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鳳鉤 正文 第四十七章 挫鷹伏狼
    原來河海客自從服了琵琶仙的解藥後,雖然依然隨著眾人下來,但一直冷眼旁觀,並未出手。

    但就在此時,他站在一旁的人,突聽耳邊響起一個極輕的聲音說道:「徒兒,這姓李的是黑道巨孽,作惡如山,你去把他收拾了,但必須謹記我佛慈悲,為師只准你廢去他武功,不可傷他性命。」

    河海客聽的驀然一怔,這是師父的聲音,原來師父也來了!

    既是師父的命令,他自然非出手不可了,隨著話聲,拍手從肩頭撒下闊劍,大步走出。

    鷹叟李無畏雙目金光暴射,注定河海客,不覺仰天狂笑道:「朋友口氣不小啊!」

    河海客道:「江湖上口氣大並無用處。」

    鷹叟李無畏道:「不錯,所以老夫認為你還是退下去的好。」

    河海客道:「尊駕那是覺得在下不堪承教了?」

    鷹叟道:「老夫正是此意。」

    河海客道:「在下既然出來了,就是不堪承教,也得承教之後,方知在下不堪一擊,尊鴛既未出手,怎知在下不堪承教?」

    鷹叟聽的不覺一呆,呵呵笑道:「老夫縱橫江湖數十年,倒沒見過自己非要找死的人,好吧!你一定要和老夫動手,老夫也不在乎多殺一個人,你先出手吧!」

    河海客道:「尊駕未必殺得死在下。」

    說話之間,人已朝前大步走去,手中闊劊緩緩遞出。

    鷹叟李無畏見多識廣,乍見他出劍雖緩,但劍勢藏而不露,顯見功力極深,心中不禁暗暗一怔,忖道:「江湖上幾時又出了這麼一個年輕高手?」

    右手五指化爪,朝前一封,左手提胸,準備借勢還擊。

    那知河海客看他手勢一動,立即變招攻出。鷹叟左手未發,河海客劍招又變。

    他每一劍,都是敵未動,他不動,敵才動,他先動,劍勢似緩實快,倏忽變化,攻人必致要害。

    鷹叟李無畏連讓他攻出三劍,一直沒有還手的機會,心頭不覺大感驚駭!但他究是久經大敵之人,待得河海客第四劍刺出之際,突然身形一閃,側身欺人,當胸一掌直擊過去。右掌未收,左手五指如鉤,閃電朝河海客執劍右腕扣去。

    河海客沒想到他會發劍之時,不退反進,直*過來,劍勢走空,再待變招,已是不及,口中暴喝一聲,左手當胸推出,硬接對方一招,身形微側,右手迅疾往後一縮抽回長劍。

    這是一記硬拚手法,左手硬接對方一招;但也避開了鷹叟向他右腕的一記鷹爪手。因為鷹叟抓的是他右腕,他右腕向後縮回,除非你手爪不畏利刃,否則就抓在他劍刃之上。

    天下沒有一個人的手指,能一把握住利劍,不畏鋒鏑的。

    但聽蓬然一聲,兩人雙掌擊實。這一招,鷹叟李無畏自然暗暗高興,他數十年潛修,掌上功夫,自然不是毛頭小伙子所能接得下來,少說也得把對方震飛出去一丈來遠!

    那知雙掌乍接,但覺對方掌力雄渾,似乎不在自己之下!

    鷹叟李無畏身不由已後退了半步,再著河海客,居然也只是後退一步,但巳站住了椿。

    心中簡直不敢置信,這個三十出頭,四十不到的人,會有如此深厚的掌力?

