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梅谷 正文 第五章 雙毒奸計
    卓人風心裡大急,但又不敢不說,只好老實道:“他有事出去了還沒回來,不知姑娘找他有何貴干?”

    姑娘見他言不由衷,心中更疑,冷喝道:“到底到哪裡去了?”

    這時天機道人與魔魔僧也走了上來,三人六道冷電也似的目光注定卓人鳳,人鳳見那些人目光充滿凶焰,心中就慌了,心一慌不由吶吶說不出話來,三人疑心更熾,魔魔僧不由冷喝道:“白玉騏那小子那裡去了,是不是你害了他?快說,不然佛爺叫你不得好死。”話落一步一步向卓人鳳逼去。驀然——

    三人身後“擦”的一聲,“玉女”司徒鳳心中懷念白玉騏,因此最敏感,響聲一起,她一轉過身來,突聽得一聲:“白玉騏在此!”

    司徒鳳觸眼處,果見白玉騏凜然立在那裡,雖然身上仍然一片血污,但他能夜間視物,由白玉騏那粉紅色的面頰及那雙神光湛湛的星眸,她看出白玉騏已經全然恢復了功力,芳心一喜,反而也說不出話來了,兩顆晶瑩的淚珠不自覺的順腮而下。

    魔魔僧性子最急,轉頭一見是白玉騏,立刻哇哇叫道:“好哇!白玉騏,你小子一跑可害了咱和尚了,晚飯也沒得吃,找了一天才找到你,你倒是干脆說一句,要不要咱們幫忙,別老是跟咱們打啞迷捉迷藏好不好?”

    “玉女”心中大急,因為他見白玉騏臉色越變越難看,深怕白玉騏不高興,魔魔僧話一落她急忙說道:“師哥和尚,你不要亂說!”

    “是真的嗎?難道咱們有力沒地方出?”和尚就是個驢性子,想到什麼就說什麼,心裡都不存半點芥蒂。

    白玉騏突然恭身一揖,冷然道:“白玉騏多謝三位一片真誠相助而擔心,但在下早已說過,為了白某的私事不敢有勞他人相助,三位的好意,在下心領就是。”

    這下魔魔僧可瞪大了眼,“玉女”卻掩面俯在馬上哭泣起來。

    天機道人干咳一聲,平靜的道:“白少俠,貧道師弟是個直性子,想到什麼就說什麼,但他也是一片好意,決無其他用心,白少俠,貧道今天是與你第一次見面,詛得過份,未免是交淺言深,但貧道仍願意以萬分真誠把心中的話說出來,一個人處世固然處處要能自立才好,但卻也不易過份拒絕別人的真誠真意,否則未免太做作虛偽,我師兄妹三人來此,完全是出於一片誠意,這份友情取捨在於少俠,貧道言盡於此。”

    “玉女”也接道:“你要瞧不起我們直說也是了,何苦不告而別。”

    白玉騏本是性情中人,只是世態的寒涼使他變得冷漠得不近人情,天機真人的一席話,又喚出了他那片深埋心底的熱情,他滿面淚光瑩瑩的道:“小弟接受三位的隆情厚誼,當至死不忘,但今後的事,小弟仍以赤心真誠乞求三位不要插手多管,小弟所言句句由衷……”

    白玉淇用深沉的一歎截住了未完的話,轉頭讓兩顆淚珠滾下。

    是的,他太感動了,這是他入道江湖第一次碰到真誠相助與他的人,可見人間仍有溫暖的友情,報復親仇能假手於他人嗎?所以他至誠的說出了心中的話。

    “玉女”似還想說些什麼,但被天機道人以目光阻住了。

    突然,卓人風忍無可忍的走到白玉騏的面前問道:“白兄,我師妹可還好嗎?”關懷之情溢於言表。

    一語提醒了白玉騏,白玉騏一看天色,已近二更天了,忙道:“我剛才去探莊已被他們發現了,令師妹我並役看到,聽莊丁所言似乎還沒有關系,我們現在就去吧!”接著把事情的大概告訴了他們幾人。

    天機道人眼一轉,頓時心裡有了主意,故意正色道:“為免莊上惡人逃掉,我們必須包圍他們,目下我們人手不多,最好分成三面,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白玉騏未加思索道:“就由道長分配好了。”

    這正是天機道人心想的,當下略一沉吟才道:“和尚獨擋北面,我與卓兄兼顧東北兩面,這黑馬只有白兄與我小師妹才能靠近,為了隨時可以照顧此馬,就以白兄與我小師妹堵他們西面好了。現在我們三人先走吧,白兄備好馬匹隨後跟來。”話落不等白玉騏開口,向和尚打一眼色,與卓人鳳一齊向霸王莊馳去。

