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法師(時空裂隙之戰)後傳:血之皇子 正文 第二章 譴責
    男孩大叫了一聲。

    博瑞克和艾蘭德從雙親寢室的窗口向外看去,劍術大師施頓正對尼古拉斯王子做壓迫勢進攻。當男孩的一個有效的格擋進而轉化為反擊的一刺時,大師被擊退了,男孩再次高興的大喊。

    博瑞克騷著他的胸,「顯而易見的,這個孩子能跑來跑去。」早上拳術課的瘀傷現在已變成了黑色。

    艾蘭德同意道,「他從父親那裡繼承了關於刀子的技術,除去那條壞腿,我說他做得還不錯。」

    當房門打開時,兩人同時轉身,看到他們的母親走了進來。阿妮塔揮手讓她的侍女們在屋子的遠角等她,這些碎嘴子在那裡開始小聲的閒話。克朗多的親王夫人走到兒子們的中間,透過玻璃向外看去,快活的尼古拉斯正在被對手引誘著,身體一時展得過度,失去了平衡,接著又被擊落了武器。

    「不對,尼基,你應該看出這招的。」艾蘭德喊道,但玻璃讓他的話無法傳到弟弟的耳朵裡。

    阿妮塔笑了,「他已經很努力了。」

    當他們轉身時博瑞克聳了一下肩,「對於個孩子來說,他做得很不錯了。與我們當年差不了多少。」

    艾蘭德同意道,「這個猴子——」

    突然他的母親給了他一記耳光。同時,遠角的侍女停止了她們的低語,開始用一種詫異的目光注視著她們的親王夫人。博瑞克打量著和他一樣震驚的兄弟。在十九年裡,阿妮塔沒有動過他們一個指頭。艾蘭德顫抖著,這記耳光要比它所帶來的疼痛更讓他觸動。阿妮塔的眼睛裡流露出氣憤和失望,「不許再這麼稱呼你們的弟弟。」她的語調中沒有辯解的餘地。「你們的愚弄要比所有貴族對他不善的低聲議論更能傷害到他。他是一個好孩子,並且他愛你們。但你們給他的卻是嘲笑和痛苦。你們返回宮殿後僅五分鐘的談話就又把他弄哭了。」