    這一掌交擊,他自然知道決不能讓對方緩過手來,因此呵呵一笑道:「朋友果然不錯,那就再接老夫一掌試試。」

    喝聲未落,右臂暴伸,劈面又是一掌,直劈過去。

    這回雙方相距,還有七八尺距離,他這一掌,使的是「劈空掌」力,掌勢出手,一團強猛潛力,應掌而生,直向河海客身前撞去。

    河海客在內力上,顯然較鷹叟李無畏遜上半籌,其實就算較李無畏稍遜,也已難能可貴了!但他原是心高氣傲之人,當著天下群雄,豈肯示弱,口中大笑道:「在下自然奉陪。」

    突然劍交左手,右腕微屈,迎著推出一掌。

    他這一掌,同樣風聲颯然,掌勢勁急,兩股掌風乍接,又是蓬的一聲,兩人之間,旋風飛捲!

    這回鷹叟站立不動,河海客卻被震得連退了兩步。

    鷹叟臉上不覺飛起得意之色,陰側側笑道:「朋友已經接下兩掌,那就再接我第三掌。」

    話才說到一半,突然縱身躍起,在半空中身子一躬,雙手劈擊而下。你別看他身材高大,這一凌空躍起,弓身發掌,當真疾若鷹隼,快似雷劈,朝河海客當頭擊下。

    這一記的威勢,如蒼鷹撲兔,如灰鶴攫蛇,勢道之猛,較剛才那一掌,尤其過之。

    河海客雖已覺出對方功力,勝過自己,但兩掌都已接下,第三掌豈肯不接?只是他也不敢大意,雙足一蹲,使了個騎馬步,然後氣聚丹田,功運雙臂,猛地吐氣開聲,雙掌朝上托起。

    這一記「劉海托天」,確已運起了十成功力;但鷹叟的功力修為,至少已有十二成火候。

    以十成比十二成,硬是少了兩成,這一聲,不是「蓬」而是「砰」然大震之後,河海客這第三掌,居然也接下來了。

    只是他一個人,被推的直摔出去八尺來遠!

    不,他原式不變,被掌風震了出去,但落到地上,還是雙掌托天的騎馬式。

    鷹叟倏然飛瀉,落到河海客身前,五指如鉤,一把抓住河海客脈門,懸空提了起來。

    河海客身懸而椿不亂,有如生鐵鑄成的一般,他雖在調氣運息,全身依然無懈可擊。

    鷹叟緊扣他脈門,雖然懸空把他提起,一時竟然無處可以下手,倒行了十數步(倒行正是提防河海客反擊也),正待把他向外投出!

    河海客右腕被執的人,忽然借勢騰身,口中大喝一聲,雙腳連環踢出。

    鷹叟雖然扣著他脈門,但因河海客全身宛如鐵鑄,扣著脈門也一無用處,此時驟見河海客連環踢來,心頭著實吃驚,卻也激起了他的怒火,手爪用勁,猛地朝上丟起。

    河海客突然一個倒翻觔斗,從鷹叟頭頂掠過,翻到他背後,十指連彈,發出十縷尖風,朝鷹叟背後大穴襲去。

    鷹叟急忙轉過身去,依然不見河海客的蹤影。原來河海客早巳隨著他轉了過去,仍然躲在他背後,而且在轉身之際,早巳迅快探腕,拔起了他方才插在地上的長劍。左手五指連彈,又是五縷勁風,朝鷹叟右腰襲到。

    鷹叟心頭又驚又怒,身形急旋,雙手連續拍出,但河海客還是緊隨他身後,你旋亦旋,你停亦停。

    鷹叟每一記掌風,都如驚濤拍岸,凌厲如刀,但掌風總究拍不到背後,就算掃到,也沒有準頭,河海客輕易就閃避過去。

    鷹叟急怒交進,驀地大喝一聲,身形憑空拔起二丈多高,這下河海客自然無法遁形!

    鷹叟後高臨下,在空中一個轉身,雙爪如鉤,急撲而下。

    他外號鷹叟。自然擅長凌空撲攫,這一撲之勢,疾風颯然,人還未至,十縷尖銳爪力,匯成一片網罟,直罩而下,使人氣為之窒。

    河海客並不閃避,朗笑道:「來得好!」

    腳踏丁八,右腕一振,四尺闊劍向上迎劈出去。

    他這一劍,使出了十分力道,劍光夭矯,足有尋丈來長,宛如飛龍騰空,精虹射鬥,森森劍氣,不但直*雲霄,也橫及一、二丈方圓!

