滅秦記 第六卷 第九章 天生謀才
    紀空手在等待,飛刀出手之後他就在等待,他看不見身後的動靜,卻能聽到。

    可是他沒有聽到對手中刀之後的慘呼,也沒有聽到刀鋒入體的怪音。

    他只聽到了一聲銳嘯響徹於整個虛空。

    然後是一聲金屬撞擊的脆響,久久不息。

    紀空手的心陡然下沉,冷哼一聲道:「又是你,韓兄。」

    他沒有回頭,卻叫出了對方的名字,他相信自己絕不會出錯,因為能與他同樣玩出這樣漂亮的飛刀之人,除了韓信之外,別無他人。

    對方渾身一震,虛空突然變得寧靜起來。

    然後紀空手便緩緩地回頭,看到了一雙熟悉卻又陌生的眼睛。

    這雙眼睛在黑暗之中亮得像是一頭餓狼的眸子,泛出一種幽幽的光芒,這光芒所蘊含的是一種凶殘與無情。

    「這是韓信的眼睛嗎?」紀空手的心中生出一種難以置信的驚駭。在他的記憶中,韓信的眼神總是那麼地純真,那麼地親切,給他無比的信任。

    而此刻韓信的眼裡,充斥著無限的肅殺,面對紀空手,他已別無選擇,必須要將這位過去的摯友與兄弟置於死地,然後踩著他的屍體,去實現自己追求一生的夢想。

    他始終認為,自己所做的一切並沒有錯。

    他選擇了以自己的方式去追求自己的理想,本該無可厚非,所以不管他怎麼對待紀空手,也從不內疚。

    正因為如此,此時此刻,他只想著如何殺死紀空手,而沒有其它的任何念頭。

    「我一直認為,在你我之間,還沒有發展到非得你死我活的地步,雖然你背叛了我,奪走了登龍圖,但我始終認為只要你有足夠的理由,我還是能夠原諒你的。」紀空手平靜地凝視著韓信的眼睛,不知為什麼,他心中竟然泛起一絲酸楚。

    「我沒有理由,就算有,也不想說,因為我既然有了自己的選擇,就不想後悔,所以紀少,希望你不要怪我,無論如何,我都要讓明年此時成為你的忌日!」韓信冷冷地道,他自始至終都盯視著紀空手的每一個表情,每一個動作,防範著對方的突然襲擊,同時也在尋找對手可能出現的破綻。

    「你有權選擇。」紀空手笑了笑道:「可是我卻不能讓你來決定我的生死。」他的臉上彷彿多了一層不屑之意,並不認為韓信就有殺死自己的實力。

    「到了這個地步,你已經是身不由己。」韓信也笑了,是一種陰冷得讓人心中發寒的笑,他的笑讓整個屋子裡的空氣變得肅殺起來。

    「是麼?」紀空手不置可否地道:「你認為憑你的實力,就可以置我於死地?」

    「我是一個很現實的人。」韓信道。

    「這可以看得出來。」紀空手淡淡一笑,如果韓信不是非常現實的人,如果他對功名利祿沒有近乎執著的偏愛,又怎會置多年的朋友情義於不顧?又怎麼會在自己的背後刺出那無情的一劍呢?

    「正因為我很現實,所以我不得不承認,換在平時,我的確沒有實力來決定你的生死,但是今天卻不同,你已經受了不小的內傷,縱然你全力以赴,也絕對不會是我的對手。」韓信頓了一頓道:「我曾經說過,你是我今生最可怕的對手,既然如此,我當然要把握住今天這種難得的機會,絕不去做縱虎歸山的蠢事。」

