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法師(時空裂隙之戰):學徒 正文 第十三章 瑞蘭龍
    船駛進海港。

    王國之海的氣候遠比痛苦之海和藹得多,從薩拉多出發後的旅程一直平靜無事。但由於要對抗持續的東北寒風使得他們不得不逆流而行,將原本兩周的行程延長到了三周。

    帕格站在船前甲板上,他的斗蓬緊緊地裹在身上。而隨著春天即將到來,冬季刺骨的寒風也開始變得溫和涼爽起來。

    瑞蘭龍被稱作王國的寶石,帕格認為這個稱呼十分貼切。不同於西部低矮盤踞的城鎮,瑞蘭龍群峰聳立,優雅的弧形拱橋,輕柔婉轉的道路,有條不紊地穿插坐落與起伏的山巒之上。雄壯的城堡上,橫幅、旗幟迎風飄展,這城市存在的簡單事實就足以聞名天下。對於帕格,甚至是負責在港口下錨的擺渡人都在瑞蘭龍的魔力籠罩下顯得華美異常。薩拉多公爵命令為博利克縫製了一隻旗幟,現在它正在船的主桅頂上飄揚,向王室城市的官方通告卡瑞德的公爵來了。博利克的船在城市海港領航員的引導下獲得了入塢的優先權,很快船就安穩地停靠在了皇家碼頭。一行人等下船登陸與皇家衛隊會面。衛隊的拭挫年級很大,滿頭灰髮,但是依然腰板挺直,他熱情地向博利克打招呼。

    兩個人緊緊擁抱了一下,老者身著金紫色相見的皇家守衛裝束,但在心口上標有公爵的標誌,「博利克,再次見到你真是太好了。已經有多久了?十……十一年了?」「考德瑞克,老朋友。已經十三年了。」博利克深切地望著他。他有一雙藍色清澈的雙眼和短短的斑白鬍鬚。

    那人搖了搖頭然後微笑著。「已經太久了。」他望向其他人。注意到了帕格,他說,「這是你的小兒子嗎?」

    博利克大笑。「不,但我真希望他是。」他指了指阿魯沙瘦長的身形。「這是我的兒子。阿魯沙,過來向你的大伯夫問好。」

    阿魯沙走上前,兩個人擁抱了一下。考德瑞克公爵,瑞蘭龍的領主,國王皇家衛隊騎士長,同時也是皇家大臣,他伸直手臂將阿魯沙向後推去,然後仔細打量著他。「上次我看到你你還是個小毛孩。我應該認出你的,盡避你有些像你的父親,但你更像我親愛的兄弟——你母親的父親。你將是我們家族的驕傲。」

    博利克說,「好了,你這匹老戰馬,你的城市怎麼了?」

    「這可說來話長,不過不是在這。我要帶你們去國王的宮殿讓你舒舒服服地。我們有很多時間去參觀。是什麼風把你吹到瑞蘭龍來了?」考德瑞克回答說。

    「我有緊急事務要和陛下談,但這不是該在大街上談起的事情。讓我們去皇宮吧。」

    鮑爵和隨從被授予馬匹,在守衛的護送下驅開人群騎行穿過城市。如果克朗多和薩拉多的壯美曾讓帕格印象深刻,那麼瑞蘭龍留給他的只有震撼。

    這個島城建造在連綿的群山上,很多小河奔流通入海中。它看起來就像是一座由運河和橋樑編織起來的城市,還有數不清的高塔和尖頂。很多建築看上去都很新,帕格想這一定是國王計劃重建的那部分城市。順著路望去,隨處可見工人推倒舊建築上的磚石,或是豎立起新的石牆或屋頂。新的建築表面飾以華麗的石料,大量的大理石和石英賦予它們柔和的白色,藍色或是淡淡的粉紅色。鵝卵石鋪設的街道乾淨整潔,就連旁邊的排水溝也不像帕格在其他城市看到的那樣堵滿碎片雜物。無論他是否有能力,男孩暗想,國王確實正在建立一座夢幻之城。一條河水橫臥在宮殿前,因此宮殿的入口設在高高拱起橫跨水面的橋上直至主庭院。整個宮殿集各個雄偉建築於一體,由高高的長廊相連橫臥延伸在城市中心的山腹上。它的表面鋪有各種顏色的石頭,賜予了它絢麗的外表。當他們進入庭院,牆頭傳來號角之聲,守衛都立正站好。門房走上前來牽過牲口,宮殿中的貴族和官員們都聚集到宮殿門口夾道歡迎。

