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心小箭 第四章 怨女溫柔 溫柔的相信還是
    醒了。

    溫柔。

    白愁飛臨走前因生怕給這兩條漢子“占了便宜”,所以他隨手解開了溫柔的穴道。

    於是溫柔溫柔地轉醒。

    第一件事,她便是發現自己竟是赤條條地。

    她大驚。

    飛紅——

    ——於臉。

    “這是怎麼回事?!”

    她羞呼,抓起床單,掩住身子,之後看見張炭也在,忿叫:

    “你干什麼?!”

    張炭訥訥地,轉過身去,又轉過來,想跟溫柔解釋。

    正好溫柔正設法盡快地把褻衣穿上,一見張炭回頭,大喊:

    “別別別回頭!你敢看我就挖了你的眼睛,喂給麻鷹吃了!你這死黑炭頭,干什麼的,本姑娘不殺了你……”

    這時候,她覺得乳首似有點痛癢,彷佛曾給人輕嚼過,那乳蒂略有些刺痛,乳暈也紅了一大斑。

    ——但下身……下身卻似沒啥異樣……

    (到底這裡發生什麼事情了?)

    (白愁飛呢?那死大白菜去了哪裡?!)

    所以她見張炭像見了鬼似地疾轉過了頭,她一面疾穿上衣服(好冷,凍得手都冰了——這時她竟還有余暇這樣想)(真羞家!近日因為太冷了,今天還沒洗澡,給人這樣瞧了真是——這時她居然還想到這些),一面厲聲問:

    “這裡發生了什麼事?!”

    話未問完,她已發現地上倒了五具屍體,其中兩具是她認得的,其中一人還是她的好友:

    蔡水擇(還有吳諒)!

    “天哪!”她叫了起來,“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張炭正待分說,忽然聽見外面嘶喊爭吵聲遽然停了下來,完全地靜了下來,一時間只聽到馬隊步履調度進退齊整的微響。

    張炭忙從窗欞往下望去,只見樓下火光獵獵,照得通明,金風細雨樓裡的人,人人嚴陣以待。這時大柵門忽徐徐往兩邊推開,一隊人馬,緩緩步入,井然有序,馬上為首一人,鵝絨黃色的衣袍,遠遠望去,仍見其膚色白好,氣態清朗,像只是來赴一場吃的玩的樂的盛宴,而且仿佛還無所謂地可以淨揀甜的美味的吃。

    張炭這回是第二次自白樓憑欄下望。以前他跟王小石結為弟兄時,常在紅、青、白、黃四樓走動(玉塔則是蘇夢枕的“重地”,別說張炭了,就連王小石、白愁飛也少有徘徊該處),卻沒有現時這種感覺:

    他剛才居高臨下一望,乍見自己的“戰友”吳諒與敵人交頭接耳不已,在這四面楚歌的情形下,連少數兩名“同僚”,也變得如此人心叵測,使他產生了一種嚴重的悲情與無助感覺;而今再看悠蕩而入的王小石,只見他赴義如赴宴、視死如視樂;凡他過處,敵人都讓出一條路來,讓他直驅白樓,張炭心中不住喝了一聲來:

    大丈夫,當如是也!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生死等閒事,抱劍對千軍!

    ——養氣不動真豪傑,居心無動轉光明。

    (對,就這“光明磊落”,四字而已矣!)

    忽覺鬢邊一熱。

    原來是溫柔自左後側靠近了他,隨他的視線下望,就看見坦然分眾而入的王小石和他的兄弟們。

    “天!”溫柔輕呼,她看見王小石含笑遙向她招手:“發生了什麼事?怎麼王小石也可以直入‘金風細雨樓’……”

    剛披上衣服的溫柔這樣詫呼,只覺一陣剛剛成熟就給掩罩著的處子體香,馥人欲醉。

    張炭不止鬢邊覺熱,眼裡看的是她雲鬢半亂、眼兒猶媚;心裡想的是她玉軟溫香火熱胴體,一時連臉頰都燠熱了起來……

    (該怎麼告訴她呢?)

    (該告訴她哪些事?)

    (——告訴她他是為她而遭困留白軒嗎?)

    (——還是告訴她蔡水擇就是為了她而死、吳諒因她而背叛?)

    (——難道要告訴她小石頭這些人是為救她而深陷重圍的?)

    (——抑或是告訴她白愁飛人面獸心要強暴她?)

    她會溫柔地相信,還是?

    他不知道。

    他或許不知道自己該不該告訴她他愛她……

    他甚至不知道。

    ——蔡水擇是不是也暗戀著溫柔,所以才不惜性命來救她……

    ——小石頭是不是也愛慕著溫柔,因此才不顧一切來救她……

    ——要不是為了愛,就為了義便不可以嗎?難道男人只跟男人有義氣,換了女子就不可以?

    ——自己呢?

    (卻是為啥這般豁出了性命:就為救這糊裡糊塗的她?!)

    你說呢?

    人在戀愛中,是不是一下子變成了什麼都可以,或者成了什麼都不可以?是否本來可以的忽然變得不可以了,而可以的又全變成了不可以?

    戀,到底苦還是甜?

    愛,究竟可不可以值不值得——

    去愛?

    你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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