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法師(時空裂隙之戰):學徒 正文 第六章 精靈的忠告
    帕格靠在窗上向外望去。

    雨一早就下了起來,庭院中依然熙熙攘攘為即將到來的重要訪問者做著準備,更為即將到來的精靈訪客們營造了一股神秘的氣氛。就連阿格拉安娜女王的精靈信使也成為了城堡裡關注的對象,畢竟很少有精靈會冒險來到卡瑞德河以南。精靈從不在人類的社會中生活,他們的生活方式對世人來說是陌生而神秘的。遠在人類從西方到來之前他們就居住在這片土地上了,並與人類達成了某種默許的協議,不受在王國的統治,他們是自由人。

    一聲咳嗽讓帕格轉向坐在巨大書卷之後的庫甘。法師使了個眼色示意男孩該回來繼續學習了。帕格合上窗頁回到桌前。「在去看那些精靈之前你有的是時間,孩子,還有好幾個小時呢。在這之前可以先學習一會兒。你該學會如何利用你的時間而不是濫用。」

    范特斯爬過來將腦袋靠在男孩的膝上。帕格邊打開書邊心不在焉地撓了撓它眼梁。庫甘給帕格佈置了一個任務:整理不同魔法師們對各種法術的描述,以希望能加深他對魔法特性的瞭解。

    庫甘評價帕格對付食人魔的咒語是由瞬間巨大的壓力所導致的。他希望通過學習其他法師對魔法的研究能幫助男孩突破阻礙他學業的障礙。這些著作確實吸引了帕格並大大改善了他的閱讀能力。

    帕格瞟了一眼他的老師,後者正在邊閱讀邊叼著長長的煙斗努力地吞雲吐霧。庫甘似乎根本不在乎今天糟糕的天氣並堅持要男孩利用精靈女王和她的家臣來訪前的幾個小時學習而不是懶洋洋地坐在那裡浪費時間。

    幾分鐘之後,帕格的雙眼開始被煙霧刺得酸痛,他走到窗口前推開窗頁。「庫甘大師?」

    「嗯,帕格?」

    「如果我們能讓火焰保持溫暖但將濃煙排除我肯定能更好的和您在一起學習。」整間屋子都被在燃燒的火爐和法師的煙斗所製造的煙霧所瀰漫。

    法師大笑起來。「你是對的。」他閉目凝神,雙手狂亂地揮舞著,咒文在他嘴中低語。

    很快他聚集起一個巨大的灰白色球狀煙霧,並將它投出窗外,只剩下清新乾淨的房間。

    帕格晃動著腦袋,笑了起來。「謝謝您,庫甘。但我有一個更傳統一些的解決辦法。你覺得給火爐造個煙筒怎麼樣?」

    「不可能,帕格,」庫甘坐下來說道。他指著牆壁。「如果在建造這座高塔的時候能安裝一個,那好極了。但是現在試圖在高塔裡搬磚開道,從這裡穿過我的房間,然後一直通到房頂那太困難了,更不要說昂貴的花費了。」

    「我不是說那種建造在牆裡面的煙筒,庫甘。你知道鐵匠鋪裡鍛造爐上的那種將濃煙和熱氣一起排出到房頂的石砌兜罩嗎?」法師點點頭。「那好,如果我能有一個金屬的類似鐵匠鋪那種的兜罩,和一個金屬煙筒連導在一起來排除濃煙,它就會以同樣的原理工作,不是嗎?」

    庫甘思嗣此一下這個意見。「我看不出有不行的。但是你想把煙筒放在哪裡呢?」

    「那。」帕格指向頭頂上位於窗戶左邊的兩塊磚石。在高塔被建造的時候它們就有些不太穩固,現在已經它們之間露出了巨大的縫隙使得風吹進屋中。「這石頭可以拿掉,」

    他指著最靠左邊的那塊石磚說道。「我檢查過,它已經鬆動了。煙筒可以從上面進來一直通到火爐,在這裡拐彎,」——他指向爐子上方平坦的石頂——「然後就到這裡。如果我們能罩住它,就能讓濃煙順風而出。」

    庫甘看起來印象深刻。「這真是一個絕妙的主意,帕格,它可能能行。早上我會去和鐵匠鋪說得並聽聽它們的意見。我以前怎麼沒有想到過。

    為想出煙筒的主意而暗自得意,帕格從新回到學習中去。他從新開始閱讀剛才所看的文章,一個雙重性讓他迷惑。最終他望向法師說道,「庫甘。」

    「嗯,帕格?」他回答道,從他的書上抬起頭來。

    「這裡再一次的出現了。魔法師萊文特使用了和瑪薩斯同樣的咒語,防止了法術的效應殃及施法者,將其導向其他的目標。」他將巨大的書卷放下,拿起另外一本。「但是這裡道卡斯寫道他使用這個咒語阻礙了法術,增加了失敗的幾率。同一個構成的結果為何會如此的截然不同呢?」

