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船長1:玄海飛龍 正文 第九章 遭遇空襲
    炮彈從勞倫斯的髮梢呼嘯而過,燃燒物在他身後轟然爆炸,當他們從法國龍身旁飛過時,泰米艾爾使勁地抽打著法國龍,在敵人深藍色的皮上劃上了一道深深的口子,然後又優雅地盤旋著,避開了另外一條龍的利爪。

    「先生,這是一條彩色的『夜之花』龍,」格蘭比大喊著。藍色的龍咆哮著逃離開,翅膀拍動形成的大風吹亂了格蘭比的頭髮,緊接著,這條龍再次努力地向陣型衝去,他的隊員在血泊中上下爬著,為他包紮著傷口:看上去傷並不是特別嚴重。

    勞倫斯點了點頭,「是的,馬丁先生,」他大聲喊著,「準備閃光彈,下次遇到他時射擊,」法國龍個頭巨大,極具威脅,但他們天生就是夜間活躍的動物,眼睛對於突然的光線閃耀非常敏感,「特納先生,發出閃光彈射擊信號!」

    來自麥瑟瑞爾的信號少尉迅速確認了這個信號,「黃色收割機」正擋開了來自前面陣型中一條中等大小的龍的英勇進攻。勞倫斯拍了拍泰米艾爾的脖子,讓他注意,「我們馬上要向『夜之花』龍發射閃光彈,」他大喊道,「堅守這個位置,等待信號!」

    「是,我準備好了,」泰米艾爾說,他的聲音因興奮而低沉,幾乎渾身都在顫抖。

    「一定要小心,」勞倫斯不禁加了一句。從這條法國龍身上佈滿的傷疤可以看出,這是條年紀稍大、經驗豐富的龍,他不想讓泰米艾爾因為過於自信而受到傷害。

    「夜之花」龍向他們直衝過來,再一次cha到了泰米艾爾和尼提德斯中間,很明顯,他進攻的目的是要打亂陣型,同時擊傷這條或者那條龍,這樣的話,會使莉莉在後面的遭遇戰中極易受到進攻。薩頓正要發出信號,採用一種新戰術,給莉莉形成一個進攻「夜之花」龍的角度,這是法國攻擊者中個頭最大的一個,但要想成功進行下一次進攻,他們必須得偏轉過來。

    「所有人員做好準備,準備發射彈藥,」當那條巨大的藍黑色動物咆哮著向他們衝過來時,勞倫斯通過大喇叭發佈了命令。進攻的速度遠遠超過了勞倫斯曾經經歷過的速度。在海軍戰場上,交火可能會持續五分鐘,而在這裡,兩條龍擦肩而過時不超過一分鐘,緊接著第二分鐘戰爭馬上就開始了。這時,法國龍將角度偏向尼提德斯飛了過去,以便避開泰米艾爾的爪子。小一點的「帕斯卡藍」龍在強大的衝擊下,無法固守自己的位置,「左舷有險情,向他kao近,」他對泰米艾爾大喊道。

    泰米艾爾馬上執行命令,揮動著巨大的黑色翅膀,衝向了「夜之花」龍,比起一般的大型戰役龍,泰米艾爾能夠更迅速地接近敵人。敵龍馬上猛地停住,條件反射地看了他們一眼,一看到他那灰白的眼睛,勞倫斯馬上大喊:「發射炮彈。」

    勞倫斯及時閉上了自己的眼睛,透過眼皮,他依然能夠看到閃亮的火光,「夜之花」龍痛苦地咆哮著。勞倫斯再次睜開眼睛時,發現泰米艾爾正猛烈地抽打另外一條龍,在敵龍的腹部割開了深深的傷口,他的炮手正向另一側的守望員猛烈掃射著。「泰米艾爾,堅守在你的位置上,」勞倫斯喊道。泰米艾爾由於興奮地與另外一條龍作戰,已經落在了陣型的後面。

    泰米艾爾一驚,馬上慌忙地拍打翅膀,迅速回到了陣型中的位置上。薩頓的信號少尉舉起綠色的旗子,作為一個整體,他們在密不透風的環形線路上盤旋著,莉莉已經張開了爪子,發出嘶嘶聲:「夜之花」龍仍然在閉著眼睛盲目地飛行,他的隊員盡力給他指路,鮮血在空中流了出來。

    「上面有敵人!上面有敵人!」麥西莫斯左舷的守望員指著上面,瘋狂地大喊著。這個男孩還在不停地尖叫時,一個可怕而厚重的咆哮聲傳入耳中,將他的尖叫聲淹沒:一條巨大的「謝瓦利埃」龍向他們垂直落下。這條龍蒼白的腹部和濃密的雲彩混合在一起,守望員開始時並沒有察覺到,現在,他已經張開了巨大的爪子,向莉莉抓去。這條龍幾乎有莉莉兩倍大,重量甚至超過了麥西莫斯。

    勞倫斯驚恐地看到麥瑟瑞爾和伊茅達裡斯都在迅速下降,此時,他才意識到塞勒瑞塔斯很久以前對他們警告過的反應能力:對於來自上空突襲的反應。尼提德斯的翅膀突然停止了拍打,但馬上恢復了原樣;都西爾仍然保持在原來的位置上;但麥西莫斯突然提高速度,超過了其他龍的高度;莉莉自己也因為本能的驚恐而在原處盤旋著。陣型陷入一片混亂,現在,莉莉完全處於沒有保護的狀態。