    走上前,帕格注意到這些人的問候多是些形式上的而缺乏如考德瑞克公爵歡迎時那種熱情。他站在庫甘和麥克莫身後,可以聽到考德瑞克的聲音。「吾主博利克,卡瑞德的公爵,請容我引見灰男爵,陛下的皇家總管。」這是一個矮小而發福的男人,穿著一件緊繃的紅色絲綢上衣,淡灰色的筒襪一直提到膝蓋。「塞沃爾斯伯爵,皇家海軍第一頭領。」一個高挑而又有些憔悴瘦弱的男人,鬍鬚如上了臘一般僵硬地彎如長弓。隨著他們通過歡迎的隊伍,每個人都做了簡短的陳述來表示對博利克公爵來訪的歡迎,但是帕格覺得他們的話語種沒有多少真誠。他們被帶到他們的住處。庫甘要求麥克莫要留在他身邊,但灰男爵則希望將他送到僕人的下房去,不過當考德瑞克以大臣的身份站出來後他也就不再堅持了。

    這裡的房間比帕格以前見過的任何一個都要壯觀。地板由磨光的大理石鋪墊,牆壁也由同樣的大理石堆砌,但表面佈滿金色的斑點。一座巨大的鏡子懸掛在睡床旁測小房間的一面牆上,那裡坐落著一個巨大的,鍍金的浴盆。一個僕人將他少得可憐的行李——自從他們將自己的行李都丟在森林中後沿途採購的——放進一個比帕格所有財產還要大十二倍的巨大的儲藏櫃內。當那人忙完,他詢問道,「是否要我為您準備沐浴,先生?」

    帕格點點頭,三個星期的海上航行使得他感覺身上的衣服都沾在了身上。當洗澡水準備好,僕人說道,「考德瑞克領主希望公爵的隨行人員都能出席四點的晚宴。到時候我來接您?」

    帕格說是的,並為那人的老練圓滑而印象深刻。他只知道帕格是和公爵一起來的,因此讓帕格自己判斷是否也在被邀請參加晚宴之列。帕格滑進暖和的水中,長噓了一口氣。當他還是個城堡男孩時他從沒有洗過盆浴,他寧願去海中或是城堡附近的溪流清洗身上的泥污。不過現在,他開始慢慢喜歡這個了。他暗想不知道湯瑪士對此會作何感想。一股溫暖的回憶湧了進來,那是一個非常可愛的,烏黑頭髮的公主,還有一個沮喪,有著一頭沙黃色頭髮的男孩。

    在晚宴開始前還有一場非正式的會面,由考德瑞克公爵邀請博利克領主一行人。現在他們都站在皇家王室等待著國王的接見。一個高大拱形,接連天花板和地板的拱形窗戶佔據了整個南牆,透過它可以俯窺整座城市。數百名貴族站周圍,公爵人等被領著從人群中穿過。帕格從沒想過自己會人為博利克的穿著土氣,在卡瑞德他總是穿的最好的人,他的孩子們也一樣。但是在這間屋子裡,在這些穿著華麗衣服的人中間,博利克看上去就想是站在一群孔雀中的烏鴉。這裡有鑲滿珍珠的緊身上衣,那裡有金絲繡邊的束腰外衣——每個貴族似乎都要比另一個穿得更華麗。而每一位女士都穿著柔順的絲綢和錦緞,比男士們還要光彩奪目。

    他們在王座前停下,考德瑞克宣告公爵的到來。國王面露微笑,帕格吃驚地看到一絲與阿魯沙的相似之處,不過國王看上去更加隨和。他在王座上向前探身說道,「歡迎來到我的城市,堂兄。真高興在這麼多年後又在這個大廳看到卡瑞德的來客。」博利克走上前,然後單膝跪在瑞度克——眾島之國的國王王座前。「看到陛下一切安康吾感萬分高興。」

    君主的臉上掠過一層影陰,但他立刻又微笑起來。「給我們介紹一下你的隨從吧。」

    鮑爵引見了他的兒子,國王說,「好極了,這是真的,除我們之外又一個康東印的後人繼承了我們母親的血脈。」阿魯沙鞠躬然後退下。第二個是庫甘,作為公爵的顧問。而麥克莫在公爵的宮廷中沒有官銜,因此被留在了他的房間裡。國王說了一些禮貌的客套,然後被引見的是帕格。「卡瑞德的帕格爵士,陛下,深林的主人,我的宮廷成員。」國王拍手笑道。「就是那個殺死食人魔的男孩。多了不起。旅行者從遙遠海邊的卡瑞德帶來了這個故事,現在我們可以有機會直接和這英勇行徑的作者交談。以後我們一定找時間好好聊聊這件壯舉。」

    帕格笨拙地鞠躬,感覺上千隻眼睛都在盯著他。過去他也曾希望那個食人魔的故事不要被到處流傳,不過都沒有現在這麼強烈。

    他退下去,然後國王說,「今晚我們將舉行一場舞會來向我堂兄博利克的到來表示敬意。」

    他站起身,將身上的長袍整理伏貼,然後從頭上脫下象徵權位的金鏈。一個侍者接過金鏈,將其放在一個藍色天鵝絨的軟墊上。國王又將金冠從他黑色的卷髮上摘下並交到另一個侍者的手中。當他走下王座,人群鞠躬致意。「過來,堂兄,」他對博利克說,「讓我們去我的私人露台,在那裡我們可以拋開這些繁瑣的官僚禮節好好談談。我已經厭倦了喧鬧。」