    庫甘瞇起雙眼凝視著他的學生片刻,然後向後靠去,深深地吸了一口他的煙袋,呼出藍色的煙霧。「它可以說明我過去所說的,年輕人。盡避我們魔法師對於我們的技藝多少有點自負,但那裡真的很少有常理或定律。魔法是一種從民間發展而來的藝術和技巧,從一開始就是通過大師傳給學徒。反覆的試驗和錯誤,再反覆的試驗和錯誤就是它的發展史。從來沒有人嘗試過建立一個擁有能被大家認可的定律、規則和定理的魔法體系。」他若有所思地看著帕格。「我們每個人就像是木匠,做一個桌子,但我們每個人選擇了不同的木頭,不同的鋸子,有些人使用鑿和木銷,另一些用釘子,還有一些用鳩尾榫接合,一些被刷上了顏色,另一些沒有……最後那是桌子,但它們每一個的製作方法都是不同的。」

    「這裡我們對於每位令人尊敬的賢者所做的研究很大程度上是為了盡可能地去洞察體會,而不是為了某種魔法的配方。對於萊文特和瑪薩斯,那咒語輔助了魔法的完成;而對於道卡斯,它只是阻礙了。」

    「我明白您的解釋,庫甘,但我不明白這些法師怎麼能使用如此多的方法做同一件事。

    我明白他們每一個人都想完成他的目的並找到一個不同的方法,但在他們做的各種方法中有什麼東西被忽略了。」

    庫甘饒有興趣地問。「忽略了什麼,帕格。」

    男孩看上去正在沉思。「我……我不知道。我只是期盼發現某些什麼能告訴我,『這就是必須要做的方法,唯一的方法,』或是什麼類似的東西。那有何意義?」

    庫甘點點頭。「我想我瞭解你是十分善於理解的。你有一個條理清晰的頭腦,帕格。你比大多數人更有邏輯性,甚至是比你年長得多的人。你總是系統地看事物,而不僅僅是收集。或許這就是你問題的所在。」

    帕格顯示出對法師所講的強烈興趣。庫甘繼續道。「我試著基於一個邏輯的系統來教導你,原因和結果,但大部分並非如此。這就像是試圖教一個人彈琵琶。你可以給他們演示如何手指如何撥動琴弦,但僅僅通過知識理論不能讓塑造偉大的演奏者。這是藝術,不是學術,那困擾著你。」

    「我想我明白,庫甘。」他的聲音沮喪。

    庫甘站起身來。「別太在意它;你還年輕,我對你還報以厚望。」他的聲音輕鬆,帕格感覺到了其中的笑意。

    「那我還不是完全沒有希望?」他微笑著說。

    「的確不是。」庫甘望著他的學生沉思道。「事實上,我有一種感覺,有一天你可能會使用你的邏輯思維改善現有的魔法。」

    帕格有一點吃驚。他還從沒想過自己能完成如此偉大的成就。

    喊叫聲穿過窗戶,帕格急忙探出頭望去。一整隊的衛兵跑向正門。他轉向庫甘。「一定是精靈們來了!守衛都出來了。」

    庫甘說,「很好,我們今天的學習就到這裡。在你看到精靈之前沒有什麼能阻止你了。快去吧。」

    帕格穿過房門和樓梯。他兩步並做一步,他飛奔著直接從最後四節樓梯上跳下重重地落在地板上。他衝進廚房穿過大門。繞過城堡跑向廣場,看到湯瑪士正站在一量馬車的頂部。帕格爬上去站到他身邊。這樣可以比在周圍好奇的人群中探頭探腦看得更清楚。

    「我以為你不會來了,還以為你要被和你的書本鎖在了一起一整天呢。」湯瑪士說。

    「我才不會錯過這個。精靈耶!」帕格回答道。

    湯瑪士打趣地用肘部撞擊帕格的體側。「你足足興奮了一整個星期吧?」

    帕格回敬了他一眼。「如果你如此無所謂,幹嗎要在雨中站在馬車上?」

    湯瑪士沒有回答,而是指指前方。「看。」

    帕格轉過頭去看到所有的衛兵都將注意力轉向了正穿過大門身披綠色斗蓬的騎手們。他們騎著馬穿過城堡的主門,公爵正在那裡等候著。帕格和湯瑪士敬畏地看著他們騎著如此雪白的駿馬是他們從未見過,既沒有馬鞍也沒有韁繩。那些馬兒看上去似乎絲毫未被雨水所觸及,它們的毛皮散發著朦朧的光芒;帕格不能確定那是什麼法術,還是下午陰暗陽光的惡作劇。那領頭人騎在一匹尤為壯觀的動物之上,有十七滿掌高,長酌戴水般平滑如羽毛一般。坐在坐騎上的騎手們舉手行禮,人群中傳來一聲低呼。

    「精靈戰馬,」湯瑪士輕聲說道。這種馬是精靈傳說中的坐騎。長弓馬丁一次曾經和孩子們講過它們生活在隱蔽的,伊萬達的叢林深處。它們暴躁聰明並是一種有魔力的動物,沒有人類可以騎在它們的背上。只有具備皇家血統的精靈才可能馴服它們成為自己的坐騎。

    馬伕跑上前去牽住馬兒,但一個如音樂般優美的聲音說道,「沒有這個必要。」那聲音來自領頭的騎士,騎在一匹高大的駿馬之上。她敏捷地縱身跳下,無需他人幫助,輕盈落地,並甩開兜帽,露出一頭濃密微紅的秀髮。即使在陰暗細雨的下午也呈現出耀眼的金色光芒。她個頭很高,幾乎可以媲美博利克公爵。她迎向正向她走來的公爵。