    「準備所有槍支,直接向他射擊!」他咆哮著,瘋狂地向泰米艾爾打出信號。其實並沒有必要,盤旋了一會兒後,泰米艾爾已經衝了過去,保護在莉莉的旁邊。「謝瓦利埃」龍離得太近了,以致於完全無法轉身,但如果他們能夠在「謝瓦利埃」龍碰到莉莉之前擊中他,就能夠使她免遭這致命的一擊,有時間還擊。

    其他四條法國龍也都再次改變了方向,泰米艾爾突然提速,差一點被「捕撈者之冠」龍撲過來的利爪擊中,當「謝瓦利埃」龍撞擊莉莉的背部時,他伸開爪子,擊中了這條巨大的法國龍。

    她痛苦而憤怒地尖叫著,跌跌撞撞地飛行著,三條龍現在也都糾纏在一起,用翅膀猛烈地拍打著對方,用爪子又抓又撓。莉莉無法向上噴射,他們不得不鬆開她一點,但泰米艾爾比「謝瓦利埃」龍小得多,勞倫斯看到巨大的龍爪子又伸向了莉莉的身體,他的隊員們正用斧頭向那個鋼鐵般的硬爪子上拚命地砍著。

    「向上投彈,」勞倫斯突然對格蘭比說。他們不得不試著向謝瓦利埃腹部的網子裡投擲彈藥,儘管要冒著失去或打到泰米艾爾或莉莉的危險。

    泰米艾爾以盲目的激情繼續抽打著,他的身體為了暫停在空中而呈鍾狀一樣張開。他咆哮的聲音如此巨大,以致於身體不斷地顫抖,勞倫斯的耳朵都被震得嗡嗡響。「謝瓦利埃」龍痛苦地戰慄著。在他身體的另一側,麥西莫斯也咆哮著,但法國龍巨大的身軀擋住了勞倫斯的視線。進攻產生了效果,「謝瓦利埃」龍發出嘶啞的吼叫聲,爪子也鬆開了。

    「擺拖他,」勞倫斯喊道,「泰米艾爾,擺拖他,到他和莉莉中間。」作為回應,泰米艾爾抽身出來,向下降去。莉莉正在呻吟著,鮮血直流,無法保持住當前的高度。但僅僅擊退「謝瓦利埃」龍還遠遠不夠,其他的龍現在也對她形成了巨大的威脅,除非她能夠回到高空的戰鬥位置上去。勞倫斯聽到哈考特上校在發佈命令,但聽不清說什麼。突然莉莉腹部裝備像一張大網一樣穿過雲彩墜了下去,炮彈、供給、包裹,所有的東西都掉了下去,消失在英吉利海峽的水中。他的地勤人員都盡力地把自己系到了主鞍上。

    因為重量減輕了,莉莉又努力地拍打著翅膀,顫抖著回到了空中。此時,她的傷口已經用白繃帶包紮起來,即使離得很遠,勞倫斯依然能夠看到她的傷口需要縫合。麥西莫斯和「謝瓦利埃」龍糾纏在一起,但「捕撈者之冠」龍、「夜之花」龍和其他中等大小的法國龍又組成一個小「v」字陣型,準備再次向莉莉發動進攻。泰米艾爾在上面保護著莉莉,發出威脅的嘶嘶聲,血淋淋的爪子彎曲著,但是她向上飛得速度實在太慢了。

    戰鬥進入了野蠻的混戰狀態,儘管其他英國龍已經從最初的戰爭中恢復過來,但仍然沒有排好陣型。哈考特的精力全部用於解決莉莉當前的困難,最後一條法國龍「捕撈者之網」正在遠遠的下面和麥瑟瑞爾搏鬥著。很明顯,法國人把薩頓看作了指揮官,正意圖讓他陷入困境中。勞倫斯非常欽佩這個策略的使用。他沒有發佈命令的權力,在這個團體中,他是地位最低的上校,但有些事情必須得做。

    「特納,」他喊了一下他的信號上尉,但在他發佈命令前,其他的英國龍已經盤旋著準備採取行動了。

    「那邊有信號,先生,圍繞領頭龍整隊,」特納指著說。

    勞倫斯向後看了看,看到普伊科瑟瑞斯正向麥西莫斯通常在的位置飛過去,並揮舞著信號旗:不要局限在陣型的速度上。考伊秀和大龍已經到他們前面了,但他的守望員很明顯看到了這場戰爭,現在已經返回來了。勞倫斯拍了拍泰米艾爾的脖子,讓他注意信號。「我看到了,」泰米艾爾回應道,立刻向後飛去,回到了他正常的位置上。

    另外一個信號又發了出來,勞倫斯讓泰米艾爾向上飛,kao陣型更近一些;尼提德緊密地kao了過來,他們一起補上了麥瑟瑞爾通常在的位置處的缺口。「陣型一起上升」,下一個信號發出,在其他龍的環繞下,莉莉形成核心,能夠更加強有力地進行戰鬥了:最後,她身上也停止了流血。法國龍的三重曲演奏已經中斷了,他們不再希望形成集體的力量,不再垂直衝向莉莉的下頜,陣型又上升到和「謝瓦利埃」龍平行的位置上。