    白玉騏眼看三人去後,俯身去取馬鞍,“玉女”司徒風卻先俯身把馬鞍搶到手裡替馬放上,白玉騏蹲下身子去扣馬腹的扣環,恰與“玉女”素手相觸,白玉騏一驚,急忙將手縮回,站起身來,“玉女”已把馬鞍上好,白玉騏輕聲道:“謝謝姑娘。”說話間套上了馬韁。

    “玉女”低聲道:“我叫司徒鳳,你叫我的名字好了。”

    白玉騏只笑了笑道:“我想還是稱司徒姑娘妥當,司徒姑娘請上馬吧!”

    那知姑娘不但不肯上馬,竟幽幽道:“好,想是我司徒鳳不配你稱呼!”

    白玉騏大急道:“姑娘這是什麼話,那在下就稱你鳳姑娘好了。”

    “不帶姑娘兩個字不可以嗎?”

    白玉騏一怔,心說:“叫你姑娘有什麼不好,你本來就是姑娘嘛?難道還能叫你相公。”驀然他腦海中靈光一閃,笑笑道:“那要叫你小姐姐了。”

    “玉女”突然雙頰飛紅,吃吃笑道:“你好壤,原來你那時候並沒有昏過去,你明知人家對你是一片真情,為什麼竟然撇下我而去,你真忍心!”說到後面,“玉女”不由又淚光瑩瑩。

    白玉騏不想一句玩笑話,竟又惹得玉女傷心起來,心中對這位嬌柔小姐姐的癡情也不無感動,但,在親仇未報之際能動兒女私情嗎?白玉騏暗然一歎,突然答非所問的道:“小姐姐,咱們走吧!”

    “玉女”一震,因為白玉騏的聲音很生澀,她拭拭淚,嬌聲道:“我是錯了是嗎?”

    “你沒有錯,是我……”

    “不許騙我,我錯了只要你告訴我,我會改,我真的會改。”

    “玉女”司徒鳳如怨如慕的泣訴使白玉騏剛壓下感情,突然再度爆發,而一發不可收拾,白玉騏飛撲過去雙臂將“玉女”顫抖的驕軀摟入懷中,火熱的雙唇剎時吻遍了“玉女”

    帶淚的粉頰,而終於落在她火熱的櫻唇上。

    “玉女”微動了下嬌軀,終於溫柔地獻出了她生命中的初吻,她耳中似乎聽到白玉騏喃喃的喚著她:“鳳妹,鳳妹……”

    她滿足了,她覺得這世界上除了他以外沒有什麼更重要的事物,現在她得到了他,這個第一次見面就在她芳心烙下深泥的痕跡而永遠拂拭不掉的他,她笑了,盡管她美眸中仍在流著淚,她似在說給自己聽,那聲音很小,小得幾乎沒人聽到。

    “騏哥哥,我愛你,此心永遠不移……”她把臉鑽向白玉騏懷裡,他身上血跡使她嬌的粉靨微微受了些刺激。

    白玉騏腦海中浮起一個模糊的人相,那人相越來越清楚,越來越大,最後那相似乎塞滿天地之間,那是為他而受了林玉卿一掌的岳蓉,白玉騏渾身一陣顫抖,岳蓉雖然未曾向白玉騏說過“愛”字,但她那種奮不顧身的行動不就是愛的明證嗎?

    白玉騏腦海中此刻一片混亂。

    “玉女”似有所覺的仰臉問道:“騏哥哥,你怎麼了。”

    白玉騏輕輕推開“玉女”低聲道:“沒有什麼,我們走吧!”

    “玉女”似已覺察出白玉騏言不由衷,她不便再問,她只想:“今後我永遠跟在他身邊早晚會知道的。”主意既定,她輕聲道:“騏哥哥,你不挾挾衣服嗎?”少女都是愛美的,她自從見到了白玉騏,他就是滿身血已夠俊,她想,他如換上潔淨的衣服一定更加英俊瀟灑。

    白玉騏聞一肓低頭一看,果然滿身血污,當即朝“玉女”一笑,從馬鞍底下拿出一套白衣,封“玉女”道:“小姊姊,先走吧,我馬上來。”

    “玉女”粉臉又是一紅,嗔道:“你不要以為叫我小姐姐我就不敢答應,告訴你,我雖然只有十六歲,仍然敢做你的小姐姐的。”說著吃吃嬌笑出聲。

    白玉騏笑笑躍入林中。

    不大功夫白玉騏從桃林中出來,換上潔淨的衣服,果然更顯得瀟灑出塵,臨風玉樹,“玉女”見狀不由從心底綻出一絲笑容。

    白玉騏問道:“你還沒走?”

