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生之酒 第一卷 第2章 夜
    從曼哈頓遙望遠處的地平線。天際已經完全被夜色所包圍,開始不時地閃現出幾顆星星。水晶般的天空似乎被一下子打碎了,整個城市迎來了夜的到來。似乎是為了驅散這種黑暗,以大街為中心顏色艷麗的綵燈紛紛開放。被屋頂的彩瓦折射出來的光芒,使得整個大街顯現出與白天不一樣的繁華。

    這是紐約從未有過的恐慌。雖然整個城市的活力受到了傷害,但是還沒有到垂死的邊緣。

    似乎等不及夜晚的來臨似的,在紐約存在的三萬兩干多家「黑酒坊」都醒了過來。在夜色中蠢蠢欲動。

    夜色中的曼哈頓包容若所有人的慾望,暴露出了和平曰不一樣的一面。

    這是馬爾提喬家族管理著的為數不多的幾家夜總會中的一家。這家位於小意大利和唐人街之間的小店,叫做「蜂巢」。從表面來看正如店名一樣是一家經營蜂蜜的專營店,不過在店舖收銀台的裡面,穿過有貓眼的結實大門往裡面走的話,就會發現這裡其實是一家鑽法律空子的黑酒坊,裡面聚集著很多酒鬼。無論是男人還是女人都是為了酒水而來。有時候還會有孩子的身影出現。這是一個生存在公眾社會和法律夾層中的社交場所。

    在當時的紐約,像這樣的偽裝成正當生意的地下酒坊有很多。有的是在服裝店的裡面,有的是在藥店的地下室,甚至有時候在教堂或者殯儀擅:的裡面,也會有這種鑽法律漏洞的存在。

    這家「蜂巢」小店,也是構築這種遠離法律的聖域的其中一部分。

    而且在它的地下還有著更大的空間。平時如果沒有人來是不會打開的,但是今天這裡卻聚集了十幾個男人。人多人少無所謂,但是全場都籠罩在安靜和緊張的氣氛當中。

    屋子裡沒有電燈,口生有圓桌中間的那盞煤油燈搖曳著耀眼的光芒。

    「——菲洛.普羅辛奇奧——」沉默被靜靜地打破丁。佔據若房間大部分空間的大圓桌,在它的周圍男人們有秩序地圍在一起。只有剛才說話的那個男人坐在椅子上,而其他的人都是站著的。

    說話的男人……馬爾提喬家族的「首領」摩魯薩.馬爾提喬。雖然看上去年紀已經超過了五十歲,卻有著和年齡完全不相符的健壯體格。

    在他的兩邊是兩個組織裡的高層幹部……負責組織裡面事宜的「老人」——日本人矢車關七郎以及「秘書」——羅尼。斯奇特。而作為「出納」的馬伊扎則挨著羅尼站若,距摩魯薩有兩人的距離。

    雖然並不是因為年齡的原因才擔任此項職務,但是矢車的年齡已經六十多歲了,乍一看,給人一種唐人街中藥鋪子的感覺。

    而羅尼則還很年輕,長若一雙容易讓人想起狐狸的細長眼睛,這也是他本人的特點。

    雖然克莫拉是起源於意大利的組織,但是摩魯薩並不是很拘泥於成員的國籍。因此,在這個組織裡面可以看到各個國家的人。

    站在摩魯薩正對面的就是菲洛。聽到首領的召喚,很緊張地回答著。

    「……在。我在這裡,首領!」「……你能不能對以下的問題如實回答呢?」「是的。」幾秒鐘的沉默,「問答」開始了。」你願不願意成為組織的中層幹部呢?」「願意。」「我們『克莫拉』,是一個在遙遠的祖國……意大利的監獄裡面誕生的組織。如果你決定加入進來的話,有時就會被投進監獄失去自由。或者說,在一些沒有道理的戰鬥中,就失去了自己的生命。這個你能夠理解嗎?」「是的。」「你的右腳睬在監獄裡,而你的左腳睬在棺材裡。即便如此,你也堅信自己所走的道路。準備為了組織犧牲自己的名譽嗎?」「是的。」「為了組織的需要,你願不願意犧牲自己的性命呢?」「……願意。」「菲洛·普羅辛奇奧。如果你的父親殺害了你的同伴,你願不願意為了你的同伴報仇啊?」對於這個問題,需要菲洛.普羅辛奇奧好好想一下。

    非洛。普羅辛奇奧不認識自己的父親。那是在海地的意大利移民聚居的貧民區。菲洛就是在那裡出生的。父親是意大利人,母親是有英國血統的美國人。父親在意大利那不勒斯的時候好像就是「克莫拉」的成員。當時在那不勒斯組織內部發生動亂,最後的結果就是組織只能轉移到美國來了。

    父親在菲洛出生的時候就已經去世了。是死於肺結核。

    從來沒有見過父親的菲洛,在自己十歲生日的時候,母親也去世了。

    還是因為肺結核。被周圍的人們隔離起來母親,死的時候是多麼的寂寞。

    之後的數年,菲洛為了生存什麼都幹過。當時的自己根本就沒有時間區分什麼是好事什麼是壞事。在輾轉於紐約各個街區的時候,菲洛碰上了組織裡的「老人」矢車。並且想要偷走他的錢包。就在菲洛的手伸向這個日本老人的懷裡的一瞬間,菲洛的世界發生了反轉。雖然之後自己也被矢車摔過好多次,但是這一次卻是應該值得紀念的第一次。

    之後,菲洛就和這個組織有了關係。對於他來說,這家「蜂巢」小店裡所有的人都足自己的家人。

    至於這裡是不是自己應該待的地方,對於菲洛來說並不是太難的問題。

    因為菲洛喜歡他們。

    單單這些事情,就讓菲洛覺得已經足夠了。

    「……是的。如果被殺的人真的是我的同伴的話,我會將匕首插進我父親的胸膛。」「是嗎……好的,菲洛。你即將面對的會是……螺旋……對,大大的螺旋般的人生啊……」接下來的話並不是提問。摩魯薩用對孩子的口吻慢慢地說著話「我們的世界,一旦踏進來,就只會一直往下落,這是一段螺旋軌跡般的人生道路。裡面既有雖然抓緊扶手但還是跌落下來的人,也有一些人從螺旋的中央空間結結實實地摔下來的。當然裡面也有撐開降落傘優雅地備受人們誇辨著降落下來的入,也有一些人乾脆剪斷了降落傘的繩索。我們只不過是一些不斷走下這些軌跡的微不足道的小人物而已。下來的終點就是我們人生的結束。不管是從軌跡上跌落摔死的,還是普普通通地走下來累死的。還是那些滿足地睡死過去的也好,最終死亡這件事情到哪個世界都一樣。一般人總會在挨著山峰的天邊……還不知道有沒有呢,總歸是在距離天國很近的地方死去的。但是,對於我們來說不可能有攀登這回事。或許卡彭看上去是在攀登人生這座高山……其實只不過是在人們的喝彩聲中完美地下來了而已。就是這樣,匡口便看上去像總統的遊行……結果也不過是走下坡路。