    信號顯示:麥西莫斯掉隊了。麥西莫斯仍然在和「謝瓦利埃」龍近距離作戰,槍炮在兩側不斷地轟鳴著。這條巨大的「帝王銅」猛得伸出爪子,進行了最後一擊,只是這一下太快了,因為陣型還沒有上升到足夠的高度,還需要一段時間,莉莉才能夠投入戰鬥。

    「謝瓦利埃」龍的隊員現在看到了新的危險,他們讓大龍升到高空,一大群人在他背上正在喊著法語。儘管他身上許多的傷口都在流血,但由於個頭巨大,這些傷口並沒有對他造成嚴重的傷害,他飛行的速度仍然比受傷的莉莉要快。一會兒,考伊秀髮出信號:「整個陣型上升」,他們放棄了追趕。

    在遠處,法國龍又聚集到一起,形成了鬆散的一串,然後盤旋著,準備發動新一輪進攻。但接著,所有的龍都改變了方向,迅速向東北方面逃去,「捕撈者之網」也擺拖了麥瑟瑞爾,跟著逃跑了。泰米艾爾的守望員大聲叫喚起來,向南指去,勞倫斯轉過頭,看到十條龍正以高速向他們飛來,領頭的「長翅」龍上發出英國的信號。

    這條「長翅」龍確實是伊科斯西德姆,他和他的陣型正向多佛營地進發,還有兩條大型的「網紋刺」龍,也一起過來支援莉莉。莉莉取得了可觀的成就,但她腦袋耷拉著,重重地落在了地上,腿顫抖著,隊員們還沒有從她身上爬下來,她已經倒在了地上。哈考特上校臉上掛滿了淚水。外科醫生開始檢查治療時,她跑到莉莉的頭部,撫愛著她,慈愛地鼓勵著她。

    勞倫斯指引著泰米艾爾在營地著陸場的最邊上停下來,這樣,受傷的龍可以有更多的空間。麥西莫斯、伊茅達裡斯、麥瑟瑞爾儘管沒有受到像莉莉那樣的重傷,但也都多少受了點皮肉傷,發出了低沉而痛苦的呻吟聲,不仔細聽的話很難聽到。勞倫斯抑制住渾身的顫抖,撫摸著泰米艾爾圓滑的鼻子,多虧了泰米艾爾的快捷和優雅,才使他免遭其他龍的命運。「格蘭比,我們立刻卸下裝備,如果你願意的話,我們去安慰一下莉莉的隊員,我看到他們什麼包裹也沒有剩下。」

    「好的,先生,」格蘭比立刻轉身去發佈命令。

    把龍安置好,卸下裝備,讓龍們吃飯,這些花了幾個小時的時間。值得慶幸的是,這個營地足夠大,包括牛場在內,大約佔地有100英畝,這樣,不用費很大勁兒就可以為泰米艾爾找一個舒服寬敞的空曠地。泰米艾爾情緒不太穩定,一會兒為看到的第一頭牛興奮不已,一會兒又因為莉莉而感到焦慮萬分,因此,他吃得索然無味,最後,勞倫斯讓隊員們把剩下的肉拿走。「我們可以明天去狩獵,不用逼自己吃東西,」他說。

    「謝謝,我現在確實不餓,」泰米艾爾低頭說。當地勤人員給他清理衛生時,他很安靜,最後,所有的隊員都走了,只剩下他和勞倫斯。他的眼睛瞇成了一條縫,有很長時間,勞倫斯不知道他是否已經睡著了,後來,他睜開一點眼睛,溫柔地問:「勞倫斯,戰爭之後,事情總是這樣嗎?」

    勞倫斯不需要問他是什麼意思,泰米艾爾的疲倦和悲傷顯而易見。這個問題很難回答,他非常想安慰他,但自己仍然十分緊張和生氣,他們兩個的情緒很接近。他參加過許多戰爭,也遇到過不少致命或危險的情況,但關鍵在於,這次與以往完全不同:敵人的目標不同,威脅的不是他的船,而是這個世界上對他來說最親愛的動物,他的龍。他不能想像莉莉或麥西莫斯或陣型中任何成員受到任何形式的傷害,而離開隊伍。他們可能不是自己的泰米艾爾,但他們都是他的戰友。還有一點也不一樣,他的頭腦中完全沒有想到過突然襲擊。

    「之後的日子經常會有困難,我擔心,尤其是當一個朋友受傷,或者可能被殺死,」最後他說,「我要說的是我發現這次行動尤其令人難以忍受,我們這方面沒有任何收穫,我們也沒有得到什麼。」

    「是的,這是真的,」泰米艾爾說,他的翎頜在脖子上垂了下來,「如果我想到我們全部參加了激烈的戰爭,可能會好一點,為了某種原因,莉莉已經受傷了,但他們只是來傷害我們,我們甚至沒有保護任何人。」