    博利克點點頭並跟隨在國王身後,示意帕格和其他人等候。考德瑞克公爵宣佈今天的接見結束,有要請示國王的奏折請等明天。

    慢慢地人群從大廳盡頭的兩扇大門散去,只剩下阿魯沙,庫甘和帕格還站在那裡。考德瑞克走過來,「我帶你們去等候室。如果陛下召見你們出席的話,也可以讓你們離得更近一些。」一個宮廷侍者帶他們穿過國王陪同博利克穿過的大門旁的一個小門。他們走進一座寬敞,舒適的房間,在房間中央放置著一張堆滿水果、奶酪、麵包和葡萄酒的長桌。桌子周圍散放著很多椅子,房間的四邊還有幾把會客長沙發椅,上面放著有柔軟細毛表面圓鼓鼓的座墊。

    阿魯沙徑直走道巨大的玻璃門前向外望去。「我能看到父親和國王做在皇家露台上。」

    庫甘和帕格也湊過去順著阿魯沙所指的方向望去。兩個人坐在桌前,放眼瞭望,城市和大海盡收眼底。國王正在邊說邊揮舞著手勢,而博利克公爵點頭聆聽。帕格說,「我沒想到陛下會有些像你,殿下。」

    阿魯沙回應了一個扭曲的微笑,「如果你仔細想想的話就不會如此吃驚了,我的父親是他父親的堂兄,所以我母親也是他母親的表妹。」

    庫甘將手放在帕格肩頭。「很多貴族家庭成員之間不只有一條血脈聯繫,帕格。堂兄妹間經過四五代的分離就會為政治的原因而聯姻在一起使得親屬間的關係再次靠近。我懷疑東部會有那個貴族家庭沒有任何皇族血統,盡避它可能十分淡薄曲折。」

    他們回到桌前,帕格輕咬著一片奶酪。「國王看起來很友好,」他小心地說,每個字都在頭腦中預先做過仔細地斟酌。庫甘非常高興看到男孩發表評論的謹慎,自從離開薩拉多,博利克將有關克魯斯的言論都小心地警告了他們。他以古老的諺語作為他警告的結束,「在權勢的殿堂中,沒有秘密可言,即使是聾子也能聽聞。」

    阿魯沙道,「我們的君主可是個性情中人;讓我們希望他在聽完父親的消息後依然保持愉快。」

    下午在他們恭候公爵命令等待中慢慢地過去了。當外面的影陰開始拉長,博利克突然出現在門口。他徑直走到他們身前,臉上一副不安的神情。「幾乎整個下午陛下都在說他關於復興王國的計劃。」

    「你告訴他關於簇朗尼的事情了嗎?」阿魯沙問。公爵點點頭。「他聽了,然後平靜地告訴我他會仔細考慮這個問題的。我們將會改天再談等等就是他所做的全部回答。」

    庫甘說,「至少他看上去還算友好。」

    博利克盯著他的老參謀。「我恐怕太友好了。我真希望能看到一點緊迫的意思。我穿越整個王國可不是為了什麼雞毛蒜皮的小事,但他似乎對我所說的一切無動於衷。」

    庫甘面露憂色。「我們已經在旅途中花費了太多的時間。讓我們期望陛下不要再花費太多的時間來做出決定部署。」

    博利克重重地跌坐在椅子上並拿起一杯葡萄酒。「讓我們期望吧。」

    帕格穿過門廊朝國王的私人房間走去,他的嘴唇發乾。幾分鐘後他就要和瑞度克國王會面了,但他還無法適應獨自與王國的統治者會面。以前每次他都是站在其他有權勢的貴族身旁,他隱藏在公爵和他兒子的陰影下,只是簡短地走出來訴說他對於簇朗尼所知的一切,然後就盡可能快地再次消失在背景之中。而現在,他是偉大的克爾士帝國北部最高統治者唯一的客人。

    一個侍者指示他穿過門去國王的私人露台。幾個僕人圍站在寬敞的露天露台四周,在巨大遮陽蓬下,國王獨自坐在一張由大理石雕刻而成的長桌前。

    今天晴空萬里。春天正在提前到來,冬天已經離去,陣陣風中夾雜著一絲暖熱。露台下,越過標示花園邊緣的樹籬和石牆,帕格可以看到瑞蘭龍城和遠處的海。屋頂在正午的陽光下閃耀著絢麗的色彩,最後的積雪也在四天前融化殆盡。船隻在碼頭出進,街道充滿市民。商戶和小販的叫賣聲隱約可聞,喊叫聲蓋過了街道的嘈雜,傳到這國王用餐的地方已經變成了微弱的嗡嗡聲。帕格剛一走近,僕人便從桌下拉出一把坐椅。國王轉過身,「哈!帕格爵士,請坐。」帕格忙鞠躬行禮,國王接口道,「夠了。和朋友一起吃飯我從不拘泥於禮節。」