    博利克伸出他的雙手向她問候。「歡迎您,我的女士;您的光臨使寒舍四壁生輝,讓我深感榮幸。」

    「您太客氣了,博利克領主。」精靈女王回答道。她的聲音豐滿並令人驚訝的清晰,使得院子裡每一個人都可以清楚的聽見。帕格感到湯瑪士的手緊緊地抓住了他的肩膀。他轉過頭來看到湯瑪士臉上一副著迷的樣子。「她太美了。」高個的男孩說道。

    帕格將注意力轉向歡迎儀式。他不得不同意精靈女王的確非常的美麗,即使不以人類的標準。她的澈藍色的大眼睛,在陰暗中幾乎放出光芒。她的面龐美麗如雕鑿出來的一般,高高的顴骨和結實而不顯陽氣的雙唇。她的微笑動人,潔白的牙齒在鮮紅的雙唇之間放出白色的光澤。她的額頭上戴著一個簡單的金製頭圈,將她的頭髮攏向後面,向上彎曲而沒有耳垂的耳朵是標誌著她種族的特點。

    她其他的陪同也都翻身下馬,穿著各式的衣服。每個人從頭到腳都鮮艷而不同。一個穿著一件深褐色的束腰外衣,另一個穿的是淡黃色的和亮綠色的外套。有的穿著紫色的腰帶,另一些則是深紅色的長襪。無論衣服如何艷麗,都顯得雅致而精巧,沒有一點俗麗或華而不實的感覺。精靈隨從們和他們的女王有著相似的相貌,身高,年輕和輕盈的身姿。

    女王從公爵那裡轉過身來用如同音樂般悅耳的語言說了些什麼。精靈戰馬們後肢直立致禮,然後穿過驚愕的圍觀者跑出大門。公爵帶領著他的客人走了進城堡,很快人群散去。湯瑪士和帕格靜靜地坐在雨中。

    「即使我活上一百年,我也不會見到像她一樣的。」湯瑪士說道。

    帕格吃驚於在他朋友身上感到的一種少有的感覺。他有一種短暫的衝動要去責罵湯瑪士那幼稚的癡迷。但他同伴的表情讓他覺得有些不太合適。「來吧,」他說,「我們都濕透了。」

    湯瑪士跟著帕格爬下馬車。帕格說道,「你最好去換一件乾衣服,並且最好去借一件體面點的。」

    「為什麼?」湯瑪士問。

    帕格邪惡的一笑,「哦?我沒有告訴你嗎?公爵希望你參加他今天的宮廷晚宴。他希望你能和精靈女王談談你在船上都看到了什麼。」

    湯瑪士看上去幾乎要徹底崩潰而逃跑了。「我?在大禮堂參加晚宴?」他的臉色慘白。

    「交談?和女王?」

    帕格開心地大笑。「這很簡單。你只要張開嘴讓話說出來就行了。」

    湯瑪士一把向帕格撲去,帕格彎身躲過,乘轉身之際抱住他的朋友。帕格有著強壯的手臂即使不如湯瑪士那般粗壯,也能輕易地將他的朋友舉離了地面。湯瑪士掙扎著,然後他們無法控制地大笑起來。「帕格,放我下來。」

    「除非你冷靜下來。」

    「我很冷靜。」

    帕格放下他。「你幹嗎那麼激動。」

    「就是你那自鳴得意的態度,直到最後一分鐘才告訴我。」

    「好吧,我十分抱歉告訴你晚了。還有什麼嘛?」

    湯瑪士看起來有些不太舒服,並不是被雨水所至。「我不知道皇室就餐的禮儀。我害怕我會做出什麼蠢事。」

    「這個簡單。只要看著我怎樣做就可以了。左手拿叉並用刀切。別喝碗裡面的水;他們用它洗手,你也經常要用,因為你的手會因排骨而油膩的。並且確定把骨頭從肩頭扔給狗,不要丟在公爵桌子前的地板上。另外別用你的袖子擦嘴,用餐巾,就這些。」

    他們向著士兵的下院走去,帕格向他的朋友傳授宮廷的禮節,而湯瑪士則努力地將帕格的每一句話都牢牢印在腦中。

    湯瑪士看上去正在不適與痛苦中掙扎。每當有人看他,他就會覺得像是做了什麼違反禮儀的罪行似的一臉的不舒服。而無論何時向桌首望去,精靈女王進入他的視野,他的胃又像是打了節一樣滿臉痛苦。

    帕格安排湯瑪士坐在自己的身邊,在離公爵的餐桌最遠的一張桌子上。帕格一般都是與博利克領主同桌就餐的,坐在公主的身邊。不過他很高興能避開她,因為公主依然十分氣惱。通常她總會與他閒談那些數也數不清的宮廷裡女士們有趣的閒話,但是昨天晚上她卻故意對他視而不見,並誇張地將注意力轉向驚喜萬分的若蘭德。帕格對自己的反應也頗有些迷惑,即鬆了一口氣而又混雜著巨大的憤怒。直到他發現公主對若蘭德的奉承無動於衷才感覺徹底地從憤怒中解脫。