    氣勢之盛,就是以劍術著稱的飛天神魔聞於天、七煞劍神莊夢道,和站在十丈以外的天山神劍葛維樸,都不禁暗暗點頭!

    普善大師(少林古剎主持)不禁失聲道:「達魔劍法!」

    「達魔劍法」,為達魔祖師卓錫嵩山時所創,為釋家秘傳,少林寺藏之經閣,視為鎮山之寶。

    後因少林寺失火,劍法亦付之丙丁,故少林七十二藝,即以「達摩劍法」列名第一,實則失傳已久了。

    卻說鷹叟李無畏身起半空,施展平生絕技「鷹揚天下」,自以為河海客斷難抗拒,那知雙爪還未抓下,突覺對方一道精虹,破空直上,反擊而來,森寒劍氣,彌空如霰,自己撲攫而下的爪風,竟然被他硬行擋住。心頭不禁暗暗一驚,身在半空,使了一個飛旋,身形一偏,像蒼鷹斂翼,朝地上飛落。

    河海客長劍忽然一圈,身隨劍走,跟著鷹叟掠了過去,右臂一揮,森寒劍光,朝上橫掃,劃起了一道雪亮的匹練。

    鷹叟方待下落的人,又被橫掃而來的劍光,擋在身下,心頭大怒,猛吸一口真氣,雙臂一劃,身形重又朝上升起,口中大喝一聲,雙爪左先右後,十指鉤屈如鋼,朝河海客頭頂抓落。

    河海客雙足一彎,成「坐馬式」,左掌向外一繃,右手帶轉掃出的闊劍,在頭頂劃了一個圓圈。

    這是「達摩劍法」中的一招「佛光普照」。劍式一起,一圈劍影,冉冉升起,光圈所及,足有六七尺見方,化作一片晶瑩透澈的薄冰。

    河海客就在這片圓形的薄冰之下。

    所謂薄冰,自然是漾起的劍光,劍勢奇幻已極!

    鷹叟雙爪貫足了全身功力,這一擊,足可裂石開山,洞穿金石;但他對這一圈薄冰似的劍光,也深懷戒懼!

    明明可以穿越而下,卻不敢貿然嘗試,身形一個迴旋,又飛了開去。

    他果然不愧鷹叟之名,人在半空,迴翔飛舞,當真像一頭巨鷹!

    伹人總究是人,不是飛鳥,飛鳥憑借它天生的一對翅膀,可以翱翔天空;人沒有翅膀,所憑借的只是提升著的一口丹田之氣而巳!

    鳥有天生的翅膀,有時飛倦了,還需要停下來體息,何況沒有天生翅膀的人,憑著一口真氣,和手劃足踢的姿勢,在空中轉上一個圈,已是了不起了,這口氣總不能一直蹩在胸口,只提不換。

    鷹叟李無畏正因外號「鷹叟」,一身修為,和絕世輕功,已經比一般練武的人,高出了不知多少。

    這一陣功夫,他身起半空,已經換了三口氣了。

    這不比水底換氣,你要把提著的氣,輕輕呼出來,再換吸氣,如無極高輕功,那能辦得到?

    鷹叟經過三次俯衝,心頭止不住暗暗焦急,因為他忽然發現自己騰身而上,本來是最拿手的殺著,竟然會連續失效。

    本來最拿手的撲擊,如今變成了欲上不能,欲下不得!

