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OTH斷掌事件 第五章 土 Grave 第3節
    將棺材放到坑裡後,佐伯拙兩根用來通風的竹筒插到棺蓋上的小洞裡。然後,他便用鏟哥把旁邊的泥土一鏟一鏟地蓋到棺村上面。開始的時候,泥土落到棺村的蓋板上會發出啪拉啪拉的聲響。不久,當棺材完全被泥土覆蓋後就再也聽不到什麼聲響了。想不到,填埋這項工作還挺費時間,佐伯渾身都冒汗了。由於回來後還沒有換衣服,所以上班時穿著的西褲此時已沾滿了泥土。過了一會兒,完成了填土的工作後,佐伯又用鏟子平整了一下地面。

    掩埋浩介的時候正是夏天,當時佐伯將牽牛花的籐蔓纏到竹筒上,可是現在的季節裡卻辦不到。牽牛花是熱帶植物,耐寒能力差,如今,矮牆旁邊的雜草叢中就只能突兀地立著幾根用途不明的竹竿。不過,即使是這樣,恐怕也不會有人覺得奇怪吧,到時只須向別人解釋,說這是夏天種牽午花時遺留下來的東西就行了。

    為了掩蓋挖掘時的印痕,倒伯又把花壇上覆蓋著的稻草挪過來鋪在竹筒周圍。經過這樣一番設計之後,就看不出土方填回的痕跡了。

    佐伯放下手中的鏟子,來到遊廊邊坐下。他呆呆地看著牆邊的竹筒好一陣子。現在,女孩完全被埋入了地底。

    只有遊廊與外牆間的庭院阜沒有種樹,裡面只有幾個花壇、一個晾曬衣物的曬衣台和幾根竹竿。不過,朝遊廊的兩端望去就可以看見成排的樹木,晚上這些樹木就形成一道黑色的高牆。當風吹來的時候,地上的黑影便開始各自扭動自己的身體。佐伯摸了摸帶有指甲劃痕的手背,毆打女孩面部的感覺已經從手上消退了。佐伯把手貼在臉上,突然發現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自己的嘴角已綻放著笑容。

    從遊廊走進家中,佐伯查看了女孩隨身攜帶的提包。他找到防身用的催淚噴霧器,還有學生證。翻開證件一看,照片上的女孩長得很清秀。

    照片下記載著年級、班級和學號,姓名欄裡寫著"森野夜"三個字。佐伯站在遊廊上,一邊看著豎立在矮牆旁的竹筒,一邊在心中默念這個名字。

    原來剛才自己掩埋的那個人也有名字的,佐伯這才注意到這樣理所當然的事情。躺在地底的女孩也有父母的,父母給女兒取了名字,並用愛心將其撫貪成人。而就在剛才,自己活埋了這個愛的結晶。

    腦子裡充滿了甜美的陶醉,這樣的狀態就好像糖水滲入棉花一樣擴展開去。當那個遭毒打而受傷的女孩還在地面的時候,予人的感覺只有恐怖。然而,不可思議的是,將她埋人泥土裡,使其從地面上消失的時候,之前的恐怖競變成美妙的心情。

    這時,佐伯的耳畔傳來微弱的聲音,幾乎一陣風就可以把它吹走。

    佐伯看了看矮牆旁邊的幾根竹筒,銀白色的月光在黑暗中勾勒出那一排竹筒的輪廓,地止有它們的影子,都朝著佐伯這個方向伸展開來。在這幾根竹筒中,只有四根相對較粗。

    剛才聽到的聲音好像從這幕中兩根的頂部傳出來的。佐伯站起身來,穿著鞋直接從遊廊來到庭院,並朝矮牆邊走去。佐伯並不是來院裡做運動活動身體,他現在的狀態就像一個身處非現實世界的夢遊者。在這樣+個除了月光以外別無他物的夜晚,庭院裡栽種的樹木拖著長長的黑影正從兩側俯視著佐伯。佐伯來到跟自己胸口差不多高的竹筒旁邊,踩在地上的稻草,從筒口上面向下望去,裡南黑漆漆的。大概有拇指粗幼的竹筒裡是一片虛無的黑暗,從邀裡可以聽到少女時斷時續的喘息聲。從筒口傳出來的聲音微弗得猶如一縷輕煙,不一會兒就被風吹散了。

    兩根竹筒傳出的音量是不鬥樣的。插入棺村的兩根竹筒分別位於女孩的腿部和面部,因此當女孩在棺材裡呻吟的時候,更多聲音從那根靠近面部的竹筒傳出來。

    "有人嗎"

    少女的聲音有些嘶啞,也講是因為破裂的嘴唇疼痛難忍的緣故吧!她發不出太大的聲音。

    "讓我出去"