    「這不對,你保護了莉莉,」勞倫斯說,「想一下,法國人進攻得非常聰明,有技巧,讓我們所有人都很吃驚,他們的數量和我們相同,但經驗比我們豐富,我們打敗了他們,並把他們趕走了。這是應該自豪的事情,不是嗎?」

    「我想這是事實,」泰米艾爾說,放鬆時,他的肩膀一動不動,「希望莉莉很快就能康復,」他加了一句。

    「我們希望如此,他們會竭盡全力為她療傷,肯定的,」勞倫斯撫摸著他的鼻子說,「過來,你肯定累了,你不睡會嗎?我為你讀一會兒書?」

    「我想我睡不著,」泰米艾爾說,「我願意聽你給我讀書,我要安靜地躺著休息。」他一說完,就開始打哈欠,勞倫斯還沒有把書拿出來,他已經睡著了。天氣最終變化了,在清涼的空氣中呼吸時,他的鼻孔中噴出一團團霧氣。

    看到他睡著了,勞倫斯快速地回到了營地總部,穿過田野的路上,到處懸掛著燈籠,他能夠看到上面的窗戶。東風把海的氣味從海岸帶了過來,混合著溫暖的龍身上的銅一樣的氣味,這個氣味他已經非常熟悉,幾乎無法感覺到了。他在三樓有一個溫暖的房間,窗戶正衝著後面的花園,他的包裹已經被打開了。他看了看皺皺巴巴的可憐的衣服,很明顯,對於包裝,營地中的僕人沒有飛行員本人們有概念。

    當他走進高級軍官的餐廳時,儘管天已經很晚了,但裡面仍然傳來了巨大的嘈雜聲。陣型中其他上校都聚集在長長的桌子旁,面前的飯大部分都沒有動。

    「莉莉有什麼消息嗎?」在波克雷和都西爾的上校凱尼瑞中間的空位置上坐下來後,他問道。只有哈考特上校和伊茅達裡斯的利特爾上校沒有到場。

    「這個大壞蛋,他一下子切到了她的骨頭,但我們就知道這些,」凱尼瑞說,「他們仍在給她縫傷口,她什麼東西都沒有吃。」

    勞倫斯知道這是一個不好的徵兆,受傷的龍通常會變得狼吞虎嚥,除非受了非常嚴重的傷,「麥西莫斯和麥瑟瑞爾呢?」他看了看波克雷和薩頓,問道。

    「吃得挺好,很快就睡著了,」波克雷說。他平常看上去平靜的臉變得蒼白而憔悴,一條黑色的血跡穿過他的前額一直伸入到豎起的頭髮裡,「你今天真是快極了,勞倫斯,否則的話我們就失去她了。」

    「還是不夠快,」勞倫斯平靜地阻止了大家的附和聲。他一點兒也不希望因為今天的工作得到表揚,儘管他以泰米艾爾今天所做的事情為榮。

    「比我們剩下的人都快,」薩頓乾了一杯說,從他臉頰和鼻子上可以看出,這不是第一杯酒了,「他們打了我們一個措手不及,該死的青蛙。這些惡棍竟然會在那裡巡邏。」

    「從拉干湖到多佛的路線並不是一個秘密,薩頓,」利特爾來到桌子旁說。他們把凳子拖開,給他在桌子尾部空出一個位置,「伊茅達裡斯很快就安頓好了,正在吃東西。說到這個,請給我遞點雞肉。」他用手撕下一個雞腿,狼吞虎嚥地吃了下去。

    看著他,勞倫斯第一次感到自己的胃在攪動。另外的上校看上去也餓了,接下來的10分鐘裡,大家都沉默不語,遞著盤子,把精力都集中到面前的食物上了。在米德爾斯布勒附近的營地中,沒有一個人在拂曉前如此匆忙地吃早飯。酒不是很好,但勞倫斯也喝了幾杯。

    「我想他們一直在費裡克斯通和多佛之間潛伏著,就等著教訓我們一頓,」一會兒,利特爾擦了擦嘴,繼續說著他先前的想法,「老天作證,如果不想打仗的話,從現在起,我們還是從陸地上空飛吧。」

    「你說的對,」凱尼瑞非常贊同地說,「喂,考伊秀,拉一個凳子過來,」他又閃出一點地方,保皇主義上校加入進來。

    「紳士們,我高興地告訴大家,莉莉開始吃東西了,我剛從哈考特上校那邊過來,」他舉起杯子說,「為了他們的健康,我提議乾一杯,行嗎?」

    「聽,聽,好消息,」薩頓填滿了酒杯,他們都鬆了一口氣,互相敬起了酒。

    「大家都在這裡,吃得好吧?好的,非常好,」蘭頓上將走了過來。他是英吉利海峽空軍師的總司令,因此,所有在多佛營地的那些龍都歸他管。「不要傻了,別站起來,」當勞倫斯和考伊秀站起來,其他人也自覺地跟著站起來時,他不耐煩地說,「上帝保佑,你們度過了一天。把酒瓶傳過來,薩頓。你們可能都知道莉莉正在吃東西了吧?是的,外科醫生估計她兩周後就可以飛行一段距離了,同時,你們至少漂亮地擊傷了法國兩條重大戰役的龍。為你們的陣型乾杯,紳士們。」

