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兵破魔 第二卷 第六章 骨肉相殘
    玲玲不由暗喜,心道:「古錯,看你平日猖厥得很,沒料到會栽在你兄弟手下吧?只是古雲如果念及舊情,不忍恨下毒手,卻如何是好?」不由得皺眉沉思,暗想計策。

    古雲卻是越打越心驚。他開始見古錯招式笨拙生疏,以為不出幾招,便可取勝,不料古錯卻能屢屢從扇下險險避開,總是稍差一絲便可得手,他哪知古錯雖然數年未習此「銷魂八式」,但自幼便是終日演練,在意識深處已是根深蒂固,方才又見古雲與瓏瓏相鬥,所以也能記起八九不離十,雖然不如古雲熟絡,但古雲以任何一招攻來,他卻是能很快辨清是何招,豈有閃避不開之理。

    而且,古雲幾次猛攻之後,古錯的「銷魂八式」已是越來越神形兼備,很快與古雲出招相去不遠,那鐵扇扇影也漸漸收斂,二人已是互有攻守了。

    古雲見久攻不下,對方反而越戰越勇,不由又駭又怒,猛地大喝一聲,右手突然由扇尾滑至扇頭,無名指微微一張,鐵扇一分為二,疾一抖手,鐵扇一聲沉響,頓時如怪蟒出洞,呼嘯而出,急撩古錯左肋,走至半招,翻腕一抖,那似鞭般的長扇竟以不可思議的角度反捲而回,疾點古錯「四滿」、「太乙」、「府捨」三大要穴。

    古錯見古雲此招甫出,失是一愕,心想「銷魂八式」中何曾有此一招?這麼一錯愕,那扇已迅疾遞到,眼看就要為之所制,情急之下,古錯的身軀奇異地的一閃,猝而斜斜向外倒去,同時右手棄了破蒲扇,閃電般連拍三掌,竟是凝集了全身功力拍出,一陣罡風狂刮而去,直取古雲胸口,掌力吐出去後,方叫聲「不妙」,卻已收勢不及,只聽古雲悶哼一聲,人如紙灰飛了出去,砰然落地,古雲還要彈身再起,卻覺口中一甜,已是一口鮮血噴出,染紅了胸前衣襟,臉色立刻蒼白如紙!

    古錯本是未以全身功力相搏,只是以招式與古雲遊鬥,沒想到古雲突出奇招,他猝不及防,一種本能驅使他自保,而運足真力一擊,方才想起自己已得哭神農數十年功力,再加上「天蛟丹」相助。古雲與自己的內力相比,真是如天壤之別,豈能經受得住?忙強力收勢,若非如此而使掌風打了折扣,那古雲就非只吐幾口鮮血所能了事了。

    古錯見自己竟將二哥震傷,不由大為自責,忙起步上前,關切地道:「剛才本非有意……」

    忽地一聲冷笑,聽得一人道:「我道笑天鉞是個漢子,不想今日一見,大失所望,傷了人,便是傷了,又如何說是『本非有意』。莫不是待到你有意傷人,人家更是躲無處躲,被你輕易拿下不成?」眾人一看,卻是那與古雲同來的俏美人,在那兒冷嘲熱諷。

    ☆瀟湘書院掃瞄,獨家連載,黑色快車OCR☆古雲一聽此言,忍不住又「嘩」地吐出一大口鮮血,心中滿是恨意,道:「是了,四弟傷了我還說成是無意的,無意中都能傷我,那有意之時,我豈非死無葬身之地?」於是不由用雙目冷冷地看著古錯,那目光讓人見了頓生寒意。

    古錯心知二哥聽玲玲如此一說,誤會更深,一時決無可能原諒自己了。於是一狠心,暗道:「我在武林中人眼中本已是個刁鑽古怪,陰毒已極的人物,如今多一條罪狀,卻又何防?」如此一想,便哈哈一笑道:「勝負已定,又何須逞口舌之利,若是有人心中不滿,在下也一併接著。」