    帕格猶豫了一下,然後說,「不勝榮幸,陛下。」接著坐下來。瑞度克擺了擺手。「我還記得一個男孩在一群成人中間是什麼滋味。當我還是個孩子時——比你要大一些,我得到了王冠。而在那之前我不過是我父親的兒子。」他的眼神變得冷漠縹緲。「王子,那是事實,但是只是一個孩子。我的想法毫無價值,而我也永遠不能讓我父親滿意,無論是在打獵,騎馬,航海或是劍術。我的導師們經常鞭笞我,考德瑞克就是其中之一。這一切在我成為國王后就都改變了,但我仍然記得。」他轉向帕格,微笑著,那冷漠的神情隨之消失。「因此我希望我們能成為朋友。」他朝一旁望去然後他的表情再次變得冷漠疏遠。「一個人無法擁有很多朋友,現在,不是嗎?自從我成為了國王,有很多人都聲稱是我的朋友,但是他們不是。」他沉默了一會,然後再一次從他的幻想中醒來。「你覺得我的城市怎麼樣?」「我從來沒有見過任何可與之相比的東西,陛下。它真是美妙絕倫。」帕格說。

    瑞度克望向他們身後的街景。「是的,它當然是,難道不是嗎?」他擺了擺手,一個僕人在水晶酒杯中斟滿葡萄酒。帕格吸吮了一口;他還不太會品酒,但也發現這是非常好的酒,帶著一點淡淡的果味和香氣。瑞度克繼續說,「我已經進了最大努力使瑞蘭龍成為居住者們心目中美妙絕倫的地方。我希望有一天王國所有的城市都能和這裡一樣好,無論望向何方,走到哪裡,滿眼都是美不勝收的景色。要做到這一點可能會耗費一百代人的時間,因此我只能做一個示範,建造一個例子讓後人效仿。我挖出磚瓦,以大理石取代。無論誰看到它都會明白它是什麼——我的遺贈。」

    柄王看上去有些出神,帕格不能明白他所說的全部也不肯定是否因該繼續談論建築和花園或是拆除醜陋的景觀。突然,國王改變了話題。「告訴我你是如何殺死食人魔的。」

    帕格告訴了他,國王細心聽著每一個字。當男孩結束,國王說道,「那真是一個了不起的故事。比我在宮廷裡聽到的版本要好多了,只有一半的英雄主義,但卻是雙倍的真實。你有一顆勇敢的心,帕格爵士。」

    「謝謝您,陛下。」帕格說。

    瑞度克繼續道,「你在故事裡提及了卡琳公主。」

    「是的,陛下?」

    「自從上次看到她嬰兒般躺在她母親的臂彎中後我就一直沒有再見過她。她變成了什麼樣的女人?」

    帕格對於話題的變換有些驚訝,但還是說,「她變成了個漂亮的女人,陛下,很像她的母親。她聰明而又活潑,只是有點小脾氣。」國王點點頭。「她的母親是個漂亮的女人。如果女兒有她一半可愛,就足夠漂亮了。她善於思考嗎?」

    帕格有些困惑。「陛下?」

    「她是否有一個善於思考的頭腦,邏輯?她是否喜歡爭吵辯論?」

    帕格使勁點頭。「是的,陛下。公主非常善於此道。」

    柄王搓著雙手。「好極了。我一定要讓博利克把她帶來看看。東方的這些小姐大部分都是索然無味的,沒有一點主見。我希望博利克讓那姑娘受教育。我希望能見到一個懂得邏輯學和哲學的年輕姑娘,能夠說服和巧辯。」帕格突然明懊此國王關於爭吵辯論的意思不是他所想的那樣。不過他決定最好還是不要提及這其中的誤會。

    柄王繼續道。「我的大臣總是催促我盡快尋覓一位妻子給王國一個繼承人。我一直很忙,而且坦白地說,我對那些皇宮中的小姐沒什麼興趣——哦,和她們在一起月光下散步或是做……其他一些事情還不錯。但是我孩子的母親?我很難這樣想。不過我確實要仔細考慮立後的事情了。或許康東印的女兒是一個不錯的人選。」

    帕格正要提及另一個姓康東印的女孩,但又嚥了回去,他想起了國王和安妮塔父親之間的緊張關係。另外,那女孩只有七歲。

    柄王再一次地改變了話題。「這四天裡我的博利克堂兄向我提及了關於那些異族人的故事,那些簇朗尼。你對此有何看法呢?」帕格一臉驚愕。他從沒想過國王會來徵求他的任何意見,尤其是在這樣一件事關王國安威的事情上。他思嗣此很長時間,盡可能完美地做出他的回答,然後說,「從我所看到和聽到的每一件事,陛下,我相信這些簇朗尼人並不只是在計劃入侵,而是已經在這裡了。」