    此時,摩魯薩停了下來,深吸一口氣,接著說道。

    「像卡彭這樣眩目啊……即便是在這個螺旋軌跡的外面,那些普通人看來也是如此。但是。一般人是不可能注意到的。他們想不到那些通向地下的軌跡中間還有著一些他們不知道的東西徘徊著。」摩魯薩眼睛睜得大大地,緊緊地盯著菲洛的眼睛。

    「菲洛.普羅辛奇奧,你再好好地聽若。現在你還來得及回頭。即便到目前你做過什麼壞事,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所以你還可以爬上那個上升的軌跡。或許你這幾年做了一些錯事,不過還是可以重新開始的。但是,一旦進入了這個世界,你就不能回頭了。作為組織的成員,你一旦成為克莫裡斯特的話,你就會成為組織的指揮者。這是黑社會的一部分……確實是一部分,而這一部分使得你可以驅動你命運的齒輪。如果真的這樣的話,你就真的沒有辦法回頭了。如果你想要回頭的話,那些和你一起走下命運的螺旋軌跡的傢伙們會拚命地拉住你,把你推向螺旋軌跡的空心裡面去。說老實話,我相信如果你走正途的話也會很有出息的。因為你有這樣的實力,菲洛。普羅辛奇奧。即便如此,你也還是要走這個軌跡嗎?」摩魯薩的話終於講完了。周圍再次陷入丁一片沉默。

    煤油燈中的焰火劇烈地搖晃著。

    菲洛說出下面的話……那些回答摩魯薩問題的話。說出這些話來,是需要多大的勇氣啊。

    「……是的。我有思想準備。」在菲洛說完這麼短暫的一句話的時候,他後背的冷汗如瀑布般地流了下來,緊握的拳頭中也散落一些汗水的鹽粒。

    「……是嗎……如果是這樣的話,就讓我們看看你的決心吧。」聽到摩魯薩的話,菲洛往前走了一步。

    之後,菲洛掏出自己的匕首……紮在了桌子上。似乎這是以前「儀式」的傳統,在菲洛匕首的周圍有著十幾個刀痕。

    在立著的匕首的前面,擺放著一把手槍。菲洛拿起這把手槍,面對宅摩魯薩。之後,槍口對準了自己的胸口。

    結束了這一連串的動作,菲洛就這樣拿著手槍沿著圓桌的外圍開始邁步。在此中間菲洛經過了男人中的一大部分,無論是誰都很認真地看老菲洛。

    等來到摩魯薩的身旁的時候,菲洛畢恭畢敬地跪了下來。將手槍慎重地掉了個頭,靜靜地遞給自己的首領。

    首領無言地接了過來,一隻手舉起來向著自己的秘書羅尼示意著。

    羅尼默默地點點頭,走向了房間一角的架子。之後,將兩個瓶子和一個玻璃杯拿到了菲洛的身邊。

    兩個瓶子裡面,一個裡面裝滿了葡萄酒,而另外一個則搖晃著毒藥。

    摩魯薩往玻璃杯裡面倒了一半葡萄酒,接著又用毒藥把杯子倒滿。

    之後,摩魯薩什麼也沒有說,只是把杯子遞到了菲洛的面前。

    菲洛沒有任何地猶豫就把杯子接了過來,慢慢地靠近自己的嘴巴。

    散發若淡淡光芒地杯子邊緣,已經碰到了少年的嘴唇。

    就在這一個瞬間,摩魯薩一把從菲洛的手裡奪過杯子,把它狠狠地摔在地板上。鮮紅的液體和玻璃的碎片在菲洛和摩魯薩的腳邊飛濺開來。

    剛才的那些舉動,足以表明菲洛的氣度和忠誠。匕首放置在桌子上表明自己不會依靠武器的氣度,從摩魯薩手裡接過手槍對著自己表明「與其讓首領受到攻擊,自己寧願選擇去死」,而自己喝下毒藥則表明「如果是首領的命令,去死也接受」的忠誠。這樣的克莫拉組織的「升職儀式」,和克莫拉本身的行為內容和含義完全不一樣。馬爾提喬家族,在剛才的一連串的舉動之後,開始了最後的「儀式」。

    「首領……請測試我的義務。」菲洛開口說道。摩魯薩靜靜地點點頭。

    「矢車,你來做監督員。馬伊扎,你來測試菲洛的義務。

    摩魯薩一口氣給自己的兩個手下下達了命令。

    在圓桌的裡面有著一片稍微寬敞些的空間。菲洛和兩個幹部一起走向那個場地。而羅尼送來了三把匕首。一把是菲洛之前掏出來的那一把,這把匕首原封不動地遞到菲洛的手裡。

    剩下的兩把,分別拿在兩個幹部的手中。

    他們……菲洛和馬伊扎從現在開始「決鬥」。

    克莫拉和黑手黨的一點不同在於,黑手黨喜歡用手槍,而克莫拉則認為用刀的技術是一個人的「名譽」標準。那些用刀用得好的人,會受到周圍入的尊敬。

    反過來說,會用刀也是克莫拉成員的義務。

    因此,檢測用刀技術的事情也被當成「儀式」的一部分。雖然不知道它們的意義是否一樣,不過在那不勒斯以及紐約的克莫拉組織中,這個「決鬥」的儀式幾乎都存在。

    這個「決鬥」以何時弄傷對手的手腕來評判勝負。如果菲洛受傷的話,他將和馬伊扎之外的另一個幹部決鬥。如果連續敗給了三個人,那就意味著菲洛的技術還有待磨練,等一段時間再舉行決鬥。當然在此之前,也就不可能升職為幹部。

    「……你們之間應該沒有仇怨吧?如果有人刺向對手的胸膛,我會當場把那個傢伙給殺死,明白了嗎?」矢車淡淡地說著規則。雖然是從日本過來的移民,但是因為在美國已經生活了30年之久,所以矢車的發音沒有任何彆扭的地方。