    紀空手不得不承認韓信所說的都是事實,可是他不慌不亂,臉上依然是那麼地平靜,緩緩地道:「不知你想過沒有,你如果殺了我,也許是你這一生中犯下的最大錯誤?」

    韓信怔了一怔,他沒有想到紀空手的嘴裡會迸出這麼一句話來,以他對紀空手的瞭解,紀空手既然敢這麼說,當然有這麼說的理由,他倒想聽聽紀空手會有什麼高論來說服他。

    「你知不知道,我之所以與劉邦為敵,是他先不相信我們,因為當年他為了得到玄鐵龜,騙了我們兄弟。還有,他明知陳勝王已死,卻還讓我們兩兄弟暗中潛往淮陰,以至途中被鳳五襲擊,而關於玄鐵龜的消息,我們只告訴了他與樊噲。此外,他借我這次被項羽所傷之際,又想再次利用我,卻暗中給了神農一道指令,要神農在我協助你得到登龍圖之後,將我除去。以我對他的感情,以及我個人的實力,按照常理,他此刻正值用人之際,本該大大借重我才是,何以會反其道而行,非要除去我呢?」紀空手說出了這個讓韓信感興趣的話題。

    「或許他看出你並不是一個甘於人下的人。」韓信遲疑了片刻道。

    「不,我最初也是這麼想的,但是以劉邦的性格為人,他並不是一個沒有耐心的人,大可以讓我為他去爭霸天下之後,再辦法對付我,事實就可證實當年你我寄身烏雀門時,他就曾為玄鐵龜而深夜刺探於你我,但不知為何又放棄了。所以我推翻了原來的想法,尋思良久,終於明白了這些都不是他要殺我的原因,他真正欲殺我而後快的原因是怕我們透露他的秘密!」紀空手道。

    韓信道:「你和我談這些東西,是不是想拖延時間?難道你不知道這是徒勞無益的事嗎?」

    紀空手搖了搖頭道:「你應該瞭解我這個人,明知是徒勞無益的事,我會去做嗎?既然你不想聽,那麼就請動手吧!」

    韓信退了一步,猶豫一下道:「你說吧!我也很想知道劉邦何以要殺你,因為如果不是這樣,我們本該是兄弟。」

    「我應該感謝他,否則我一直不知道自己的兄弟會是這副臉嘴!」紀空手刺了他一句,這才淡淡地道:「我可以明白地告訴你,劉邦之所以非殺我而後快,是因為我是將他從人到神這個變化過程的知情者,他的聲望能夠在義軍中短時間內迅速崛起,很大程度上應該歸功於當初那個造神的舉措。」

    韓信聞言,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氣,如果紀空手的推斷不錯,那麼自己的生命豈不也是危矣?因為正是他與紀空手完成了那個造神舉措,他也是知情者之一。

    「不會的,不會的。」韓信喃喃自語道,不住地在心裡安慰著自己。

    「我也希望不是這個原因,但只要你用心去想,就會發現這種可能性是最大的。在劉邦的十萬大軍中,至少有大半的將士是衝著他是赤帝之子才投奔於他的,而且死心塌地,誓死效忠,因為在他們的心中,劉邦既然是神靈之子,當然是順應天命,理所當然是屬於這個亂世的真命天子。假如讓他們發現這個赤帝之子只是我們三人一手炮製,平空胡編的神話,你可以試想一下,如果神話破滅,那時將會是一個怎樣的結果。」紀空手的每一句話都如重錘般敲擊於韓信的心坎上,幾乎讓他承受不起。

    「可是他一心只想殺你,卻沒有殺我之心,可見你的這個想法並不成立。」韓信靈光一現,提出了他的置疑。

    空手冷笑一聲道:「因為他心裡清楚,我們二人此刻的實力,同時讓一個勁敵去除掉另一個勁敵,這遠比自己同時除掉兩個勁敵容易。一旦我死了,接下來就該輪到你,這個道理你不會不明白吧?」

    韓信沉默良久,似乎同意了紀空手的說法,輕歎一聲道:「其實我心裡也一直有這種疑惑,也相信你所說的很有道理,可是這仍然改變不了我要殺你之心,因為只有殺了你,我才可以借助你的屍體得到我所想要的東西,而你剛才所說的一切,只是提醒了我,我一定不會辜負你的期望,讓劉邦的陰謀得逞!」

