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台 正文 第十二章 神秘女郎
    清晨,西安開來的火車到站了,旅客們拎著大包小包從出站口湧了出來。有一個時髦女子氣質非凡,卓爾不群,行走在人流中如鶴立雞群般的招眼。她戴一副黑墨鏡,足蹬一雙小皮靴,身著緊身黑衣黑皮裙,裙是超短裙,腰身細柔,美腿修長,走起路來,腳敲地面,咯登咯登很有節奏感,那只從她肩頭斜掛下來的黑色小包,在她的美臀上一晃一晃的,很是招人。就在這時,一青壯男子擠到她的身邊,手剛要伸向小包時,女子似乎看都不看,迅速地一翻手,捉住了那青壯男子的手,只一扯,就把那男子從身後扯到了身前,然後一甩手,「噌」地一腳,把那男子踢出好幾米遠。周圍的人都被這一幕看呆了,可那女子卻像沒事人一樣,只管目不斜視地向前走去。

    這一幕,恰巧被前來接站的左子中看了個正著。左子中由衷地點了一下頭,心想麻五果真沒有蒙他,派來的這個妞兒還真有兩下子。

    昨天晚上,他給麻五打電話,說明了用意,要他派一個頂尖高手過來。麻五說,我給你派個女的,怎麼樣?左子中說,麻老闆是不是怕我出不起費用?派個女的有什麼用?我又不要她來攻關。麻五哈哈一笑說,左老闆,你錯了,古時交戰,最怕的就是遇上道士和女人,因為她們有別人沒有的絕活。你別小看她是個女的,她做活幹淨利索,好多男的都趕不上,在西安她可是客戶們最受歡迎的人。你要是真的不想要,我也不勉強,就依你的意思派個男的來。經麻五一番舉薦,左子中也不好說什麼,就說,既如此,你就讓她來吧。在一旁的於又川說,女的也好,比男的更有隱蔽性。

    左子中見那女子款款走來,便開車迎了上去說:「你就是林小姐?」

    林小姐嫣然一笑說:「那麼,你就是左先生啦?」

    左子中說:「是的。請林小姐上車吧。」

    上了車拐到僻靜處,左子中停車給她交過通緝令說,就是這個人。林小姐接過看了一眼說,他是個警察?左子中說,確切地說,他過去是個警察,現在是一個通緝犯。林小姐說,他有什麼特徵?左子中說,他的特徵通緝令上有,我只提醒你一句,他出逃時,身上帶著槍,而且,他身手不凡,你要小心。林小姐輕蔑地笑了一下,伸過手來說,訂金?左子中遞過一個紙袋說,其餘的等事成後一次付清。林小姐裝好錢和通緝令說,好吧,後會有期。說完打開車門,瀟灑地揮了一下手,走了。

    杜曉飛一個人在街上漫無目的地溜躂著。昨天夜裡,他們一直查到凌晨三點鐘才收隊,回去後她一直睡不著,一閉上眼,宋傑的影子就浮現在她的眼前。儘管她知道他們並沒有找到宋傑,但是,這絕對排除不了她對宋傑的擔心,這種擔心,既有志同道合者的真誠關切,也有男女之間因愛而生的牽掛。不知道他現在在哪裡?吃了沒有,喝了沒有?他能不能逃過這一關?這些問題就像一團亂麻,把她的腦子塞得滿滿的,讓她一刻都無法寧靜。

    今天早上,杜曉飛來到隊裡,白髮禮下令讓他們繼續搜查,一旦發現線索,立即向他報告。她剛要出門,白髮禮叫住她問,有沒有宋傑的消息?她本來就對白髮禮挺反感的,尤其是昨天下午白髮禮下令他們向宋傑開槍後,她對白髮禮就不僅僅是反感,而是恨了。對這樣一個卑鄙無恥的小人,她從心底裡蔑視他。所以她也就不客氣地說,你這是什麼意思?你覺得我不順眼可以調出去,省得你整天疑神疑鬼的,搞得你不放心,我也很彆扭。白髮禮一陣尷尬過後,不好意思地說,不不不,我不是這個意思,小杜你可能誤會了。我的意思是,你和宋傑過去一直是搭檔,他說不準會打電話給你的,要是他給你打了電話,你可要向組織講清楚。杜曉飛沒好氣地說了一聲知道了,扭頭走了出去。

    杜曉飛暗暗下了決心,這幾天無論如何也要找到宋傑,否則,她就快要瘋了。她一直認為宋傑肯定會給她打個電話,可是,直到現在,她還是沒有接過他的電話,難道他連我也不信任了嗎?他對我也產生懷疑了嗎?