    對於最近若蘭德隱藏在生硬禮節背後的敵意帕格相當煩惱。他和湯瑪士一樣和若蘭德毫無交情可言,但也從來沒有什麼過節。若蘭德與帕格同齡。當他與其他平民的男孩意見不合時,從不會躲在他的頭銜階級之後,總是勇敢地站出來通過必須的方法解決問題。

    並且當他來到卡瑞德的時候就已經是一個經驗老道的戰士了,他並非是那種害怕爭鬥的人。現在帕格和若蘭德之間出現了陰鬱的緊張關係,帕格真希望自己能像湯瑪士那樣善於戰鬥;湯瑪士是唯一若蘭德無法用拳頭制服的男孩,他們曾經有過一次短暫的交戰並以若蘭德的轟然倒地而告終。就像早上太陽必將升起,帕格明白與這位年輕衝動的爵士面對面的時刻也不遠了。他有些害怕,但也可望這個一刻到來所帶來的解脫。

    帕格望了湯瑪士一眼,看到他的朋友已經迷失在自己的煩惱之中了。他將目光投向卡琳。感到被公主所傾倒,但只要她臨近那吸引力就會變為奇異的不適。她依舊如他初見時一般美麗——黑色的卷髮和碧藍的雙眼點燃了幻想中不安的火焰——但那幻想總是不知何故的空虛,發自內心的無趣,缺乏當卡琳對他來說還是冷漠,不可接近,充滿未知與神秘時所做的白日夢中瑰麗而瘋狂的熱情。與她接近之後就逐漸發現那些理想化的想像都是不可能的。公主讓他煩惱,然而當看到她與若蘭德在一起他就會忘卻內心的衝突,在最基本的感情驅使下變得缺乏理智,他嫉妒。帕格歎息著,為自己的痛苦與煩惱搖晃著腦袋,而忽視了湯瑪士。至少,帕格想,我不孤獨。若蘭德也明顯不太舒服,卡琳正沉迷於與伊萬達王子凱勒恩——阿格拉安娜的兒子——的交談中。王子看上去與阿魯沙或萊恩年紀相仿,但是正如他的母親看上去也不過二十歲不到。所有的精靈,都顯得十分的年輕,即使女王最年長的顧問,塔瑟爾,也不如公爵看起來那般年長。

    當用餐結束,大部分的貴族都散去了。公爵伸出手臂邀請阿格拉安娜以及隨從前往早已經安排好的會議大廳。這是兩天來,男孩們第三次處身於公爵的會議室。帕格已經不那麼緊張了,這多少要感謝豐盛的晚宴,但是湯瑪士看上去從沒有這麼糟糕過。高個子的男孩在用餐前就被精靈女王搞得狼狽不堪,現在又在如此接近的位子上更讓他根本不敢望向她的方向。帕格認為阿格拉安娜已經注意到了湯瑪士的狼狽並向他微笑著,但他不能肯定。

    苞隨女王進來的兩個精靈,凱勒恩和塔瑟爾,立刻來到桌邊拿起從簇朗尼士兵那裡找到的碗和神器。他們仔細地檢查著,著迷於每一個細節。公爵宣佈開始會議,兩個精靈回到女王身邊,在左右的椅子上坐下。帕格和湯瑪士依舊在門旁站立。

    「我們已經盡我們所知地告訴了您所發生的一切,現在您將用自己的雙眼來判別這一切。如果您認為有必要,這兩個男孩可以講述船上所發生的一切。」公爵說道。

    女王向前微微翹首,塔瑟爾回答道。「我希望能從當事人那裡聽到事情的經過。」

    博利克示意男孩們過來。他們走向前,然後塔瑟爾問道,「是你們中的哪一個發現這些外世界來者?」

    湯瑪士給了帕格一個眼色,示意他來回答。「我們兩個,先生。」帕格不知道與精靈講話時需要如何措辭。但塔瑟爾看來很滿意於一般的敬語。帕格陳述了那天發生的事情,沒有遺漏任何他所記得的。當他說完,塔瑟爾繼續問了幾個問題,每一個都觸動著帕格的記憶,讓他重新記起早已遺忘的細節。他問完後,帕格向後退去,然後塔瑟爾對湯瑪士重複了同樣的過程。湯瑪士遲疑不定,明顯地混亂不堪,精靈女王向他投去一個安慰的笑容。但那只能讓他更加慌亂,提問很快就結束了。

    塔瑟爾的問題提供了有關那船的更多信息,一些被男孩們遺忘的微小細節:填滿泥沙的滅火桶(firebucket)在在甲板上滾動,倒空的武器架,這一切都證實了阿魯沙的猜測,那是一艘真正的戰艦。塔瑟爾向後靠去。「我們從來沒有聽說過這樣的船隻。我們瞭解很多其他的船隻,但沒有這樣的。這點我們肯定。」

    凱勒恩打破沉默的兆頭。「自從我父王死後,我就是伊萬達的軍事長。我的職責就是巡視並捍衛我們的領土。有時候我們在大森林中發現了一些奇怪的事情,南方的森林。很多次我們的信使(runner)發現人類的足跡,在一片孤立的拭粗裡,在伊萬達的邊境,遠離巨岩山附近的北方關口。

