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心劍 正文 第二十八章 戳破陰謀
    桐柏山,在河南桐柏縣西南,與湖北隨縣,棗隍接界處,橫亙三百里,稱為桐柏山脈。

    書禹貢:「導淮自桐柏。」

    桐析山北麓的廣福寺,乃是有名的古剎,寺前一條里許長的山道,兩邊古柏參天,均有數百年以上,古松盤空,勢若拿雲。

    這天午牌時光,山道上來了一乘軟轎,轎廉低垂,轎後緊隨著四個灰衲和尚,手持鑌鐵禪杖,步履矯捷!

    在軟轎快要抵達寺前之際,廣福寺山門大開,迎出十幾名身穿青衲的和尚,在山門前一字排開。當前一個是年逾六旬的老僧,正是廣福寺方丈法勝和尚。稍後一名灰衲老僧,則是少林寺羅漢堂住持智通大師。在智通大師身後,另有四個灰袖僧人,手拄禪杖,腰掛戒刀,岸然而立。

    他們和廣福寺僧人不同之處,不單是僧袍顏色有別,就是體格上也大相懸殊。

    這一比較,就顯出少林僧侶一個個身材魁梧,精神飽滿,太陽穴高高的隆起,一望而知都是內外兼修的高手。

    他們鵲立寺前,遠遠望到軟轎,全都雙手合十,神色恭敬,廣福寺方丈法勝和尚更不自覺的迎前了一步。

    軟轎在寺前停了下來。智通大師立即走上前去,打開轎廉,只見從轎中走出一個身穿灰衲,慈眉善目的老和尚來。那老和尚看去當在六十以上,生得方面大耳,主相莊嚴,看他一眼,就會使人肅然起敬!

    法勝和尚慌忙迎了上去,合掌躬身道:「大師佛駕位臨,寒山同增光澤,小僧無任歡迎。」

    他這一躬身,寺前十幾名青衲僧人全都雙手合十,躬身下去。

    智通大師在旁邊道:「啟稟大師兄,這位師兄就是廣福寺住持法勝大師。」

    原來下轎來的老和尚,竟是少林方丈大通大師!

    大通大師連忙合十還禮道:「師兄請了,老衲打擾寶剎,心實不安。」

    法勝大師恭敬的道:「大師佛法高深,領袖群倫,平日連請也請不到,卓錫寒山,實是敝寺無上光寵,大師遠道而來,快請寺內奉茶。」

    大通大師連說不敢,當下由法勝和尚陪同步入廣福寺,在大雄寶殿、關聖殿、觀音殿、師祖殿等處上香禮拜之後,才一同進入方丈室休息。

    少林寺方丈,不但在武林中被推為泰山北斗,就是在全國佛教中也是同樣具有崇高地位。

    廣福寺住持法勝和尚早已把方丈室左首五間精舍,打掃乾淨,作為大通大師和隨行人員的臨時卓錫之所。

    這時正當午刻,方丈室外佈置精雅的大客廳上,已經擺上三席素齋,替少林方丈接風。

    這一席酒筵,雖是素齋,但精細豐盛,卻不輸大酒店的滿漢全席,直吃到未牌時光,才行散席。

    大通大師連連合十稱謝,仍由法勝和尚,智通大師二人陪同,進入禪房。

    法勝和尚坐了一陣,方始辭出。

    這五間精舍,業已劃為寺中禁地,由少林寺八名僧侶輪流守護,除了廣福寺住持之外,未奉准許,任何人都不得擅入。

    未申之交,廣福寺外的山道上,出現了兩條人影,飄然行來!

    這兩人左邊一個道家裝束,身材矮小,肩負一柄闊劍。右邊是一個架著李公拐的紫臉虯髯老者。兩人一路邊談邊走,看去緩慢,實則來的極快,眨眼之間,已到寺前。

    這兩人連袂而行,若不是那穿青袍道人生得太過矮小,倒真有些像八仙中的呂洞賓和鐵拐李!但你也切莫小覷了他們,這一道一俗,縱非八洞神仙,卻也是當今江糊九大門派中的兩位掌門人!

    原來那矮小道人正是嶗山通天觀主謝無量,跛腳老者則是八卦門掌門人跛俠歐陽磐石。

    兩人到得寺前,但見山門緊閉,寺中一片靜寂,不聞鐘鼓之聲,跛俠歐陽磐石望了謝無量一眼,洪聲笑道:「少林掌教果然已經到了。」

    謝無量洪聲道:「晚輩上去叩門。」

    歐陽磐石低聲道:「老弟,你怎的又忘了?」

    謝無量不由的低「啊」了一聲。

    歐陽磐石接道:「你等著,還是我去。」

    鐵拐一點,跨上石階,舉手在門上擂了三下。

    過了一會,但聽一陣腳步聲由遠而近,山門開啟一名青衲僧人當門而立,打量了兩人一眼,合掌道:「兩位當臨,小僧失迎,近日敝寺住持,在祖師殿為全寺僧侶講經,十天之內,謝絕隨喜,務請兩位多多原諒。」