    最後,勞倫斯感到緊張和壓力得到了緩解,一方面是因為知道了莉莉和其他的龍都拖離了危險,這是一個巨大的喜訊;另一方面,他喝了點酒,也讓他緊張的神經得到了放鬆。其他人也大都有這樣的感覺,談話漸漸慢下來,並且話題也零散起來,後來,大家都只知道舉杯點頭了。

    「我相信『大謝瓦利埃』龍抱著必勝的信念,」考伊秀平靜地告訴蘭頓上將,「我以前見過他,他是法國最危險的戰鬥者之一。我和普伊科瑟瑞斯離開奧地利時,他就駐紮在萊茵河附近的第戒營地,我得告訴你,先生,這證實了所有我最壞的擔心:波拿巴如果沒有抱著一定要戰勝奧地利的信心,他是不會把這條龍帶到這裡的。我相信更多的法國龍也正要加入到支援維勒班的行動中。」

    「以前我就同意你的觀點,上校,現在我更加相信了,」蘭頓說,「但這個時候,我們能做的只能是希望茅蒂弗諾斯在法國龍到達維勒班前到達納爾遜那裡,他能夠做這項工作。如果沒有莉莉的話,我們就無法空出伊科斯西德姆。如果這是他們襲擊的意圖,我是不會吃驚的。這是該死的科西嘉人想出的聰明辦法。」

    勞倫斯不禁想起了「自立號」,或許直到現在,它仍然處於全部法國空軍襲擊的威脅之中,偉大艦隊的其它船當前都在封鎖卡迪茲。因此即使法國龍沒有首先到達,他的許多朋友和熟人也會遭遇一次大型的海軍戰役。還沒有從他們那裡得到隻言片語,就會失去多少人啊?最近的幾個月裡,他非常繁忙,沒有太多時間去給他們回信,現在對於這種忽視,他深深地感到後悔。

    「我們從卡迪茲的封鎖線上收到什麼急件了嗎?」他問道,「他們看到什麼行動了嗎?」

    「我沒有聽說,」蘭頓說,「噢,對了,你來自海軍,對不對?嗯,其他龍恢復時,我會帶你們中那些龍沒有受傷的人到英吉利海峽艦隊上巡邏,你可以在旗艦上降落一會兒,聽聽那裡有什麼消息。他們看到你肯定會高興得不得了,一個月後,我們任何人都不可能有空餘時間,也不可能有時間到郵局取信。」

    「你想讓我們明天去嗎?」凱尼瑞控制著自己的哈欠問,但看上去不太成功,他依然打了個哈欠。

    「不,我給你們一天時間照顧你們的龍,盡量享受休息的時光,」蘭頓說,然後發了刺耳的笑聲,「後天拂曉時,我會把你們叫醒。」

    泰米艾爾睡得很沉,一直到第二天早上挺晚的時候還沒有醒,吃完早飯後,勞倫斯還有幾個小時的時間可以消磨。他在餐桌旁遇到了波克雷,然後和他一起去看了看麥西莫斯。「帝王銅」仍然在吃東西,面前擺了一排剛宰殺的羊,他吃了一隻又一隻。當他們走到空曠地時,他的嘴裡塞滿了東西,只能發出隆隆聲和他們打招呼。

    波克雷拿出一瓶相當糟糕的葡萄酒,自己喝了一大半,勞倫斯禮貌地吮了一口。他們又在泥土上畫了個圖表,用小鵝卵石代替龍,繼續討論這次戰爭。「如果能加一名燈光飛行員的話,我們可以做得更好。如果能夠留出一條龍的話,可以讓『灰石南』龍在陣型上面飛行守望,」波克雷重重地坐在岩石上說,「這是我們所有的年輕大龍,當大龍受到那種驚嚇時,即使小龍懂得更多,也會受到驚嚇。」

    勞倫斯點點頭。「但我希望這次運氣不佳的遭遇至少能給他們一些處理突發事件的經驗,」他說,「無論如何,法國人不能指望著經常會碰到這麼理想的環境,如果沒有雲層覆蓋的話,他們肯定不會採取這樣的策略。」

    「先生們,你們在討論昨天的戰爭嗎?」考伊秀正要去總部,路過此地,便在圖表邊上蹲了下來,加入到討論中,「非常遺憾,從一開始我就離開了。」他的帽子滿是塵土,襯衫上汗漬斑斑,看上去好像從昨天就沒有拖衣服,眼睛裡佈滿了紅色的血絲,他低下頭去擦了擦臉。

    「你一晚上都沒有睡嗎?」勞倫斯問。

    考伊秀搖了搖頭,「沒有睡,我和凱瑟琳--哈考特--在莉莉身旁輪流睡了一會兒,否則的話她無法休息。」他閉上眼睛,打了一個大哈欠,幾乎倒了下去,「謝謝,」勞倫斯結實的手慢慢推了他一把,他感激地說,「我得走了,我必須給凱瑟琳拿點東西吃。」

    「你還是去休息一下吧,」勞倫斯說,「我去給她拿點東西,泰米艾爾睡著了,我現在沒有什麼事情。」

    哈考特仍然醒著,臉色焦慮而蒼白,但是現在已經平靜了,正給隊員下命令,用手捧著冒著熱氣的牛肉喂莉莉,不斷地鼓勵著她。勞倫斯給她拿了一些夾燻肉的麵包。他勸她離開一會兒,去洗洗手,讓一個隊員替她喂莉莉,莉莉還在繼續吃著,一隻金色的眼睛寬慰地停留在哈考特的身上。