    柄王抬起一側眉毛。「哦?我想聽你解釋一下。」

    帕格謹慎地斟酌他的話語。「如果就我們已經看到的跡象就如此多了,陛下,想想這些人的密謀,那按道理來說一定有更多他們的動向是我們所不知的。」國王點點頭。「不錯的看法。繼續。」

    「只是推斷,如果他們盤踞在邊遠地區,雪季的到來讓我們很難發現他們的蹤跡。」

    瑞度克點頭帕格繼續說。「如果他們如公爵和其他人所說的那般好戰,我想他們已經繪製出了西部的地圖並找到了合適的地方在冬天傳送士兵,這樣他們就可以在春季來臨時發起攻勢。」

    「不錯的推理,帕格。」國王用手拍了拍桌子,示意僕人上菜。「現在,讓我們用餐吧。」

    對於兩個人來說,食物花樣和數量都令人驚異,帕格幾乎每樣菜都嘗了一些,以免顯得對國王的慷慨款待不盡情誼。用餐中瑞度克問了他一些問題,帕格也都盡可能好地回答了。當帕格結束用餐,國王將臂肘放在桌上撫摸著他無須的下巴。他出神地望了很長時間,然後帕格開始感到有些尷尬,不知道按禮儀面對一個迷失在思緒之中的國王該做何舉動。他選擇了靜靜地坐著。

    餅了一會瑞度克又恢復了清醒。他望著帕格聲音中充滿不安,「為什麼那些人要在這個時候來打攪我們?這裡有太多事情要做。我不能讓戰爭毀了我的計劃。」他站起身繞著露台踱步,帕格不知所措地站起身,當國王起身時他也必須如此。瑞度克轉向帕格。「我必須給蓋伊公爵送信。他會給我建議的。他處理這樣的事很有一套。」國王漫步著,望著城市街景,帕格站在他的椅子旁等待了幾分鐘。他聽到國王喃喃自語什麼偉大的工作不能被打斷,然後感到有人拉他的袖子,他轉頭望去看到一個僕人安靜地站在他身旁,微笑著向大門打了個手勢,示意會面已經結束了。帕格跟隨那人走向大門,對於僕人如此熟知國王的心緒略為驚訝。

    帕格被告明回房間的路,然後他要求僕人帶話給博利克公爵說如果有空的話帕格希望能見他。他走回自己的房間坐下思考。不一會他被敲門聲打斷。訪客走進來,是那個被要求帶話給公爵的僕人,並帶來了博利克希望能立刻見帕格的消息。

    帕格跟隨那人從屋裡出來,然後將他打發走,告訴他可以自己找到公爵的房間。他走得很慢,慢慢思考著要和公爵說些什麼。有兩件事男孩很清楚:國王並不高興聽到簇朗尼對他的王國的威脅,還有,博利克公爵會很不高興地聽到蓋伊·杜霸斯塔被召見來瑞蘭龍了。」

    和過去幾天每次就餐一樣,沉悶的氣氛籠罩在餐桌之上。五個卡瑞德人坐在公爵的房間住處就餐,身著黑色的束腰外衣,上面別著國王的紫金色徽章的皇宮侍從在一旁侍候。

    鮑爵一直急於離開西部瑞蘭龍。自從他們離開卡瑞德已經近四個月之久了:整整一個冬天。現在春天到了,如果簇朗尼要進攻的話——一如他們所相信的,就是指日可待的事情。阿魯沙和他的父親一樣不安。甚至是庫甘也因漫長的等待而變得粗魯起來。只有麥克莫似乎對此毫無影響,繼續安穩地等待著。

    帕格同樣懷念家鄉。他已經厭倦了待在皇宮裡。他希望能回到他的塔裡去繼續他的學習。他也希望能夠再次見到卡琳公主——盡避他沒有把這個想法告訴任何人。近來他發現自己腦海中總是浮現出她溫柔的樣子,而忘記了那些曾讓他生氣的壞脾氣。他也明白,還有一些其他的期望,他希望能夠知道湯瑪士的命運。如果山上的積雪已經融化,道爾甘應該已經把他送回卡瑞德了。博利克在上個星期多次與國王會談,每一次都無功而返。最後一次會談在幾個小時前才結束,但是在房間內的下人都離開之前他無法告訴他們任何事情。

    當最後一個盤子被清掃乾淨,侍從們為大家端上國王最好的克氏白蘭地酒,隨著敲門聲考德瑞克公爵走了進來,揮手將侍從們都趕了出去。當房間內的下人都離開後,他轉向公爵。

    「博利克,很抱歉打攪你們用餐,但是我有些新消息。」

    博利克和其他人都站起身,「請過來和我們坐在一起。這兒,喝一杯吧。」

    考德瑞克給自己倒滿一杯白蘭地然後坐在帕格的椅子上,男孩則拉過另外一把椅子坐下。瑞蘭龍的公爵吸吮了一口白蘭地說道,「不到一個小時前從霸斯泰瑞公爵那裡傳來消息,蓋伊警告國王不要讓動盪的『謠言』干擾了西部。」博利克奪身而起,一把將他的酒杯扔了過房間,摔得粉碎。琥珀色的液體飛濺在牆上,卡瑞德公爵怒吼道,「蓋伊玩的什麼把戲?什麼叫謠言?干擾?!」