    「我們的偵察員用了幾個星期來尋找到那些人,但是除了他們留下的痕跡外一無所獲。

    沒有任何具體的證據可以證明他們。那些人非常注意隱藏他們的存在。如果他們不靠近伊萬達,他們可能永遠也不會被發現,但是沒有人能靠近我們的家園而不被察覺。「幾天後,我們的一個偵察員看到了一隊陌生人穿過河流,在我們的森林附近出沒並向著北方關口前進。他跟隨了他們半日,然後失去了目標。」

    凡諾恩抬起他的眉毛,「一個精靈追蹤者跟丟了他們?」

    凱勒恩微傾他的頭顱。「不是他的錯。他們只是簡單地進入一片茂密的林地然後就再也沒有從另一邊出來。他跟隨他們的足跡一直到達他們消失的地方。」

    萊恩問,「我想我們現在知道他們去哪裡了。」他露出少有的憂鬱,比平時更像他的父親。

    凱勒恩繼續道。「在你們的消息來到的四天前,我帶領巡邏隊在最後見到他們的地方附近再次看到那些人。他們是些矮壯的男人,沒有鬍鬚。一些白皙美麗而另一些黑暗陰鬱。他們有十個人,輕盈地穿過拭粗;最輕微的聲響都會讓他們警覺。但盡避如此,他們依然沒有發覺自己已經被跟蹤。「除了一個人穿著黑色的長袍,其他人都穿著閃耀妹戳色彩的盔甲,紅色和藍色,一些綠色,另一些黃色。他們攜帶的長劍如果除去鋸齒的話很像是桌上的那把,圓形的盾牌,和奇異的弓,短小而不成比例的彎曲。

    奧根向前探身。「後彎的弓,就像是克爾士的混蛋士兵所使用的一樣。」

    凱勒恩張開他的雙手。「克爾士已經消失於這片大陸很久了,而且就我們所知道,他們使用簡單的紫杉木或岑樹木所製成的弓。」奧根激動地打斷他。「他們有一種弓,秘密的,使用木材和動物的角製成。體型很小,但威力無比,盡避比不上長弓。但它們的射程驚人——」

    博利克清咳了一聲,不希望馬術大師將話題轉到武器上。「能否先讓殿下繼續?」

    奧根漲紅著臉坐了回去,凱勒恩繼續道,「我跟蹤了他們兩天。他們在晚上停下來紮營休息,但依然毫不鬆懈,警覺任何的響動。所有的食物碎屑和人體的排泄物都被集中在一個大袋子內並由他們當中的一人攜帶。他們行動謹慎,不過我們還是可以輕而易舉地跟蹤他們。「當他們到達森林的邊緣,北方關口的附近,他們在一張羊皮紙上作著記號就像在旅行中的很多次一樣。然後那個穿黑袍的運行了某種奇怪的裝置,接著他們就消失了。」公爵的官員們發出一陣騷動。庫甘顯得格外不安。

    凱勒恩停了一下。「這事確實十分奇怪,無論如何,他們交談時使用的語言是我們所不知的。他們說話的聲音很小,但我們可以聽見他們說的每一個字卻無法理解。」

    女王跟著說道。「得知這個消息,我開始警覺,那些外世界者很明顯是在繪製西方的地圖,穿越大森林,巨岩山脈,現在又是王國的海岸。就在我回復您的來信時,這些有關異世界者的報告正在變得越來越多。在北方關口附近發現了更多這樣的隊伍。」阿魯沙向前坐了坐,將他的手臂放在桌上。「如果他們穿過北方關口,他們將發現通往亞本的道路,然後是自由之城。雪將會在山脈上飄落,然後他們可能就會發現我們在冬季缺乏有效的援助而孤立脆弱。」

    鮑爵的臉上閃過一絲驚慌,背叛了他不表於色的風度。但他立刻恢復了冷靜然後說道,「那裡不過還是在北方關口,他們可能不會繪製那麼遠的地圖。如果他們在那個地方,矮人們會發現他們的,灰塔城的村莊遍佈整個巨岩山脈。」

    「阿魯沙領主,」阿格拉安娜說,「如果我不認為情況已經非常危急我是不會冒險離開伊萬達的。您所描述的異世界帝國,如果他們真的如您所說的那般強大,那麼我為西方所有的自由人而擔憂。精靈對王國是有一些愛的,我們尊重卡瑞德,您是一位值得敬仰的人並且從未試圖擴張您的領土而侵入我們的家園。如果這些異世界者為了征服而來我們可以結盟對抗。」

    阿魯沙靜靜地坐了一會。「我對您和您的族人的援助表示感謝,並且感激您的忠告,現在我們該有所行動了。我們不清楚在大森林內到底發生了什麼,但我恐怕我們已經給了這些外來者太多的時間來準備。」他停了一下,似乎在考慮如何措辭。「現在我確定這些簇朗尼在做威脅我們的計劃。我可以認為他們在探索一個陌生的大陸,試圖確定生活在那裡的人們的天性和性情,而戰士們繪製的地圖只能是大戰役的前奏。」

    庫甘聲音疲憊,「他們的大部隊可能將會隨同一個強大的頭領到來。」

    塔裡搖了搖他的頭。「或許不會。」所有的目光都投向他,「我不是很確定。我從奧密士的頭腦中看到的大部分都是混亂不清的,但那裡有些關於這個簇朗安尼帝國的情況是不同於任何我們所知的國家,他們對於職責和聯盟的看法是十分怪異的。我不能告訴你我如何知道,但我懷疑他們可能會先試探我們,用一小鄙力量。他們的目標似乎在別處,而我們不過是次要的。」他迷惑地搖了搖頭。「我就是有這個感覺,僅此而已。」