    菲洛和馬伊扎分別脫掉自己的上衣,並掛在附近的椅子上。彼此都只穿著白色的襯衫,在昏暗的房間裡顯得非常的醒目。

    「不脫襯衫嗎?……算了,雖然覺得有些冷,不過如果一會受傷的話,血不是會弄髒你的襯衫嗎?……沒關係啊?那麼好吧……現在開始。」矢車向後倒退了一步,於是菲洛和馬伊扎就面對面地站立著。

    菲洛對於如何行動感到很迷惑。細細想來,自己看到馬伊扎拿刀子,這還是第一次。雖然背地裡都叫他「膽小鬼」,但是既然是幹部,想必對於刀子的技巧應該還算不錯吧。

    雖然這麼想著。但是菲洛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輸。如果對手是矢車的話,自己就沒有底丁,但如果是馬伊扎的話,自己肯定會贏的。

    不過,菲洛這樣天真的想法在一瞬間就被打破了。

    在自己眼前的這個瘦高的男人,僅僅是彎了一下身體就衝了過來。雖然他的步伐是那麼的緩慢。

    突然間,馬伊扎的手臂變長了。看上去是似乎真的變長了。

    「……!」菲洛馬上向後跳躲開攻擊。而之前自己所站的位置上,馬伊扎出現在了那裡。

    (好快啊……!)在慢慢踏出第一步之後迅速加速。所以,才會有一種錯覺,說是馬伊扎的身體拉長了。

    馬伊扎有些為難地笑了笑,再次間不容髮地用刀子發動起了連續的攻擊。

    他手中的匕首,在一擊之中蘊含著各種變化。剛剛還看著他的匕首劃著弧線。下一刻就以直線攻擊了過來。雖然其間菲洛也不服輸予以了回擊,但是因為對方有效的攻擊使得自己的攻擊每每都無功而返。而且,就在那樣的一個瞬間,連續的攻擊會再次出現。

    厲害!馬伊扎的用刀技術,在菲洛所知道的人當中是最棒的。如果有人在旁邊觀察他的動作的話,都會不由自主地覺得佩服,當然在戰鬥中這種事情是不太可能發生的。

    不過。菲洛在年輕一代中也是用刀技術最好的。所以每次都能險險躲過馬伊扎的攻擊。

    菲洛的強項在於良好的動態視力和寬廣的視野。他的眼睛所能捕捉到的不單單是刀鋒的移動。馬伊扎的肩膀的晃動,視線的方向,腳步的移動,所有的這些細節都被他捕捉到,從而可以判斷自己下一步該如何行動。

    他一直在負責監視組織所管理的賭場裡面的老千行為,所以動態視力和視野的寬廣都被鍛煉得爐火純青。而且在平日閒暇的時候,他會向矢車學習格鬥技巧,向羅尼和摩魯薩學習匕首的使用方法,所以在戰鬥中的判斷能力也非常地強。

    即便如此,菲洛還是被馬伊扎逼得險象環生。

    菲洛觀察著馬伊扎和他身後屋子的情形。從可以看得到的對面的牆壁位置來看,自己不久就會被逼到屋子的一個角落了。一旦自己的後背碰到了牆壁的話,恐怕自己就要落敗了。如果真是這樣的話,倒不如索性——菲洛決定賭上一把。自動地往後跳了一大步,自己的後背整個地貼到了牆壁上。此時馬伊扎也逼了過來。菲洛快速地低下身子……然後就這樣地狠狠地踹了一下牆壁,自己快速地接近馬伊扎,要展開肉搏戰。對手一度露出非常迷惑的表情一一似乎是這樣的,但是自己沒有辦法一一確認。攻擊即將結束,自己的匕首朝著對手刺丁過去。

    如果想要刺傷對手的手腕的話,恐怕自己的手腕會先被刺傷。既然這樣的話——馬伊扎的手腕突然停了下來。

    菲洛刺出的那把匕首,剛好刺在了馬伊扎匕首的刀把上。兩把匕首剛好重疊在了一起。只不過菲洛的匕首的刀尖稍微長了一些。而馬伊扎的匕首還沒有達到對方的刀把。

    同伴在記若數。如此奇妙的光景連一秒都沒有持續。

    馬伊扎慌忙想要撤回自己的匕首,但是菲洛和著自己的呼吸,順勢把匕首往前遞。

    這種意想不到的力量,打破了馬伊扎身體的平衡。

    菲洛就在等這樣的一個瞬間,這次他把自己的匕首迅速地收了回來。就這樣無聲無息地將刀尖從馬伊扎的刀把上撤了回來。之後,就這樣子又將匕首貼到了馬伊扎的手腕上。

    只是幾分鐘的激戰,卻以這樣的戲劇性的方式收場。

    馬伊扎白色襯衫的袖子裂開了,以此為中心滲出了鮮紅的血。

    「……各位,勝負已分。」馬伊扎笑了一下,高高地舉起被染紅的手腕。

    一瞬間的沉默之後,地下室裡面響起了歡呼聲。

    一直都繃著表情觀看著「儀式」的幹部們。此時的表情就像是自己支持的棒球隊打出了一個漂亮的本壘打一樣。之後,大家一起祝賀著菲洛。

    「哎呀!你真的很厲害啊,菲洛!」幹部中的一名成員將手放到了菲洛的肩膀上。

    「你竟然可以從馬伊扎那裡佔到便宜啊!」似乎所有的幹部都知道馬伊扎的本事。這麼說來,似乎從來沒有聽到過幹部在背地裡說馬伊扎的壞話啊。在想到此事之前菲洛還很冷靜,但是想到這裡來,菲洛的臉上突然冒出了冷汗。

    「啊……連我……都很驚訝啊。」「祝賀你啊,菲洛。」為了支撐起脫力的菲洛,馬伊扎摟若菲洛的身體。之後,一個接一個,所有的幹部都過來擁抱這個新進的幹部。

    拍打著菲洛的後背,矢車很少有地稱讚著菲洛。

    「你長大了啊,我做了這麼長時間的『監督』,你是第一個打敗馬伊扎的候補幹部啊!」最後,摩魯薩抱著菲洛拍打他的後背。

    「我什麼都不說了。你現在已經是非常出色的克莫裡斯特了。菲洛。」然後摩魯薩拿起了剛才儀式中的手槍。

    「為了慶祝新幹部的誕生,我要在這裡鳴槍慶賀!」對著天花板,摩魯薩扣動了扳機。子彈穿過木製的天花板飛上了閣樓。似乎每次射擊的地方都一樣。因為破舊的彈痕總是在那幾個地方。