    考德瑞克抬起一隻手來,博利克稍微平靜了一些,再次坐下。老公爵說,「我親自執筆給蓋伊寫了國王的詔書。你所說的每件事,每一條線索和猜測,都在其中。我只能認為蓋伊要確保在他到達皇宮前國王不會做出任何決定。」博利克用手指敲擊著桌子,盯著考德瑞克,眼中閃爍著憤怒的光芒。「霸斯泰瑞想幹什麼?如果戰爭到來,第一個遭殃的就是卡瑞德和亞本。我的人民將遭受磨難。我的領土獎被蹂躪。」

    考德瑞克慢慢地搖了搖頭。「我必須坦白地說,老朋友。自從國王和他的叔叔疏遠後,蓋伊就是王國的第一大臣。我想,如果艾蘭德徹底病倒,蓋伊會自己穿上克朗多的紫袍。」

    博利克咬牙切齒地高聲道,「那也請讓我說清楚,考德瑞克。除了至高的目標我從不去管閒事。但是如果艾蘭德真的病入膏肓,那麼也應該是安妮塔坐在克朗多的王位之上,而不是黑心蓋伊,如果必須要我親自率領西部大軍開進克朗多來攝政統治,那麼我會做的,哪怕是瑞度克不同意。除非國王下令才能讓另一個人來繼承西部王位。」考德瑞克平靜地望著博利克。「你會去背負篡奪王位的惡名嗎?」

    博利克一手拍在桌子上。「詛咒惡人誕生的那日。我為必須承認是他的親屬而感到羞愧。」

    考德瑞克等待了一分鐘直到博利克冷靜下來,然後說,「我瞭解你,比你自己還要瞭解,博利克。你決不會挑起西部與國王之間的戰爭,盡避你可能會不喜歡你的堂兄蓋伊。對我來說這真是一個悲劇,王國重量個最好的將軍竟然彼此憎恨。」

    「是的,那是有原因的。每一次當西部請求增援,蓋伊總是反對。每一次出現陰謀而某人被貶,就會有蓋伊的親信陞官進爵。你怎麼能視而不見?這都是因為你,亞本的巴爾寇,還有我自己的堅決反對才沒有讓議會提名蓋伊做為瑞度克登基頭三年的攝政者。他站在王國的每一個公爵面前稱呼你為有背國王之名的老傢伙。你怎麼能忘記?」考德瑞克蜷縮在椅子裡,看上去即疲憊而又衰老,一隻手遮住他的雙眼,好像房間中的光線刺傷了他的眼睛。他柔聲道,「我看到了,我也沒有忘記。但是他依然是我的親家,而且如果我不留在這裡,你想他對瑞度克會產生多大的影響?國王像孩子一樣崇拜他,視他為勇猛的英雄,第一武士,王國的守護者。」博利克靠回到椅子裡。「我很抱歉,考德瑞克,」他說,聲音中失去了鋒芒。「我知道你在為我們的利益而努力。而蓋伊則是扮演著英雄的角色,在那些年裡將克氏軍隊都調集回了陶恩坦腹地。我不該對我所未見得東西擅加評論。」

    阿魯沙一直安靜地坐在一旁,但他的眼中閃耀著與他父親相同的憤怒。他在椅子上向前探身,公爵望向他。「你有話要說嗎,兒子?」博利克問。

    阿魯沙在身前張開雙手。「現在這裡有件事我不明白:如果簇朗尼來了,國王的優柔寡斷對蓋伊有什麼好處?」

    博利克用手指敲擊著桌子。「這確實讓人迷惑,拋開他的陰險不談,蓋伊不會危害王國,即使是針對我。」「或許這對他有利,」阿魯沙說,「讓西部遭受一些磨難,讓當權者遭懷疑,然後他帶領東部大軍到來,如凱旋的英雄,就像他在深陶恩坦所做的一樣。」

    對此考德瑞克思嗣此一下。「我只希望蓋伊不要太輕視了這些異族人。」

    阿魯沙在房間中踱步。「但是想想他所瞭解的。一個垂死的流浪者。對船隻的猜測,而在這裡,看過那船的人只有帕格,我只瞟見它被捲入海中。一個牧師和法師的臆說,這一切都讓蓋伊過分輕視了。一些黑暗氏族的遷移。他可能根本不會在意。」

    「但這就是我們所知的一切。」博利克抗議道。考德瑞克看著年輕的王子在房中踱步。「或許你是對的。你們的證詞缺乏力度,而一張由墨水和羊皮紙組成的乾巴巴的信件就更是如此了。當他抵達後,我們必須讓他信服。」