    鮑爵坐起身,聲音中充滿命令的威嚴。「我們該行動了。我將送消息給亞本的巴爾寇公爵,並再次聯繫巨岩山和灰塔城。」

    阿格拉安娜點頭,「聽聽矮人們對此知道些什麼或許會有所幫助。」

    「我希望馬上就能聽到,但我們的信使還沒有回來,也沒有鴿子帶來回信。」公爵說。

    萊恩憂心忡忡,「或許是鷹,鴿子並不總是可靠的,或者可能信使根本就沒有到達矮人那裡。」

    博利克轉向凱勒恩。「自從四十年前圍攻凱斯戰爭後,我們就與矮人疏於往來了。現在誰是矮人的頭領?」

    「和那時一樣,巨岩山戴摩瑞爾村落胡格的後裔在哈森的統治之下,而灰塔城考德爾市嗣粗的後裔則都歸於道爾甘旗下。」精靈王子回答「我知道他們,盡避當他們抵抗黑暗氏族圍攻凱斯時我還是個孩子。」博利克說,「如果麻煩來了,他們將是有力的盟友。」

    「那麼自由之都呢?還有克諾多的王子?」阿魯沙問。

    博利克坐回去。「我必須好好考慮,東方比較麻煩,或許我也該打個招呼。我今晚將會考慮這件事的。」他站起身。「我感謝你們大家這次的會談。返回你們的住所好好休息一下吧。明天我將會在與各位商討有關對抗侵略的計劃,如果他們真的要打的話。」

    女王慢慢起身,公爵伸出手臂攙扶,護送她穿過湯瑪士和帕格打開大門。男孩們是最後離開的。庫甘與塔裡以及兩位精靈顧問站在大廳外,而凡諾恩則領著湯瑪士回兵營去了。

    魔法師轉向他的學徒。「帕格,凱勒恩王子對你小小的魔法書藏室很感興趣。你是否願意帶他去看看?」

    帕格回答自己很願意然後帶王子上樓到他的房間前為其打開門。凱勒恩走進去,帕格跟隨其後。范特斯被從睡夢中驚醒,向精靈投去懷疑的目光。

    凱勒恩慢慢地走到火龍獸面前輕柔地說著一種帕格無法理解的語言。范特斯放鬆下來並伸長了它的脖子讓王子撫摸它的頭部。

    餅了一會,龍獸期待地望著帕格。「哦,是的,晚餐結束了。廚房裝滿了剩菜。」帕格說道,范特斯露出豺狼般的笑容走到窗前,用他的嘴拱開窗戶。煽動著雙翅,一越而出朝著廚房的方向滑翔。

    帕格為凱勒恩搬過一把凳子,但王子拒絕了,「謝謝,但你們的椅子和凳子對我們來說並不能提供舒適。你請便,我就坐在地板上就好了。你有一個很不尋常的寵物,帕格爵士。」他向帕格微微一笑。對於讓王子敲促自己如此簡陋的房間帕格有些不太舒服,但精靈的禮貌讓男孩放鬆多了。

    「與其說范特斯是寵物不如說它是一位長期的訪客。它有自己的思想。對它來說一次失蹤幾個星期都是家常便飯,但大多數時間他待在這裡。現在麥克莫走了,他必須經常在廚房以外的地方覓食。」

    凱勒恩詢問誰是麥克莫。帕格解釋了一下,並補充道,「庫甘派他和公爵的衛兵一起穿過山脈到波若敦去,趕在北方關口被大雪封鎖之前。他沒有說原因,殿下。」

    凱勒恩看了看男孩的書本。「我更願意你叫我凱勒恩,帕格。」

    帕格欣慰地點點頭。「凱勒恩,你認為公爵在想些什麼?」

    精靈露出神秘的笑容。「我想公爵會展現他的計劃的。我猜麥克莫是為公爵北行做先鋒。你很可能明天就會瞭解到一切。」他合上他正在閱讀的書本。「你是否發現這很有意思?」

    帕格看了看書名。「道卡斯關於物體運動的論文?是的,盡避有些地方難以理解。」

    「公平的說法。道卡斯是一個難以理解的人,至少我見到他的時候是這樣的。」

    帕格吃了一驚。「但是道卡斯已經死了三十年了。」

    凱勒恩露齒一笑。暗淡的雙眼閃耀著朦朧的光芒。「這麼說你對精靈瞭解的很少?」

    「一點點,」帕格點頭道。「盡避我可能見過一次其他的精靈,在我還很小的時候,我不太確定。但你是與我交談的第一個精靈……」凱勒恩將書扔到一旁。「你們能和動物還有妖精交談,居住在伊萬達以及周圍的精靈森林中,你們一般只與自己的族人待在一起。我所知道的這一切都是長弓馬丁版訴我的。」