    「阿魯沙是對的。我不讓嚴格管教你們的做法實際上是害了你們。」她轉身離開。

    博瑞克試圖為他和他的弟弟剛才的困窘做補救,「啊,母親,您傳我們來這的,您有什麼事情嗎?」

    阿妮塔說,「我沒有傳喚你們。」

    「是我。」

    男孩們轉身看到父親正靜靜的站在連接著寢室和書房的小門前。男孩們交換了眼神,他們的父親想必已經目擊到剛才發生的整件事。

    屋中靜了一會兒,阿魯沙說,「可以嗎,我想和兒子私下談一會兒。」

    阿妮塔點頭同意,指示她的侍女也一起隨她離開。很快屋中只剩下阿魯沙和他的兒子,看到屋門被關上,他問道,「你們怎麼樣?」

    艾蘭德露出了紅腫的患處,「是的,我們已充分的接受了指導.」他指出他受傷的一側還沒有變得更嚴重。

    阿魯沙緊鎖眉頭不住撼首,「吉米沒有告訴我他想的主意。」他不實的一笑,「我委託他管教你們,讓你們對於沒有遵照我的要求所造成的嚴重後果能加深印象。」

    博瑞克點頭。艾蘭德說,「這也不是完全想像不到。您命令我們直接回家,我們只是在回宮殿前玩了會兒。」

    「玩……」阿魯沙觀察著他的大兒子,「我擔心今後你們沒有玩的時間了。」

    他指示讓他的兒子緊跟著他,走進了書房。阿魯沙寬大的書桌後面隱藏一個石室。他打開它從裡面拿出一張有皇室紋章的羊皮紙,交給博瑞克,「讀它的第三段。」

    博瑞克開始看這張紙,突然他睜大了眼睛,「這真是個壞消息。」

    「什麼?」艾蘭德問。

    「關於你伯父的消息。」阿魯沙回答。

    博瑞克將羊皮紙遞給弟弟,「皇家醫師和牧師都認定王后無法再生育了,里拉農沒有了皇位繼承人。」

    阿魯沙走到了寢室後面的小門前,「跟著我。」

    他打開門,走在向上的階梯上,他的兒子緊跟在後。很快,三個人站在了靠近皇宮的中部的塔頂,從這裡可以俯視整個克朗多城。

    阿魯沙沒有理會他的兒子是否跟來,說道,「當我還是你們年紀的時候,我經常站在我父親城堡城門塔的護牆上俯視整個可瑞第鎮。那雖是個小地方,但在我的記憶中它卻不同。」

    他打量著博瑞克和艾蘭德,「我們的老劍術大師凡諾告訴我,當你們的爺爺還是個男孩時也做過同樣的事。」阿魯沙入神的回憶著他的過去,「我在你們年紀的時候,守衛隊指揮官的任務落在了我的身上。」兩兄弟都聽人講過裂隙之戰,也著重聽過關於他們父親的那部分。但這次的故事跟原來的都不同。

    阿魯沙轉身坐在了一個城垛上,「我從來沒想要當克朗多的親王。」艾蘭德坐到父親旁邊的城垛上,他覺得父親將要講的話更多的是對於他哥哥的。「當我還是個孩子時,」阿魯沙繼續道,「我的志向沒有大過當一名邊境領主的士兵。」

    「直到我遇見從前的高堡男爵時,我知道成年後童年的夢幻不會繼續出現。事情需要複雜的剝去外表,才能看出它們的實質,我們必須丟棄童貞的雙眼。」

    他向地平線望去.阿魯沙是個直率的人,在想要表達的意思上他不會多浪費一個字.很明顯這次他所想的是很難講出來的,「博瑞克,當你小的時候,你想過你的生活嗎?」

    博瑞克看了一眼他的弟弟,然後又把目光放回父親身上,微風吹動他棕紅色的頭髮,拂在他的臉上,「我從沒過多想過它們,父親。」

    阿魯沙悲歎了一聲,「我想我對你們成長中過失所表現的態度是錯誤的。當你們很小的時候,你們是很淘氣的,記得有一次你們激怒了我——那次是件小事,你們打翻了墨盒,但一張羊皮紙文件報廢了,這是一個書記官一天工作的成果。所以我打了你們。」博瑞克回憶起那時的情景,不由笑了笑。但是阿魯沙沒有給還笑容,「你們的母親讓我許諾不會再發生那天的情景,我承諾不再動你們一根手指。我想是我縱容了你們,讓你們的生活腐敗。」

    艾蘭德不由得感到厭煩。父親的斥責在這些年裡已塞滿了他的腦袋,但在今天早上前,從沒有過物理上的懲罰。

    阿魯沙點頭,很滿意自己的說法,「你們和我在成長中經歷了同樣的遭遇。你們伯父有很多次在被我們的父親抓住後,飽受皮鞭之刑。而我僅是在童年時被打過一次。在那之後,我很快學到了在父親給出一個命令後,他希望我能毫無異議的執行這個命令。」阿魯沙又歎了口氣。兩兄弟第一次聽到父親這種帶有疑慮的歎息。「我們都臆斷藍朵夫王子將會成為國王。但他死了,我們又假定萊姆王會再有其他的兒子。或者會有公主出生,成為里拉農的皇室繼承者。但我們怎麼也沒想到,你,」他用手指著博瑞克,「有一天會成為國家的支配者。」

    阿魯沙望著他的另一個兒子,打手勢輪到他聽講話了,「我講的話對你們的作用不大。但你們都是我的兒子,我愛你們,雖然你們不斷在考驗我的耐心。」

    兩個兒子都被父親的一席啟發性的講話搞得很不自在。他們都愛父親,但是像他一樣,他們不喜歡將自己的感受公開的表達出來。「我們理解了。」是博瑞克唯一的答覆。

    直視著博瑞克的雙眼,阿魯沙說,「理解了?真的嗎?你明白從今天開始後,你不再單純的是我的兒子,博瑞克。你們兩個是王國之子,全都擁有皇室血統。博瑞克,動動你的腦筋想想現實吧,有一天你會成為國王。除非是死亡,否則任何事情也無法阻止它的發生。從這天開始,父親的愛再也無法替你遮擋生活的煩擾。做國王是將要與人民繫於一線。一個不經思考的行動就會結束掉他們的生命。」