    就這樣,所有的儀式全部結束了,新的克莫拉克就此誕生。

    作為當事者的本人……菲洛或許很高興吧,不停地向四周打量。

    「……哎?」菲洛注意到了一個事情。

    馬伊扎手腕上原本鮮紅的污跡,已經徹底地消失了。

    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呢,菲洛在想著——噗通,天花板上似乎有什麼東西倒下了。接著傳來了一個女人的嘶喊。

    「啊啊啊啊啊啊,艾薩克被殺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讓我們把時間稍稍地倒退一下。

    在剛剛開始點燈的大街上。艾薩克和米莉婭一如往常地打扮怪異,走在路上。

    「哎呀——那個叫艾妮絲的,會不會真的把那四個人交到警察局啊?」「之後,如果可以逃脫的話就好了啊!」那個女人說自己是個犯人,似乎很擔心被警察給抓到。

    「話雖如此,可是艾妮絲到底做過什麼樣的案子呢?」「不會是什麼離家出走吧!」當然他們不會知道在此之前,他們也被艾妮絲認為是離家出走的年浸入。

    「是啊……是吧。不過就算是這樣……她真的,很厲害啊。」「她應該就是傳說中的『東洋巴流術』[注8]吧。」「巴流術,是什麼東西啊?」「哼哼哼,那是英國的入氣小說中的主人公『福爾摩斯』使用的東洋格鬥技巧啦。正確的說法應該是『伯頓[注9]流術』。」「哇,艾薩克,你真是什麼都知道啊!」「哼哼哼,不單單要看,好好觀察的話就會明白那應該就是巴流術啊,米莉婭。」總覺得似乎他很喜歡看偵探小說啊。即便是好好地觀察也不可能看出來是什麼巴流術。況且他原本見都沒有見過什麼巴流術。

    「不過。厲害的女人真的很帥啊。」「那就是叫做巴御前[注10]的女人啊。」為什麼他們兩個知道那麼多偏門的東西呢。

    「不過,艾薩克!我們現在去什麼地方啊7」「啊啊,這樣的啊……」艾薩克壓低了聲音說著。

    「雖然我們說要去偷黑手黨的錢,不過如果是太大的組織的話,回頭追我們的人也會很多,我們不是很麻煩嗎?所以,我們就偷一個不屬於任何幫派的小組織就好了!根據我之前調查的信息……這一帶應該是叫做『馬爾提喬』和『甘道爾』的勢力範圍。」「嗯嗯。」「所以我想先去離這裡最近的『馬爾提喬』的大本營去看看。所以,我們現在要去踩點啊。」「踩點啊!」從包打聽那裡得到的消息,馬爾提喬的大本營的門口有個蜂巢一樣的招牌。

    在茶色的招牌的中央用白漆寫著「蜂巢」的字樣,可是因為艾薩克不隨意大利文,所以對於這個「蜂巢」的含義根本沒有注意到。

    「啊啊,是這裡是這裡了。」「是這裡了!」推開店門,兩個人聞到了一股甜甜的香味。

    店裡面擁擠地陳列著很多的蜂蜜瓶子。那些香味似乎是從瓶子裡面漏出來的。不過所有的香味應該是從收銀台後面熬蜂蜜的煤爐裡面傳來的。

    「歡迎光臨。」在攪拌著鍋裡的蜂蜜的女孩說道。

    「馬上就要關門了,所以如果想要什麼請快些說。」態度真的是很冷淡,不過艾薩克他們似乎並不介意,仍舊四處打覺著這家店舖。

    收銀台的後面是走廊,再往裡面似乎是扇非常結實的大門。

    「那個。我想進那個門裡面去看一看,可以嗎?」「想進去啊!」聽到這些話,女店主的反應是迅速地瞥了他們一眼。

    「……生面孔啊。」「不要介意啊。」「不要介意啊!」女店主在此認真地打量著兩個人的穿戴。男人穿著沒有領結的禮服,女人穿著黑色的套裝。在他們的手裡拿著的是異國頭盔和奇怪的面具。

    怎麼看都不像是搜查官,而且似乎也沒有聽說過會有女性多匿彥店概遠做出這樣的判斷之後,女店主默默地走向走廊的深處。

    「請來吧。」在重重地關閉的大門上敲了好幾下,從貓眼出瞬間閃過一絲光。

    過了一會兒,門裡面傳來「卡嗒」的一聲,大概是開鎖的聲音。

    門打開了。從裡面露出炫目的光芒。

    「哇……」「好厲害啊……」裡面簡直就像是音樂劇的舞台。乳白色的牆壁上被吊燈照射著,整個牆壁散發著如同蜂蜜般的金色光芒。裡面遠比店舖外面看得要大,擺放著近十張鋪著白色桌布的桌子。從外面看來就如同不同的建築一樣,總覺得這個房間裡面應該還隱藏著什麼房間。

    屋子的裡面是一個舞台樣的東西,恐怕那些歌女就在這裡一層歌喉的吧。在舞台的周圍擺放著很多的電燈泡。

    「哇,尊敬的客人,歡迎光臨!」從店舖的裡面傳來了略帶口音的英語。

    迎著艾薩克他們走來的是一個有著漂亮黑髮的中國女孩。紅色的絲綢上面用金線作著刺繡,女孩就穿著這樣的一件中國旗袍走了出來。自己的身材一點都沒有浪費,在旗袍的包裹下顯得玲瓏有致。足以吸引所有男人的目光。但是她的行為和說話還是顯得有些孩子氣,與其說她是酒場裡面的瑪麗亞,倒不如說是一個偶像。

    「啊啊,對不起啊——今天小店被別人給包下來了。所以請兩位來這邊的角落裡?」聽到對方的說明,兩個人環顧了一下周圍的環境,確實人很少。客人除了他們兩個以外,還有兩個老人,和一個孩子。後面,在店舖的裡面只有三個男人。

    中國女孩沒有聽客人的回答,逕直把他們帶到了一張放在角落裡的小桌子的前面。

    而且,艾薩克他們也沒有任何牢騷地坐了下來。今天只不過是來睬點的,位置並不是特別的介意。

    「啊……先給我來一杯最便宜的酒好了。」「給我!」「好的好的。請您稍等!」等那個中國女孩走了之後,兩個人開始小聲地秘密討論著。

    (聽好了,我們來找找放錢的地方。)(是保險櫃嗎?)(是的。掘情報說,這裡的某個地方好像是組織的辦事處。只要找到那個地方就很有可能找到保險櫃。)(知道了)他們兩個人站了起來,裝作若無其事地樣子在屋子裡打轉。雖然他們的舉動非常的奇怪,但是因為今天店舖裡只有中國女孩一個人在看管,所以沒有人注意到這邊的動靜。