    哈考特還沒有吃完,考伊秀就返回來了,他的領帶和外套都換了,一個僕人拿著一壺又濃又熱的咖啡,跟在他身後。「你的上尉正在找你,勞倫斯,泰米艾爾開始動了,」他又重重地坐在哈考特旁邊說,「我也睡不著,喝了杯咖啡,感覺好多了。」

    「謝謝,吉恩※#8226;保羅,如果你不太累的話,非常謝謝你能陪著我,」她喝完第二杯後,說,「不要猶豫了,勞倫斯,我相信泰米艾爾一定著急了,你還是趕快去吧。」

    勞倫斯向他倆點了點頭,自從習慣於稱呼哈考特之後,他每一次都感覺有點尷尬。她下意識地kao在了考伊秀的肩上,他用毫不掩飾的溫暖的眼神向下看著她。畢竟她還太年輕了,勞倫斯不禁感到身邊缺少合適的女伴。

    他安慰自己,莉莉和隊員都在場,不會發生什麼事情,無論如何,在這種情況下,他都不能留下來,於是匆匆忙忙地朝泰米艾爾休息的空曠地走去。

    這一天剩下的時間就這麼閒散地度過去了,他舒服地坐在平常的位置上,也就是泰米艾爾前腿的彎曲處,給朋友們寫信。他和海上建立了廣泛的聯繫,現在收到了很多熟人的回信。他的母親也給他寫了幾封簡短的信,很明顯沒有讓他父親知道。由於信不是免費郵寄的,因此勞倫斯不得不收到信後付費。

    狼吞虎嚥地吃完飯,補上了昨天晚上沒有胃口而少吃的東西後,泰米艾爾聽著勞倫斯正在寫的信,講述了他的貢獻,並向艾倫代爾夫人和瑞雷問候。「讓瑞雷上校代我向『自立號』上的船員致以最深切的問候,」他說,「時間好像過去那麼久了,勞倫斯,是不是?我已經有幾個月沒有吃魚了。」

    勞倫斯笑了笑這種計算時間的方式,「當然,發生了許多事情,想起來實際上還不到一年,真是奇怪,」他封上信封,寫上地址說,「我只希望他們都很好。」這是最後一封信,他滿意地把它放到了一大堆信上,心裡感覺比以前輕鬆多了。「羅蘭,」他喊道,她從正在玩抓子遊戲的學員們聚集的地方跑過來,「把這個送到郵局去,」他把一大堆信遞給她說。

    「先生,」她接過信,有點不安地說,「送完信後,今天晚上我可以自由安排時間嗎?」

    聽到這個請求,他感到很吃驚,幾個少尉和中尉已經提出了要求自由活動,也得到了他的准許,他們可能要逛逛這個城市,但一個10歲的學員獨自一人在多佛街上閒逛聽起來有點荒謬,即使她不是一個女孩,也感到很可笑。「你是要一個人逛呢,還是和其他人一起去?」他問,他想她可能是和年紀大一點的軍官一起去。

    「不,先生,我自己,」她滿懷希望地說,勞倫斯想了一會兒,想准許她,讓她和自己一起去,但他不想讓泰米艾爾獨自一人去想昨天的事情。

    「或許換一個時間,羅蘭,」他溫柔地說,「我們要在多佛呆上一段時間,我發誓你會有另外一次機會。」

    「噢,」她沮喪地說,「是,先生。」然後,耷拉著腦袋走了,勞倫斯感到很負疚。

    看著她走出去,泰米艾爾問道:「勞倫斯,多佛有什麼特別讓人感興趣的東西嗎,或許我們可以去看看?我們的很多隊員看上去都要去參觀一下這個城市。」

    「噢,親愛的,」勞倫斯說,他感到向他解釋這個問題非常尷尬,因為這個城市主要的吸引力就在於這裡有許多港口妓女和便宜的酒,「嗯,這個城市有許多人,因此能夠提供各種各樣的娛樂,」他盡量解釋道。

    「你是說比如有更多的書?」泰米艾爾說,「但我從來沒有看過鄧恩或柯林斯讀書,他們看起來仍然興致勃勃地要出去,他們昨天晚上就沒有談別的事情。」

    勞倫斯在心中默默地咒罵著兩個倒霉的年輕中尉給他留下了這麼複雜的任務,然後有點報復性地給他們計劃下周的任務。「城市裡也有劇院和音樂會,」他遮遮掩掩地說。但不誠實造成的痛苦讓他感到不舒服,他無法忍受欺騙泰米艾爾的感覺,畢竟他現在已經長大了。「但我想他們有一些人會去喝酒,還要去妓院,」他坦白地說。