    說完,正待返身進去。

    歐陽磐石微微一笑道:「大師你且慢。」

    那青衲僧人只好停了下來,含笑道:「老施主有什麼見教?」

    歐陽磐石道:「老朽和謝觀主是拜會少林方丈來隨,」

    青衲僧人怔的一怔道:「敝寺……」

    歐陽磐石沒待他說完,接道:「有勞大師父進去通報,就說嶗山通天觀主和八卦門歐陽磐石求見。」嶗山通天觀主和跛俠歐陽磐石,在江湖上聲名久著,那青衲和尚自然聽人說過,不由的吃了一驚,慌忙躬身道:「兩位請稍待,小僧這就進去通報。」

    說完,轉身匆匆往裡走去。

    歐陽磐石朝謝無量點點頭,舉步跟了進去。

    跨上大殿,偌大一座寺院,果然不見一個僧侶,心中暗想:「方纔那僧人說的敢情不假,廣福寺住持大概怕寺中僧侶,無意之間,洩漏了少林方丈的行藏,才把大家集中祖師殿講經,便放管束。」

    兩人在殿上瀏覽之際,只見智通大師匆匆趕了出來,一眼瞧到兩人,慌忙合十躬身道:

    「謝觀主、歐陽大俠駕臨,貧袖恭近來遲。」

    謝無量打了個稽首道:「大師請了。」

    歐陽磐石也拱拱手道:「貴方丈已經到了麼?」

    智通大師合十道:「敝師兄中午剛到。」

    歐陽磐石又道:「其他各大門派的掌門人,有人來過了麼?」

    智通大師道:「兩位來的最早,其他門派的人,還未曾來過。」

    歐陽磐石目光一動,呵呵笑道:「大師可還記得?二十年前那場黃山大會?貴寺方丈卓錫祥符寺,兄弟趕去祥符寺,也就是這般光景,迎出來的知客,正好是大師。那時大師還未認識兄弟,第一句話竟是「施主留步」,歲月不饒人,一晃眼就是二十年,大師和兄弟卻都已老了。「

    智通大師微微一怔,接著合掌陪笑道:「歐陽大俠好記性,唉,二十年往事,歷歷在目,貧僧還記得那時歐陽大俠還未使用鐵拐呢。」

    歐陽磐石一條右腳,傷在十五年前,那時當然還未使李公拐「跛俠」之名,是在最近十五年才叫出來的,江湖上誰都知道。

    歐陽磐石目中神光一閃,仰天大笑道:「大師記性倒也不錯。」

    要知二十年前黃山大會,少林方丈卓錫文殊院,根本不在祥符寺。何況歐陽磐石二十四歲就當上八封門掌門人,九大門派中人,有誰不識?智通大師當年身為少林寺知客,見了歐陽磐石,更不可能說出「施主留步」的話來。

    這是歐陽磐石聽了綵帶仙子之言,各大門派奉派參加銅沙島開山大典之人,全已身陷島上,他心中猶未深信,才故意拿話相試。

    這一下,果然證實眼前的智通大師,當真是個假冒之人,心頭不禁暗暗一凜,但臉上卻是絲毫不露。隨著笑聲,不容智通大師開口,接著拱拱手問道:「貴寺方丈飛簡相召,不知有何見效。

    那智通大師還不知道自己方纔已經露了破綻,他怕話說多了,難免露出馬腳,慌忙陪笑道:「敝師兄就在後院恭候大駕,貧僧替兩位帶路。」

    說完,合掌一禮,領先往裡走去。

    歐陽磐石乾咳一聲,朝謝無量抬手道:「謝兄請。」

    兩人隨著智通身後,穿過大殿,沿著長廊折入第三進院落,到了精舍前面,只見二名灰衲僧人,手持禪杖,分立兩邊,看到智通大師引客走來,立即合掌施禮。

    歐陽磐石看了他們一眼,心中暗暗忖道:「少林方丈在此,無怪天龍護法都跟來了。」

    原來少林寺八個天龍護法,乃是由僧侶中精選出來的一等高手,當上天龍護法之後,並可獲准參練七十二藝中幾種功夫,因為天龍護法,乃是方丈近身侍衛,自然非有一身驚人武藝不可。

