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放了兩張履歷表,用飲料壓著。
下滲的水珠在A4紙上慢慢暈開。
姓名欄上分別寫著:陳可誠,楊超寧。
終於要走了。
明天,就是最後一天上班的日子。
昨天在藍色的工作備忘錄上寫下:「想了很久,我可以帶走長飛丸嗎?」
今天打開,裡面回復:「對不起,黃金梅利也是我的好夥伴。」
她看著它。
結果還是場無解嗎?
那條不守本分的流浪狗,趴在門口階梯上,看著馬路上偶而飛馳而過的夜車。
它兩個名字都喜歡,被叫什麼也無所謂。
只不過要它從此以後只能被叫一個名字,它恐怕會有點落寞。
深夜無人,她逕自拿起壓在應徵履歷表上的啤酒罐,走到門口,坐下。
罐子上冰冷的水珠從她的指縫中滲出,滴在地上。
「那個漂亮的女孩,一次也沒有來過了呢。」
有點懷念那段一起拿著空啤酒罐,坐在階梯上嘻嘻哈哈的日子哩。
打開拉環,喝了一口。
好苦。
帶著微笑將啤酒倒進腳下的排水孔,淅哩呼嚕,淅哩呼嚕。
然後捧著空掉的啤酒罐,按照約定,想了一下她。
有點踉蹌的排氣管聲噗噗噗接近,一輛方向燈壞掉的摩托車緩緩停下。
男孩還戴著安全帽就下車,看樣子不像是要搶超商。
女工讀生看著他。
這個他,這個不知道是無敵囉唆還是超級悶鍋的乳八筒,今天晚上肯定是要來跟她搶狗來著。
不管,等一下一定不能輸給他。
「嗯。」乳八筒走到她面前。
「嗯?」她注意到,他的手裡拿著一把牙刷。
長飛丸加黃金梅利抬起頭來,目不轉睛地看著這突兀的畫面。
牙刷?
她的心突然跳得很快。
「那個。」
「嗯?」
「潮與虎早就下檔了。」
「嗯。」
「黃金梅利號也被魯夫燒掉了。」
「嗯。」
「乾脆我們一起叫它,太陽獅子號,好不好?」
「好……好啊。」
怎麼突然變得這麼囉唆啊,心跳得好快好快。
等等,為什麼要一起叫?
「還有,那個,有一個還算有一點可愛的女生,就你也認識的那個。」
「所以?」
「好久以前她給我一份問卷,叫我幫她填,可是……那是一張關於化妝品的問卷,我又不懂,所以只好答應她,如果我將來有女朋友的話,一定會請她幫我把它填好,然後再交給她。」乳八筒的聲音有點急促。
他突然忘了怎麼在說話時好好呼吸,竟越說越喘。
「嗯。」女工讀生啞口無言。
今天的八筒,多話得好反常。
「你知道,我們鄉下人最講義氣,也最講信用了。」
乳八筒拿出口袋裡這張折了又折、皺得要命、隨身攜帶數個月的問卷。
「那……你可以幫我把它填好嗎?」
「……好啊。」
女工讀生接過慘遭凌虐的問卷。
久久,大概三秒。
三秒,足夠讓麥可喬丹投進六次逆轉球了。
「這算是告白嗎?」她很努力才吐出這一句話。
「不算。」乳八筒艱辛地舉起手中的牙刷,全身緊繃:「加上這個才算。」
「幹嘛……送我牙刷?」女工讀生耳根發燙。
「我想了很久,實在不知道為什麼,不過,據說這是一個男生很喜歡一個女生的時候,一定會送的禮物。」乳八筒手有點抖,遞出牙刷:「應該有它的道理。」
「那……好啊。」女工讀生接過,感到異常的莫名其妙。
但身體好熱好熱,有一種快要哭出來的衝動。
「那就是在一起了嗎?」乳八筒吃力地靠近一步。
「也可以……嗯。」女工讀生努力不後退。
兩個人都很勇敢地看著對方。
在這個距離裡,足夠發生很多很多,好幾年後還是難以忘記的回憶了。
至於趴在地上的那個它,不管過去是叫長飛丸,還是叫黃金梅利……
應該不必再擔心以後要被叫什麼的問題了。
於是它有點酣酣地閉上眼睛。
男孩抱住女孩。
一陣淡淡的風兒吹過,狗兒忽地回頭。
登。
無人經過的電動門打開。
好像是,甜甜的祝福似的……——
對不起。
我想說的是,對不起。
也許我想的跟你們不一樣。
遇到一個願意為自己犧牲生命的人,很美好,就像遇見月老裡,那個願意為你擋住子彈的男孩。
但是,遇見一個讓自己願意奉獻一切的人,也是萬不可求。
不是命運降臨了小恩,而是小恩撲向了命運。
而不論這一切,我知道這個結局讓很多美好結局的基本教義派感到失望(這個教派勢力最大),因為我找不到讓死者復活的咒語。
寫作最煎熬的,不是竭盡心思擁抱讀者,而是丟下讀者。
……尤其我用了七年才讓市場擁抱了我,人最好惜福一點。
但我知道,真正做到捨棄讀者的期待,才是創作再一次的起點。
再見了大家,我又要走了——因為我要成為故事之王。
殺手系列五,預告
第二十六次打開信箱,他終於收下了那些錢,滿滿鞋盒的蟬堡。
當然了,還有那些他真不該拆開的信。
那個女人,那個殺手,那一首歌……
殺手,Mr.NeverDie
剩不到一分鐘可以考慮。
前進差不多一定會死,但至少知道是為了什麼。
轉身繼續活下去的話,卻一定會後悔為什麼不死在現在!
混帳啊……竟然哭了,現在應該要拉一下嗎!
殺手,太極
我有兩個影子。
這就是我人生的全部。
殺手,F
「殺手,無與倫比的自由」,用最剽悍的熱血止住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