    「噢,你的意思是娼妓,」泰米艾爾說,這句話讓勞倫斯大吃一驚,幾乎從凳子上掉下來,「我不知道城市裡也有這些,但現在我明白了。」

    「你究竟從哪裡聽說的?」勞倫斯坐穩後問道。現在他已經從解釋的重擔中解拖出來,感到自己不太理性地冒犯了那個啟蒙泰米艾爾的人。

    「噢,韋克特瑞圖斯在拉干湖時告訴我的,因為我不知道軍官還沒有成家時,為什麼老是到村莊去,」泰米艾爾說,「但你從來沒有去,你確定你不喜歡嗎?」他幾乎是滿懷希望地加了一句。

    「親愛的,你一定不要說這樣的事情,」勞倫斯馬上滿臉通紅地說,同時大笑起來,笑得渾身打顫,「這根本不是一個令人尊敬的交談話題,即使不能阻止一個人放縱的習慣,至少也不應該鼓勵這種習慣。我當然應該同鄧恩和柯林斯談談,他們不應該在這件事情上吹牛,尤其不能在少尉可能聽到的地方說這件事情。」

    「我不明白,」泰米艾爾說,「溫迪科特斯說,對於男人來說,那是一件相當消魂的事情,也很令人渴望,另外一些想結婚的人,好像對這個不太感興趣。但如果你非常想的話,我想我不會介意的。」他非常真摯地說完最後一句話,然後從側面看了看勞倫斯,好像是要看看這句話的影響。

    勞倫斯的高興和尷尬全部都消失了。「我擔心你接受了一些非常不全面的知識,」他輕輕地說,「請原諒,我應該之前給你講一下這方面的事情。我必須請求你不要焦慮,你是我的首要任務,永遠都是,即使我應該結婚,我想我也不會去的。」

    他停了一會兒,考慮到如果進一步說下去,可能會給泰米艾爾更多的焦慮,但最後,他決定選擇完全信任的態度,補充道:「在你來到我身邊前,我和一位女士之間曾經有過某種默契,但她已經把自由還給我了。」

    「你的意思是她拒絕了你?」泰米艾爾非常憤怒地說,證明了龍可能和男人一樣是矛盾的,「非常對不起,勞倫斯,如果你想結婚的話,我相信你能找到更好的人。」

    「這話非常討人喜歡,但我向你保證,我從來沒有想過尋找一個替代的人,」勞倫斯說。

    泰米艾爾低下頭,想了一會兒,沒有進一步反對,看上去非常高興,「但是,勞倫斯--」他說,然後停了下來,「勞倫斯,」他問道:「如果這不是一個恰當的話題,是不是意味著我不應該再說了?」

    「在公開的場合裡,你一定要小心地避開這個話題,但你可以和我說任何想說的話題,」勞倫斯說。

    「我只是有點好奇,現在,如果這就是多佛所有的東西,」泰米艾爾說,「對於羅蘭來說,做這件事情是不是太年輕了?」

    「如果你想進一步談這個問題的話,我覺得現在我需要一杯紅葡萄酒來增加自己的勇氣,」勞倫斯可憐地說。

    謝天謝地,泰米艾爾對於劇院和音樂會是什麼的進一步解釋很滿意,這是城市裡其他有吸引力的地方。他很高興把注意力轉向討論他們巡邏的計劃路線,一個信使今天早上告訴了這個路線,泰米艾爾甚至還詢問是否能夠抓到一些魚吃。勞倫斯高興看到,經過昨天的不幸後,他能夠這麼快地重新振作起精神來。他決定,如果泰米艾爾不反對的話,他還是應該帶羅蘭去鎮裡,正在此時,他突然看到羅蘭和另外一個女上校一起返回來了。

    他正坐在泰米艾爾的前腿上,突然意識到自己有點衣冠不整,便迅速從遠處的一側爬下來,這樣可以讓泰米艾爾的身體擋住。他沒有時間穿上外套,因為外套正掛在遠處的一個樹枝上,但他迅速把襯衫塞進褲子裡,匆忙地把領帶系到了脖子上。

    他繞過去,打算正式見面,當看清楚她時,他差一點被嚇呆了。她長得並不是不好看,但臉上有一道很難看的傷疤,一眼就能看出是被劍劃傷後留下的傷疤;她的左眼有點下垂,刀刃正滑到眼角處;在脖子上有一道細長的白色傷疤,這條發炎的紅線穿過臉頰,在傷疤處打住。她看上去可能比他大點,傷疤讓人判斷起年齡來有點困難,但無論如何,她戴著三道槓,說明是一名高級上校,在她的翻領上,有一個小小的尼羅河金色勳章。

    「你是勞倫斯嗎?」當他仍然忙於掩飾自己的吃驚時,她沒有等著任何形式的介紹就說,「我是簡※#8226;羅蘭,伊科斯西德姆的上校,作為個人請求,我想今天帶走艾米麗--如果不給她安排什麼事情的話。」她指了指那些懶散的學員和少尉說,口氣有點諷刺的意味,很明顯她被得罪了。

    「請原諒,」勞倫斯意識到了自己的錯誤,「我本來以為她要自己去逛城鎮,我沒有意識到--」說到這裡,他幾乎不知道該說什麼了,他非常確信兩人是母女關係,不僅是因為共同的名字,而且當然也因為身材和表情很相像,但他不能簡單地進行這種假設,「當然你可以帶他走。」他只能這樣說。