    智通大師步人院落,突然加快幾步,趨到階前,朝裡躬身,大聲道:「嶗山謝觀主,八卦門歐陽大俠駕到。」

    話聲方落,但見大通大師已急步迎上了出來,合十施禮道:「謝觀主,歐陽老施主請恕貧衲失迎,快請裡面坐。」

    歐陽磐石呵呵一笑道:「大師佛駕遠來桐柏,必有事故,兄弟和謝觀主接到大師和天寧道兄聯名相召,立即匆匆趕來,真是馬不停蹄。」

    隨著話聲,舉步跨了進去。

    謝無量只打了個稽首,沒有開口。默默的跟著跨進精舍。

    智通大師卻在階前站了下來,他雖是少林寺羅漢堂住持,在武林中身份不低,但是人家兩位乃是一派宗主身份,他自然不好跟著進去。

    精舍中,三位掌門人分賓主落坐,早有一名小沙彌送上香茗。

    歐陽磐石拱手道:「大師和天寧道兄聯名見召,不知有何見教?」

    大通大師雙手合十,低喧一聲佛號,才道:「月前銅沙島開山大典,兩位道兄想來未曾參加也未派門下弟子參加了。」

    謝無量道:「大師說的極是,貧道當時發現銅沙島那份請柬上,塗有一層極厲害的的劇毒,一沾上手,幾乎無藥可解,心頭極感忿怒,原想應邀赴會,問問齊天宸,究竟是何居心?那天恰好歐陽道兄也在敝觀作客,說銅沙島主妄立門戶,終將貽害江猢,這種開山大典,不去也罷,就這樣貧道也打消了赴會之意。」

    大通大師道:「這就是了,兩位對大會的情形,只怕還未曾聽人說過。」

    歐陽磐石道:「大師聽到了什麼?」

    大通大師微微歎了口氣,才道:「歐陽老施主說的不錯,齊天宸妄立門戶,終貽大害,真是一針見血之言,他的野心,也在開山大典上表露無遣……」

    歐陽磐石,謝無量都沒有開口只是靜靜的聽老和尚說著。

    大通大師口氣一頓,接道:「敝派當日是由六師弟智通代表貧衲前往,據說齊天宸在會上為了顯示他朱衣門的武功。當場表演了九套劍法,把咱們九大門派平素視為鎮山武學的劍法、刀法,破得一敗塗地……」

    歐陽磐石故作吃了一驚道:「有這等事?」

    大通大師道:「當日武當派赴會的是天鶴道兄,回來之後,自然也把會中情形,稟明了天寧道兄,天寧道兄覺得此事不容忽視,專程派天鶴道兄趕來敝寺,面見貧衲。但這等大事,關係九大門派榮辱存亡,貧袖也不好擅作主張,因此函邀諸位道兄,來此一晤,共商對策。」

    歐陽磐石吁了口氣道:「這樣就好,九大門派各位掌門道兄,若能同心協力,共商對策,庶可保持九大門派盛譽,就不致遭滅門之禍了。」

    大通大師慈眉微動,笑道:「九大門派劍法雖遭人克制,但滅門之禍,也還不至放吧?」

    歐陽磐石雙目乍然一睜,精芒閃動,呵呵大笑道:「大概大師還不知道嶗山派和八卦門最近發生之事吧?」

    他說話之時,目光微一轉,看到智通大師依然站在階前,並未離去,顯然是有意竊聽自己對話了,但卻只作不見。

    大通大師聞言不由一怔,急急問道:「貴派發生了什麼事故,貧衲怎會一無所聞?」

    歐陽磐石道:「大師此次若不飛簡相召,兄弟和謝觀主也要親上少林,武當,向大師和天寧道兄一談」口氣一頓,接著說道:「齊天宸大概因兄弟和謝觀主既未親自赴會,亦未曾派門人參加,認為對他存有敵意,會後竟然指派黑衣堂主班遠,率眾偷襲,意圖一舉消滅嶗山,八卦兩派……」

    大通大師道:「會有這等事?」

    歐陽磐石道:「派赴嶗山的人馬,是由黑衣堂馬副堂主馬飛虹率領,除了他銅沙島手下,還有枯竹幫和山西快刀門人的參加。據說謝觀主正好外出未歸,遇上了風三兄,三場比試,把他們一齊驚退,總算沒什麼損害。

    大通大師道:「歐陽老施主說的風施主,可是昔年老觀主的螟嶺義子麼?」他口中的老觀主,是指謝無量的師傅而言。

    歐陽磐石接口道:「大師說的極是,風兄正是謝道兄的義兄。」

    這話應該由謝無量回答的,但歐陽磐石卻搶著回答了。

    大通大師又道:「那麼貴派如何呢?」

    歐陽磐石道:「敝派嗎?是由黑衣堂主班遠親自會合辰州言鳳翥和車大先生同去,大有一舉殲滅敝派之勢。」

    大通大師長眉微攢,合十道:「阿彌陀佛,辰州言大俠,和車大先生怎會受他們迷惑,參加此一行動?」

    歐陽磐石道:「這個兄弟也弄不清楚,也許他們早已投入銅沙島了。」

    他並沒說出言鳳窈和車大先生是身受銅沙島劇毒煎熬,被逼而出,那是因為智通大師站在階前,怕說了出來,引起對方警覺。

    大通大師低喧一聲佛號道:「我佛保佑,貴派後來如何呢?」

    歐陽磐石雙目精芒閃動,大笑道:「說來慚愧,兄弟蒙綵帶仙子派人通知,並勸兄弟暫避其鋒,兄弟因事關敝派聲譽,不聽仙子勸告,集結敝派門人,準備和來犯賊人決一死戰大通大師道:「綵帶仙子勸老施主暫避其鋒,並沒有錯,老施主奈何不聽仙子勸告?」