    對艾蘭德,他說道,「兄弟兩人使得我們的國家面對著一個空前的危機,這是因為將要產生一個一爭高下的局面。你會發現出生在後所帶來的權利問題。有人會利用你的一聲不滿作為借口發動一場對仇人的戰爭。」

    「你們兩個聽到過這個故事,最早的一任國王博瑞克不得不除掉他的兄弟——瓊,這個王位覬覦者。你們也聽說過我與國王,和哥哥馬丁在繼承者大廳裡的事,兩人都有繼承王冠的資格。馬丁做出了非凡的高貴行為,由萊姆最終戴上了皇冠,沒有流血的解決了危機。」他展開自己的手,張開自己的拇指和食指,作為一個距離標準,「但當時我們距離內戰只差這麼一點。」

    博瑞克說,「父親,為什麼你跟我們說這些?」

    阿魯沙站在那裡歎了口氣,用手輕拍博瑞克的肩膀,「因為你的童年已經結束了,博瑞克。你不再是一個克朗多親王的兒子了。我已經決定,在萊姆退位後,我放棄繼位,你將戴上皇冠。」博瑞克想要反對父親的決定,阿魯沙制止了他,「萊姆是位健康的國王。如果我沒步他先塵的話,在他死後我也是個老人了。在他和你之間最好不再存在另一個統治者。你將是艾爾的下一位國王。」

    注視著艾蘭德,他說,「你將會長久的置於你哥哥的陰影中。距那寶座僅一步之遙,但你卻永遠不能坐在上面。你將時常被人搜查你的書信和住處;被人看作是你哥哥的墊腳石。你能接受這個命運嗎?」

    艾蘭德聳了聳肩,「這看起來不會嚴重到一個命運的地步,父親。我擁有地位和頭銜,還有足夠的責任感。我很確定這點。」

    「更多,因為你要認同博瑞克的每一件事,即使你想反對也不成。你不能在公眾面前表露你任何一個想法。必須是這樣才行。我無法充分強調這點。在將來你決不能公開反對你哥哥的意願。」挪動了一小步,阿魯沙轉身看著兩個兒子,「你們不知道任何關於國家和平的問題。邊境的搶劫對此來說是微不足道的。」

    艾蘭德說,「除了我們還有誰去和邊境的劫匪作戰。會死人的,父親。」

    阿魯沙說,「我現在說的是國家,是王朝,是一個時代的命運。是的,有人會死去。但這個國家中的人民會生活在和平中。」

    「雖然有些時候我們必須為之一戰,當凱許帝國每月一次的挑起邊境衝突時我們戰鬥過,當奎格戰船無端扣留我們船隻時我們戰鬥過,在另一世界的入侵者佔領你祖父的領土的九年裡我們也毫無退縮。你們會被要求放棄許多事情的,兒子。你們會被要求迎娶某位小姐,但只是為了增強你們的實力。很少有人知道,你們有許多權利將不得不被放棄:無法坐在客棧裡輕鬆的和陌生人交談,無法跟隨別人到別的城市旅行,不能與你想愛的人結合,看著孩子無憂無慮的成長。」眺望著克朗多城,他又補充道,「還有在你生命的最後,你的妻子陪你回想一生的經歷,安心而終。」

    博瑞克壓抑的說,「我想我明白了。」艾蘭德僅是點頭。

    阿魯沙說,「好,一個星期後你們將出發去凱許帝國。並且從現在開始你們就是王國的未來。」他走向階梯,「我真希望能替你們免去這次旅行,但我不能。」說完他離開了。

    兩個王子無聲的坐在城頭,眺望著克朗多的港口。下午的太陽正奔向大海,痛苦之海吹來了涼爽的小風。在入海口,船隻如同一個個的小點,正進進出出的運送著乘客和貨物,還有幾艘巨型商船停泊在碼頭裡。在更遠處,向克朗多航行的船隻還只是一個白色的亮點,它們從各地駛來,從奎格王國,從自由都市亞本或是來自凱許帝國。