    他緩緩地舉起了一枝梅,猙獰一笑道:「你受死吧!」臉上一寒,已是滿臉殺氣。

    紀空手淡淡一笑道:「你遠比我想像中的可怕,也遠比我想像中的愚蠢。如果你一上來就動手,只怕我的功力至多只剩五六成,絕對難以抵擋得了你的流星劍式,可是到了現在,孰勝孰負,已難預料。」

    「你認為我會相信你的話嗎?」韓信笑了,笑得非常自信:「你剛才的對手可是當今天下第一流的高手,就算你受的只是一點小傷,也根本不可能在短時間內復原。」

    「是嗎?那麼你就試試吧!」紀空手臉上露出了一股滿不在乎的勁頭,不置可否。

    韓信眼芒一寒,一點一點地校正著自己劍鋒的角度,當劍芒所指處正對著紀空手的眉心時,這才手腕一振,一枝梅發出一陣淡淡的龍吟之聲。

    一股有質無形的殺氣隨著龍吟之聲的節奏而湧入虛空,一枝梅的劍鋒微顫,一圈一圈地向外發出聲波,由小及大,向紀空手籠罩而去。

    紀空手並沒有動,如大山一般沉默,但他的眼神卻凝注著虛空中的每一點異動,臉上的表情極為淡漠,身上的殺氣卻愈來愈濃,離別刀始終在手,就像是一道岩石鑄就的堤防,橫亙於虛空之間。

    韓信心神一震,不由懷疑起自己的直覺來,難道紀空手並沒有受傷?看他生機勃勃的樣子,比起先前來似乎戰意更濃,可是在衛三公子的鑭下,紀空手又怎能完好無損地全身而退呢?

    當紀空手的眼芒與他的目光在虛空之中悍然交觸時,韓信為他眼中的殺機所懾,禁不住在心中震顫了一下。

    就只一下,便已足夠。

    紀空手等待的就是這個機會,所以韓信心神一顫的同時,離別刀已經奔向了他的面門。

    刀,極快,快得如同刀的本身就在韓信面前從未移動一般。韓信根本就沒有看到紀空手自哪個角度出刀,甚至也不知道它飛行空中的軌跡,只是當他發現刀的時候,刀便已經進入了他的視線,而且一幻一滅,亮出一道吞吐不定的奇異色彩。

    屋中沒有光源,怎會有反光?莫非這不是光的色彩,而是刀的本身在勁力催逼下形成的刀芒?

    這的確是一幕讓人心醉的美景,同時也是讓人心悸的一幕。

    沒有絲毫的刀風,也沒有半點破空之聲,刀出,似一道山梁在移動,在推進的過程中,將所有的風聲與空氣一併吸納,而凝成了重逾泰山的氣勢與壓力。

    韓信只感呼吸一窒,在最短的時間內作出反應,疾退、出劍,似顯一絲倉促,可是這又怎能怪他?他哪裡想到紀空手說打就打,出手毫無徵兆,而且一快至斯?

    他揮劍的同時,看到了紀空手的刀,也看到了紀空手的一雙眼睛。

    他的心裡閃出一絲驚駭,幾疑自己產生了一種奇異的錯覺,或許他所看到的並不是一個人的眼睛,而是強大的自信,這種自信蘊含著一股沛然不可御之的毀滅力量,足以毀滅任何阻擋在它面前的東西。

    「呀……」韓信不敢多看,也不敢多想,身子一退之下,劍鋒幻化成千百道光影,拖起一團暗影向那刀鋒迎去。

    「轟……」紀空手的身體一震,在氣浪的翻湧下,他的刀再次閃出,不依不饒地跟進。

    韓信在與紀空手相接一招之後,並沒有佔到絲毫的便宜,反而覺得胸中一悶,感到對手之強大,似乎絲毫不見受傷的痕跡,這讓他感到了一種迷惑。

    難道說紀空手與衛三公子的對決中並未受傷?他跌飛、吐血,腳步不穩,這一連串的動作只是佯裝,是一個誘人的幌子,其意便是要引出自己?