    只見門口那個不停地用手帕擦手的人站起身來,走至古錯身邊,繞著古錯走了一圈,臉露喜色,口中不斷地道:「不錯,值得!值得!」

    旁人見此人手腳奇長,尤其那雙手,垂下來已是過膝,躬著腰在古鍺身邊繞走,口中又莫名自語,其狀倒頗似一個猩猩,不由笑出聲來。

    古錯被他繞得眼花。忍不住道:「閣下莫非想在我身上找出一朵花來麼?」

    那人停下腳步,奇道:「你是如何知道的?」

    古錯吃了一驚,道:「你……你竟真的要在我身上找花?」心中道:「天下之大,真是無奇不有了。」

    那人不住額首道:「不錯,不錯。我在看你這身上什麼地方開朵紅花最美,想不到你身架如此之好,倒叫我難以取捨了。」

    古錯道:「何謂紅花?」

    那人道:「鮮血豈非都是紅的?」

    古錯的瞳孔慢慢收縮,收縮如一尖銳釘子,冷聲道:「閣下自忖武功比那些想殺我的人高嗎?如果不是,我勸閣下就別一試了,留得七斤之頭顱多吃幾年天飯。」

    那人道:「我正是為了吃飯,才答應別人來殺你。其實我很懶,很不愛動手,這五年來,我只出了三次手,只是那幾條人命我要價頗高才不至於沒飯吃。三條人命,我要了四十萬兩銀子。」

    古錯道:「什麼人的命這麼值錢?」

    那人道:「當然是一分錢一分貨,你說四(讀書論壇http://210.29.4.4/book/club/)川唐門掌門人之弟唐無衣,瀏陽鐵手公孫陽,山西無尾蜂孫歌。這三人值不值這個價?」

    古錯臉色不變,心道:「果然來者不善。」

    唐無衣,四川唐門掌門人唐無食之弟。擅長用毒,據說他的全身無一處不藏有暗器,可以隨心所欲地把全身各個部位射出各類精巧暗器。甚至唐無衣吐出一口唾沫,也可毒殺一條大黃牛。五年前突然橫死於衡山腳下,全身竟中了不下十種暗器。

    孫陽,瀏陽「四鐵」之首,人稱鐵手,一雙手已練如精鐵鑄成。劍砍中,可聽見錚然有聲,若用勁於手可生生插入石碑之中,四年前死於家中,雙手已斷,前腹大開,似是被人用手貫勁直搗而入。

    孫歌,山西人氏,平日行蹤飄渺不定,輕功出神入化,竟可生擒飛鳥,二年前暴死一妓院中,雙足已斷。

    能殺死這三人的人,身手該是如何的驚世駭俗?更可怕的是三人所受致命之傷竟全不相同!

    那人忽又一笑,道:「其實,閣下的命比他們值錢多了,你一人便值三十萬,你也該知足了。」

    古錯果然笑了,一個人若知道自己的頭竟值三十萬兩銀子,多多少少總有點自豪的,難怪他會笑,只聽得古錯道:「閣下武功倒是讓在下敬佩得很了。」

    那人打了個哈哈,也不謙虛,道:「好說,好說,只是比他們快一點而已。不多,就快那麼一點,所以我的東家都稱我為快手。」

    快那麼一點,對高手決鬥來說,豈非就是生與死的界限?稍遲一步,便是血濺滿地!

    快手又掏出他的手絹,很用心地慢慢擦拭著兩隻手心,他擦得很仔細,似乎是要把自己的手打擦下一層皮才甘心。

    古錯就那麼靜靜地看著他。那快手終於擦完了,又把手絹疊好,放進懷中,才不好意思地對古錯一笑,道:「讓你久等了,我每次殺人之前,都要好好擦一遍手,將汗水或別的什麼東西擦乾淨,我不希望殺人時我的兵器在手中打滑,或出什麼別的故障,我喜歡萬無一失,你不會介意吧?」

    古錯搖了搖頭,他忽然記起江湖中的一個神秘殺手。江湖人很少知道他的姓名、籍貫之類的背景,只知此人身手奇快,據說幼時與林中猩猩一起生活了九年,所以模仿力極強,他能以極快的速度學會各種招式,然後與對方對敵時,對方一出招,他便同時出一與此相同的招式,只是速度更快,後發而先至。對手出拳,他便出拳,對手飛腳,他也飛腳,無論身子如何變幻莫測,他竟都能一一看清並以極快速度模仿出來。此人為江湖中名聲極響的殺手,極少出擊,只有高價萬能請動。#瀟湘書院獨家連載#古錯一轉念,決定不用天鉞,先用赤手試探一下。

    古錯一向心氣極高,從不畏懼,今日忽然覺得心裡沒底了。

    如果面對一個永遠比你更快一點的殺手,誰能不心驚?