    「那麼……我們從哪裡找起呢……思?」艾薩克的耳朵似乎聽到了哪裡有歡呼的聲音。

    「怎麼回事……?」豎起耳朵仔細聽,好像是自己桌子旁邊擺放酒桶的地方。

    艾薩克走到酒桶的旁邊,瞇起眼睛往裡面看。

    乍一看似乎沒有什麼東西,不過歡呼聲似乎就是從這裡傳出來的。

    「……嗯?」艾薩克的目光落到了有若酒桶陰影的地板上,在那上面似乎有幾個穿孔的小洞。

    艾薩克把酒桶給搬到了一旁,看向地板的小洞。

    僅有一絲燈光漏了出來。下面似乎是和地下室連在一起的。

    而歡呼聲確實是從這個洞口裡面傳出來的。

    「哈哈……難道說事務所是在地下嗎?」就在艾薩克想要尋找人口在什麼地方的時候,傳來了中國女孩的叫聲。

    「啊——!客人!那裡不可以!危險!快些退回來——!」聽到這個聲音,店裡面的所有顧客都扭頭看向這邊。連米莉婭都一副莫名其妙的表情向這邊走來。

    「哎……?到底哪裡危險啊……」「彭。」從地板下面傳來的乾脆的一聲響。之後,艾薩克感覺自己的腳趾頭前面一震。

    「啊……?」低頭一看,自己的靴子的前端破了一個洞。指頭雖然沒有什麼事情,但是從靴子的破洞裡面冒出一陣陣的煙來。

    艾薩克傻傻地抬頭看向天花板。

    在那裡有一個剛剛被打穿的小孔。

    「呃……我……剛才被射丁一槍嗎?」只說了這麼一句話,就「撲通」一聲地摔倒在了地上。

    自始至終看著事情全過程的米莉婭,臉色變得慘白,發出了尖叫。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艾薩克被殺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為了新的克莫拉斯特的誕生……乾杯!」摩魯薩帶頭,店裡所有的人都高高地舉起了酒杯。

    進行完「儀式」的幹部們,圍著新誕生的幹部,舉行著慶祝會。今天除了幹部以外,組織裡的其他成員都沒有來。那些「年輕人」和「實習生」都在別的酒場和賭場忙著呢,現在在這裡的只有和幹部關係密切的人……應該都是吧。

    「哎呀,當時我真的以為自己已經死了啊。」。

    「以為死了啊!」為什麼在慶祝宴上會有奇妙的二人組這樣的外人在啊?禮服男和晚裝女,在這樣的一個宴會上非常地和諧。他們為什麼會和這個宴會的主角菲洛坐在一起啊?當時,當所有的成員慌忙地爬上地板的時候,發現了翻著白眼躺在地上的艾薩克和叫喊著「殺人啦!』的米莉婭。當場,馬伊扎和菲洛不由自主地「啊」了出來,似乎和他們兩個人認識……在外入看來似乎如此啊。因為剛才靡魯薩的失手差點殺了艾薩克,所以其他的幹部對於請他們兩個人喝酒沒有任何的異議。

    「……不會吧,不會是我們在帽子店遇見的那兩個人吧……」「雖說碰巧,不過也太巧了吧。」菲洛和馬伊扎彼此看了一眼,苦笑著。不過如果他們一旦知道將把他們捲進一場混亂的那些偶然,恐怕就不會像現在這樣笑得出來了吧。

    「對不起,客人。我沒有想到有入會挪動這些酒桶。」摩魯薩深深地低下了頭道歉著。

    「哎?啊,那個,沒事沒事的,沒關係沒關係啦!我的靴子破的那個洞,塗上口唾沫就修好了!」「……怎麼可能,修不好的。」被年長的……甚至比自己地位高的人說著對不起,使得艾薩克有些不知所措。而米莉婭則已經開始毫不客氣地開始捏食那些送過來的飯萊。

    這些由女店主塞娜和女服務員梨雅.鱗祥拿出來的飯菜,幾乎都是她們兩個人親手做出來的。雖然只是在地下酒場做的菜餚,但是還是有很多的講究。裡面有各種使用黃油的意大利料理,也有大量使用油和調味品的中國風炒菜,各式各樣不同風格的菜餚混雜在一起。

    店舖裡面除了有明亮的電燈之外,還有很多煤油燈,這些閃動著淡淡火焰的煤油燈,映照著這些菜餚顯得更加的美味。

    而所有的菜餚裡面最吸引入的是那道鴨子。這道業是將整個鴨子過油炸,之後用店裡出名的蜂蜜塗抹全身之後,下鍋煮完之後再過油炸。

    米莉婭用刀子剛剛碰到了鴨子的表面,就聽到了一聲「啪啦」的難以形容的聲音,在破裂的鴨皮裡面溢出了肥美的湯汁。

    「哇,好好吃啊!」聽到米莉婭的讚歎,梨雅露出了高興的笑容。兩個女生都露出孩子般的笑容,使得整個餐桌的氣氛也為主一亮。

    這個時候,組織的幹部蘭迪和派喬也回來了。

    「喂,菲洛。剛才的酒水……已經喝完了嗎?」「啊——!只買丁一些而已。」「啊呀……真的是相當緊俏的酒啊,那可是我的最愛啊,這個東西。」「哎呀,本來是打算在各個店舖裡面多買些的,但是中途因為發生火災……不由得去看了看熱鬧+結果時間上就……」菲洛沒有提自己找尋跟蹤女司機的事情。不過看熱鬧確實是事實,菲洛也不算是撒謊。

    突然,蘭迪和派喬的臉色變得很糟糕。

    「?怎麼了,你們兩個人。」「啊……沒什麼……對吧,派喬?」「嗯……別打我啊!」「?」對著苦笑著的兩個人。正在送菜的塞娜分別賞給他們每人一巴掌。

    「真是的,你們這兩個傢伙都在說什麼呢!如果真的這麼想喝酒的話,就來我這裡喝好了。還有你,菲洛,你也是的,明明是自己的慶功酒,為什麼還特意跑到外面去買呢!」看著豎起眉毛髮火的塞娜,菲洛只是輕輕地聳了聳肩。

    「可是……我說塞娜小姐……你店裡賣的酒裡面不是都摻了蜂蜜了嗎……好不容易有這麼個機會,大家都想喝些大人一樣的烈酒啊。」「哼!在我看來,你本來就還是個孩子啊。」塞娜說完,搖若頭,又去余另外的菜餚去了。