    歐陽磐石吁了口氣道:「兄弟一時氣憤,幾乎鑄下大錯,也葬送了敝派,差幸正當萬分危急之時,蒙一位前輩異人相救……」

    大通大師雙目微睜,驚異的啊了一聲,問道:「老施主遇上了什麼人?」

    試想跛俠歐陽磐石身為八卦門掌門人,從他口中說出來的前輩異人,自然使少林方丈感到驚奇。目前武林中人他們這一輩,已經都是六七十歲的人了,他實在想不出還有老一輩的人來?」

    歐陽磐石續道:「兄弟和兩位師兄,實非班遠、車敖等人的對手,但車大先生和言鳳翥,還算顧念舊誼,沒有盡力施為。兄弟獨戰班遠,豁出命去,也只能擋得三十來招,就落了下風,敝派門人拚命來援,也被他攝魂掌連傷多人。那時兄弟已無法支持,眼看就要傷在他掌下。突然在兄弟前面出現了一個寬袍大袖的人,一把抓住班遠前胸,舉手打了他一個耳光。要他留下攝魂掌解藥,立時就滾,班遠在他手下竟然沒有絲毫掙扎餘地,只好留下解藥狼狽率眾而去。」

    大通大師道:「老施主沒看清那位異人的面貌麼?」

    歐陽磐石道:「說來慚愧,那位前輩異人,來的太以突然,那時兄弟正在拚命之際,他一閃而入,搶到了兄弟和班遠之間,兄弟所能看到的,只是他背面,等他放開班遠,就翩然而去,始終沒看到他正面,據二師兄說,他看到的是一位滿臉於腮的紫臉老者,但兄弟兩個人看到的,卻是一個青面人,在同一時候,竟然因人而異,看到不同的臉貌,那就是說,這位異人不願以真面目示人了。」

    智通大師沉吟道:「老施主說的不錯,江湖上精擅易容之人,在瞬息之間,變換幾個面貌,也並非難事,倒是他舉手之間,就制住班遠,這份功力,委實太以驚人了!」

    歐陽磐石道:「兄弟也是這麼想,只是想不出這位異人的來歷。」話聲方落,忽然咀皮微動,以「傳音入密」說道:「兄弟和謝觀主另有機密之事奉告,最好請大師到密室一談。」

    這五間精舍,自成院落,又有少林寺八個天龍護法守護,可說已極機密,歐陽磐石這話,是說連智通大師都不能聽的了!

    大通大師不由怔的一怔,點頭道:「兩位道兄請到貧衲禪房寬坐。」一面抬頭朝階前站文的智通大師吩咐道:「六師弟愚兄和兩位掌門人有事商談,你守在階前,不准任何人驚動。」

    智通大師目中閃過一絲異色,躬身道:「小弟敬遵法旨。」

    大通大師站起身形,抬抬手道:「兩位道兄請。」

    歐陽磐石、謝無量同時起身道:「大師請先。」

    大通大師也不客氣,領著兩人進入裡間禪房,分賓主坐下大通大師合十道:「兩位道兄有何見教?現在請說吧!」

    歐陽磐石臉色凝重,低聲說道:「兄弟言詞,如有不當之處,大師幸勿見怪。」

    大通大師身為少林寺一代宗師,眼看歐陽磐石說得這般鄭重,心知有異,肅然合十道:

    「老施主言重,九大門派,誼如一家,兩位道兄,如有教言。但請直說。」

    歐陽磐石在遜坐之時,早已選好了位置,只須目光一斜,即可看到外面一間的動靜,用意自然是防止智通大師潛入竊聽。此時巨目掄動,朝外瞥了一眼,忽然低聲道:「大師禪功精深,不知近日運行之際,是否有何異感?」

    大通大師不防他有此一問,微微一怔道:「貧衲並無所覺,老施主突發此問,必有所聞,還望明白見告?」

    歐陽磐石道:」此事關係重大,必須先證實了兄弟之言,兄弟始能據實奉告。」

    大通大師心中暗暗感到奇怪,自己已經告訴他並無異感,還要如何證實?一面含笑道:

    「老施主如何證實法?」

    歐陽磐石道:「大師身邊可有貴寺精製的「金剛聚功丸」麼?」

    「金剛聚功丸」乃是少林寺八大秘方之一,功能培元固卒,增長氣力,專為寺中僧侶練功服用之藥,大通大師愈聽愈奇,點頭道:「貧衲吩咐他們去取。

    少林方丈出門,自然隨身帶有應用藥物,當下就起身朝階前智通大師吩咐道:「六師弟,要隨行弟子,把藥箱送進來。」

    智通大師站在精舍階前,正不知歐陽磐石、謝無量兩人和方丈談些什麼機密之事?正感驚疑。此刻聽到掌門人吩咐要取藥箱,心中不覺登時放寬下來,暗道:「原來這兩人中,不知是誰負了內傷,向掌門人求藥來的,當然以歐陽磐石和謝無量的身份,他們負了傷,自是不願外人知道,這就難怪掌門人要把他們領到內室去了。」

    要知少林寺「大還丹」,專治內腑創傷,乃是武林中素負盛譽的治傷聖藥。他心念閃電一轉,對三位掌門入室之事,不再感到有何懷疑,躬身答應一聲,立即命人取來藥箱,親自送了進去。

    大通大師伸手朝幾上一指,說道:「六師弟放在幾上就好。」

    這話無疑叫他退出。智通大師心頭既已釋然,合十一禮,即躬身退出。

    大通大師從幾上取過檀木藥箱,打開箱蓋,取出一顆龍眼大的臘丸,抬目問道:「老施主要「金剛聚功丸」,不知有何用途?」

    歐陽磐石多年老江湖了,眼看藥箱由智通大師親自送來,心中暗暗忖道:「此人既敢假冒智通大師,莫要在藥丸中做了手腳?此事倒不可不防?」

    這就注目臘丸,問道:「大師先看臘丸是否有人動過!」

    大通大師覺得歐陽磐石未免太以多疑,只是微笑道:「老施主盡可放心,敝寺練製丹藥,均有專人負責,每顆藥丸經臘殼固封之後,均蓋有藥王殿住持師弟的朱鈴,旁人無法倣傚。」

    歐陽磐石道:「如此就好,那麼就請大師先把此藥服了。」

    這話更是奇突!

    大通大師目露詫異,忍不住問道:「老施主此舉,當真使貧衲感到不解?」

    歐陽磐石凝重的道:「兄弟此舉確使大師感到驚奇,但兄弟系受一位名醫指點而來,大師服下此丸之後,當可自知,兄弟和謝觀主願以嶗山、八卦兩派信譽,作為保證,此中內情,稍緩自當奉告。」

    這是說,要他服下「金剛聚功丸」,才能奉告。

    大通大師聽他說出願以嶗山、八卦兩派信譽,作為保證,話已經說的極重,心頭也不覺疑信參半,點點頭道:「貧衲自然信得過兩位道兄。」

    說罷,捏碎臘殼,打開紙包,取出一顆朱衣藥丸,納入口中,吞了下來。

    歐陽磐石問:「不知「金剛聚功丸」要多少時間,藥力才能行散?」

    大通大師道:「大概有一盞熱茶工夫,也差不多了。」

    歐陽磐石道:「那麼兄弟和謝觀主就等過一盞熱茶,再向大師解說了。」

    大通大師雖已感覺到他說的可能不假,但卻始終想不透此中究有何事?尤其謝無量始終坐在邊上,一言不發,好像此行全由歐陽磐石為主由他一人發言,也不無蹊蹺。

    一盞熱茶工夫,轉瞬即到,歐陽磐石忽然低聲道:「大師且再運功試試?」

    他縱然不說,大通大師也已經在默運真氣,檢查全身了。」但剛一運氣,檢查,這位領袖武林的少林方丈,突然臉色大變,雙目乍睜,駭然失聲道:「這是怎麼一回事?」

    歐陽磐石慌忙搖手道:「大師不宜聲張。」

    大通大師總究是一派掌門,定力堅強,瞬息之間,已然鎮定下來,合十道:「阿彌陀佛,此事貧僧實感意外,老施主現在可以明白見教了。」

    歐陽磐石望了謝無量一眼,微笑道:「大師可是感到真氣渙散,難以運行麼?」

    大通大師點點頭道:「老施主說的極是,貧衲此刻確感內腑真氣,散而不聚,但此種現象,似非突然而來,最使貧衲感到不解的,何以平日竟會一無所覺?」

    原來他一身功力,頃刻之間,已然全失,領袖江湖的少林方丈,此刻竟然已是一個失去武功之入,虧他還鎮定得下來。

    歐陽磐石道:「大師內功精湛,素為咱們九人之冠,單憑這幾句話,就足見高明。」說到這裡,聲音突然低了下來,續道:「大師實是中了銅沙島「散功散」之毒。」

    大通大師身軀微微一震,奇道:「會是……」

    歐陽磐石連忙搖手制止,續道:「據說此種「散功丹」,無味無色,不易被人發覺,每日只要不超過一定份量,只在體內聚積,發作極為緩慢。而且其中配有一味抑製藥性之藥,縱是內功深湛之士,也無法檢查的出來。但只要對方認為需要之時,只須投以某種藥物,即可立時發作,中毒之人的一身功力,頓時盡廢。」