    博利克幾乎吼了出來。「這事是由國王來決定,不是蓋伊!」

    考德瑞克說,「但是國王很看重蓋伊的意見。如果你想獲得西部軍隊的領導權,就必須要讓蓋伊信服。」

    博利克表情震驚。「我?我不想要西部軍隊的旗幟。我只是希望如果情況需要艾蘭德能被允許來支援我。」

    考德瑞克將兩隻手放在桌上。「博利克,運用你的智慧,你在鄉下呆的太久了。艾蘭德不能領導軍隊。他的狀況不好。即使他能,國王也不會允許。也不會允許艾蘭德的元帥德蘭尼克去。你已經在瑞度克最佳狀態時見過他了。但當陰鬱的情忻待罩他時,他為他的生命而恐懼。沒有人膽敢說這個,但是國王懷疑他的叔叔想篡奪王位。」「荒謬!」博利克大聲叫道。「十三年前王位就是艾蘭德的。沒有確定的繼承人。瑞度克的父親顯然沒有提名他的繼承者,而艾蘭德名正言順,或者說是當之無愧。只有蓋伊和那些人想利用一個孩子來強迫瑞度克的王位。大部分的議會代表將支持艾蘭德為王。」

    「我知道,但是事過境遷了,那個男孩也不再是個孩子了。他現在是一個受驚的年輕人,被嚇壞了。是否是因蓋伊或其他人的影響還是精神上的疾病,我無從得知。國王不像其他人那樣思考。沒有國王會,而瑞度克更為嚴重。這看起來會有些荒謬,但他絕不會將西部的軍隊交給他的叔叔。我也擔心這一次蓋伊會再次在他的耳邊低語,他也不會將他們交給你。」博利克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麼,但被庫甘打斷。「對不起,閣下,但我能否說點什麼。」

    考德瑞克看了看博利克,後者點點頭。庫甘清了清他的喉嚨說道,「或許國王會將軍對交給西部亞本的巴爾寇公爵?」

    博利克和考德瑞克慢慢明懊此庫甘的意思,臉上露出喜色,卡瑞德的公爵仰頭大笑。他一拳猛擊在桌子上,他幾乎喊道,「庫甘!如果過去的那些年裡你沒有能讓我知道你是多麼的有用,那麼今晚你做到了。」他轉向考德瑞克。「你認為如何?」考德瑞克自從進入這房間第一次露出了笑容。「巴爾寇?那條老戰狗?王國中沒有比他更誠實的人了。而且他與王位無關。就連蓋伊也無法否認。如果他獲得軍隊的指揮權……」

    阿魯沙:結束了思考。「他將會讓父親來擔當他的最高顧問。他知道父親是西部最好的指揮官。」

    考德瑞克在他的椅子中坐起身來,一臉興奮。「你甚至能指揮亞本的軍隊。」

    「是的,」阿魯沙說,「還有拉瑪塔,祖恩,伊利斯,還有其他的。」考德瑞克站起來。「我想這行的通。明天和國王什麼也不要說,我會找個合適的時機提出這個『建議』讓陛下批准。」

    考德瑞克離開了,帕格第一次看到了這趟旅程美好結束的希望。甚至是整整一個星期都好像憤怒暴雷般的阿魯沙,如今也陶醉於其中了。

    帕格被敲門聲吵醒了。他迷迷糊糊地叫門外的人進來,門打開了。一個皇宮侍從朝裡張望著。「先生,國王命令公爵隨行人員都立刻去王室見他。馬上。」他舉起一個燈籠為帕格照亮。帕格說他馬上就去並匆忙地穿上衣服。外面依然漆黑一片,他覺得有些不安,不知道這突如其來的召見所為何事。在夜晚之前,考德瑞克離去之後,一直是滿懷的希望如今變成了不安,國王是否又收到了霸斯塔公爵的什麼計劃。

    他邊用皮帶勒緊上衣邊走出房間。匆匆忙忙地跑下大廳,在身後留下一連串的腳步聲迴盪在黑暗之中,好像向來在夜裡點亮的火把和蠟燭也暗淡無光。

    當他到達王室大廳,公爵,阿魯沙,還有庫甘也趕到了,都憂心忡忡地看著瑞度克,後者坐在他的王座裡,依然穿著他的睡袍。考德瑞克站在一旁,臉色死灰。房間很暗,只有僕人舉著的燈籠勉強照亮。他們剛一到齊,瑞度克就發出怒吼。「堂兄!你知道我為什麼在這裡嗎?」他尖聲叫道,手中緊攥著一捆羊皮紙卷。

    博利克說他不知道。瑞度克的聲音稍微降低了一點。「這是從亞本來的消息!那個老笨蛋巴爾寇已經受到了那些簇朗尼異族的攻擊並被消滅了一支駐軍部隊。看看這些!」他幾乎尖叫起來,起身將羊皮紙扔向博利克。庫甘撿起它們然後遞給公爵。「沒關係,」國王說道,他的聲音似乎又恢復了正常。「我來告訴你他們怎麼說。」