    塞娜的店舖裡無論是葡萄酒還是啤酒,都會在裡面摻蜂蜜,所以每種酒都非常的甜。

    雖然有些客人特別喜歡這種獨特的味道以及兩個小姑娘做的萊餚。但是和其他店舖比起來,客人要少得多,這也是事實。

    不過,這家店還能夠經營下來主要是因為不需要向馬爾提喬上交「保護費」,也不需要向警察,禁酒執行官乃至地方長官和政治團體賄賂。

    作為這個地區的長官,愛德華向來不接受賄賂,而且也從來不屈從於上司的壓力。也就是說,在愛德華這裡,賄賂是行不通的。因為他本人有看穿假象的眼光,所以每次總是會不逮捕任何人就能解決事情。

    如果是一般的店舖,各種各樣的賦稅加在一起也需要五百美元。而地下酒場的魅力就在於不需要交納酒稅,可以賺很多的錢……結果導致那些在禁酒法頒布之前就交納了稅金的店家的價錢反而變得更便宜。

    在這種意義上來說,在這個大街生存的三萬家地下酒場都陷入了這樣一個螺旋變化的命運當中了。

    而在經濟大恐慌導致酒水的消費迅速下降,整個螺旋的發展過程發生著巨大的震盪。在此之中,這家店舖可以說是逃離螺旋怪圈的一個幸運的例外。

    就在這樣幸運的酒店裡,笑鬧著的黑社會混混們的酒會正酣。

    「不過,菲洛你真的很厲害呀……竟然能夠打敗馬伊扎。」「哎呀,只不過是湊巧而已。而且……如果不是那些自己本事之外的東西的話,恐怕我早就被殺死了。」「唔,確實如此啊!而且之後的路會更加辛苦,所以做好準備啊!」「啊!」「如果是我們的話……會抓住對手的手腕,給他來個過肩摔……」「那不就沒有什麼用刀的技巧了嗎,這樣做的話。」「……?沒胡椒了啊……」-「真難以想像啊,地下室還有這麼大的圓桌,也不知道當時是怎進來的啊?」「喂,有誰幫我余一下胡椒啊?」「哎?菲洛,你不是買了四瓶高級紅酒嗎?」「……沒有,只有兩瓶啊。」「啊,米莉婭,那個鴨子,我也要吃。」「嗯!好的,啊——☆」「……哇,太好吃了。但是,還是比不過米莉婭做的好吃啊。」「從味道和外觀上看的話,怎麼樣?你……」「哇!沒想到馬伊扎會誇獎我啊!」「哇,怎麼總想揍你們兩個傢伙啊。」「喂——!胡椒——誰——」「唔,瞅準機會,我會讓對手吃我一個飛踢。」「這樣的話,就不是用刀子了。」「原來,這個國家對待我們日本入還有中國人很冷淡啊。就連移民也非常露骨地鄙視我們東洋人……」「矢車先生,你說話跑題了……喝醉了吧你?」「哎呀……桌子的那邊也沒有了啊,胡椒。」「這是在建造這個房子的時候,在封頂之前搬進來了啊。」「你說的是什麼啊?」「圓桌子啊!剛才不是你問的嗎?派喬。」「啊,蘭迪,蘭迪!」「怎麼啦,馬伊扎——」「今天沒有那個表演了嗎?那個……你看,那個燒手套的傢伙。」「哼哼。」「哇啊啊,蘭迪和派喬吐了啊!」「真噁心啊!」「哇,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今天有點高興過頭了……」「喂,羅尼。胡椒在哪啊……」「胡椒的事你就忍忍吧,頭兒。」這個時候,所有的人都不知道誰到底是在和誰說話了。看著這樣混亂的晚會場面,菲洛高興得不得了。

    自打自己出生,菲洛就很少笑過。那些和他一樣住在貧民窟的人也很少笑……或者說是根本沒有閒功夫去笑。

    那些出現在電影裡以及小說裡的意大利人。能夠像他們那樣開朗地笑,是菲洛從小時候就有的一個夢想。

    現在他終於實現了。如果能夠一直這樣下去的話就太好了。

    當然自己也知道這只不過是一個非常蠢笨的想法。

    但是,自己如果能夠實現這樣一個蠢笨的願望的話,這個事情本身就已經讓菲洛很幸福了。

    在螺旋軌跡的一側,有著炫目的光芒。

    而在另一側的話,理所當然是一片黑暗。

    在城市大街喧鬧的夾縫的黑暗中,三個男人走了過來。

    這是一家掛著休業招牌的爵士酒吧。在平時的話,即便是在夜裡也非常地熱鬧,不過今晚三個負責人都不在,所以就只好臨時停止營業了。

    推開這扇門,裡面有一個男人。

    「啊啊,不好意思。今天晚上休息……」三個男人中的一個人,橫著用手揮向男人的脖頸。

    「恩……啊……——,——?」一會的功夫,男人的喉管裡發出「絲絲」的聲音,緊接著從裡面噴湧出紅色的血沫。

    拿著刀子的男人立刻把門擋在自己的面前,躲避著如同噴泉噴湧出來的血。

    血不再流了,被殺的那個男人軟塌塌地倒了下來……達拉斯.傑諾亞特一聲不吭地將男人踹到一旁。以男人的上半身為中心,紅色的血水在他的身下慢慢地蔓延著。

    「……去地下室。聽好了,首先確認一下木箱子的位置。而且……不但要找到箱子——還有裡面的東西。」在達拉斯手裡上,是已經被鮮血染紅的匕首。而跟隨在他身後的另外兩個男人,在他們的大衣裡面揣著的是最新式的機關鎗。

    「喂……你們幹什麼?」等達拉斯三個人來到地下室的時候,甘道爾的四個成員坐在那裡。他們四個入圍坐在一張圓桌子的周圍,似乎在玩撲克牌。

    達拉斯面無表情地回答著。

    「沒什麼……只是白天,在這裡忘了一件東西……問了一下上面的人,說是讓我們來這裡找……」「忘東西……?……啊啊,你說的是那個木箱子吧?」順著男人的目光,三個人看到了一個很堅固的保險箱……在它的上面,正是剛才提到的那只木箱子。