    來到南郊電子一條街旁的廣場上,已過午時,不覺又想起她與宋傑來這裡時的情景,就在這時,她的腦子裡突然激靈一動,想起了曾與宋傑走過的一些地方,說不準順著這條線兒查下去,有可能會找到宋傑的蹤跡。就在這時,她看到一個女孩的手提包被一個小子搶跑了,女孩一邊追一邊拚命地喊,抓小偷抓小偷,他搶走了我的包。杜曉飛聞訊撒腿追了過去。小偷跑得極快,就在小偷穿越冷飲攤向另一家商場衝去時,突然,一個喝冷飲的女子一腳踢過來一把椅子,小偷猝不及防,被椅子絆了個趔趄,杜曉飛剛趕過去,那小子突然從腰中抽出一把寒光閃閃的刀子直向她刺來。要是換在平日,杜曉飛可能會身子一閃,一個順手牽羊,奪過刀子,再反銬了他。可是,今天不一樣,杜曉飛正有氣無處使,這個小偷正好給了她一個出氣的機會,她便騰空一躍,一個霹靂腿,「啪」地一腳踢落了對方手中的刀,然後一個鴛鴦連環腿,「啪啪」只兩腳,便將小偷踢出兩丈之外,隨即一個箭步上去,「卡嚓」一聲銬住了他。待回首,看那喝冷飲的女子向她微微一笑,她便主動地打了一個招呼說,謝謝你,給我助了一臂之力。那女子微啟雙唇,頷首帶笑地說,不愧是警察,好身手。杜曉飛說,多謝了。那女子說,你們不是在通緝宋傑嗎?抓到了沒有?杜曉飛一聽別人說到宋傑的名字,她的心彷彿被誰猛揪了一把。搖了搖頭說,沒有。她想說不可能有人能抓到他,但是,她沒有說。就把這句話埋到了她的心底。在帶著小偷離開的路上,又想起了那女子,忽然覺得有點不對勁,那女子雖是踢過來一把椅子,卻踢得不一般,那一腳不是什麼人想踢就能踢得出來的,而且,她也在打聽宋傑的下落。她究竟是什麼人?再回首,那女子已不見了蹤影,她便越發覺得那女子肯定不一般。

    到了白天,宋傑就越發小心謹慎了,經過電視上曝光,到處張貼的通緝令,他已成了街頭巷尾議論的焦點人物了,即使他再怎麼偽裝,也難免會被人認出來。一些富有正義感的而又不明真相的人,又被輿論導向所迷惑,做出一些利令智昏的事來不是沒有這種可能。他只有老老實實地呆著,等養好精神,到晚上他再活動。他已經想好了,與其等著他們來抓,不如積極出動,搜查證據。不入虎穴,焉得虎子。這個虎穴,就是於又川的老窩,只有深入進去,才有可能獲得他所要的東西。於又川為什麼能控制著市裡的局面,把郭劍鋒從公安局擠走,安排趙偉東,又能絕對控制著他?這裡面除了權錢交易,互相利用之外,於又川肯定還抓住了他們的把柄,否則,他們不可能這麼聽任他的擺佈。那麼,這個把柄是什麼呢?它又被藏在哪裡?是藏在心裡,還是藏在櫃中?藏在心裡的,往往會口說無憑,藏在櫃中的才是真憑實據。像於又川這樣的人物,絕不會不留一手的。對於這些問題,其實他過去就想過,也想過怎麼獲取,但是,他從沒有想過怎麼非法去獲取,因為他的執法者的身份決定了他不能去非法獲取。現在,他不一樣了,他成了通緝犯,他成了他們追殺的目標和對象,他不再代表執法的形象,他已經沒有了退路,他早就想好了,只有孤注一擲,豁出一切,背水一戰了。