    “玉女”撒嬌道:“我要跟你一起走。”

    白玉騏怕時間耽擱太久,三人等得不耐煩,一躍上馬,突然香風一掃,“玉女”已躍坐在他懷裡,把頭貼在白玉騏脖子上嬌聲道:“走啊!”少女在與心上人相處時,她不捨顧忌什麼的。

    白玉騏搖搖頭,放馬向莊上趕去。

    兩人一騎穿過桃林,前面一片黑黝黝的山莊已然在望,白玉騏伸手一指道:“前面就是了。”

    “玉女”輕“嗯”了一聲,她恨道路實在太短了。

    驀然,前面黑影一閃,“魔魔僧”哇哇叫道:“好哇,小師妹,你有了白小俠可就把咱和尚給忘了,忘了咱和尚還情有可原,你可知道把另一個都快急死了。

    “玉女”司徒鳳趕忙把頭抬起,格格笑道:“我們現在不是來了,豈不是你又在耽誤時間了。”

    和尚一聽也對,回頭就走,一面卻叫道:“干完了再找你兩個理論。”

    “玉女”笑笑對白玉騏道:“二師哥就是口沒遮攔,想到什麼說什麼,還請白兄原諒。”話落一頓,問道:“我們現在要做些什麼呢?”

    白玉騏早已計劃好了,見問隨道:“你去救那位姑娘,我來找二毒的那個孽徒。”

    “不,我要跟你一起去。”“玉女”是被白玉騏丟怕了。

    白玉騏急道:“她是女的當然要你去救,我們兩個在一起怎麼辦?”

    “玉女”急得流淚道:“你不要自顧走——”

    白玉騏回頭見她熱淚盈眶,內心頓覺不忍,用衣袖替她把淚擦去,安慰道:“我不會走的,你看,你和尚師哥已經動起手來了,快!”話落一按“玉女”雙肩飛身而去。

    “玉女”果然聽到和尚的聲音道:“什麼二莊主三莊主,九頭梟八頭梟的!佛爺爺超渡了你們。”接著就是一聲慘號傳來,想是完蛋了一個。

    “玉女”不敢怠慢,急忙飛身向後院搜去。

    白玉騏前次來探莊時就已敗露了蹤跡,是以“霸王莊”早已有了准備,殺聲一起,燈籠火把立刻都亮了起來,照得院中場地如同白晝,在四壁的暗影中,更伏有箭手,以備萬一。

    這時天機道人,卓人鳳,魔魔僧都已沖了進來,這些人那裡是二人的敵手,滿場只聽到和尚不停的喊著:“超渡了你!超渡了你……”

    以及天機道人的叫聲:

    “和尚少殺點!和尚少殺點!”

    此外,便是一片慘號聲。

    白玉騏在瓦面上停了一陣,未見兩黑衣少年出面,起身向側面的大廳後進尋去,他挨間找下去,找了四進仍是什麼也沒找到,偶一抬頭突然見第五進最高的一座樓閣上燈還亮著,立刻飛身撲去,雙足倒掛簷頂,用舌尖舔破窗紙向內張望,這一望不由使白騏劍眉倒豎,殺機頓上眉梢。

    只見室內陳設華麗無比,在一張根大的繡床上,此刻正有一個絕色少女,全身脫得精光,仰身橫躺在床上,臉色蒼白,淚如雨下,卻動彈不得。想是被人制住了穴道。在少女的身側床下站著一個母夜叉一樣的女人,手中拿著一根燒紅了的鐵條,放在離少女胸部不遠的地方,喝道:“小賤人不知好歹,你看老娘有沒有辦法叫你答應。”話落鐵條朝著少女的胸上雙乳點去。驀地——一聲暴喝:“與小爺躺下”,話聲未落,窗戶口嘩然大開,那母夜叉都還沒看清人,慘號一聲,那根僥得赤紅的鐵條,已穿過她自己的胸部,白煙直冒的焦臭味刺入口鼻。

    白玉騏早已將惡女人殺死,看也不看少女一眼,就待飛出去叫“玉女”來救。

    這時那少女也恰好睜開眼睛,只見一個風華蓋世的美少年正欲穿窗而去,她是怕急了,也顧不得害羞,急叫道:“少俠救命。”

    白玉騏未敢回答,只吶吶道:“我去叫我姊姊來救你。”

    少女急的哭了:“少俠,小女子現身軟麻穴均被制,動彈不得,那兩個惡徒就在外面,少俠一走小女子就沒命了。”

    恰在這時,外面果然傳來一個聲音道:“陳大娘,還不答應嗎?”

