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在倒塌 正文 第19節 私奔未遂的小姐妹們(上)
    「你能不能別問我這個問題?」小俏別過頭去。

    「是沈涵的?」可可小心翼翼地問。可可一直以為沈涵送給小俏一雙紅色的高跟鞋後,他們倆是在一起了。

    「不不不!我不知道該怎麼辦,我不知道該做什麼,可可我怎麼辦?」小俏不願意去看可可的臉,「是大維,大維。」那麼現在她說出來的,她過去的那個愚蠢的邪惡的嫉妒的目的是達到了麼,但她已經完全不能夠去看可可的臉,這個時候,她寧可可可一個巴掌狠狠地煽在她的臉上,也不願意現在,可可半晌都發不出聲音來,她真想把自己藏起來。

    可可被這個突如其來的消息徹底地弄昏,就好像在毫無準備的情況下被人狠狠砸了一棒,她曾經設想過無數種可能性,她一直以為她會再次碰到V,她想過要以一種怎麼樣的姿態與V說話,穿什麼樣的衣服和裙子,可是現在V早就已經銷聲匿跡,只剩下她自己頂著一個可笑的爆炸頭,以為自己真的變成了大維喜歡的那種精靈古怪的女孩子,以為自己變成了V,而V卻已經在不知不覺中過期,她被小俏輕易地擊潰。她能夠對小俏怎麼樣,這個一起長大的女孩子,蜷縮在那裡,發了高燒,掛著鹽水,宛若一隻被人遺棄了的小動物。

    可可把小俏弄回了家裡,蓋上厚厚的毯子,在她的茶几邊上擺了一杯涼水,看看時間已是晚上六點多,可可一直不看她一眼,她恨小俏,恨她有個完美的家庭,恨她現在那麼可憐地縮在被子裡面,緊緊地閉著眼睛,額頭上一層細細的汗珠在往外面滲。她對小俏說:「你先睡一會兒,我很快就回來。」

    可可想去對面的便利店被幫小俏買試紙,如果懷孕了就得盡快地打掉,雖然痛但是還是要面對。但是她的步伐卻不知不覺地走到公交車站,她跳上公交車,用包裡面剛剛看病後僅剩的幾個硬幣買了票子,她要去找大維,她要當著他的面,重重地煽他一個耳光,而她在包裡面摸索硬幣的時候,卻摸到了沈涵送給她的那把暗紅色刀柄的小刀,可可把刀緊緊地拽在手心裡面,車窗大開,夏日的風帶著那麼多的回憶和煦地撫摩她的臉,她總是能夠看到她跟大維一起躺在床上,看到的那個窗口,綠色的梧桐樹葉在風裡面輕輕地擺動,發出沙沙的聲音,她的眼眶裡充滿了淚水,原來她從未將大維忘記,就好像她依然在聽收音機頭樂隊的音樂,她手臂上的煙疤也又開始疼痛。她總是不能夠忘記,所以她才會如此憤怒,她是一隻憤怒地要跳起來的小獅子,她的手裡握著刀,她想殺死大維,殺死他,從此再也不要再驚擾她。

    大維的家門緊緊地關閉著,可可坐在樓梯口等,等的時候她將要睡著,她夢見自己去參加大維的葬禮,她穿著紅色的刺繡裙子,被人轟趕出去,她連遺照都沒有辦法看到一眼,於是她大哭,懇求別人讓她進去,她說她是大維的妻子,她看到黑色衣服的人群裡面有小俏,小俏向她伸出手,可以人群在往裡面擠,她被擠了進去,再也看不到。

    「可可,你怎麼在這兒。」那麼熟悉的叫聲,穿越過這一個夏天,把可可喚醒。

    大維還是穿著那件大紅五角星的汗衫,站在她的面前,肩膀上面還背著一隻貝司。可可跳起來,緊緊地靠著牆壁,手放在牛仔褲的袋袋裡面,裡面藏著那把暗紅色柄的折刀。

    「為什麼你要這樣對小俏,你是不是人啊!」可可大聲地尖叫起來,徹底失去理智地歇斯底里。

    「為什麼你要離開我!為什麼你不再接我的電話!」大維竟然也咆哮起來,「我怎麼知道她是你的姐妹,她不跟我說,她根本就讓我蒙在鼓裡,還他媽的是處女。」

    「你去死啊,你去死啊,我恨死你,你根本不是人。」可可尖叫著撲過去咬他,她的仇恨與愛情一起讓她的身體充滿了力量,她是燒著了的,失了控的,大維都感到驚恐。

    「可可,可可,別這樣。」大維緊緊地抱住可可,讓她的雙手都無法再動彈,而可可依然在掙扎,她就好像是一頭小野獸般地掙扎,雙腳胡亂地在地上登著,她手裡的刀柄緊緊地抵住了大維的肚皮,她使勁地咬住他的胳膊,手指按在刀柄的彈簧上面。

    「可可,寶貝,別這樣,安靜下來,寶貝,安靜下來。」大維任由她咬著,慢慢地撫摩著她的頭髮,「寶貝,會好的,我一直在等你回來,你消失地太快了,對不起,我不該去招惹起來的女孩子,可是我不愛她們,我愛你。」大維在她的耳邊嘟囔著,「我愛你,我每天回家都希望看到你坐在這裡等我,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

    可可安靜了下來,她想抱著大維痛哭,可是居然怎麼也擠不出眼淚來,她不再相信大維的話,她再也不會相信大維的話,大維帶給她的傷害,足夠讓她狠狠地在他的肚皮上刺上一刀,讓血流出來。可是剛才他說我愛你,他說我愛你,可可的刀已經在手掌裡面展開了,可是她突然之間把大維推開,重重地推到了樓梯的拐角處,喊著:「我再也不會看到你。」然後跌跌忡忡著跑下樓梯,她又一次,也是最後一次從這裡落荒而逃。穿著牛仔褲和緊身T恤的爆炸頭女孩兒,拽著小刀,衝出了梧桐樹的陰影。

    可可不能夠回家,不能夠面對小俏。

    她坐進地鐵裡面,隨著導返娜巳航去,又隨著擁擠的人群出來,人群帶來安全感。她望著深深的隧道,車廂開過來就鼓起來地底下的風,那個男人邁進隧道的時候,是不是也被這樣的風所吸引,死亡到底是什麼樣的擺脫。可可出站的時候是地鐵商城,她在那些琳琅滿目的粉色小玩意中間穿行,櫥窗裡掛著這個夏天最最時髦的衣服,絲巾,地上擺著各種顏色的淺跟帆布跑鞋和涼拖,專做打洞文身的店面常常是貼滿了來光顧過他們店的顧客的照片,那些染著各種顏色的女孩男孩伸出他們的舌頭,展示著舌頭上舌環或舌釘?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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