    大通大師動容道:「老施主怎會知道的如此詳細?」

    歐陽磐石道:「兄弟和謝無量兄受綵帶仙子之托而來,綵帶仙子不但偵知大師和武當天寧道兄等多人,均已身中散功之毒……而且還偵知了一項極大陰謀,特地挽請神醫諸葛丹,針對散功毒藥,配製解藥,托兄弟帶來……」

    大通大師合十向天,低喧佛號道:「阿彌陀佛,老施主方才怎不早說?」

    歐陽磐石道:「這也是仙子授意的,古人說的好,疏不間親,若不讓大師自己證實確已中毒,如何能信兄弟之言呢?」

    「疏不間親」這句話,大有文章,來的好不突兀?」

    大通大師心頭方自一動!

    歐陽磐石接道:「兄弟聽諸葛丹說貴寺「金剛聚功丸」中,就有一味解除該項抑製毒性的藥物,大師體內散功之毒,一旦失去抑制,自然立時發作了。」

    大通大師合十道:「原來如此。」

    歐陽磐石話聲一落,已從懷中取出一個小小的紙包,裡面包著三粒黃豆大小的黑色藥丸,遞給了大通大師,低聲道:「這是解藥,大師快請服了。」

    大通大師到了此時,自然深信不疑,接過藥丸,立即吞了下去,一面問道:「老施主方才會說綵帶仙子還偵知了一件極大陰謀,究系何事?」

    歐陽磐石道:「桐柏之會。」

    這又是驚人之言!

    桐柏之會,乃是少林方丈和武當掌教鑒放九大門派鎮山劍法遭銅沙島悉數破解,才聯名邀約其餘七派掌門人在桐柏山集會,共商對策,怎能說是銅沙島的極大陰謀呢?

    大通大師怔然望著歐陽磐石,問道:「老施主此話怎說?」

    歐陽磐石道:「此事說來話長,其中頗有曲折,還是請這位老弟說吧!」

    大通大師目注謝無量,奇道:「這位不是謝道兄麼?」

    歐陽磐石笑道:「綵帶仙子怕大師不肯置信,特遣岳老弟假扮謝道兄而來。」

    原來和歐陽磐石同來的謝無量,正是岳小龍所喬裝,而真的謝無量,此時卻帶著假的歐陽磐石,前往桐柏宮找武當掌門天寧去了。

    岳小龍立時伸手從臉上揭下人皮面具,起身拱手道:「在下岳小龍,拜見大師。」

    大通大師連忙合十還禮道:「岳施主請坐。」

    只聽歐陽磐石以「傳音入密」說道:「大師,此子就是疑為岳天池岳大俠的令郎。」

    大通大師愕然相顧,道:「那是……」

    歐陽磐石傳音續道:「岳老弟目前尚不知他自身來歷,大師幸勿當面提起。」

    大通大師望望岳小龍,暗暗點了點頭。岳小龍不知他們正在談論自己,回身坐下之後,重又覆上了人皮面具。

    歐陽磐石低聲道:「岳老弟,你取出家傳盤龍劍來,讓大師瞧瞧。」

    這就是綵帶仙子臨行時交待的,只有盤龍劍才能證明自己的身份,岳小龍聽歐陽磐石一說,立即從腰間解下盤龍劍,雙手遞了過去。」

    大通大師接過軟劍,目中微露黯然神色,點點頭道:「果然是岳大俠之物。」接著把劍還給岳小龍道:「小施主請收起了。」

    岳小龍聽他的口氣,似是和自己父親相識,但母親縱沒和自己說過父親,以致父親的往事,自己一無所知……」

    心中想著,一面把軟劍圍在腰間束好。

    只聽歐陽磐石說道:「岳老弟,你把進入銅沙以後的事,詳細說一遍給大師聽聽。」

    岳小龍答應一聲,當下就把自己母親被銅沙島劫持,自己和表妹凌杏仙,如何喬裝華山門下,進入銅沙島,第二天晚上,自己兩人如何潛入銅沙宮地底石室,發現智通大師、天鶴子等人,一息奄奄,被裝在棺木之中……

    剛說到這裡,只見大通大師長眉微攢,說道:「此事六師弟怎的未曾和貧衲說起?」

    岳小龍沒有回答,接著又把自己如何被奕仙樂天民救出,尹翔如何假扮夏總管,領著自己等人上船,直等智通大師等一行人上船之後,離開銅沙島為止,詳細說了一遍。

    大能大師合十道:阿彌陀佛,小施主這段經過,當真曲折驚險!」

    歐陽磐石道:「大師可曾聽出端兒來了?」

    大通大師微一怔道:「什麼端兒?」

    歐陽磐石道:「岳老弟是奕仙樂老前輩從銅沙宮地窟救出,再由尹老弟假扮夏總管,領上海船。但貴寺智通大師、武當天鶴子等人,全都誤飲醉仙桃,躺臥石窟棺木之中,如何也全上船來了?」