    「啊啊……是的,就是那只箱子。」「不好意思啊,我不能確定它到底是不是你們的箱子啊……看來你們只能等到明天拉克先生來了。」此時,甘道爾家族某一個人輕聲嘟嚷著。

    「那個……木箱子的事情,麥克應該也知道的啊?」他嘴裡的麥克,就是剛才被割斷喉嚨的傢伙。

    達拉斯的嘴角微微地歪斜著。舉起一隻手來向自己的同夥發出命令。

    跟隨在他身後的兩個人也同樣笑瞇瞇地,從自己的大衣裡面掏出了衝鋒鎗。

    這被黑社會愛稱為小型衝鋒鎗。

    勝負已經分曉了。怎麼會……只有三個人的組織?就在對方四個人猶豫的瞬間。一切已經太遲了。

    「那麼,你們這些人,我們也不高興知道你們的名字了。」「……你們這群傢伙!究竟把麥克怎麼樣了!」甘道爾的四個成員把手伸向了自己腰間的手槍,可是此時對方的機關鎗已經噴出了火舌。

    從兩挺機關鎗中發射出來的數十發子彈,毫不浪費地射進了四個成員的身體。

    這次殺戮只持續了數秒鐘。這迴盪在地下室的槍響足以震碎當場的三個人。屋子裡面的桌子,牆架上擺著的花瓶……所有的一切,破壞掉綽綽有餘。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啊……哈哈……難道你們只有這些本事嗎?喂,這樣子也難怪被人叫做垃圾啊……真的是太好笑了啊。」達拉斯狂笑著,在他的額頭明顯有著一個紅色的空洞。

    「……哈……?」數十發子彈,對於殺死第四個男人顯然是不夠的。那個以其他三人為盾牌而活下來的男人,跪在地上,向襲擊自己的三個人射出了反擊的子彈。當他的子彈全部用光的時候,襲擊者中有一個人的額頭中了一槍當場死亡,剩下的兩個人的腹部也中槍了,抱著自己的衝鋒鎗在一旁n申吟著。

    倖存者又搶過被自己當成盾牌的同伴的手槍,一口氣將裡面的子彈全部打了出去。剩下的兩個人的腦袋,也因此被射掉了一半。看到這種情形,他總算是鬆了一口氣。

    「可惡……」在他的面前,剛才還和他一起玩撲克的同伴們都躺在了地板上。其中的一個人的手指也被打斷了,即便活過來恐怕也不能再和他一起打牌了。

    「這算怎麼一回事啊!這群畜牲啊啊啊!」叫喊著,他把自己的手槍狠狠地砸向襲擊者們的屍體。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之後,慢慢地站起來。此時自己的腿還在發抖,根本沒有辦法走路。

    「……打電話……總之……先打電話給拉克先生……」電話掛在襲擊者那邊的牆壁上,所以在剛才的那場槍戰中倖免於難。

    「拉克先生的電話……好像是……啊……」在他的肩膀上,出現了一隻手。

    「……」男人全身上下感到一種莫名的恐懼。

    「……麥克嗎……?」他膽戰心驚地扭過頭去,在自己的額頭上突然就出現了一把匕首。

    「……你們疼不疼啊?」達拉斯一腳踢開癱倒在地板上的男人,高興地開口問道。

    「真的是不死之身啊……太厲害了啊……真的……啊啊,真的太厲害了啊!」達拉斯額頭上的彈洞已經完全地消失了,原本沾染在衣服上的鮮血也非常乾淨地一滴不剩。

    「真為難啊……」「為難啊!」「真是一群好人啊……」「好人啊!」艾薩克和米莉婭兩個人無所事事地遊蕩在夜間的大道上。在晚會上吵吵鬧鬧地吃到飽後,艾薩克兩人就想告辭準備退出來……而在晚會上的每一個人都不放他們兩個入走,而且在臨走之前還說「拿點東西啦」之類的,送給他們瓶裝的蜂蜜。

    「如果我們要拿這些好人的錢的話,我們做的肯定是壞事了。」「一定是個大惡人!」於是,他們兩個人開始向著另外一個目標「甘道爾家族」的大本營,一探究竟……「啊啊,應該是那個建築。」「那個建築。」「不過好像有些太安靜了……」遠遠地看過去,在人口的地方似乎有些動靜。

    從建築裡面,出現了三個男人的身影。

    艾薩克他們慌慌張張地躲在建築物的陰影後面,窺視著眼前的一切。

    大街上的路燈昏暗,無法看清對方的面目。不過可以確定的是對面的男人們很小心的抱著的是一個什麼箱子。他們站在大樓的入口處在說著什麼,看樣子似乎暫時還沒有要走的意思。

    「哈……那個,就是那個。那肯定是組織的黑錢。」「是嗎?那他們為什麼要運走呢?那裡不是更安全嘛?」「那一定是這樣的,一定是給警察的賄賂。在這樣的夜色中,三個人一起小心地搬著的東西……不是錢還會是什麼啊?」「是啊。艾薩克,你果然是天才啊!」「對吧……如果是的話,那我們現在要做的事情只有一個i那就是趁現在把錢給搶過來。」「為什麼啊?」「今天把錢給運出來的話,明天我們即便去搶,也只有一個空的保險櫃,不是嗎?」「對啊!艾薩克,你太聰明了!」命運的車輪,在這一刻仍舊按照自己螺旋的軌跡,靜靜地前進著。

    「啊啊,如果就這樣把它搬走的話……真的會有錢嗎?」「只好這麼想啦。」「不過,達拉斯……你不是也看到斯科特被他們殺掉的情景嗎……我們如果被利用完了,會不會也被殺掉啊……?」「我們還是忘了斯科特的事情吧……放心好了。那些傢伙很想要這裡面的酒。不是嗎?」「是啊。」「所以,我們只要用槍對準這些酒就好了……我們就說我們拿不到錢就不給他們……」「就這麼辦。」他們似乎還不知道,他們這種所謂的威脅對於無所不能的塞拉德是沒有作用的。

    當他們三個人想要離開的時候,有黑色的影子擋在了他們的面前。高高的男人,臉上帶著奇怪的面具……而且最奇怪的是,他頭上的帽子有著刀子一樣的V字裝飾。

    「……誰……?」就算達拉斯他們得到了不死之身,對於眼前發生的事情仍舊感到莫名其妙。

    「……你們就稱呼我莫裡亞蒂教授[注11]好了!對,我就是莫裡亞蒂!我從萊辛巴赫瀑布[注12]裡面活著回來了!」看來艾薩克似乎很喜歡柯南.道爾的小說。不過人家書裡的莫裡亞蒂似乎從來不這麼說話,而且也從來不會有什麼頭盔和面具這類的打扮。