    博瑞克的臉頰上展現出笑容,「凱許。」

    艾蘭德也笑了,「對,到凱許的心臟去。」

    兩人都景望著全新的人和城市,去遊覽那國家的奇異和神秘。而他們父親所講的話就也隨風而東去了。

    有些習俗保留了幾個世紀,有些則匆匆而過,有些無聲無息的到來,有些卻是轟轟烈烈。在最近幾年裡,每個星期的第六天稍晚的時候,是各種行業的學徒和服務業者進行實踐的時間。現在人們也嘗試著將交易全部結束在第六天的中午,而第七天被用於思考和做祈禱。

    在過去的二十年裡又有一個傳統湧現出來。冬季過去,從春分後的第六天開始,人們就開始為融雪日做準備,這個節日讓人們忘卻嚴酷的天氣,快樂的歡度六個星期,也是每年足球比賽的開始。

    曾被稱為「球進桶中」,這個遊戲從孩童時代人們就開始做過,將一個破布製成的球踢入桶中。二十年前,年輕的阿魯沙親王指示他的財政大臣為這個遊戲制定了規則,以保護年輕的扈從和學徒們公平的進行比賽,不讓比賽走向一場暴力的極端。現在這項運動成為了民眾心中的習俗,春天到來,足球開始。

    從少年們的公眾表演到各個城市間的聯盟,這項運動有著許多級別,各樣的工會、商會或是一個狂熱的有錢貴族資助著各自的隊伍。競技者在場上跑上跑下的試圖把球踢入一個網中。

    當藍隊的隊員敏捷的突破了對手的防線時,觀眾讚歎的大喊起來。藍隊快速的帶球衝向紅隊的網門,紅隊的護網者微微放低了身體,準備撲球。藍隊的隊員做了個漂亮的假動作,讓紅隊的護網者失去了平衡,接著球從他另一邊的身側打進了。護網者沮喪的手捂屁股站了起來,而另一方的隊員都在簇擁著得分者慶祝。

    「啊,他應該看出來的。」洛克萊爾評論道,「那個假動作太明顯了,我在這都能看出來。」

    詹姆斯笑了,「那麼為什麼你不下場替那個人?」

    博瑞克和艾蘭德也分享了詹姆斯的歡樂,「是啊,洛基叔叔,我們聽到過幾百次關於你和吉米叔叔是怎樣發明了這個遊戲的事。」

    洛克萊爾搖著他的頭,「那跟這不一樣。」他觀察著這個競技場,幾年前一個有心的商人構建了它,然後看台被不斷擴建,現在它可以容納4000人,「我們習慣在兩頭擺上個桶,而且你不能擋在桶前面。網和護網人還有你父親制定的各種規則都——」

    兩個兄弟十分默契的替他說完,「讓它不再是體育運動了。」

    洛克萊爾說,「這是真的。」

    艾蘭德插嘴道,「不夠血腥。」

    「沒有斷掉的胳臂,沒有挖出的眼珠。」博瑞克笑著說。

    兩兄弟同時做了個鬼臉,因為他們聽說過有一次洛克萊爾被一個釘馬掌的學徒私藏的鐵器從後面襲擊。這是一個話頭,然後兩位男爵就開始對於這些規則是促進還是妨礙了比賽的問題展開了辯論。

    對於詹姆斯的話題缺乏進一步的興趣,博瑞克轉身繼續看比賽。而詹姆斯則沒有把焦點放在比賽上,而是一個男人,他坐在兩個男爵的後面一排靠近尾部,也是王子的身後。身份和地位讓兩位克朗多親王的兒子受巴結,得到了整個賽場的最好的兩個座位,在整個看台的中心。