    少女更急了,求道:“少俠快嘛。”

    白玉騏心裡也拿不定主意,不知該怎麼辦才好,閃眼看到床上的大被單,突然心中一動,覆身掀起被單一下蓋在少女身上,俯身把她抱起,穿窗而出。

    白玉騏剛剛上得屋頂,一條婀娜倩影迎面而來,白玉騏看出正是“玉女”司徒鳳,一句話不說迎了上去。

    “玉女”停身問道:“騏哥,你抱的是什麼?”

    白玉騏突地玉臉一紅,將少女塞進“玉女”懷裡,只說了句:“你照顧她。”轉身穿入屋裡去。

    “玉女”一楞,低頭一看,不由“啊”了一聲道:“原來是個少女。”

    少女突然仰起臉來流淚道:“這位姊姊,小妹穴道受制,衣服尚在屋內。”

    玉女年紀小,根本不曉得什麼叫妒嫉,見狀笑道:“姊姊,你好美噢!騏哥哥就這樣把你抱出來也不替你穿上衣服,真是的,走!我們進去找。”話落順手替少女解開穴道,折身而下。

    白玉騏早返室內,門外面又有人叫道:“陳大娘,陳大娘。”聲音很急。

    白玉騏劍眉一軒,“砰”的一腳踢開房門,只見客室外面正站著兩個黑衣少年,想是剛才踢開門時躍出去的。

    兩人見白玉騏卻是一怔,左面一個面色黝黑,雙眉下垂的少年突然怨聲道:“小子你是誰。”

    白玉騏冷森森的笑道:“黑毒羅剛你別急著問小爺姓名,現在趕快將你與白毒羅強兩人傳給笑面佛的信拿給小爺看。”敢情白玉騏第一次探霸王莊時,不但知道兩人的確是雙毒的門人,並且連二人此行的目的也探查了出來。

    黑白二毒一怔,白毒羅強嘿嘿一陣冷笑道:“信在你大爺懷裡,你壞了大爺們的好事還沒找你算賬呢?快報上名來受死。”

    “在下白玉騏,聽清了沒有?納命來!”白玉騏話落突然拍出威猛無比的兩掌。

    兩人除專用毒外,武功根本遠不如白玉騏,一見來掌威勢,自知接不住,四掌虛虛一晃,飄身飛上屋去,白玉騏那肯放過,清叱一聲,才待飛身,突見千條藍絲已迎面而來,白玉騏知道此細絲一定是極其霸道的毒器,立刻吐氣開聲,連拍了三掌,“嘩啦啦”一聲,不但把毒針拍散了,更連柱子也拍斷了好幾根。

    白玉騏飛身上了屋頂,兩人已不知去向。

    驀然,房下大聲一喝:“白少俠快退,腳下危險。”

    白玉騏聞驚低頭一看,立刻清嘯一聲,擰身拔起,就在白玉騏起身之際傳來一聲轟然大震,頓時藍霧彌漫一片模糊。

    當“玉女”抱著少女躍進屋內,這時少女穴道已開,用手指指裡面問道:“我的服被母夜叉脫在裡面。”

    “玉女”立刻抱了少女走到裡間去。信手將房門關上。

    這是一間二丈見方的內室,布置也十分華麗,霸王莊是關內外黑道人物通過的駐腳之地,大概這幢房子是專用來接納上客的。

    少女披著被單,在衣櫃裡找出了一套碧色的衣裙,紅著嬌靨當著“玉女”的面換上,碧色的衣裳與她那雪白的皮膚相映,更襯托得少女美如天仙,“玉女”司徒鳳不由拍手贊道:

    “好姊姊,你真是中原第一個美人兒。”

    少女心事重重的,聞言強展笑靨道:“妹妹熊玉燕,江湖人叫我‘長天碧鳳’,姊姊芳名可否見告?”

    “我叫司徒鳳,他們都叫我‘玉女’”。

    少女笑笑道:“姊姊這麼美,果然‘玉女’當之而無愧!”