    黃昏時分,他來到了畢大海的墓地,這裡一片空曠,寂靜無聲,有草叢樹木,山巒屏障,亦可看到下面的動靜,可謂進退有路,不失為一個避難的場所。當他再一次想到自己的處境,想到趙偉東的可惡,想到他即將實施的行動時,不由雙手合十,對著畢大海的墓碑默默祈禱起來,老畢,你說,是誰設陷殺了你,是不是趙偉東?你知道嗎,趙偉東又設陷想殺我,我今晚就要獨闖虎穴,去查他的證據。老畢,你如果在天有靈,就助小弟一臂之力。就在這時,他突然聽到後面有一點響動,「忽」地一個騰空轉身,隨即槍口對準了前面的黑影。

    「誰?」他厲聲問。

    「宋傑,是你?我是杜曉飛。」杜曉飛說著迅速向他跑來。

    宋傑這才長舒一口氣,將槍收回說:「你怎麼來了?」

    杜曉飛說:「你怎麼樣,還好嗎?你怎麼不給我打一個電話過來,我都快急死了。真的,我要是再找不到你肯定就要急瘋了。」

    宋傑說:「我已經不是過去的那個宋傑了,我是通緝犯。我不想連累任何一個人,也不再相信任何人。你走吧,不要因我而連累了你。」

    杜曉飛的淚水一下湧出了雙眼,她克制了好半天,還是沒有克制住,便如蚊蠅般地說:「宋傑,你是這樣看我的嗎?難道你連我也不相信了嗎?我知道你是被冤枉的,是被人陷害的,難道是我嗎?是我陷害你的嗎?我……也是你的懷疑對象,我……我走。」說到這裡,她便哽咽著說不下去了,放下手中的食品袋,扭頭就走。

    宋傑再也無法克制住自己的感情了,他原本怕給杜曉飛帶來麻煩,就想說幾句氣話把她氣走,沒想到卻傷害了她。他追上去一把攬住了杜曉飛說:「原諒我,我不是有意要傷害你,我是真怕給你帶來麻煩。」

    杜曉飛一下撲到他的懷裡哭訴著說:「你知道不知道,你的這種傷害,要比任何武器都具有殺傷力。我可以頂著對面敵人向我發來的無數支響箭,毫不畏懼,我卻無法面對你的不信任。」

    宋傑的鼻子不由一陣發酸,他強忍住自己的淚水,拍了拍杜曉飛的肩頭說:「好了,好了,曉飛,是我的不是,我向你道歉。」

    杜曉飛破涕為笑說:「誰讓你道歉,只要你不再懷疑我就行了。」她揚起淚光閃爍的臉盯盯地看著宋傑說,「你瘦了,一夜之間,像瘦了許多。伍子胥過昭關,一宿白了發。昨天,我不知道你是怎麼熬過來的。」說著她緊緊抱住宋傑,恨不得把他裝進她的心裡,永遠地珍藏起來。