    佐伯跪倒在地,將雙手手剝放到插著竹筒的地面。因為是剛剛埋進去的,所以覆蓋著稻割的地面還很柔軟。聲音的確從這下面傳出來的,可能由於心刪作用的關係,佐伯覺得自己的手掌微微有些溫暖,就像感受到幢入地裡的少女體溫。

    女孩實在是太無助了,她只能在比佐伯的拖鞋更低、一個幾乎密閉的空間裡喘息。想到這裡,佐伯覺得她挺可憐的。看著被自己埋入地底束手無策的少女,佐伯體會到自己的優越。對於佐伯來說,此時的感覺就像在注視一隻小狗或小貓。

    "能聽到我的聲音嗎"

    佐伯站起來問道。他的聲音通過竹筒中的空氣震動傳到少女的耳朵裡。

    "誰誰在外邊"

    簡口傳來少女的回應,佐伯暫時不說話,少女接著說道。

    "是你把我關在這裡的吧還把我埋入地底"

    "你,知這你現在所在的地方?"

    佐伯覺得不可思議,便問道。如果女孩是剛剛才醒來的話,應該只會發覺自己被關在一個密閉的黑暗空間裡。女孩沉默了一會兒。

    "我聽到蓋土的聲音。"

    "剛才的昏迷狀態是你假裝出來的?"

    佐伯本以為女孩在路上昏迷後就再沒有醒來。她到底是什麼時候甦醒的呢?佐伯並沒有用繩索將女孩綁起來,如果是在被裝進箱子前醒來的,那她為什麼不試圖逃跑呢?

    "你的腳是不是受傷了?所以你才沒有逃跑?"佐伯問她,但女孩沒有回答。也許推測是正確的。

    "快放我出去!"

    女孩的聲音中帶著憤怒。佐伯對她這種態度感到吃驚,心裡為之一震。因為,她並沒有爽著哀求,而是以強硬的語氣下達一個命令。雖然被埋入地底而看不到具體樣子,但佐伯還是透過聲音,體會到這個少女心講的自尊。不過,即使如此,現在女孩仍然是無力的弱者。

    "啊,對不起。真的很抱歉。"

    儘管地底的女孩根本不可能看見,佐伯還是搖了搖自己的腦袋。

    "要是把你從裡面放出來,那我幹的事情不就公諸於世了嗎?所以這肯定是不行的。"

    "你到底是什麼人?為什麼會這麼做?"女孩的問題在佐伯的心中翻騰。

    自己為什麼要把她埋了呢?就像掉進一個迷宮似的,佐伯一時還想不出答案。可是,他轉念一想,又覺得自己沒有必要回答,便不再思考這個問題了。

    "這些事情不用你多管。"

    "這是哪兒?是山裡嗎?"

    "不,在我家的庭院裡。到把你埋葬在這裡。"

    女孩又沉默了一會兒。佐伯正想像身處這個黑暗而狹小的空間裡,她到底是怎樣的表情。

    "埋葬別開玩笑了,我還活著"

    "我對埋死人可沒有興趣。"

    佐伯覺得自己說了句理所當然的話。少女稍稍停頓了一下,然後低聲說這。

    "再不把我放出來,你可別後侮"

    "難這你覺得會有什麼人來救你嗎?"

    "我的朋友一定會找到我的!"

    女孩突然提高了說話的語調,看樣子好像是傷口的疼痛又發作了。她呻吟了一聲後,陷入了沉默。筒底傳來急促的呼吸聲,少女可能傷到肋骨,因而即使是小聲說話也會覺得疼痛。憑著自己的直覺,佐伯從女孩的話語中感受到一種奇妙的熱平平感覺。

    "你信任的朋友是個男孩子嗎?"

    對,是的。女孩只能說出簡短的話語,語氣中讓人覺得那個人肯定是她的男朋友。

    "能告訴我他的名字嗎?"

    "為什麼想知道這個?"

    "比較感興趣。"

    女孩停頓了一下,說出了那個名字。佐伯一面將其記下,一面覺得女孩可能是在騙他。也許這樣的人根本就不存在,只是現在還沒辦法瞭解真相。

    "我準備在這段期間去買一個雙筒望遠鏡"

    夜空中出現了雲朵,隨風飄動的雲層擋住月亮的光線。說不定,明天是個陰天。

    "想知道為什麼嗎?"

    佐伯問了一句,女孩還是不說話。

    "有了它,我就可以從遠處觀察他失去你之後的哀傷"

    這句話應該傳到少女的耳邊,但她依然是一聲不吭,沒有做出任何回應。佐伯又大聲喊幾次,可是地底始終沒有反應。竹筒裡只有一片寂靜的黑暗。

    佐伯覺得自己可能讓她生氣了,便從竹筒邊走開。等到早上,她的心情自然會好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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