    古錯慢慢移動腳步,向快手靠去,猛地右拳迅疾無比地直搗對方下腹,在拳頭就要碰上對方時,猛覺下腹奇痛,竟吃了一記重拳,這一拳真夠他受的,若非早已有心理準備,加上有「天蛟丹」護體,自己恐怕早已趴下了。

    這快手果然是奇快無比,在古錯出拳之後,跟著出拳,竟比古錯拳頭先至。

    古錯調息了一下,又慢慢繞著快手走,猛地一蹲身,對手也一蹲身,古錯又緩緩站起,腰桿未挺立時。突然右腳快如閃電般橫掃出去,身子剛要躍開,卻已被快手一腿掃中,一個踉蹌,幾乎摔倒。

    古錯心頭無名火頓起,人疾撲而上,拳腳飛速擊出,掃、劈、擦、甩、拔、架、點、掄。

    那快手也如法炮製。招招後發而先至。待到二人身影分開,古錯身上己不知受了幾下,全身疼痛欲裂,幸好每次出拳擊打對方某一個部位時,同時運集全身內力於自己身上該部位,以此護身,方未曾受什麼重傷。

    如此打法,只看得石敏、瓏瓏口乾舌燥,二人芳心暗暗提起,看那古錯,臉上已是一片腫青,不由心痛不已。玲玲卻眉開色舞,高興異常,古雲咧開嘴來,想笑一聲,卻又「哇」

    地吐了一口鮮血,玲玲卻視若未睹。

    那算命測字先生則暗中搖頭不已,心道:「如此打下去,豈不是出手越狠,自己傷得越重?他不用天鉞出手,倒是一著好棋。」忽然看到有人在同自己暗使眼色,卻是瓏瓏,似乎甚為著急,算命先生卻側過頭去,故作不知,把瓏瓏氣得直跺腳。

    古錯似乎打瘋了,簡直如同胡纏亂打,對著快手胡亂出招,甚至出手去扇那快手的耳光,只聽得「啪」的一聲,自然又是古錯被扇了耳光。轉眼間,古錯已不知挨了多少拳腳,幸好他從不攻擊對方要害處。

    那快手臉上漸漸有不屑之色,誰見了古錯這種打法都會不屑一顧的。古錯又撲上前來,一拳揮出,立刻被快手打中前胸,古錯竟不管不顧,又是一腿打出,然後化拳為掌又疾劃一道弧線,直劈過去,雙腿躍起,連踢四腳……

    一陣「乒乓」作響,古錯嘴角已滲出血絲,他卻未停下,又一掌自腋下推出,直擊對萬右胸,突然行至半途一翻腕,化掌為爪,飛抓快手門面,然而又一變招,變掌為指,直戮快手肩並穴……

    眾人不由暗歎道:「這笑天鉞又何苦變這麼多花樣?人家不照樣跟著變?」

    果然,快手也是一掌自腋下推出,直擊古錯右胸,突然行至半途一翻腕,化掌為爪,飛抓古錯門面,然後變掌為指,直戮古錯肩井穴,應變之快真是匪夷所思。

    那古錯竟還變招!本是點向對方的手指,疾速回撤,又復為掌,迅疾逾電直擊自己頭頂「百會穴!」

    瓏瓏、石敏花容倏地蒼白如紙,失聲驚呼。眾人亦是一驚,只道古錯怒火攻心,竟一氣之下,要自盡了。

    只聽得一聲慘叫,瓏瓏一顆心忽地提到嗓子眼上,芳心狂跳,已是淚光盈盈。

    眾人定神一看,躺下的卻是「快手!」

    古錯靜靜地站在那兒,全身竟已被汗浸個透濕。他長長地吁了一口氣,彷彿剛從地獄中走了一遭回來,半天,才定下神來。

    原來,方才古錯竟冒險向自己「百會穴」擊去,意在誘使「快手」模仿此舉,因「快手」

    集中心思模仿古錯的動作,舉手投足全不放過,所以見他如此動作,卻也照學不誤,而且速度奇快,竟生生一掌將自己擊斃!

    眾人這才漸漸明白過來,暗歎道:「此舉雖屬出奇制勝,卻也需得天大的膽量,若是快手」並不上當,那豈非笑天鉞必死無疑?「不由為之歎服。

    想必,那「快手」在森林中與猩猩共處九載,思緒已是異於常人,只善於模仿,不擅于思索了。

    「天鉞酒樓」如此一番激鬥,許多客人已遠遠地避開在門外觀望,酒樓內的桌、椅早已東倒西歪,那碗碗碟碟碎了一地,地上躺著三具屍體,鮮血流了一地,滿眼的觸目驚心。

    尋常客人早已兩股戰戰了,抖抖索索在門外探頭探腦,店內只剩了八個人:古錯、石敏與瓏瓏;玲玲扶著古雲斜靠在門旁的牆上,不知為何並未離去,古雲臉色越發蒼白,常常痛苦地彎下腰來,喘息之聲急促可聞;還有三人便是墨白、算命先生,以及那鄉下老漢。