    宋傑拍拍她說:「好了好了,別兒女情長了,這不是兒女情長的時候。」

    杜曉飛:「不,我就不!我要把你藏起來,藏到我的心裡,永遠永遠,讓誰都找不到。」她嘴上這麼說著,還是鬆開了手。

    宋傑說:「我要是塊巧克力就好了,你就把我藏在你的衣兜裡,多安全。」

    杜曉飛說:「不說巧克力,我還差點忘了,你一定餓了吧,我給你帶來了吃的,你先吃一點吧。」說著,她拿過來方才扔到一邊的食品袋。

    宋傑說:「你剛才走的時候,那麼生氣,還不忘把手裡的東西給我扔下,實在令我感動。」

    杜曉飛說:「美的你,誰給你扔了?那是不小心從手上滑下去的。你以為給你留下的?我要真走的時候還要撿起來帶走的。」

    宋傑笑著說:「你好意思?扔下了再怎麼撿起來帶走?」

    杜曉飛說:「怎麼不能?你那麼凶巴巴的,我撿走就撿走了,讓你後悔去。」說著拿出一隻鹵豬蹄,塞到了宋傑的手裡。

    宋傑一邊吃著一邊說:「要是你真的就那麼走了,我還真的會後悔的。」

    杜曉飛說:「那你幹嗎對我那麼凶?」

    宋傑說:「說真的,我已經到了這個地步,我不想因為我的事拖累所有關愛我的好人。」

    杜曉飛說:「但是,他們的確是真心實意地關愛著你。昨天,郭局就打電話詢問過你,他讓我轉告你,要保重自己,相信歷史會對你做出公正的裁判。還有那個田七,他也很關心你,打來電話說,他可以為你安排一個住處,保證安全。」

    宋傑說:「田七那種人的話你也能信?沒準兒是他故意設的一個套兒。」

    杜曉飛說:「不會的,田七雖說是個社會混混兒,但是,他的人格要比白髮禮、黃心潮之流高尚得多。」

    宋傑說:「經歷了這件事之後,除了你,我對任何人都無法相信了。你別給田七透露我的下落,也別給任何人透露。走到今天這一步,我就像誤入白虎堂的林沖,渾身長嘴也難以說清,風雪茫茫,夜走梁山,也許將是我的另一條出路。」

    杜曉飛說:「宋傑,你可不能胡來。」

    宋傑說:「他們已經把我逼到了這個份兒上,我不胡來也由不得我了。只有違背常規,採取一些作為警察而無法採取的招兒,也許將會別開生面。」

    杜曉飛不無擔心地說:「那你可要注意安全。趙偉東已經在會上做了宣佈,要先發制人,該開槍時就開槍。你的處境十分危險,稍有不慎,就會釀成大錯。另外,我昨天還發現有一個時髦女人,從她的一個小小動作中,我看出她絕不是一個等閒之輩。她還向我詢問你,你一定要倍加小心。」

    宋傑說:「所以,我更應該積極出動了,絕不能坐以待斃。只有獲取了第一手材料,將他們置於死地,才能換取我的新生。現在我和他們都面臨著生與死的選擇,他們不死,我就得去死。可我,不想去死,不想讓他們逍遙法外,留在這個世界上繼續去作惡,所以,就得想辦法讓他們去死。他們不下地獄,誰下地獄?好了,曉飛,你先走吧,晚上我還有行動。以後,如果沒事,我們盡量不見面。趙偉東絕不會信任你的,要防著點,別讓他在你的身後跟梢。」

    杜曉飛說:「你就這樣讓我走?難道我就不能與你同去,或者幫幫你嗎?」

    宋傑說:「曉飛,你可千萬不能昏了頭,他們恨不得馬上就要抓到你的一點把柄,除掉你,你怎麼這麼犯傻?你留在局裡,也好掌握他們的動向,更可以名正言順地辦案,為什麼非要同我捆綁到一起?」

    杜曉飛這才說:「既如此,我就聽你的。」說著,她拿出一張磁卡,交給宋傑說:「這是我新買的一張手機卡,我們可以用這張卡來取得聯繫。不方便的情況下就發短信。」

    宋傑說:「好。不愧是老搭檔,想得就是周到。」

    這幾天,於又川的心情好極了,他的情緒一好,就想到了石楠,就想著與她呆在一起。他需要愛,也需要愛別人,在他長達十多年的感情荒漠中,與他有染的女人不少,令他動心的女人卻一個也沒有。當與石楠有了一個階段的來往後,他才發現石楠的確是一個難得的好姑娘,漂亮單純,富有情調,又不乏女人的溫柔與善良,與她相處,他彷彿年輕了許多,心情也好了許多。可以說,這是他有生以來的唯一令他心動的女人,也是他唯一真心相愛的女人。能夠有這樣一位佳人相陪,是他一生的福氣。但是,一旦想到縈繞在他心頭上的那些揮之不去的陰霾,想起那些沒有做乾淨的事,他又不敢過多地去接觸她,怕給她帶來一生的傷害與不幸。人,往往就是這樣,只有愛才能使人變得崇高,也只有愛,才能使人富有責任感。儘管他知道自己不是一個好人,但是,在面對愛的時候,他又是一個純粹的人,一個很脆弱的人。