    詹姆斯說,「洛基,你冷嗎?」

    洛克萊爾擦去了在額頭的汗水,「你開玩笑,現在離盛夏剛過一個月,我就像被火烤著。」

    詹姆斯揚起他的拇指指向那個男的,「那為什麼我們那位朋友要穿那麼厚重的外套呢?」

    洛克萊爾順著他夥伴的手指看到了坐在長凳上的男子,他整個人包在一件外套裡,「也許他是個牧師。」

    「我不知道他們中還有人對足球感興趣。」當那個人轉向詹姆斯時,他迅速的將眼睛移向別處,「從我肩膀上面觀察他,但不要讓他看出你在聽我說話。他在幹什麼?」

    「沒什麼。」

    這時號角吹響了,這場比賽結束了。由磨坊工會和販鐵商會組成的藍隊戰勝了由貴族組成的紅隊。這兩個球隊都有著很高的聲望,對於比賽的結果,觀眾給予了熱情的稱讚。

    當觀眾開始退場時,那個男人也站了起來。洛克萊爾睜大眼睛看著,「他正從袖子裡掏東西。」

    詹姆斯的轉身很及時,他看到男人正用一根管子放在唇邊瞄準王子的方向。沒有遲疑,他將兩個王子一推,連同他三個人一起掉到了下一排看台。從男人那裡發出了一個短促的聲音傳向了剛才艾蘭德呆過的地方。那人的一隻手伸向了他的脖子,但這不是個結束的手勢,因為一支匕首刺穿了他的喉嚨。那人癱倒在地。

    洛克萊爾的反映僅比詹姆斯慢一點,在詹姆斯和兩個王子在憤怒的觀眾頭頂掙扎時,他抽出了寶劍,跳向了另一個穿長袍裹頭巾的人。

    「衛兵。」他喊道。有一個守備站就在看台的下邊。

    皮靴在木製地板上的跑動聲回答了男爵的呼叫。王子的衛兵立刻開始捉捕潰逃的兇手。士兵不顧是否會傷害到別人,粗暴的推開觀望的人群跑向目標,而人們也在克制中明白看台上出事了,接著觀眾開始慌亂的逃跑。其它的看台的人們都停下來觀望這片看台上的騷亂。

    看到自己和衛兵只隔著幾個不知所以的觀眾,長袍人用手一撐走道的欄杆,跳了下去。那裡離地面約有十幾英尺高,當洛克萊爾趕到欄杆時,他聽到了「呯」的一個物體落地聲,還有隨之傳來的慘叫聲。

    兩個市民仰身躺在下面,那個傢伙則躺在他們身邊,好像不能動了。一個用手,一個用爬,兩個市民都盡量遠離這個危險的人物。洛克萊爾也從看台上跳了下來,他雙腳剛著地,就提起寶劍指向長袍人。長袍人在地上翻滾了一下,猛地跳起撲向男爵。

    讓他吃了一驚,那個人突破了洛克萊爾的防守。長袍人的武器撞在洛克萊爾的腰部,讓他的後背撞上了看台的支柱。洛克萊爾的肺好像要炸開了,但他還是用劍柄狠擊長袍人的耳側。那人踉蹌著向後退去,現在脫逃比戰鬥更重要,但叫喊聲顯示有更多的衛兵正在靠近。長袍人轉身揮拳向洛克萊爾擊去,而男爵正在試圖恢復他的呼吸,拳頭打在他的耳側。

    疼痛和混亂淹沒了洛克萊爾,攻擊者則藉機躲入了看台下的黑暗中。男爵晃著腦袋讓它恢復清醒,緊跟在那人的身後。

    在漆黑的看台底下,那個人能藏在任何地方。「在這下邊。」男爵喊道。作為對這個命令的回復,幾秒鐘後,六名士兵跑來站在他的身後。

    「展開,注意隨時報警。」

    那人在追捕者緩慢的搜尋看台底下時,潛到了看台最前面的下面,那裡只有4英尺高,讓他不得不彎下身子。一名士兵獨自一人走著,不斷揮劍刺向黑暗中,提防著對手伏在地上藏身。頭頂上是上千名市民的走動聲,但過了一會兒,噪音小了不少。

    突然前面傳來爭鬥的聲音,洛克萊爾和他的士兵迅速向前衝。在黑暗中,有兩個人抓住了一個人。在還沒有看清誰是誰的情況下,洛克萊爾用肩膀撞向了最近的一個身體,然後另外的兩個人也被連帶的撞翻在地,接著他壓到了他們身上。更多的士兵們衝上去疊在上面,重量讓下面的人無法動彈。三個人的戰鬥就這樣被停止了,士兵們很快從人堆上爬起。當洛克萊爾看到三個人中有詹姆斯和博瑞克時,他咧嘴一笑。他看到了躺在地上的長袍人,命令他的士兵,「把他拖到亮處去。」然後他問詹姆斯,「他死了沒有?」