    “玉女”聞言跳著小腳不依道:“唷唷唷,剛才還哭呢?現在卻又來挖苦我了,早曉得我也就不必救你了,隨你去了。”

    “玉女”只是一句玩笑話,那知卻觸及了“長天碧鳳”的隱痛,她自從見了白玉騏一面,即跟“玉女”走上了同一條路線,芳心上深印下了白玉騏的影子,無論如何也拂拭不掉,但她想想自己赤身露體的躺在那裡,雖說衣服是母夜叉陳大娘脫的,但她又怎知白玉騏是什麼想法呢?因此她深歎了口氣道:“唉!我要不是想見父母一面,告訴他們自己的遭遇,也許早已嚼舌而死了,就是這次得以拾回賤命,等雙親百年之後,亦當出家了此殘生……”

    “玉女”急忙截住她的話道:“姊姊,我只是跟你說著玩的,你怎能這般想法。”

    “長天碧鳳”幽幽道:“姊姊,一個女兒家既然赤身露體的被多人看見了,又怎麼知道人家抱的是什麼想法呢?”

    “玉女”心最軟了,別看她平時對人凶巴巴的,實際上她最見不得人傷心,一見“長天碧鳳”說得淒淒慘慘的,頓時也跟著淚下,撲到“長天碧鳳”身邊坐下,拉著她的手道:

    “姊姊,叫我妹妹好嗎?我十六歲。”一停又道:“我也剛跟騏哥哥相識不久,但我想他決不會看不起你的。”

    “長天碧鳳”熊玉燕芳心稍安,低聲道:“我有你這麼一個漂亮的妹妹核有多好,但不知我們今後能不能長在一起。”

    “能能,當然能嘛?唉!以後我就有姊姊了”,“玉女”司徒鳳天真的叫道:“長天碧鳳”一把把“玉女”摟進懷裡,在她額上重重的吻了一下,二女頰時纏在一起。

    良久良久“玉女”才問道:“姊姊,你怎麼會落到他們手裡的。”

    “長天碧鳳”長歎一口氣道:“唉!也是姊姊命運多桀,落得這步田地。”

    “我父親人稱’廬山醫隱‘熊振方,在一年前曾答應一位朋友,要傳他徒弟一部份醫學,當時家父說等家裡准備好了,就叫姊姊去送個倍,那知姊姊送信回來卻在這裡遇到了這兩個惡徒,也是姊姊一時大意竟在不留意的時候,酒杯裡被下了迷藥,是以動起手來未到三招就昏迷被擒了,要不是你們前來相救,姊姊也許早已受辱身死了。”“長天碧鳳”停了一停,突然問道:“妹妹,救姊姊的那人叫什麼名字。”

    “白玉騏……”

    “白玉騏,就是那個在泰山毀令的那個白玉騏?”

    “姊姊你認為他不對嗎?”

    “長天碧鳳”美目中異光一閃,正色道:“過去我曾這樣想,現在不了。”

    “為什麼?”“玉女”問道。就在這時,傳來了白玉淇的嘯聲,突然兩人耳中聽到白玉騏說話的聲音道:“大師,那兩個小賊身上有與小弟極重要關系的東西,小弟先走一步。”

    原來上面發出警告的就是“魔魔僧”,和尚在前刖面殺得沒得毅了,突然想到了小師妹與白玉騏一直沒露面,雖知兩人的武功不至有什麼差錯,但卻放心不下,一路向後尋來,他剛躍上屋內,恰好看到黑白雙毒,在屋面上放下了一個冒綠火的東西,不大功夫就見白玉騏落在那東西旁邊,頓時知道不妙,始才出聲相告。

    白玉騏躍起五丈,那東西已爆炸,青煙直往上升,恰在此時魔魔僧趕到,一掌將青煙劈散,白玉騏恰好落在他身側,方始脫離了青煙范圍,逃過一險。

    那些青煙實是一些毒瘴,外包一層黃磷,黃磷見風一久,立刻起火燃燒,由於毒瘴爆開的范圍極大,是以極少人能逃過,雙毒名之為“磷光追魂瘴”,生平罕用,黑白二毒因聽說來的是白玉騏始才下此毒手。

    黑白二毒並未走遠,見白玉騏已脫險,不敢久留,立刻拔腿就跑,而白玉騏一抬眼恰好看見,落地向魔魔僧謝了一聲,始才說出那番括,拔腿追去。

    這說話聲,“玉女”一聽知道白玉騏又要獨自走,她可是有一次教訓了,立刻一拉“長天碧鳳”急道:“快,快追,他又要跑了。”

    還未出得屋子,“玉女”已叫道:“騏哥哥,等等我。”

    落下屋面,卻聽魔魔僧哈哈笑道:“這下我和尚可不會了。”

    “玉女”氣得一跺腳,抬眼突見天邊白影一閃,立刻知道是白玉騏,急忙轉頭對和尚道:“和尚師哥,可別忘了我騏哥哥的馬。”一拉“長天碧鳳”道:“姊姊去不去?”