    今天晚上,他邀石楠到山地海鮮館去吃海鮮,這是一個很別緻的地方,十二層高的樓頂上,沒有遮攔,擺放著一溜餐桌,到了晚上,坐在那裡,天高雲淡,晚風習習,看著遠近的風景,心情陡然開朗。

    他們邊吃邊聊,石楠說:「我看你最近的情緒很好,是不是工程進展順利?」

    這也是於又川心情好轉的原因之一,說到工程,於又川彷彿來了精神:「拆遷工作已經按市政府規定的時間順利完成,奠基儀式也剛舉行過了,現在各路工程隊已經進入,修建工作全面鋪開。每當我一進入工地,心情一下子就變得愉快起來。聽著隆隆的機器聲,看著那沸騰的施工場面,你無法不激動,無法不為自己所從事的這項事業而自豪。作為現代城市,商業一條街越來越成了城市的一個標誌。北京的王府井,上海的南京路,廣州的中山路,無不成了這些城市的一張名片。我所期望的,就是希望我所修建的瀋陽路步行街將來能成為我們邊陽的一個重要標誌,成為一個劃時代的建築物。所以,我聘請了國內有名的設計師來設計,選擇了信得過的施工隊來施工,就是向著我心中的那個目標邁進。」

    聽著於又川一氣談了這麼多,石楠大受感染,便說:「騎手的事業在馬背上,歌手的事業在舞台上,你的事業在工地上。看來,不同的人各有其不同的人生追求。我很欣賞你的這種對事業的追求,這也許是每一個成功男人的一個共同標誌吧。」

    於又川說:「不僅僅是男人,女人也是如此。你不是也一樣,當一位名牌的記者和主持人豈不是你的人生追求?」

    石楠說:「我的事業太私人化了,與你的事業根本無法比。又川,你知道嗎,我最喜歡你的什麼?」

    於又川說:「不知道,你說說看。」

    石楠說:「我最喜歡的就是你對事業的這種執著勁兒。」

    於又川說:「再呢?」

    石楠說:「再沒有了。」

    於又川兩手一攤說:「完了完了,我還以為你喜歡我的很多,沒想到就這一條,還是一個概念化的東西。」

    石楠咯咯咯地笑了起來,邊笑邊說:「我這不是說最喜歡的嗎。最字只能是一,太多了就不是最。不過請你不要灰心,除了最喜歡的,還有喜歡的,比如說,你的風度氣質,冷靜成熟,還有你身上獨具的一種人格魅力,都是我欣賞和喜歡的。」

    於又川聽完便笑瞇瞇地說:「難道你就不喜歡我的錢?」

    石楠說:「錢是個好東西,沒有一個女孩會說錢不好,只要是用智慧和勞動創造的財富,我也肯定喜歡。但是,它不是我的唯一,也不是我喜歡一個人的籌碼。」

    於又川說:「如果我是一個犯罪分子,幹過殺人越貨的勾當,你還會喜歡我嗎?」

    石楠說:「不,不會。你這樣理智的男人是不會幹出那種事的,即使有,我也照樣喜歡。」

    於又川一下笑開了,邊笑邊說:「傻丫頭,真是傻得可愛。」

    石楠說:「怎麼啦,是我說錯了?」

    於又川說:「不。我覺得你同別的女孩不一樣,率真坦然,唯其如此,你才比她們可愛。」

    就在這時,天上下起了小雨,他們呆不下去了,只好下了樓。進了車,於又川還意猶未盡,就說,現在還早著,要不,到我家坐坐。石楠說,也好,好久沒有到你家去了,看看是不是在金屋藏嬌。於又川笑著說,要說藏,將來就藏你,別的女人想讓我藏我都不會藏的。石楠說,我才不讓你藏,我要讓你光明正大地娶。於又川說,好吧,等這一段忙過之後,我要正式請個媒人,上你家去求婚,然後再定個黃道吉日,熱熱鬧鬧地把你娶回來。石楠聽了,就大笑著說,還請什麼媒人?真是老土。

