一枚袁大頭——民間異術後人的傳奇經歷 第一卷 古城舊事 第七節 無聊的暑假
    可能會想:這傢伙胡寫的什麼台詞?就這都行?

    說實話,我第一次聽,也覺得很扯蛋。

    但我可以很嚴謹地告訴大家,凡是標注(奶奶親身經歷,音頻收錄)的小故事,都是一字不差地搬來了,關於這句話我也問過老太太,她很肯定地告訴我,五姨太當初就是這麼說的。

    包括她為什麼不高興,為什麼尋死,沒有人知道,甚至他死的方式——系活扣曲腿,等於是自己把自己勒死了,按理說是不符合邏輯的,但她偏偏就是做到了。所以,我只能用「崇拜」二字來表達自己對五姨太的看法。

    老道此時已經不問世事,一切交由舅爺處理。

    舅爺從小可是縣城裡的老牌混混兒,會怕他們?當然,來硬的不行,你一個人本事再大,也擱不住他們天天組團兒來騷擾。

    於是第一天舅爺很順從地讓他們過了過癮。

    到第二天,原定的是要對舅爺大斗特斗一百天,年輕孩兒們在山下集合後才發現,昨天鬥得最凶的幾個,今天都托病沒來。

    初生牛犢不怕虎,少他們幾個照鬥!然後重新挑選了些領頭的,又上山找舅爺的茬兒去了。

    第三天集合,昨天才選的幾個領頭人,又都托病在家不來。

    要說這群孩子真是被腦袋瓜被驢踢了,也不想想前因後果,傻著臉又衝上了東山。

    第四天,果然又少了幾個。人們這才開始發現有些不對勁兒,前後一合計,覺得斗這麼一個老頭兒,搭裡面的人力物力太多了,量他一個人也掀不起什麼風浪,就主動解散了。

    當然,這只是場面上的話,其實那些人都怕了,不敢再鬥了。

    事後,問起那些托病不來的,他們卻都統一保持沉默。只是過了好久,人們越傳越邪乎,說那些帶頭批鬥舅爺的,不是第二天起來發現自己睡在亂葬崗上,就是夜裡有縣城裡才死的人敲窗戶,都被嚇了個不輕,誰還敢來啊?

    我聽後先是捂著肚子笑,笑完問舅爺這些事情都是真的假的,舅爺的回答讓人尋味:「嗯……這些事兒吧,都是假的,又都是真的!」

    也多虧了舅爺,那幾十年裡,縣城的老城牆讓拆了,古建築讓拆了,就連南山上的老奶大殿,也是拆了重建的。只有舅爺守著的大佛,繼續延續著它一千多年的歷史。

    題外話完,咱們繼續說收徒的事兒。

    直到近幾年,舅爺才敢把收徒的事情公開,他一年在城裡貼一次告示,註明收徒弟,要求不得大於十三歲,管吃管住,長大以後還管發工錢,但卻沒寫學什麼。因為他不敢寫,寫了就沒人來了!但是舅爺也明白,他貼的告示,就算不說學什麼,整個縣城誰不知道啊?

    現在家庭條件都慢慢好起來,種田的種田,做生意的做生意,誰會去學那種「不靠譜的蒙人」手藝。

    當然,看了告示來的還是有。比如家裡實在窮,沒有經濟來源的,實在養不起孩子,就想送到舅爺這裡,甭管學什麼吧,好賴孩子能活下來,長大了還能幫襯家裡一把。

    但往往這時候,又換舅爺挑三揀四了。不是看這個孩子太木,沒有慧根。就是瞧那個娃底子不好,怕沒有長性。

    所以,就這麼拖拖拉拉,一直到今年,西城的一家死了男人,就剩下個寡婦和三個孩子。其中的老二,差兩個月十三歲,舅爺相了好久,覺得他是棵好苗子。於是男人出殯時他前後照顧周全,在七七後專程登門拜訪,說明來意,要收老二為徒,幫他們解決家庭負擔。