    “長天碧鳳”一猶豫,低聲道:“他不會瞧不起我嗎?”

    “玉女”急得跺腳道:“不會不會…三”拉著熊玉燕如飛而去。

    和尚搖搖頭道:“什麼都是你騏哥哥的,我和尚卻由師哥變成了你騏哥的馬童了。”

    這時卓人鳳飛身上了屋頂,恭身問道:“前輩可曾找到我師妹?”和尚一見卓人鳳恭敬的樣子,心下暗想道:“你與姓白的小子比,身上似乎少了不少束西。”當下只冷冷道:

    “你師妹與我師妹追白玉騏去了。”

    卓人鳳聞言一怔,心中不由暗恨道:“天下美貌的少女怎麼都鍾情於他,我卓人鳳除了武功外,那一點比不上那小子,哼!總有一天……”卓人風心裡在恨,臉上不由露出了凶光,驀地--

    “誰要敢存心對白玉騏不利,哈哈……”魔魔僧話沒說完就是一聲毛骨悚然的長笑。

    但,這一聲長笑,卻並沒有撲滅卓人鳳心中漫漫無邊的嫉火。

    二女一路猛追,“玉女”發覺“長天碧鳳”熊玉燕的武功並不太弱,雖然追不上自己,但自己稍為助她一點真力就夠了,這就是說兩人的武功相差得不太懸殊。

    翻過一處山嶺,白玉騏已與前面的黑白二毒相距不滿五十丈了,黑白二毒心裡不免有些恐慌,一抬頭,突見前面山坡有一片茂林,二毒心中不由大喜,只要一進得林中敵明我暗,就可以充分的利用歹毒的暗器了。

    白玉騏也看出了形勢不對,長嘯一聲,一式“白鶴沖天”拔起十丈有余,向前飛掠而去,落地已在黑白二毒身後二十丈左右了,二毒距前面的林子卻仍有三十幾丈。

    白玉騏再度拔起,二毒已距林中不滿十丈了。驀地——一聲暴喝道:“金環幫在此開壇,什麼人敢擅闖禁地。”

    林中並排躍出三個幫眾。黑白二毒一聽金環幫在此開壇,心中登時一樂,心說:“這下可不怕你白小子了。”當下顧不得答話,黑毒驀地轉身對白玉騏道:“姓白的,你追咱們二個人到底是什麼用意?”

    白玉騏道:“只要閣下將身上的信拿出來,在下就此放過你二人的性命。”

    黑毒故意低頭呻吟不語,假裝難決不下。

    就在這時候,白玉騏身後躍落“玉女”司徒鳳與“長天碧鳳”熊玉燕,白玉騏一回頭見除了“玉女”以外又多了一個身著碧衣碧裙的美貌少女,心中不由一怔,敢情他救“長天碧鳳”時連她的面貌都沒看清楚。

    “長天碧鳳”一見白玉騏的表情,似乎根本不認識自己,她只道自己在白玉騏心中一點印像都沒有,滿懷的熱情頓如被澆了一盆冷水,芳心暗歎一聲,幽幽低下頭去。

    “玉女”司徒鳳一見白玉騏,心裡滿足了,當下也沒注意到熊玉燕的表情,嬌聲對白玉騏道:“騏哥哥,你看你救的這位熊姊姊多麼美,噢!我還忘了告訴你了,她現成為我姊姊,江湖人稱‘長天碧鳳’的就是。”

    “長天碧鳳”低頭向白玉騏福了一福,低聲道:“熊玉燕多謝小俠救命之恩。”

    白玉騏這才恍然大悟的“哦”了一聲,驀地--嗖嗖嗖……連聲,林中並排躍出四個人來,後面人聲嘈雜,似還有不少幫眾。

    白玉騏只見正中是一個七旬出頭的老者,滿頭白發,五綹白須垂達胸口,面色紅潤,雙目神光炯炯,威武猶如神明。

    老人左手一人,白玉騏認得是“蜈蚣劍”孫寒,“蜈蚣劍”左側的是個面色臘黃的五旬老者,太陽穴高高隆起,雙目神光湛然,一看即知是個內家高手。

    老人右側的一人正是剛剛趁白玉騏說話之際跑進去的“白毒”羅強,他手中高抬一指烏木令,白玉騏認得又是“六尊令”。

    白毒右側是一個面色白淨,四十左右的青衣漢子,各人胸前都繡有三只金環。

    七旬老人干咳一聲,朗朗道:“老夫聞一奇,為‘金環幫’幫主,這位是老夫幫下‘天環堂’主‘玄冰掌’錢鈞。”隨手一指右側的青衣漢,接著又指著“蜈蚣劍”道:“這是‘人環堂主’‘蜈蚣劍’孫寒,這個是‘地環堂主’‘病彌勒’公孫清。”