    「哎……作為證掘,你看這個可是從蜂蜜店裡面買來的蜂蜜啊。」艾薩克拿出了一個裝滿黃色蜂蜜的瓶子。那是剛才從馬爾提喬小店那裡得到的禮物。

    「……你在說什麼啊?」「聽不懂嗎?……啊——,那麼,你們就把我當成開膛手傑克[注13]好了。」「莫名其妙,你這個傢伙!」「你們還真有個性的嘛……那,到底當誰好呢?湯姆大叔[注14]的壞主人?還是《綠野仙蹤)[注15]裡面的惡女巫?可我是男的啊!」剛才艾薩克說得所有的人物都出自百老匯很受歡迎的音樂劇。非常舒隆他在這方面的造詣,難道說他的家庭出身很好嗎?「吵死啦,我們可沒有功夫理你們這群瘋子!」達拉斯等三人都掏出了匕首威脅著對手。這個時候,他們三個人的注意力完全被面前的艾薩克給吸引了。

    「那麼,我怎麼樣呢?」聽到後面的聲音,三個人慌忙扭頭去看。

    於是,在自己的面前似乎灑下了什麼東西。

    「哇啊啊啊!」三個人慌忙又扭回了頭,不過這個時候,艾薩克也撒出了相同的東西。

    「我的眼睛啊……啊……啊……啊嚏……混蛋……」灑出來的東西是胡椒和石灰的粉末。雖然只有拳頭大小的包裹,卻足以給達拉斯他們的視力和呼吸造成相當大的影響。順便提一下。因為是剛才在餐桌上借來的胡椒,所以裡面的量很足。

    三個人不斷地咳嗽著,呼吸變得相當困難。雖然說得到了不死之身,坦還是無法避免痛苦。

    實在忍不住,只好張大嘴呼吸。不過這樣子,反而把那些殘留在空氣中的粉末再次吸進了自己的肺中,三個人又再次陷入了痛苦之中。

    達拉斯他們捂著自己的喉嚨痛苦地躺在地上翻來覆去,根本沒有時間掏出武器。

    艾薩克他們趁機拿起箱子,一溜煙地逃離了現場。

    直到最後,達拉斯他們也沒有發現剛才的那兩個傢伙就是白天遇見的男女奇怪二人組。

    艾妮絲也跑了過來。對眼前的情景非常地迷惑。

    這是因為艾妮絲從塞拉德那裡得到命令「如果他們三個人膽敢把我的酒給喝掉的話,就把他們殺掉。」在距離甘道爾大本營大約五十米的地方,艾妮絲躲在剛好和艾薩克相反方向的一個陰影處監視著達拉斯他們……剛剛看到一個好像高高的黑影堵在了三個人的面前,從後面似乎又馬上有一個小個子的黑影衝了過去扔了一團東西。之後,達拉斯他們突然痛苦地叫了起來。這兩個黑彤從達拉斯他們那裡搶過來木箱子,一刻不停地向著大街的方向跑了過去。」怎麼回事啊……?」是去追搶箱子的兩個人呢,還是去救達拉斯他們呢?艾妮絲猶豫了一下,不過想到反正達拉斯他們又不會死,所以就向著搶箱子的人的方向追了過去。

    艾妮絲跳過倒在地上著的達拉斯他們,向著箱子的方向追了過去。

    衝出小巷,艾妮絲發現雖然大街上還有一些燈光從各個窗戶面漏了出來,不過街上的行人已經很少了。而且,在這裡面並沒有發現那兩個人的身影。

    艾妮絲左右看了兩三眼,朝著距離這裡最近的小巷走了過去。其實那裡距離自己剛才出來的那個小巷還是有一段距離的。剛才那兩個人的腳步很快,如果逃進附近的某家商店的話也就沒辦法了。不過,關於這點擔心,就剛才艾妮絲觀察的各家店舖的大門的狀態,這種假設是不存在的。

    做出這樣的判斷,艾妮絲就一個挨著一個小巷地找尋著。

    幾分鐘後,在一個小巷的角落裡面艾妮絲發現了非常奇怪的事情。

    在垃圾場裡丟棄的東西中,有些是看起來仍舊嶄新而且很昂貴的東西。

    從東西上來看,似乎丟棄的時間並不是很長。

    「頭盔……面具?」在這些東西的旁邊,是一件扔掉的禮服。

    對於艾妮絲來說,這些線索已經足夠了。細細想來,似乎在什麼地夫見到過穿這孔機些東西的二個人的身影。

    「難道說……」對於自己的結論,艾妮絲一時間目瞪口呆。

    她的追蹤工作,到此告一段落。

    「怎麼回事……怎麼回事,這是怎麼一回事啊啊啊啊!」看著眼前被破壞的一切,貝爾卡暴跳如雷。

    半夜,警察來到了從外面直接回家的甘道爾三兄弟的住處。

    聽完警察的報告,趕到現場。擺在他們面前的是既是部下又是同伴的屍體。

    「……」甘道爾中的老大一言不發地看著眼前的慘狀。

    「是誰……到底是誰這麼……」而老三那一直掛在嘴邊的微笑也不見了蹤影。

    貝爾卡咆哮著,似乎要趕走整個房間裡面的血腥味道。

    「我一定會宰了他……我不管他是誰!一定要宰了他啊啊啊啊啊!」雖然在場的警察大多數的人都聽到了這樣的「殺人宣言」,但是沒有人想要去阻止他。

    [注8]東洋巴流術(baritsu):(福爾摩斯探案集)中,福爾摩斯用過的一種東洋格鬥技。

    [注9]伯頓:羅伯特.伯頓(RobercBurton),英國哲學家、作家,與武術無關。此處艾薩克繼續發揚了他東拉西扯的本領。

    [注10]巴御前:日本鐮倉時代著名的女將,木曾義仲的紅顏知己,田村由美的漫畫(咆哮女郎巴明欣》便是由此得名。

    [注11]莫裡亞蒂教授:詹姆斯.莫裡亞蒂,福爾摩斯的死對頭,有「犯罪界的拿破侖」之稱。

    [注12]萊辛巴赫瀑布(ReichenbackFalls):也是《福爾摩斯探案集》中的地名。

    [注13]開膛手傑克OackTheRipper):1888年8月7曰到11月9曰間,於倫敦東區的白教堂(Wlfitechapel)一帶,以殘忍手法連續殺害至少五名妓女的兇手代稱。

    [注14]湯姆大叔:名著《湯姆大叔的小屋)主角,作者是美國女作家比徹.斯托夫人(1811—1896)。

    [注15]《綠野仙蹤)(7heWizardOf.Oz):美國人自己創作的第一部長篇童話,作者弗蘭克.鮑姆,曾數次被改變成音樂劇、電影、動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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