    古錯見古雲傷勢極重,若不及時調息治療,恐怕生命堪憂,不由關切地望了他幾眼,口中卻道:「二位莫非是想親眼看見在下命喪九泉,才會罷休嗎?可惜,至少今天你們是難以如願了。我倒想勸你們一句,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只要我這腦袋在脖子上吊著,二位總有機會來取的,又何必急於一時?」

    那老漢忽然嘻笑道:「這又有何奇?笑天鉞,莫非你竟沒有看出這年輕人出手有何異常之處嗎?」

    古錯道:「你是說……」

    老漢此時已直身而立,哪像那畏畏縮縮的鄉下老頭?只見他雙目如電,隱然有一種霸氣,不怒自威,古錯早已看出這老漢非尋常人物,現在一看,果然沒錯,老漢道:「方纔他使的『雲飛山莊』之『銷魂八式』,但有兩次他竟把此扇當作鞭使用,而且都是招式凌厲,他自稱是古雲,想必是古令木的公子,而古家的武功一向是由父輩傳授,他這威力驚人的鞭法從何而來?這其中定有蹊蹺,老漢倒懷疑這古雲身後,另有高人,至於此人為何將武功傳授外人,卻不得而知了。」〔讀書論壇出品〕

    古雲忽然精神一振,挺身而立,長笑一聲,道:「老人家胸襟博大,氣吞萬里,你等如何明白?所謂燕雀安知鵠鴻之志。終有一日,你們會明白我們所做之事是如何的轟轟烈烈!」

    說罷,忍不住又吐出一口血來,但臉上卻已滿臉的不屈與高傲。

    玲玲看了他一眼,挽起他的手,二人慢慢走出店門。古錯不由長歎一聲。

    那老漢也長歎一聲,然後轉過身去看著那算命先生,道:「這位先生,老漢想請你算上一褂,不知可否?」

    那算命先生道:「在下有三不算。」

    老漢道:「願聞其詳。

    算命先生道:「為宦者不算;女子不算;死人不算。」老漢道:「我自是相符的。」

    算命先生又道:「不知是測字還是看相,或是占卜、圓夢、抽籤?」

    老漢笑道:「想不到先生竟如此博知。能否先替我看完相,再測一字?」

    算命先生點頭道:「只要你能付錢,再加上占卜,圓夢也是無妨。」說罷,便仔細對著那老漢觀言察色起來,半晌,一拍大腿,道:「好相,好相……只是……那倒也無妨。」

    老漢忙道:「好在何處?為何欲言又止?」

    那算命先生道:「老伯雙目若炬,天庭開闊,五官飽滿,本應是王侯之相,只是這鼻右一痣,卻主窮根,而且額尖長如刃,殺戮太多,破了王侯之相,但為尊一方,尚是不難。」

    那老漢微微一笑,也不置對否,又道:「我還想讓先生測上一字。」說罷,用手在一個酒碗裡蘸了蘸酒,然後在桌子上寫下一個大大的「天」字。寫完,將那指頭一吮,將那上頭的殘酒吮入口中,和著口水吞下,石敏不禁一陣噁心,幾欲作嘔。

    算命先生雙目半開半合,凝神沉思,半晌,雙目突張,道:「此字即是大凶,又是大吉。」

    老漢奇道:「這倒如何解說?一字竟有吉又有凶?」

    算命先生一正臉色,道:「莫非懷疑在下誑你銀子不成?」一摸鼠鬚,雙眼一瞪,卻仍說道:「先說如何個凶法。『天』者,夫字刑天,亦即謂人被刀斧加身,人頭落地,奇凶無比;再說又如何吉法。『天』者,又可解作『一』、『大』相連。『大』者,巨也;『一』者,首也。雙字合一,為人,則八面威風,奇功可建;為事,則順風行船,快馬策鞭;為農,則風調雨順,五穀豐登;為賈,則財源廣進……」

    那老漢見他如此繁瑣,忙打斷道:「同是一字,又凶又吉,我終是不信。」

    算命失生有點生氣了,道:「萬事萬物皆有陰陽,字亦如此。長生、安樂、富貴、尊榮、顯名、財利,喜欲為陽;死亡、憂患、貧賤、苦辱、亡利、刑戮,誅罰為陰。聖人能成其事者有五:有以陽德之者,有以陰賊之者,有以信誠之者,有以蔽匿之者……」