    因為河海客這套劍法,變幻無窮,神奧莫測,他又似乎有意乘自己飛身縱起之時,把自己隔斷在空中,不讓自己下來。

    旁人看見他在空中來回飛翔,歎為觀止,認為平日只聞鷹叟之名,今天可開了眼界了,但鷹叟可心裡有數,自己最多也只能在空中換五口氣,如今已換了三口,不可能僵持下去。

    心念閃電一動,口中突然發出一聲長嘯,身形一側,嘯聲劃過長空,快若流星,朝三丈外投去!

    顯然他已發覺河海客劍術高,自己想衝破他攔截的劍光,並無多大把握,因此捨了河海客,朝三丈外射落。

    他一世以騰空撲缶取勝,直到此時,才感到要落在地上的重要。

    河海客早巳料到他有此一著,口中大笑一聲,身如箭射,朝他飛落之處,跟了過去,揮手發劍迎空撩劈。

    他在掌力上,雖不及鷹叟的深厚;但劍上造詣,卻極為精湛,一劍在手,變化奇奧,把古拙的「達摩劍法」,發揮到意在劍先。

    飛天神魔聞於天自然看得出來,鷹叟身懸半空,自己再不加以援手,只怕非傷在河海客劍下不可。

    但他自持身份,自然不肯自己出手,這就轉過臉去以「傳音入密」朝蛇皇余元說道:

    「余兄,你快去把李兄接替下來才是。」

    蛇叟余元因八臂金童華春風已經現身,眼看今日之局,已是慘敗多於勝算,心頭正感進退兩難。

    此時聽了聞於天「傳音」的話,他和鷹叟李無畏,總究是幾十年的弟兄,當下身形一晃,朝河海客欺去,口中冷然喝道:「年輕人,讓老夫伸量伸量你究竟有多少道行,敢對咱們這些老頭,如此飛揚跋扈。」

    這時謝少安、冰兒、金笛解元文必正、絕情仙子管弄玉、青鶴楊繼功、姜兆祥、李玫等人,都已趕到。

    冰兒看見蛇叟余元朝河海客欺去,急忙用手輕輕一推謝少安,說道:「大哥,蛇叟出場了,還是你去告訴他,叫他不可淌這場渾水了。」

    謝少安點點頭,迅快飄閃而出,口中叫道:「余老前輩若有興趣,晚輩奉陪如何?」

    他身形奇快,一下就搶到了蛇叟余元的面前。

    蛇叟余元看到謝少安欄在自己面前,不覺微微一怔,說道:「老弟,你要和老夫動手?」

    謝少安笑了笑,抱拳道:「晚輩這點功力,怎敢和老前輩動手?只是晚輩有幾句話,想奉告老前輩。」

    蛇叟余元道:「你有什麼話要和老朽說的?」

    謝少安道:「此處不便多說,老前輩請隨晚輩來。」

    說完,轉身朝外行去。

    蛇叟余元跟著他走到山門口,問道:「老弟現在可以說了。」

    謝少安腳下一停,說道:「老前輩知不知道華老前輩已經來了?」

    蛇叟余元頷首道:「老朽方纔已經見過了。」

    謝少安道:「華老前輩是為了黃河氾濫,數十萬人流離失所,嗷嗷待哺,才想到覓取九連藏寶,用以賑災,老前輩此次出山,只是為了昔年舊友,情面難卻,原無覬覦藏寶之心,何苦為聞於天利用?」

    蛇叟余元沉吟道:「這個……」

    謝少安又道:「華老前輩在趕來此地之前,為了對付聞於天,還另外約了一位高人同來,莊夢道的武林盟,業已憬悟前非,聞於天的武林盟,覆亡就在跟前,老前輩難道還看不出來麼?」

    就在他們說話之際,但聽幾聲喝叱,傳了過來!