    他們談笑間,不知不覺已來到於又川的住所。停放好了車,進了門,於又川迫不及待地換了鞋,說是肚子不舒服就匆忙進了衛生間。石楠說,那我正好參觀參觀你的豪宅。說著就像一隻小獵犬,這裡嗅嗅,那裡看看。她先到臥室,一看亂七八糟的床鋪,不像是有女人來過,又來到書房,倒是收拾得蠻整齊,最後來到了餐廳,推開廚房的門,剛進去,突然被人一手摀住了她的嘴,石楠不由吃了一驚,想喊又喊不出聲來,一股冷氣頓覺從她的後背升起,心想,完了,遇上歹徒了。就在這時,只聽那人悄聲說,石楠,你別怕,我不是壞人,我是宋傑,我不會傷害你的,請你別出聲。說完,鬆開了手。石楠長透了一口氣,驚魂未定地點了點頭。宋傑說,我是被他們冤枉的,你不要害怕。石楠這才悄聲說,嚇死我了,宋傑,你還好嗎?宋傑點了點頭說,還沒死。石楠說,我能幫你什麼忙,你儘管說。宋傑要說什麼,突然聽到於又川說,石楠,你在幹嗎?石楠向宋傑打了個手勢,示意他不要出聲,然後大聲應道,我正在檢查衛生,還不錯,不算太差。說著退出了廚房,來到客廳,於又川已經打開了電視。石楠說,我差點兒忘了,主任讓我今晚加班要給檢察院的一個專題片配音,我得趕回去。於又川說,剛來就走呀?石楠說,沒辦法,誰讓我是個苦命人,將來嫁給你幹脆當專職太太算了,省得還要加班加點。於又川說,好呀,為了你將來成為專職太太,我還得送你去加班。說著關了電視,兩人一起下了樓。

    宋傑剛才聽到開門聲之後,他已經做出了最壞的打算,萬一於又川發現了他,他就準備來個單刀直入,用槍逼著他,讓他打開保險櫃的門。當然,這只能說是下下策,是不得已而為之。如果他死也不肯打開,如果打開了他沒有找到他所要的東西,他就會越發被動,這無疑在他的身上又加了一條私闖民宅持槍搶劫的罪名。幸虧碰到了石楠,才使他避免了一場正面衝突。

    他聽到石楠將於又川哄騙走後,知道此地不能久留,趁機離開了這裡。當他迅速遁入茫茫雨夜之中時,心裡一個激靈,不知這是石楠有意相幫?還是來了一個緩兵之計,先脫離危險,然後一個電話打到公安局,再圖謀捉他?為了證實她是怎麼樣的一個人,他只好隱藏在了離此地不遠的一個花園中,想搞個究竟。剛才,石楠已主動答應要為他做點什麼,他的確也非常需要石楠的配合和協助。如果她能幫忙,對掌握於又川他們的犯罪證據無疑能起很大的作用。正因為石楠這個人對他來講非常重要,他必須要摸清對方,才能做出合理的判斷。

    雨淅淅瀝瀝下個不停,不一會兒,地上已經冒起了水泡。他躲在花園的小亭中,一邊注視著周圍的動靜,一邊在胡思亂想著。剛才,他闖入於又川家中後,先後到書房,臥室都查過了,沒有查到什麼。他估計於又川肯定會把那些貴重的東西藏在保險櫃中,可是,他開了一陣,就是無法打開。就在這個時候,於又川和石楠回來了。他想,要是打開那個保險櫃,一是要想辦法竊取於又川保險櫃上的鑰匙,二是必須要有足夠的時間。因為在開門撬鎖,開箱竊物這方面,他的知識還很薄弱。過去在警校時學過一點,因為這玩意兒在實際中並沒有怎麼實踐過,所以用起來總是不那麼得心應手。

    估計等了約摸四十分鐘左右,於又川的車來了,除此之外,沒有別的異常。他想,石楠並沒有耍滑,看來她是真的幫了我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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