    「在你跳到他身上把他的脖子擰斷之前他會好好的,見鬼,你幾乎把我的腰撞斷。」

    「艾蘭德在哪?」洛克萊爾問道。

    「我在這。」黑暗中傳來艾蘭德的聲音。「我在掩護他們的側翼。」他指著詹姆斯和博瑞克說。

    「你的意思是照料好你珍貴的肩膀吧。」博瑞克笑著回答。

    「也許。」艾蘭德吞吐道。

    他們跟在士兵的後面走出看台下部,看到其它士兵已布好了一條警戒線。

    「讓我們看看結果。」洛克萊爾揭掉了那個人的頭巾,一張蒼白的面孔露了出來,「他死了。」

    詹姆斯迅速跪下,撐開了死者的嘴,聞過之後他說,「他服毒自殺了。」

    「他是誰?」博瑞克問。

    「還有為什麼他想殺你,吉米叔叔。」艾蘭德問。

    「不是我,你這笨蛋。」詹姆斯乾脆的回答,他對博瑞克說,「他想殺你弟弟。」

    一個衛兵走過來,「長官,那個被匕首刺中的人死了,他受了致命傷。」

    博瑞克哭喪著臉笑了笑,「為什麼有人要殺我?」

    艾蘭德很勉強的開了個玩笑,「一個怒不可遏的丈夫。」

    「不是你,博瑞克.康東印。」詹姆斯打量著圍觀的人群,巡查是否還有其他的刺客,「有人試圖刺殺未來的艾而王。」

    洛克萊爾解開刺客的長袍,露出了一件黑色的外套,「看這,詹姆斯。」

    詹姆斯瞪著這個死人,他是黑皮膚,甚至比戈頓的膚色還深。這證明了他有凱許的血統。但有這種血統的人也住在王國裡,甚至克朗多城中的各個社會階層也充斥著他們。但這個人昂貴的服裝和黑綢便鞋,是兩位王子從未見過的。

    詹姆斯檢查死者的雙手,注意到他戴有一枚鑲有黑色寶石的戒指。然後他檢查他的脖子,看他是否戴有一串項鏈,但沒有找到。

    「你在幹什麼?」

    「一個老規矩。」詹姆斯回答,「他不是個『夜鷹』,」他指的是那個著名的殺手集團,「但比這還要糟。」

    「怎麼了?」洛克萊爾問,他回憶起二十年前這個組織刺殺阿魯沙未遂的事。

    「他來自凱許。」

    洛克萊爾俯身檢查那枚戒指,臉色蒼白,「還有更糟的,他來自凱許皇室。」

    房間中十分安靜。圍坐在一起的每個人動作都很小心。只有博瑞克那裡不斷的發出皮革觸碰木頭的嘰嘎聲,衣服摩擦的沙沙聲還有珠寶碰撞的叮噹聲,看得出他現在坐立不安。

    戈頓公爵不斷摸著他的鼻樑骨,「這沒有道理。什麼讓凱許去刺殺一名你的家庭成員?難道他們想挑起戰爭?」

    艾蘭德接著道,「凱許的女王也努力的致力於和平,或者至少所有的文件上都這麼說。為什麼她想殺了博瑞克?誰——」

    博瑞克打斷了他的話,「究竟是誰想挑起凱許和王國之間的戰爭。」

    洛克萊爾點頭,「這是個低級的騙局。這樣明顯的刺殺行動使人無法相信這是真的。」

    「還有…….」阿魯沙沉思著說,「刺客的失敗會帶來什麼?一次欺詐。這會讓我拒絕派出我的使者,讓我的兒子們待在我身邊。」

    戈頓也點頭道,「因此而得罪凱許。」

    詹姆斯靠在阿魯沙身後的牆上,「我們已經處理了一個來自凱許皇室的好任務。他是一個很遠的宗族,雖然如此,但他是真正的凱許人。」

    戈頓又在摸他的鼻子,他受挫時的行為,「那我要跟凱許大使說什麼呢?『喔,我們發現了這個傢伙,他是你們皇室中的一員。我們不知道他來克朗多。而且我們很抱歉的告訴你他已經死了。啊哈,順便說一句,他試圖謀殺博瑞克王子。』」