    原來飛天神魔聞於天眼看蛇叟余元才一出場,就被謝少安攔住,兩人一齊朝寺外走去。

    魔叟李無畏一連幾次下撲,都被河海客闊劍攔住,無法降落,顯然巳再也支持不下去了。不覺暗暗皺下丁眉,朝他身後侍立的六個門下,打了個手勢。

    大荒落、敦祥看了師父的暗示,兩人同時縱身朝河海客撲去。

    青鶴楊繼功身形一晃,當先掠出。琵琶仙、金笛解元也跟蹤掠到,一下攔住了大荒落、敦祥的去路。

    協洽(聞門八弟子)、灘(聞門九弟子)兩人,一見六師兄、七師兄被人截住,不待師父吩咐,也飛身掠出。

    這邊絕情仙子管弄玉、冰兒、李玫、姜兆祥也紛紛掠了出去。

    那閹茂(十一弟子)、大淵戲(十二弟子)兩人,也跟著飛出。

    就在此時,以精擅騰空撲擊,名揚天下的鷹叟李無畏,也被河海客劍勢*住,一直無法下落!起初還翻騰搏擊,但到了最後,一口真氣再也提吸不住,暴喝一聲,運起全身力道,飛攫而下。這已是強弩之未,看去來勢兇猛,實則勁道不如前面幾次的凌厲。