    聽到他的解釋,羅蘭上校立刻理解了。「哈,我明白了,你肯定以為她會受到傷害,」她說。她的笑聲顯得驚人的強壯,一點兒也不像女性,「嗯,我發誓我不會讓她撒野的,8點鐘我會把她送回來。謝謝你,伊科斯西德姆和我幾乎一年沒見到她了,要是再不見面的話,我們都快忘記她長得什麼樣子了。」

    勞倫斯躬了躬腰,把他們送走。羅蘭匆忙地跟上母親像男人一樣的大步子,興奮而熱情地一直說個不停,和母親離開時,她向朋友們揮手告別。看著她們離開,勞倫斯感到有點愚蠢,最後,他習慣了哈考特上校,也自然應該能夠得到結論。畢竟伊科斯西德姆是另外一條「長翅」龍,大概他太堅信一位女性上尉只能在莉莉一樣的龍上服役。根據多年的服役經驗,他的上校不可避免要參加戰爭。然而勞倫斯不得不承認,當看到一個女人被傷成這個樣子,他很吃驚,但並沒有被驚呆。哈考特是女性上校的另外一個例子,絕不矜持,但她仍然年輕,考慮到很早就得到了提升,這可能讓她少了一些確定性。

    自從和泰米艾爾討論過結婚的話題後,他對這個話題記憶猶新,不禁想知道艾米麗的父親。如果婚姻對於男性飛行員是一種尷尬的話,那麼對於女性飛行員來說,幾乎是無法想像的事情。他能夠想像到的唯一事情就是艾米麗是自然出生的,一有這個想法,他馬上責備自己,為了娛樂自己,竟然會對他遇到的一位相當令人尊敬的女性產生這種想法。

    但是在這件事上,自然而然的猜想被證實是完全正確的。「我想我一點也想不起來了,我已經有十年沒有見到他了,」那天晚上,她說。把艾米麗送回來後,她邀請他到軍官俱樂部一起去吃飯,喝了幾杯葡萄酒,祝福完艾米麗父親健康之後,他無法抑制住自己,試探性地向她詢問。「根本不像我們已經結婚了,你知道,我相信他甚至不知道艾米麗的名字。」

    她看上去完全沒有意識到任何羞恥,畢竟勞倫斯私下感覺他們之間肯定不可能是合法的婚姻。不過,他仍然感到不舒服,謝天謝地,儘管她注意到了,但並沒有生氣,而是和善地說:「我敢說對你來說,我們的方式非常奇怪,但如果願意的話,你可能結婚,在空軍中並不禁止結婚。只是對於另一個人來說,這件事情太困難,因為和龍比起來,他總是處於第二的位置。就我而言,我從來沒有感到欠缺什麼,如果不是因為伊科斯西德姆的話,我連孩子都不想要,儘管艾米麗非常可愛,我也非常高興有她這個孩子。但這相當不方便,這就是所有的事情。」

    「因此艾米麗將會接替你成為他的上校?」勞倫斯說,「我可以問一下,我的意思是說,活得時間長的龍總是以這種方式被繼承嗎?」

    「你明白,失掉一個騎士,他們很難接受,如果一個和他們有某種聯繫,能夠和他們分擔一些痛苦的人,他們更容易接受,」她說,「因此我們和他們一樣養育後代,我想他們將會要求你為了空軍設法生一兩個孩子。」

    「我的上帝,」他說,這個想法讓他十分吃驚,自從遭到伊迪絲的拒絕後,他就放棄了結婚的計劃,也放棄了孩子的想法,但現在,他知道了泰米艾爾的反對,他無法馬上想像自己如何來安排這件事情。

    「我想這件事情一定會讓你非常震驚,可憐的傢伙,對不起,」她說,「到時我會給你提些建議的,但你必須等到他至少10歲,無論如何,我現在沒有時間。」

    勞倫斯需要時間來理解她的意思,只好顫抖著拿起了酒杯,盡量擋住自己的臉,他感到臉已經紅了起來。「你太好了,」他在羞辱和笑聲中喝了一半酒,這並不是一種他曾經預想到的能夠接受的建議。

    「凱瑟琳可以為你做這個,不過,」羅蘭繼續用令人毛骨悚然的實用的口吻說,「那會很有趣,確實,你可以為莉莉和泰米艾爾各生一個孩子。」

    「謝謝你!」他非常堅定地說,然後盡力改變這個話題,「我可以給你拿杯什麼喝嗎?」

    「噢,是的,最好是波爾圖葡萄酒,謝謝,」她說。此時,他仍然處於震驚中。當他拿著兩個杯子回來時,她遞給他一支已經點著的雪茄。

    他待在那裡和她談了幾個小時,直至俱樂部裡只剩下他們了,僕人開始忍不住打著哈欠。他們一起走上了樓梯。「現在並不是很晚,」她看了看著陸場上巨大的鐘,說,「你很累嗎?咱們可以到我房間玩一兩把牌。」

    這時,他已經和她相處得很自如了,對於這個建議他什麼也沒有想。當最後離開,返回自己的房間時,一個僕人正走出大廳,看了看他。直到此時,他才考慮自己的行為是否合適。如果說造成了什麼損害的話,那也已經造成了,他不再去想這件事,最後,倒在床上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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