    阿魯沙靠在他的椅子背上,兩隻手合攏在他面前,心不在焉的的彎曲手指,屋中的所有人都清楚這手勢的意思。最後他把目光放在詹姆斯身上。

    「我們可以扔垃圾。」詹姆斯回答。

    戈頓問,「你在說什麼?」

    「把屍體抬到海灣,然後扔下去。」詹姆斯一口氣說道。

    艾蘭德笑了,「用個粗暴的方式對待凱許的皇室成員,你是這個意思嗎?」

    「為什麼?」阿魯沙問。

    詹姆斯坐到阿魯沙的身邊,像原來一樣,親王如此靠近的聽取建議或家庭談話。「他不是官方的正式來訪,我們假裝不知道他在這.別人也不知道他在這,只有知道他在這的凱許人才知道他為什麼來這。我也懷疑他們是否關心他的安全。現在他是個被遺忘的人,直到我們說看到他在哪。」

    博瑞克補上一句,「還有他的狀況。」

    「我們會聲明他試圖謀殺博瑞克。」詹姆斯承認道,「但我們有的只是一具屍首,一隻吹箭筒,和幾隻毒針。」

    「還有個死了的僱主。」戈頓補充道。

    「一個商人的死亡是時常發生的,我的公爵大人。」詹姆斯指出這點,「我說,我們留下他的戒指,然後把他丟進海灣,讓派他的人去擔心吧。」

    阿魯沙什麼也沒說,過了一會兒他點頭作出同意的決定。詹姆斯指了一下洛克萊爾,坐了個敬禮的動作,讓他動用皇家衛兵去完成這件事。男爵迅速走出房間,在門外與少尉威廉姆交談了一會兒,又坐回他的椅子上。

    阿魯沙歎了口氣,看著詹姆斯,「凱許,還有別的什麼關於它的嗎?」

    詹姆斯聳了一下肩,「一些暗示和傳聞。這個新的大使是個——奇怪的選擇。他是他們叫做的『真血』,但他不是來自皇室。——那個刺客選擇看起來更邏輯性一點。這個大使僅是個政治任用。有傳聞說,在凱許宮廷中他實際上比一些皇族更具影響力。我沒有任何顯著的原因,為什麼他被給予如此之大的榮譽。但他也許是個折衷的選擇,來緩解凱許宮中的現狀。」

    阿魯沙點頭,「整件事並沒有顯而易見的指向,我們必須在這場遊戲中適應它的規則。」他停頓了一會兒,沒有人在他整理思路時發言,「給我們在凱許的人傳話,我要他們在我兒子到達前盡可能的行動。如果有人要發動戰爭,襲擊國王的侄子是個當然的選擇。你隨王子到凱許去,在這一頭霧水的謎團裡我無法相信別人。」

    洛克萊爾說,「陛下,我的任務?」

    看著這位年輕的男爵,阿魯沙說,「你隨詹姆斯一同出發,你是這次使團的禮儀官和外交長,也是制止蠢事發生終止符。凱許的最高政權是由女性支配的,最後我們會發現最大惡極的洛克萊爾魅力上的作用。沃第斯將在這期間代替你任騎士團統帥一職,而威廉姆也會帶你統令皇家衛兵一陣。」阿魯沙在桌子上輕彈著手指,「我希望你,」他對詹姆斯說,「在這次旅行中除去一切官方和外交上的行動。你的頭銜僅是監護。還有你可以隨心所欲的出入國境。

    詹姆斯開始理解阿魯沙此時的心情。阿魯沙的思路如同一名棋師一樣深遠緻密,他計劃到了這次旅行中可能發生的每件事。

    詹姆斯示意兩名王子和洛克萊爾隨他出去。站在大廳中,他說,「我們明天一早出發。」

    博瑞克說,「我們在三日之內都不適合出發。」

    詹姆斯說,「這是正經事。如果你的凱許朋友還有其他的同胞在這,我更喜歡他們不知道我們的計劃。」他轉向洛克萊爾,「一支小隊伍,全部騎馬,二十個護衛,我們裝扮成傭兵模樣。馬要快馬,並且給沙梅特傳消息,我們需要換馬和200名護衛的給養。」

    洛克萊爾說,「我們到沙梅特時,我們會——」

    詹姆斯打斷了他,「我們不去沙梅特,我們想讓他們認為我們會去那,我們要去的是星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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