    聞一奇最後一指黃面人,介紹完畢,才道:“令日之事,老夫雖不知底細,但,天下無不可化解的怨仇,老夫位卑言微,但唯一敢在各位面前誇耀的是比各位多吃了幾年飯,是以老夫大膽想借著這一點做個和事佬,將今日仇怨放過。”“金環震天翁”聞一奇言下雖然是在和事,但實際上卻有其不得已的苦衷。

    白玉騏人雖冷傲,但卻非常聰明,他一眼已看出“六尊令”又被惡人派上了用場,但此事他都又無法放棄不管,不由猶疑難決。

    哪知白毒突然高舉“六尊令”:“持令之人代表六尊,今令‘金環震天翁’聞一奇,速派人將白玉騏等一干人拿下,聽憑發落,違令者,如同背叛武林,天下人人可得而誅之。”

    話落趾高氣昂的舉令走到一邊。

    “金環震天翁”臉上怒容一現,但卻又敢怒而不敢言,一旁“蜈蚣創”已看出幫主為難,他人雖狡詐但卻極忠於幫主,當下道:“稟幫主,本堂願打這頭陣。”

    白玉騏星目一轉,驀地大喝一聲道:“拿令來”,“蒼鷹搏兔”直撲“白毒”羅強。

    羅強人很奸詐,早料到這一著了,左腳一伸斜跨出一步,令才一抬,白玉騏突然一招南海泛潮,掌帶厲風拍了出來。

    “白毒”羅強那料到白玉騏變招如此迅速,生命要緊,也顧不得丟人,就地一下滾出丈余,落地之際己掏出一把毒針。

    白玉騏再度躍身撲倒,驀地兩聲暴喝:“納命來。”一前一後滿天細如游絲的藍釘閃電襲到。

    原來黑毒見自毒岌岌可危,早已暗地扣滿了一把毒針,但兩人是近身搏斗,怕傷了自己人,是以一直蓄勢以待,一見白毒滾出去,立刻揚手出針,而恰在此時白毒也發出針襲來。

    此針內蘊數種毒汁,又是細若游絲,非常難防,白玉騏萬般無奈,只得急使千斤墜急急落地。

    這時“玉女”與“長天碧鳳”熊玉燕也趕了過來,“玉女”急忙問道:“騏哥哥有沒有傷到?”關切之情溢於言中,“長天碧鳳”雖然沒問,但那雙關注的目光卻已代表了一切。

    白玉騏搖搖頭,驀地—

    白毒喝道:“立刻出手。”接著一聲暴喝,金環幫的二名堂主已分別出手。

    白玉騏戰的是“蜈蚣劍”孫寒,兩人再次交手,白玉騏的武功比從前精進了許多,“蜈蚣劍”眨眼之聞連攻了七掌三腿,卻沒碰到白玉騏半點衣角,但白玉騏每拍一掌,他都被逼得連連後退,勝負之數已可想而知。

    “長天碧鳳”對付“玄冰掌”錢鈞,兩個人功力在伯仲之間,按說“玄冰掌”內力高過熊玉燕,但招數的靈巧卻又不如熊王燕,是以兩人打得最激烈。

    最慘的是“病彌勒”公孫清,他的功力與其他兩個堂主相若,但以他來對付“玉女”可就相差得太遠了,不到三招已被“玉女”逼得滿場亂轉,“玉女”此刻如要取他性命,易如反掌。但她卻並未這樣做。

    “金環震天翁”奇怪,何以“玉女”如此年紀,竟會有如此驚人的武學,偶然看到她袖上繡的那九條白龍,不由使他倒抽了一日涼氣,心說:“要是惹上他老人家的徒弟可就完了。”

    這時與白玉騏交手的“蜈蚣劍”已走下風了,“長天碧鳳”與“玄冰掌”仍然打得難分難解。

    白毒看看大勢,突然對“金環震天翕”聞一奇道:“聞幫主,請你去替下病彌勒。”