    「這些入侵者已經攻入了自由都市,沃裡諾近郊。他們還攻入精靈的森林。他們也攻幻此巨岩山。他們還攻幻此卡瑞德。」博利克不假思索地問,「卡瑞德有什麼消息?」

    王國停止了踱步。他盯著博利克,有一陣,帕格看到他眼中閃耀著瘋狂的光芒。他短暫地合上雙眼,然後又睜開,帕格能看到國王又變成了他自己。他搖了搖頭,微微地抬起手放在他的太陽穴上。「我只有第二手的信息,從巴爾寇來。這些消息已經是六個星期以前的事情了,其中之一是卡瑞德的一次進攻。你的兒子萊恩報告大獲全勝,將那些異族人趕進了森林。」

    考德瑞克走上前。「所有的報告都訴說了同樣的事情。在夜晚遭到了龐大的步兵部隊的進攻,在積雪融化之前,使駐守部隊措手不及。我們只知道他們已經攻克了巨岩山附近拉瑪塔人的駐軍。所有其它的攻擊似乎都已經被擋住了。」他意味深長地望著博利克。「沒有任何消息提到簇朗尼使用騎兵。」「那麼或許塔裡是對的,他們沒有馬匹。」博利克說。

    柄王看上去有些暈眩,他蹣跚地向後退去跌坐在他的王座上。再一次將手按在他的太陽穴上,「這和馬有什麼關係?我的王國被入侵了!那些傢伙膽敢攻擊我的士兵!」

    博利克望著國王,「陛下要我做什麼?」

    王國提高了聲音。「做什麼?我一直在等待我忠臣的霸斯泰瑞公爵來幫我作決定。但是看來我現在必須自己做了。」他停了一會,臉上露出一幅狡詐的神情,正如他黑色的雙眼裡閃動著的燈火的光芒。「我本考慮將軍隊交給西部的巴爾寇,但是那個蹣跚的老傻瓜甚至不能保護他自己的要塞。」

    博利克想為巴爾寇辯護幾句,但阿魯沙瞭解他的父親,抓住他的手臂,公爵最終保持了沉默。

    柄王說道,「博利克,你必須把卡瑞德交給你的兒子。我認為他完全有能力。畢竟他是迄今為止我們唯一的勝利。」他的目光渙散,笑容呆滯。他搖了搖頭,聲音幾乎到了瘋狂的邊緣。「哦,天哪,這痛苦。我的頭都要裂開了。」他又暫時閉上了眼睛。「博利克,把卡瑞德留給萊恩和阿魯沙,我現在就給你西部大軍的旗幟;到亞本去。巴爾寇正在遭受猛烈襲擊,大部分的異族軍隊都在朝拉瑪塔和祖恩發起猛攻。你到那裡去,你需要什麼就提出來。那些侵略者必須被趕出我的領土。」國王的臉色蒼白,前額佈滿汗水。「這是不是出發的好時機,但是我已經命令碼頭準備好船隻,你必須馬上離開。現在就去。」

    鮑爵鞠躬轉身退下。考德瑞克說,「我帶陛下回他的房間。等你們準備好,我將陪你們去碼頭。」

    老大臣從王座上攙扶起國王,公爵一行人離開了大廳。他們匆匆回到各自的房間發現僕人已經在為他們收拾行李了。帕格興奮地站在一旁,他終於要回家了。

    他們站在碼頭,與考德瑞克告別。帕格和麥克莫等待著,高個子的鄉紳說道,「那麼,小子。現在戰爭又攪和了進來,看來我們在再次看到家鄉前還要有很長一段時間。」

    帕格望著那個很久以前曾在暴風雨中找到他的人和他滿是傷疤的臉。「為什麼?我們不是回家嗎?」

    麥克莫搖了搖頭。「王子將會乘船從克朗多穿越黑暗海峽去幫助他的兄弟,但是公爵將要乘船去伊利斯,然後前往拉瑪塔附近巴爾寇的營地。無論去哪裡庫甘都會跟隨博利克公爵。而無論去哪裡我也都會跟隨我的主人,你呢?」帕格覺得他的胃裡有東西沉了下去。鄉紳說的是事實。他要跟隨的是庫甘,而不是卡瑞德的親友,盡避他知道如果他要求,他會被允許和王子一起回家鄉去的。但他最終順從了另一種徵兆——他的童年已經結束了。「庫甘去哪裡,我就去哪裡。」

    麥克莫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後說,「好極了,至少我能教你如何使用那該死的長劍,你揮舞它就像是個掄掃把的潑婦。」

    對未來感到了一絲欣慰,帕格勉強微笑著。他們很快登上船頭踏上了前往薩拉多之路,漫長的西方之旅的第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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