    精靈輕輕地笑了,聲音如音樂般悅耳。「差不多是這樣。知識淵博的長弓朋友,我打賭有些傳說故事會更有趣,他不是個喜歡說謊的人,他有精靈的幽默。」帕格一副不知所云的表情。「以你們的標準,我們的生命是漫長的。我們學習如何欣賞這個世界的詼諧,我們從生活的地方尋找快樂,我們以簡單不同的角度看待生活。我想,馬丁從我們這裡學到了這個。」

    帕格點點頭。「嘲弄之眼。」

    凱勒恩疑惑地抬起眉毛。帕格解釋道,「很多人覺得馬丁有所不同,不知為何,就是與眾不同。我有一次聽一個士兵說他有一雙嘲弄之眼。」

    凱勒恩歎息道。「對馬丁來說,生活是完全不同的。他很小的時候就背井離鄉。撒班修士是一個和藹善良的好人,但是並不善於撫養一個男孩。在能感受到家庭的溫暖之前馬丁就像一隻迷途的動物生活在森林裡。一天我看到他正在與我們的兩個孩子打架——我們年幼的時候與人類並無太大區別。在那之後的數年裡,他成為了少數可以自由出入伊萬達並在那裡生活的人類。他是一個真正的朋友。但是我想他承受了巨大的孤獨,這並非是一個精靈或人類的世界,但在有的地方是這樣的。」

    帕格從一個全新的角度瞭解了馬丁並決定將去更深地瞭解這位崦叢大師。「他說的那些都是真的嗎?」帕格問,將話題回到了開始。

    凱勒恩點點頭。「由於某種原因,我們不僅可以像人類一樣與動物溝通,用聲音讓他們放鬆,當然我們做的要比大部分人類優秀,但我們更願意直接觸摸它們的心靈,馬丁也懂得一些這方面的訣竅。我們不能與妖精交談。我們知道人類如何看待這些妖精——森林女神,仙子,小精靈——但它們實際上是一種與我們的魔法共棲的生物種族。」

    帕格感興趣地問。「你們的魔法?」

    「魔法是我們存在的一部分,凝聚於伊萬達。這是代代相傳的,讓我們能與森林和諧相處。我們像其他人一樣工作,打獵,照料我們的花園,收穫我們的喜悅,教育我們的孩子。在伊萬達時間流失的很慢,那是一個永恆之地。那就是為什麼我能記得我曾和道卡斯交談過,在我年輕的外表下的靈魂,我已經超過一百歲了。」

    「一百……」帕格搖了搖他的頭。「可憐的湯瑪士,聽到你是女王的兒子已經讓他傷透了心。現在聽到這個他將徹底絕望了。」

    凱勒恩向前探去,臉上閃過一絲微笑。「那個和我們一起在會議大廳的青年?」

    帕格點點頭。凱勒恩說道,「這並不是我的母后第一次顯現她對於人類的吸引力,盡避年長些的人可以很好的隱藏這一點。」

    「你不介意吧?」帕格問,希望能維護他的朋友。

    「不,帕格,當然不。整個伊萬達都愛戴女王,她的美麗超凡是公認的。我並不吃驚你朋友的反應。自從我的父王去世,不止一位你們族人的貴族前來探訪。現在她的悲痛已經過去,如果她願意她將會尋找另一伴侶。但不太可能是你們的族人,過去曾有過這樣的結合,很少,並最終多以悲劇而結束。她的生命將比人類長久得多,如神靈一般永恆。」

    凱勒恩環視了一下房間,然後補充道,「我想隨著我們的朋友湯瑪士的成長會逐漸忘卻她對精靈女王的感覺。就像你的公主將改變她對你的感覺。」

    帕格感到困窘。他非常好奇在晚宴上卡琳與精靈王子說了些什麼,但不好意思問。「我注意到你和她談了很長時間。」

    「我本來期盼能見到一位七英尺高,肩上纏繞著狂舞的閃電的英雄。但看來是你只手幹掉了一打食人魔。」

    帕格漲紅了臉。「兩隻而已,而且基本上是個意外。」

    凱勒恩的眉毛抬得高高的。「兩隻也非常的了不起。我還以為,那不過是一個受驚嚇女孩的幻想。我很想聽聽這個故事。」

    帕格向他講述了發生的一切。當他說完,凱勒恩說道,「這真是一個不同尋常的故事,帕格。我對人類的魔法略有所知,但是我不能明白你怎麼能像庫甘說的一般強大。精靈的魔法完全不同於人類,但我們對我們的魔法的瞭解遠比你們對自己的瞭解透徹。我從沒有聽說過這樣的事情,但是我可以告訴你我的看法。有時候,危急的時刻,將會喚醒埋藏在你內心深處的潛力,激發出你未開發出的力量。」