    韓信不敢相信這種推斷是一個事實,如果是,那麼紀空手實在是太可怕了,可怕得讓人感覺到他已是一個神話,一個不可戰勝的神話,他惟一可以做的,只有打破這個神話,否則一切都無從談起。

    「呼……」他只有迎刀而上,在對方的刀鋒逼入到自己布下的劍氣時的剎那間,韓信的劍一抖而變,就像是生出了流星雨般劃破虛空,帶著一路的狂野與放浪插入紀空手的刀鋒之中。

    「轟……」爆響驟起,夾雜著一連串的金屬脆音,響徹了整個虛空,刀與劍恰似兩條漫空的惡龍,在氣旋飛竄間迎擊了四五個回合。

    「哼……」紀空手悶哼一聲,突然疾退,他這一退近乎滑行,兩隻腳拖出兩道深達寸許的痕跡,以背脊撞擊,一連穿過了六七道牆壁,塵土飛揚中,他的人如一隻夜鷹般沖天而起,衝破屋頂。

    「嗤……嗤……」他的人影一在空中現形,四面八方的弓弦之聲驟然暴響,數十支快箭在最短的時間內奔襲而來。

    紀空手心中一寒,只有吸一口氣,重新由洞口墜入屋內,但他在下墜的同時,感到韓信的劍鋒已經封鎖了他下墜的所有路線。

    他曲身一弓,改頭朝下,腳朝上,整個人變成一隻俯衝的蒼鷹,手中的長刀化作一道淒美的殘虹,狂捲而下,氣勢凌厲,刀破虛空之聲猶如裂帛般刺耳。

    這一刀應變之快,超出了韓信的想像範圍,他陡然發現,紀空手總是能在生死懸於一線之間尋找他生命的潛能,從而激發出來創造奇跡。這種現象偶然為之並不奇怪,但總是能在刻不容緩之際出現,這不得不讓韓信感到心驚。

    難道說紀空手的武功已進入了一個全新的境界,他所演繹的武學精義之高深,已不是自己可以理解和領悟的?或者說紀空手與自己之間,已經存在了一個檔次的差距?

    韓信帶著這種疑惑避開了紀空手這霸烈無匹的一刀,他雖然後退了一步,卻發現了一件難以置信的事情。

    他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因為他從紀空手這一刀的攻勢中看出了一個破綻,雖然一閃即沒,卻如一道深深的烙印般清晰地刻在他的心裡。

    韓信的眼睛瞇成了一線的縫隙,眼眸中莫名地生出一股亢奮的神情,他幾乎可以百分之百地斷定,紀空手的確受了傷,而且傷勢不輕,否則以紀空手的實力,他絕不會在自己的面前露出這樣的破綻。

    但是,饒是如此,韓信還是無法發現紀空手招式中的死點,這倒不是他沒有這個能力,而是因為紀空手的刀法毫無規律可言,他明知會有破綻出現,卻不知道它何時出現,更不知道它會出現在哪裡。

    所以他只有等待,他始終相信,等待的時間越長,機會就會越大,紀空手的傷勢決定了他不可能持久地與自己相持下去。

    韓信確定了這種想法之後,立刻改變了自己的戰術,每一劍刺出,都帶出無匹的勁力,企圖消耗掉對方的內力,同時他的劍速也越來越緩,不講速度和角度,而是一味地勢大力沉,如一道道重錘給紀空手施加最大的壓力。

    紀空手的臉上依然寧靜,依然掛著那一絲高深莫測的笑意,顯得極是自信。沒有人知道他此刻的心中在想什麼,可是他自己心裡卻十分清楚,如果他不能很快地改變眼前的這種局勢,最終失敗的,就是自己!