    那老漢趕緊揮了揮手,道:「好了,好了,乾脆別人讓你測字,你就說此字即凶又吉,有陰又有陽,不就結了?你這銀子也大好掙了,胡扯八道一番,便欲拿錢,實在可惡可恨。」

    說罷,突然一指門外,大叫道:「怎麼你也來了?」眾人轉目往外頭看去,卻無人影,忙回過頭來卻發覺那老漢竟不見了,眾人一愣,卻見一人飛速從窗邊的桌子底下鑽出來,朝大夥兒做一鬼臉,將身一縱,竟如電般射向那窗戶。

    算命先生大呼:「竟想賴賬!」卻不追趕,只是微笑著站立原處:墨白卻在驚呼:「小心!」哪裡喊得住?不由心中捏了一把汗。

    那人剛彈出窗外,眾人在屋內便聽見幾聲「滋滋」之破空聲響,古錯暗想:「定是墨白所裝暗器被觸動了。」又一聲慘叫聲響起,古錯吃了一驚,墨白更是臉色突變,心道:「不好,誤傷一命了。」如此一想,人也從那窗口疾撲而出。

    古錯正欲追出,卻聽那算命先生哈哈一笑,道:「笑老弟不必追了。」

    古錯回過頭來,見那算命先生已扯下兩撇假須,果然不出他所料,正是瓏瓏的師父醉君子。

    醉君子笑道:「區區暗器,怎能傷得了『飛天窮神』曾土?倒也是咄咄怪事了。你又何必操心?只是可惜了我的帳讓他賴了。」說罷,忍不住哈哈大笑。

    古錯想不到老漢竟是名震江湖的丐幫幫主「飛天窮神」曾土。曾土本為一農家子弟,後來一番奇遇讓他不但學得前任丐幫幫主的神功,還成了新任幫主。只是他並非如以前幫主那般都是真正的乞丐出身,所以平日不愛丐幫百納衣,反而喜歡一身農人打扮,倒是愛吃點白食或佔點小便宜的毛病像個地道的丐幫人。

    古錯不禁問道:「怎麼竟會驚動了丐幫?」

    醉君子道:「丐幫本為天下第一大幫,手下弟子何上千萬?江湖中有一點風吹草動,都無法逃過丐幫遍佈天下的耳目,何況你這天鉞重現江湖之事,現在你居然又開了什麼」天鉞酒樓「,已是天下震動,丐幫又怎甘於寂寞?」

    古錯想起醉君於占卜算命之事,不由一笑道:「想不到前輩居然還會測字看相之術。」

    這是古錯第一次稱醉君子為前輩,醉君子聽了不由一喜,道:「其實,這又算什麼相術?

    只是我認出是『飛天窮神』曾土之後,思慮了一番,便對他的測字之意估出個大概。至於命相之說,則是知他身為丐幫之主,雖非王侯,亦是為尊一方,才胡謅一通的。」

    古錯道:「不知他測字之意又是如何?」

    醉君子道:「丐幫耳目眾多,消息靈通,必對天絕所為已有所聞,丐幫為天下第一大幫,自是不能對此事置之不理,但天絕武功又是高得驚人,他或許在懷疑普天之下是否有人能與天絕相抵抗衡。而近些日子,與天絕作對最多的便是你。」

    「方纔古雲所用鞭法,便是天絕在使用『絕殺簡子鞭』時所用鞭法,所以更是疑心大起,在出字之時,不由自主在你與天絕的名號中取了同一個『天』字。既然我知他的意思,便順勢旁敲側擊地開導他一番,不知他卻作何打算,若是能站於我們一邊,倒是一大幸事。」

    古錯忽道:「我突然很想見一個人。」

    醉君子看著他,道:「天絕?」

    古錯:「不錯。」

    醉君子道:「你現在不能去,正如有種叫尺蠖的蟲子,它彎曲身子,便是為了更好地前伸。其實,你應該去見一個人。」

    古錯問道:「不知這另一個人又是誰?」

    醉君子道:「琴聖。他在雁蕩山有一座『琴心閣』,你去那兒找他,應該能找到。」

    古錯道:「我為什麼要去找他?」

    醉君子道:「首先,要了結當年哭神農之公案,必須找他,更重要的是,他是一柄利刃,可能刺向你,也可能刺向天絕,就看你如何把握。」

    古錯沉思良久,道:「我去。」

    醉君子道:「石姑娘也應同去,一路相互有個照應,至於瓏瓏,我另有事讓她去做,就不能去了。」

    瓏瓏聞言一驚,卻不敢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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