    帕格說道,「我也這樣想過,盡避還是無法知道究竟是如何發生的。」

    「它來的總是很及時。」

    帕格望著他的客人深深地歎了一口氣。「我希望我能瞭解卡琳。」

    凱勒恩聳肩一笑。「誰又能真正瞭解另一個人的想法?我想有時候你吸引了他。然後,可能,另一個人會轉移她的注意,或許,就是年輕的若蘭德爵士。他看上去正在討好她。」

    帕格哼了一聲。「若蘭德!那個……討厭鬼。」

    凱勒恩露出欣賞的笑容。「那麼你是喜歡公主的嘍?」

    帕格向上望去,似乎在高處尋找著指引。「我喜歡她,」他深深地歎了一口氣承認道。

    「但是我不知道我是否真的喜歡她。有時候我覺得我是的——特別是當我看到若蘭德討好她的時候——但有時候我又不這麼認為。她讓我捉摸不透,而且我總是在她面前說錯話。」

    「不像若蘭德爵士,」凱勒恩插嘴道。

    帕格點點頭。「他是一位貴族。他知道該如何做。」帕格向後靠去期望地歎息道。「我想我覺得他討厭只是因為我又嫉妒又羨慕他。與他相比我就像個笨手笨腳的傻瓜。」

    凱勒恩點頭表示理解。「我不認為我很瞭解你們人類,帕格,但我和人類相處了很長時間,我能理解你的感受;若蘭德讓你相形見絀只是因為你自己這樣看。

    「我敢說年輕的若蘭德可能對你也有同樣的感覺。有時候我們自認為的缺點在別人看來可能完全不是。若蘭德很可能就羨慕你的直率和忠厚。

    「無論如何,你和若蘭德將影響到公主做出她的選擇。她對你的浪漫就像是你的朋友對我們的女王。短暫而渺茫,但在她成熟之前她不會對此動搖的。我想她把你當成了未來的伴侶。」

    帕格打了個呵欠,然後說道,「伴侶?」

    凱勒恩微笑著。「年輕人總愛過多地考慮未來。我想她這樣的想法很大程度上是由於你的拒絕。她,就像大多數的孩子們一樣,越是得不到的就越想擁有。」他的聲音中充滿友善,「時間將會驗證結果。」帕格向前探去,臉上露出擔憂的表情。「哦,我,我亂極了。城堡裡一半的男孩都幻想著與公主的愛情。如果他們知道這實際上有多恐怖。」

    他用力的合上雙眼,緊緊地閉上呆了一會。「我的頭都疼了。我想她和若蘭德……」

    凱勒恩說道,「他可能只是公主為激起你注意的道具。遺憾的是,這種做法給你們之間帶來了不好的影響。」

    帕格緩緩地點點頭。「我想是的。若蘭德總的來說是個不錯的人;在大部分情況下我們的關係還可以。但自從我升為貴族後,他就開始公開地表示敵意。我試圖忽略它,但是已經越來越嚴重了。或許我該和他談談。」「英明的決定。但是如果他不接受你的話語也不要吃驚。他已經完全被她迷住了。」

    帕格感到他的頭又痛了起來,一種魔法的直覺讓他問道,「你能告訴我有關精靈魔法更多的事嗎??」

    「我們的魔法來自遠古時代。它是我們的一部分、是構成我們存在的一部分。精靈之靴可以讓任何一個人類安靜地潛行,精靈之弓能更精準地射向目標,那些是我們天生的魔法。它是我們自己,我們的森林,我們的動物賦予的。有時它可以被控制,我們精通於此……就像塔瑟爾那樣的咒術師。但這並不容易掌握,我們的魔法會抵抗對它的操弄。

    就像空氣,總是圍繞著我們,卻看不見。但又不同於空氣,它不會隨風而逝,它是物質的。我們的森林被人類稱作『魔法籠罩的』,那是因為我們長時間的居住在那裡,我們的魔法造就了神秘的伊萬達。所有住在那裡的人都和諧相處。沒有人能夠未經邀請而強行進入伊萬達,也沒有人能抱著邪惡的念頭踏進精靈森林的邊界,那會讓他痛苦。但也並非總是如此;很久以前我們與暗精靈分享我們的一切,你們稱他們為黑暗的氏族。自從巨變之後,我們將他們趕除了我們的森林,伊萬達改變了,變成了我們的領域,我們的家,我們的精髓。」

    「那黑暗氏族真的是精靈的近親?」

    凱勒恩閉上雙眼,停了一會,然後說,「我們很少談論這些事,真希望這不是事實。我只能這樣告訴你:我們與魔爾歐有一定的聯繫,你們稱這為兄弟關係,而我的人民,盡避已經過去很久並被淡漠。我們還是希望不是如此,可他們確實是我們的表親。很罕見的,偶爾一個暗精靈會回到我們身邊——我們稱此為回歸。」他看上去對這個話題相當的不舒服。

    帕格說道,「我很抱歉,如果——」

    凱勒恩打斷了道歉。「求知的好奇心不需要道歉,帕格。但我不想多說這些了。」他們一直聊到了深夜,無所不談。帕格被精靈王子所吸引,同時也很高興自己的故事能引起凱勒恩的興趣。

    最後凱勒恩說,「我該回去了。盡避我不需要長時間的休息,但還是要有一些的。而且我認為你會更需要。」

    帕格起身說道,「謝謝你和我談了這麼多。」然後他笑了,帶著一絲困窘。「還有關於公主的話題。」

    「你需要談談。」

    帕格領著凱勒恩一直走到長廊,一個僕人正在等候他。然後帕格回到他的房間然後躺下,冒雨飛回來的范特斯濕漉漉地爬了上來,並且很快睡去。帕格,凝視著天花板上懸掛的吊燈,忽明忽暗的火光舞動著,無法入睡。他試圖將那些陌生戰士的傳說趕出他的腦袋,但那身著閃亮鎧甲的戰士穿越西部大陸森林的景象讓他根本無法入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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