    他沒有想到衛三公子的內力會如此陰毒而霸烈,兩人甫一交手,他便將自己的內力催逼而出,毫無徵兆地進入了自己的經脈之中。假若換在平時,這種侵入經脈的外力並不可怕,只要調息一段時間,自然可以輕鬆化解,不足為患。但衛三公子顯然算到了紀空手根本就沒有化解這股內力的時間,是以在內力侵透的速度上有所掌握,使得隱患終於在紀空手與韓信對決的時候爆發出來。

    等到紀空手發現這個問題的時候,他已明顯地感到了這股外力對自己體內的玄陽真氣的侵擾與遏制,使得他根本就無法發揮出全部功力。不僅如此,一旦他全力催逼內力,這股外力就會化作千萬根牛毛針般刺紮著他的經脈,痛癢難忍,影響他的注意力。

    高手相爭,只爭一線,何況紀空手此刻的體內無疑是裝了一團大容量的火藥,隨時都有爆炸的可能。

    這讓紀空手意識到了自己目前的處境,他已無心戀戰。

    但就算是逃,也並不是那麼簡單,韓信的流星劍式絕對是一流的武學,而且其玄陰真氣絲毫不弱,紀空手即使要走,沒有機會也是枉然。

    「嘶……」一道猛烈與極速的劍風迎頭而來,氣旋湧動,籠罩八方。

    紀空手心中暗怒,身形一個疾旋,讓過劍鋒,隨即以自己為中心,在週身數尺內布下重重刀影。

    韓信幾次想強行擠入,都因刀氣太重而無功而返,劍身一振,突然幻化成劍影無數,曲身而進,攻向了紀空手的下盤。

    他的選擇無疑極為明智,在這個時候攻敵下盤,逼敵向空中縱躍,而外面有強弓伺候,便能讓紀空手陷入兩難之境。

    但是韓信並沒有得逞,因為紀空手不僅手中有刀,更在於他還有腳。

    紀空手當然有腳,是人都會有腳,但韓信還沒有看到過比自己的劍更快的腳。

    紀空手的腳不僅快得讓人難以想像,更可怕的是他的腳漫出虛空時給人的感覺。本來明明是血肉鑄就的一隻腳,卻帶有一股霸烈的肅殺之氣,更有一種金屬氣息的銳氣。

    韓信沒有想到一隻腳也能成為攻擊的武器,不得已之下,惟有後退。本來他可以抽劍回削,但不知為什麼,他卻沒有這麼做。

    「你不笨。」紀空手輕笑一聲,他並不認為這是因為韓信的手下留情,以韓信的頭腦,應該相信他剛才所作出的推理並非無中生有。

    事實上,當紀空手的腳尖踢來之時,如果韓信拼著硬受一腳的危險,應該可以將紀空手變成殘廢。

    這是一個不爭的事實,因為無論是誰的腳,無論有多麼堅硬,都不可能與一枝梅爭鋒。

    紀空手是聰明人,當然可以看出這一點,可他還是選擇了出腳,這是否說明他已看出韓信已無殺他之心?

    而韓信本就抱著必殺紀空手而來,何以好不容易等到這麼一個大好機會,卻選擇了放棄?這是否說明他已相信了紀空手的話,為了明哲保身,只能給紀空手一線生機?

    他不可能沒有這層顧忌,因為他突然想到,衛三公子本有殺死紀空手的機會,卻放棄了,而是將這個機會留給了自己,這是不是可以理解為:衛三公子心裡所希望的,是要自己與紀空手兩敗俱傷,或是兩敗俱亡呢?

    這並不是沒有可能的事情,不知為什麼,他雖然背叛了紀空手,卻相信紀空手的心計,是以只要是紀空手說的話,他總覺得有幾分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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