    河海客一記「天王托塔」,左手朝上劈出一掌,迅快的劍交左手,右手揚處,又是一記「掌劈天門」,連環擊出。

    這兩掌,不但快速絕倫,而且也凝足了十成力道,朝上劈去。

    但聽「蓬」「蓬」兩聲,鷹叟撲落的人,竟被震得朝上飛起兩丈來高,在空中連續翻著觔斗,垂直跌落下來。

    他當然不會敵不住河海客兩掌,而是一口真氣,蹩到現在,再也提攝不住,才摔下來的。

    飛天神魔先前自持身份,不肯出場,但到了此時,他不得不出手了,身形一晃而至,右手揚處,一點衣袖朝河海客身前拂去,口中喝道:「站開去。」

    他還是自持身份,並未施展殺手。但就在他衣袖揚起之際,莊夢道同時飛掠而來,揚手就是一記「劈空掌」,迎著他衣袖擊去。

    這一下,聲如裂帛,飛天神魔的衣袖,和七煞劍神的掌力交擊,互相抵消。

    鷹叟李元畏垂直摔下來的人,也在此時,被河海客振腕發出的幾點寒星(劍尖),拍中要穴!口中悶哼一聲,猝然跌在地上,不住的喘息,再也站不起來。

    河海客「嗆」的一聲,闊劍入匣,冷然道:「李無畏,你一生作惡多端,本是你惡貫滿盈之時,但家師秉我佛慈輩之心,吩咐在下廢去你武功,不准傷你性命,你可以去了。」

    鷹叟李無畏臉上肌肉扭曲,雙目也失去了神光,但卻充滿了狠毒之色,咬牙道:「老夫認栽,這樣夠朋友總也該報個師門字號吧?」

    河海客嘿然道:「好,在下不怕你們什麼四叟尋仇,在下河海客,普陀法善大師門下,這樣夠了吧?」

    「普陀法善大師」武林中根本不曾聽人說過,但看河海客神色,說的又不像是假。

    天狼叟被鐵掌水上飄於顯的「鐵沙掌」擊中,傷的不輕,此時睜目道:「老大,咱們走吧!」

    河海客橫身一攔,沉聲道:「你慢點走!」

    天狼叟道:「朋友還有什麼事?」

    河海客道:「江湖上有兩句話,叫做鷹揚蛇盤蝦螟跳,四叟之中莫遇狼,那就是說,四叟之中,以閣下最為狠毒,遇上的人,十九喪生,因此你要走可以,得把武功留下了。」

    天狼叟聽的大怒,右掌當胸。(左肩骨已碎)側身喝道:「你……」

    他只說了一個「你」字,河海客劍光一問,劍尖疾沉,一下點在他「氣海穴」上。

    天狼叟全身機伶了顫,真氣盡洩,數十年功力,毀於一旦,臉色蒼白,獰厲的道:「河海客,只要老夫修復真元,終有一天,你會落在老夫手裡,我要把你一寸寸的凌遲處死。」

    河海客早巳收劍入匣,冷笑道:「很好,我會等著你的。」

    這些事情差不多是在同一時候所發生,謝少安目光一顧,低聲朝蛇叟說道:「老前輩可以走了。」

    蛇叟余元眼看向行四人,一死二廢,只有自己幸保無恙,心頭止不住感慨方千,拱拱手道:「謝老弟,後會有期,老朽走了。」

    轉身朝鷹叟和天狼叟的門人揮了揮手,由他們挽扶著兩人,一起朝寺外走去。

    再說七煞劍神莊夢道使了一記「劈空掌」,抵消了飛天神魔拂出的一角衣袖,人也跟著飄然走去,朝飛天神魔拱拱手道:「聞兄請把幾位令徒叫住了,這場過節,該由咱們兩人了斷,不必再牽連多人,徒增傷亡,於事無補。」

    飛天神魔面帶微笑,有意無意的朝毒君、毒後兩人,看了一眼,然後含頷道:「很好。」

    他這一眼雖是隨便看去,但毒君聞人休心裡有數,他是他們這個「武林盟」的副盟主。

    從萬里飛虹申長慶負傷起,兩個「武林盟」的人,迭見傷亡,但自己夫婦卻一直站在邊上,按兵不動。

    如今鷹叟李無畏等江淮四叟一垮,聞於天領導的「武林盟」差不多已經垮了一半。

    聞於天是一個心機深沉、手段極辣的魔頭,他如果把「武林盟」垮了一半的責任,歸咎於自己夫婦袖手旁觀,那麼今日之局,不論勝負,他都不會放過自己夫婦的。想到這裡,不覺心頭—寒,暗暗朝毒後使了一個眼色,兩人又後退了一步,低聲商量對策。

    大荒落等師兄弟六人,和青鶴楊繼功等人,先後掠出,雙方劍撥弩張,只差沒有動手。

    大荒落是目前六人中的師兄,他自然要顧全全局,看看對方還有什麼人衝著自己師兄弟來的?好分配應敵人手。

    楊繼功是白鶴門的首徒,對方飛天神魔門下,個個武功極高,怕師弟、師妹不是他們的對手,因此也沒有立即動手。

    這時忽聽聞於天的聲音喝道:「你們下來。」

    大荒落等六人聽到師父的喝聲,躬身領命,一聲不作,迅速的退了下去。

    楊繼功眼看對方突然退去,也和琵琶仙等人,緩續後退。

    這一來場中只剩下七煞劍神莊夢道,飛天神魔聞於天兩人,對面凝立,聞於天依然青衫飄忽,朝莊夢道淡淡一笑道:「莊兄準備和兄弟如何了斷?」

    莊夢道道:「武林中人,強存弱亡,即是公道,兄弟喬掌崆峒門戶,目睹兩個師侄被殺,兄弟若是不向聞兄要個公道,崆峒一派,也只好在江湖上除名了。」

    聞天天道:「很好,那麼莊兄準備和兄弟如何動手?」

    莊夢道道:「悉聽尊便。」

    聞於天大笑道:「莊兄這話,說的果然冠冕,倒像給兄弟佔了便宜似的,這樣吧,莊兄號稱七煞劍神,兄弟就領教你的七煞劍吧!」

    莊夢道拱手道:「豈敢。」

    刷的一聲,緩緩抽出一柄形式古樸的闊劍。

    飛天神魔聞於天對這位七煞劍神,倒也不敢輕視,右手一抬,但聽「鏘」的一聲,從他袖中射出一道金光。

    那是一柄三尺來長,刃薄靈紙的狹長細劍,金光燦爛,寒芒流動,一望而知是柄鋒利得可以斷金切玉的好劍。

    兩人手中,一柄青鋒湛然,一柄金光耀目,只要看這兩柄劍,就可知道這二位劍主人,在劍上有如何的成就!

    這一場比劍,該是所有搏鬥中,最精彩的一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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