    那寡婦起初還有些猶豫,直到舅爺保證一等老二年滿十六,就發工錢,而且平時不用伺候他,晚上可以回家睡覺,農忙還可以在家幹活,女人這才點頭同意。

    找個徒弟找了快三十年,舅爺比老來得子還高興,專門在上周選了個好日子,舉行拜師儀式。算起來,這孩子到現在,入他門下也不過月餘。

    三姨奶說完,舅爺樂呵呵地把那小男孩拉到身前,溫柔地道:「快,志豪,給奶奶們和哥哥問好!」

    「奶奶!」小男孩對著奶奶他們喊過。又扭臉打量了我一眼,小聲叫道:「師兄!」

    「啪!」舅爺趕忙象徵性地打了他腦袋一下,厲聲道:「胡說!要叫哥哥!師兄可不是隨便叫的!」

    「您進門的時候不是才說……」叫志豪的小男孩指著我道:「以後要管他叫師……」

    「咳!去去去!你倆玩去吧!別在這胡說八道了!」舅爺沒等他話說完,假裝咳嗽打斷,將我倆推了出去,搬個小凳坐在三位姐姐面前。

    「我說紅星!」奶奶哪會看不出來舅爺那點貓膩,直接說道:「我送陽陽是來讓你調理身子骨的。別整天教他那些個不三不四的東西啊!你混了大半輩子,我們都沒管過,現在收個外人當什麼徒弟也就算了,可別再打家裡人主意了!」

    「那是……那是」,舅爺低著頭,連聲答應。

    「大姐你就別操那閒心了!」三姨奶趕忙接腔圓場道:「有我們倆看著他,你還怕陽陽有什麼問題啊?老ど現在收了徒弟,他也不會有那麼多心思搞小動作。我知道陽陽是你們家的寶,放我們這,你一百個放心!少一根頭髮你只管找我……」

    我和志豪站在一旁,雖然相對陌生,但畢竟都是小孩子,沒一會兒就混熟了。我問他舅爺這一個月裡都教了他些什麼?他卻是磕磕絆絆的說不出個囫圇話。當下我倆不再聊這個,蹲到牆根翻磚找蠍子蜈蚣去了。

    奶奶已經不太習慣老家的生活,住滿三天,就回了省城,只剩下我自己,整天跟著舅爺東跑西逛。好在老家裡能玩的東西還是很多的,除了爬山,就是到處抓各種小動物。

    不過舅爺也不是每天都陪著我,因為他要還教那個志豪學本事,就在街口的一個小破院裡。

    這個院子所在的地皮,是我爺爺奶奶的,他們由於常年不回來,一直空著,結果旁邊幾家就把圍牆今年推半米,明年再推半米,借此來擴大自己家的面積。

    到後來,舅爺眼看這樣不是個事兒,再過十來年,恐怕連房子都蓋不起來了,趕忙找來兩位姨奶,三人湊了些錢,在這裡蓋起了一個小院,兩間屋子,算是把地方佔著了。

    可是三家都有自己的房子,蓋了好沒人住,於是就交給舅爺沒事照看著。

    本來那老道去世後,舅爺就常駐山上,後來大佛那裡成了旅遊景點,自然沒法再住,所以他在結婚後就搬回了縣城。平日裡生活過日子就在老家大宅,有個什麼白事怪事要處理,就約人家在這個街角的小破院裡見面。

    師徒倆學本事的時候,我就在牆根挖小蟲兒。不過舅爺似乎有意不避開我,雖然兩人在院子一角的小石桌上整天小聲嘀咕著,有時候還連說帶比劃,但在我看來,和在學校裡上學沒什麼兩樣,自然興趣索然。

    就這麼過了一個月,我期間兩次想發燒,都讓舅爺用哪個石子敷身的土辦法給降了下來。眼看暑假近半,該玩的全都玩了個遍,我開始想家了。本以為至少志豪在這,我倆還能一起玩,誰知道他的大部分時間都被舅爺拉去「上課」,有時候還跟著外出做什麼法事,總共在一起也沒幾天。

    不過正打算走的時候,卻出了一樁怪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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