    “金環震天翕”驀地雙目怒光一閃,凝視著白毒,白毒心中大駭,急忙高舉烏木叫道:“這是命令。”

    聞一奇一見此令,不由得心中一歎,驀地仰天一聲悲憤的長笑,加入“病彌勒”與“玉女”的戰圈,想將“病彌勒”替下。

    “玉女”深怕“病彌勒”下去後會對兩人不利,嬌叱一聲,突然招式一變,飛快的將這人纏住,使他們無法分身。︶—

    “金環震天翁”身為一幫之主,不願以二打一,驀地——雙掌運起功力,硬打硬拼起來了,“玉女”更非省油之燈,也跟他硬撞了一掌。

    “砰”的一聲,“玉女”一聲嬌笑,又纏了上來,聞一奇卻感掌心一麻,心中頓時大駭,立刻小心翼冀的攻招,敢情“玉女”的功力使他莫測高深。

    白毒見金環幫主尚無法穩操勝算時,又舉令道:“金環幫的各家香主下去參戰。”

    他滿以為眾人聞令,必然得下去。那知其中一名香主出來道:“未得幫主口諭,金環幫中弟子不聽任何人調度。”

    “這是什麼令你知道嗎?”白毒怒道。

    “金環幫中弟子身隸此幫,並非江湖人物可以自作行動調配,‘六尊令’恐難遵從。”

    白毒大怒,揚手就是一把毒針,那位香主未曾防到有此一著,慘號一聲,立刻倒地身死。

    這一聲慘號,眾人不由一怔,黑毒突然一聲不響的彈出一顆形如雞蛋的東西,落在“長天碧鳳”身後。

    由於此物落地無聲,大家又在一怔之際,是以無人發覺,只見那東西磷光一閃。

    就在這時林中傳來一聲大喝:“注意身後。”

    白玉騏側頭,恰見“長天碧鳳”身後綠光一閃,他認得這東西,立刻長嘯一聲,飛落在“長天碧鳳”的身側,一掌將“玄冰掌”震出老遠,右手探臂摟住熊王燕柳腰,拔起十丈有余,撲的一聲,一陣綠煙冒出,頓時擴大二十余丈,就在這時白玉騏右小腿突覺一麻,心知不妙,急忙暫時運功封住膝上血脈,以防毒性傳布,真力一散,頓與“長天碧鳳”落在地上,那些綠煙已迎面而來。

    原來黑毒利用瘴煙擋住白玉騏視線之際打出了一把毒針,他是低估了白玉騏的功力,以為他跳不出十丈,是以才把一把毒針打低了,要不然,後果可真不堪設想。

    這時“金環震天翁”等人都停下手,“金環震天翁”回頭一看,不由大駭道:“‘磷光追魂瘴’金環幫的弟子快退。”

    “玉女”一聽,頓時駭得魂不附體,因為那毒煙已到白玉騏面前不到半尺處了。

    白玉騏左腿穴道封住,懷中又抱著熊玉燕,一時行動不便,無法立刻跳出。而“長天碧鳳”熊玉燕柳腰被心中愛憐著的人摟著,早已如同觸了電一般的動彈不得了,也許現在是要白玉騏這樣抱住她死,她也願意。

    千鈞一發,驀地人影一閃,一陣狂風向主母瘴吹去,這時“玉女”也趕了上來,一雙玉臂一伸,將兩人全抱在懷裡,一躍就退出了二十余丈,總算脫出了危險區。

    “玉女”用素手摸住酥胸,道:“騏哥哥,真把我嚇死了。”

    白玉騏放下懷中的熊玉燕,忍不住愛憐的朝美麗的“玉女”笑笑道:“鳳妹,你救了我們一條性命。”

    “玉女”突然格格笑道:“唷!我們是誰呀!”

    白玉騏轉頭剛要指“長天碧鳳”熊玉燕,突見她雙頰赤紅如火,羞悍把一顆頭幾乎垂到胸口,心中頓時了然,“玉女”是在調皮,白玉騏臉一紅,但熊玉燕是為了他的事而幾乎喪命,在禮貌上他不能不問一句,當下正色道:“熊姑娘可曾傷著?”熊玉燕搖搖頭,抬眼溫柔的道:“多謝白相公二次相救。”

    白玉騏抬眼一找,黑白雙毒與金環幫的人已走得一個不見了。黑白二毒身上帶著有塞外雙毒寫給笑面佛的信,那信得到手後,如果提及自己,必然有當年翠梅谷中的事,自己得到了即可將六尊罪狀公詰武林,是以這信對他來說是非常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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