    大通大師聽的一呆,道:「這話不錯,也許是齊天宸改變了主意,亦未可知。」

    歐陽磐石微微一笑道:

    「兄弟想請教大師一事。」

    大通大師合十道:

    「歐陽大俠但請直言。」

    歐陽磐石目光朝門外一掠,低聲道:「智通大師從銅沙島回來之後,不知大師可會瞧出有什麼地方不對麼?」

    大通大師縱然動容,問道:「六師弟身上被銅沙島做了手腳?」

    歐陽磐石道:「兄弟是說他言行舉動,是否和往昔有不同之處?」

    大通大師身為一派掌門,歐陽磐石這話,已說的極為露骨,他那會聽不出來,聞言不覺身軀猛然一震,雙目湛然神光,直注在歐陽磐石臉上,徐徐說道:「六師弟有什麼不對之處麼?」

    歐陽磐石道:「大師平日足不出少林寺山門,如非親近之人,焉能在大師身上下毒?」

    大通大師方才發現他真氣渙散,尚能鎮定得下來,但此刻聽了歐陽磐石這幾句,卻不由臉色大變,身軀一陣顫抖,張目道:「難道會是六師弟?他和老衲數十年同門……」

    歐陽磐石道:「據兄弟所知,智通大師和天鶴道友等人,只怕仍然被囚禁在銅沙宮地底石窟。」

    大通大師定力再強,也驚悸的驚然色變,疑信參半,說道:「歐陽大俠此話當真?」

    歐陽磐石道:

    「這是千真萬確之事。」

    大通大師長眉倏然軒動,凝重的道:「兩位是說從銅沙島回來的六師弟,那是有人假冒的了!

    歐陽磐石道:

    「兄弟原也不敢深信,但方纔來時,曾出言試探,卻是露了破綻。」

    大通大師問道:「不知歐陽大俠方才和他說了什麼話?」

    歐陽磐石遂把才纔在大殿上和智通大師說的一番話,述說了一遍。

    大通大師點點頭道:

    「看來他果然不是六師弟,齊天宸派他前來,那是志在老衲了。」

    歐陽磐石道:「此人任務,自是取代大師,掌握少林……」

    大通大師道:「這不可能,就算老衲身中奇毒,方丈一職,也輪不到六師弟頭上。」

    歐陽磐石道:

    「他能在大師身上下毒,自然也可以在其他的人身上下毒。」

    大通大師道:

    「有道理。」

    歐陽磐石接道:「銅沙島陰謀,並不止此,即以此次由大師和天寧道兄聯名邀約的桐柏之會,其實說穿了也是他們的陰謀中的一環……」

    大通大師聳然道:

    「願聞高論。」

    歐陽磐石道:「此次桐柏之會,起因放九大門派劍法,在銅沙島大會上,為朱衣門下子弟,當眾破解無遺……這假冒智通大師和天鶴子的人,回來之後,就把當日情形,稟告掌門人,從而慫恿大師和天寧道兄,邀約九派掌門,共商對策。」

    大通大師沒有作聲,只點了點頭。

    歐陽磐石又道:「據綵帶仙子得到的消息,他們準備在此次會中,造成貴派和武當的衝突,在衝突之中,首先下手殺害大師和天寧道長,使九個大門派當場引起自相殘殺。」

    大通大師攢眉道:

    「這似乎不可能,老衲和天寧道兄,豈會在語言上衝突起來?」

    歐陽磐石道:「如以平日而論,大師和天寧道兄修為功深,自是不可能妄動無名,但銅沙島處心積慮,已非一日,他們如在適當機會中暗下了某種藥物,使人不知不覺中易動肝火,自然也在情理之中。

    而且在各派之中,已早有對方臥底的人,如再推波助浪,造成分裂,這一場九大門派的自相殘殺,終至不可收拾。

    大通大師驚然道:「這一陰謀,果然毒辣,老衲立喚他進來……」

    歐陽磐石搖手道:

    「大師此時千萬不可打草驚蛇。」

    大通大師道:

    「依歐陽大俠之意,老衲該當如何?」

    歐陽磐石道:「此事已由綵帶仙子全盤策劃,大師只管仍按步驟進行為宜。」

    說完,口齒微動,以「傳音入密」說了一陣。

    大通大師聽的只是點頭,合十道:「老衲承教。」

    歐陽磐石起身道:「多謝大師慨賜靈藥,兄弟這就告辭了。」

    大通大師也起身道:「歐陽大俠言重,區區一顆藥丸,何足掛齒?」

    三人進入禪房,說的話聲音極低,只有這兩句話,說的較響,好像中間一段時光,誰也沒有開口。

    這一情形,更使得站在階前的智通大師相信是歐陽磐石負了內傷,服藥之後,在靜室中默坐運功,是以誰也沒說話。

    大通大師親自送到精舍門口,合十道:「兩位道兄恕老衲不送,三日之後,務請準時出席。」

    謝無量、歐陽磐石同時回禮道:「大師和天寧道兄寵召,自然要去的了。」

    說完,又朝智通大師拱拱手,飄然出寺而去。」

    倒坐廟後進,右跨院一間精緻的雅室之中,此時正有六個人在低聲交談。

    坐在左上首一把椅上的,是綵帶仙子,她依然黑紗蒙面,身上披著寬大黑氅。

    綵帶仙子下首,是赤髮黃衣的車大先生。但坐在右邊的四人,卻透著邪門。

    上首兩人,一俗一道,俗是八卦門掌門跛俠歐陽磐石,道是嶗山通天觀主謝無量。但下首挨著通天觀主而坐的兩人,也是一道一俗,首家裝束的赫然又是一個通天觀主,俗家裝束,居然也是跛俠歐陽磐石!

    通天觀主謝無量和跛俠歐陽磐石,竟會鬧了雙包案!

    那也不是,原來上首兩人是剛從廣福寺回來的歐陽磐石和岳小龍。下首兩人則是由桐柏宮回來的通天觀主謝無量和假扮跛俠的尹翔。

    綵帶仙子朝四人頷首道:「四位辛苦了,那大通大師和天寧道長都見到了麼?」

    跛俠歐陽磐石抱拳道:

    「見到了。」

    綵帶仙子道:

    「情形如何?」

    歐陽磐石道:

    「一切如仙子所囑。」

    綵帶仙子道:

    「如此甚好。」

    目光轉到下首兩人,朝謝無量問道:

    「觀主此行如何?

    謝無量微微搖頭道:

    「天寧子很少涉足江湖,不識江湖險詐,貧道和他談了半天,未能將他說動。」

    綵帶仙子道:

    「他如何說了?」

    謝無量道:「天寧子只說據他所知,九大門派之中,已有幾個門派,不足信賴,只有等大家見面再說。

    綵帶仙子道:

    「他可曾說出那幾個門派來麼?」

    謝無量道:「沒有,他對貧道兩人,似已有了先人之見,意存敷衍,貧道就不便多說了。」

    尹翔接口道:「晚輩聽他口氣,似是對仙子?誤會之處。「綵帶仙子點點頭道:「這也難怪,天寧子從不過問江湖之事,武當派一切事務,均由天鶴子作主,此次有人假冒了天鶴子,他說的話,天寧子自然深信不疑……再說銅沙島開山大典之前,齊天宸派他門下弟子,一再假冒我綵帶門人,到處滋事,天寧子不辯真偽,對我難免不存芥蒂。」

    惡鬼車敖大聲道:「天寧牛鼻子那有這執拗,兄弟和他去說!

    綵帶仙子搖手道:

    「他已有先人之見,車大先生去了也沒有用,咱們還是從長計議。

    跛俠歐陽磐石沉吟道:「天寧子身上散功之毒未解,實是一件危險之事。」

    謝無量道:

    「他生性固執,讓他吃些苦頭才好。」

    顯然他這趟去桐柏宮,受了武當天寧子的冷落,心中極為氣憤。

    綵帶仙子道:「咱們如若任由銅沙島的人得逞,九大門派這場爭蠍,只怕無法避免,因此咱們必須釜底抽薪,能做多少,就算多少……」

    她口氣微微一頓,續道:

    「至放天寧子一旦失去功力,正是他們下手的好機會,歐陽大俠和武當派淵源極深,如能在會上設法坐到天寧子身邊去就好從旁保護了。」

    原來八卦門供奉的祖師也是張三豐,和武當派同屬玄門內家正宗,也有人說八卦門原是武當派的支派,創自武當俗家弟子,但不論如何,八卦門和武當派在拳劍的路數,極相近似,則是不爭的事實。

    歐陽磐石搔搔頭皮,道:

    「明槍好躲,暗箭難防,仙子能不能借一個貴高足權充兄弟門下,到時也好助兄弟一臂之力?

    綵帶仙子微微一笑道:

    「此事我也想到了,大通大師的功力已復,自然不慮發生意外,天寧子散功之毒未解,較為危險,我想要岳少俠改扮成八卦門下,尹少俠改扮嶗山門下,隨你們同去。」

    歐陽磐石回身朝岳小龍抱抱拳道:

    「真是不敢當,這樣就得委屈老弟了。」

    岳小龍連忙拱手道:

    「老前輩好說。」

    惡鬼車敖道:「銅沙島處心積慮,幕後推動這場桐柏之會,只怕早有佈置,咱們也該有個萬全準備,仙子是否胸有成竹?」

    綵帶仙子道:「桐柏宮會上有三位出民已足夠應付,到時我自會派人接應,至放會場以外的事,都由我收拾了。」

    惡鬼車敖洪聲笑道:

    「這樣就好,有仙子親自趕去,什麼事都可迎刃而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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