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船長1:玄海飛龍 正文 第七章 小試牛刀
    第二天早上,勞倫斯很早就起來了,一個人吃完早飯後,離訓練開始還有一段時間。昨天晚上,他仔細地檢查了新的龍鞍,包括每個整潔的接縫處和所有堅硬的環形物。泰米艾爾向他保證戴上這個新龍鞍非常舒服,地勤人員很關注他的想法。勞倫斯覺得應該對地勤人員有點表示,於是想了想,向工作坊走去。

    郝林已經起來了,正在攤位前工作,看到勞倫斯過來,他馬上走了出來,“早上好,先生,希望龍鞍沒有什麼問題吧?”年輕人問道。

    “沒有,相反,我對你與你同事的工作非常滿意,”勞倫斯說,“看上去棒極了,泰米艾爾告訴我他非常高興,謝謝你。麻煩你轉告其他人,我會為每個人的付出額外支付半克朗。”

    “啊,你真是太好了,先生,”郝林高興地說,不過並沒有對於額外的獎勵表示出特別的吃驚。看到他的反應,勞倫斯感到很高興。一瓶額外的朗姆酒或摻水的烈酒對於一個可以輕易到下面山谷中買到酒的人來說並不是一件特別驚喜的獎勵,而且陸軍和空軍的收入要比海軍高得多,因此他不太清楚多少的數額才合適,他想獎勵他們的勤勞,但並不想讓大家覺著自己正在收買這些人的忠誠。

    “我還想親自向你提出表揚,”勞倫斯現在更加放松了,補充道,“利維塔斯的龍鞍看上去比以前好多了,他也覺得更舒服了,我必須得說,我知道這並不是你的責任。”

    “噢,沒有什麼,”聽到這些話,郝林笑著說道,“這個小家伙很高興,我也很願意能夠為他做這些事情。我會經常去照看他一下,確保他各方面情況正常。在我看來,他有點孤單。”最後,他又加了一句。

    勞倫斯當然不會在地勤人員面前去指責另外一個軍官,因此,他只是勸慰道:“我想他當然十分感激別人對他的關注,如果你有時間,就多照顧他一下,我也很高興有人能夠照顧他。”

    這是他最後一次有時間關心利維塔斯了,否則超出他職權范圍的任務馬上就會擺在他的面前。塞勒瑞塔斯非常高興,他已經明白泰米艾爾有飛行能力了,現在泰米艾爾已經擁有了精美的新龍鞍,因此,必須開始認真進行訓練。從那天開始,勞倫斯吃完晚飯後倒頭就睡,直到早上太陽升起時被僕人叫醒。在餐桌上,他也幾乎不再和任何人進行交流,所有的空閒時間要麼和泰米艾爾在陽光底下打瞌睡,要麼就是在浴室裡泡澡。

    在訓練過程中,塞勒瑞塔斯冷酷無情,不知疲倦。他們要練習無數次的轉彎動作,或者突然襲擊和俯沖的動作,然後再練習高速飛行時進行短暫的轟炸,他們在山谷平地上設定目標,在飛行過程中,炮手向這些目標猛擲炮彈。經過了長時間的射擊練習後,最後,即使聽到身下八桿機槍一齊發射,泰米艾爾眼睛也不眨一下,這樣才算過了關。隊員還不斷在他身上爬上爬下,裝卸龍鞍,直至最後,不管隊員在他身上怎麼活動,他都保持一動不動才算通過了。每天結束訓練前,他們還要讓他另外進行長距離的耐力訓練,讓他不斷地飛,直到最後,他做到以最快的速度在高空飛行的時間增加到幾乎原來的兩倍,這才算通過了耐力訓練。

    當泰米艾爾在訓練場院裡伸展四肢,趴在地上恢復體力時,訓練主管讓勞倫斯練習從在泰米艾爾背上移動和在懸崖壁的環上移動的技巧,以提高他執行任務時的技能。這種訓練,其他飛行員在服役的最初幾年裡就開始訓練了。如果你能夠想象得出一條船在暴風雨中以時速30英裡的速度航行,隨時都有可能沖向一側或完全翻個底朝天的情形,那麼你就能夠體會到進行這種訓練的感覺了,這兩種感覺有點相像。在第一個周裡,他的手經常滑落,如果沒有兩個豎鉤保護的話,他可能已經摔死好多次了。

    結束一天的飛行訓練後,他們被直接帶到一位老上校朱爾森那裡,練習空軍信號。用來交流共同指令的旗信號和光信號非常接近海軍的信號,因此勞倫斯沒有費多大勁兒就掌握了一些最基礎的信號。但是在空中時,在龍之間必須快速進行調整,不可能用普通的技巧來清楚地表達不尋常的信息,因此,信號清單非常長,有的信號會要求使用六面旗子,上校要記住所有的旗子,因為一位上校不可能僅僅依靠他的信號軍官。甚至有時候,指揮官稍微早一點看到信號並付諸實踐,可能會使世界發生天翻地覆的變化,因此,上校和龍必須知道所有的信號,信號軍官只是一個保障措施,他的職責更多的是在戰斗中為上校傳遞信號,提醒他注意新的信號,而不是惟一的翻譯來源。

    讓勞倫斯尷尬的是,在學信號的過程中,實踐證明泰米艾爾要比他學得快,連朱爾森都驚訝於他學得如此迅速。“他的年紀對於學習信號來說有點大了,此外,”他告訴勞倫斯,“通常我們從龍出生的那天起就開始給他們打信號,之前我不想這麼說,是怕這個消息讓你們感到氣餒,我想他可能會遇到很大麻煩。如果一條幼龍反應慢,在第五或第六周還學不會所有信號的話,那麼他就會悲哀地在下游水平中痛苦地掙扎。盡管泰米艾爾年紀已經大了,不過他學得速度好像和剛從蛋裡孵出來時一樣快。”

    盡管泰米艾爾並沒有遇到想象中的困難,但和他們的體力訓練一樣,不斷的記憶和重復仍然讓他感覺枯燥乏味。五周的嚴格訓練就這樣過去了,他們甚至連星期天都沒有休息一下。通過不斷增加的復雜訓練,他們與麥西莫斯、波克雷都取得了巨大進步,這些訓練在他們加入陣型前必須都要學會。此時,龍也在突飛猛進地增長。到這個階段結束時,麥西莫斯幾乎長到了成年的體形,泰米艾爾的肩部已經比一個人的高度還要高,盡管比以前瘦了,但現在他的身材卻長得飛快,翅膀展開後,已經是要比他的身長還要長了。

    他的身材非常完美:身體細長優美;展開翅膀時,看上去優雅美妙,與身體的比例非常合適;他的顏色又加重了,除了柔軟的鼻子外,黑色的皮變得又硬又有光澤,翅膀邊沿的綠色和淺灰色斑點不斷擴展,慢慢變成了乳白色。在勞倫斯的眼中,即使沒有胸前閃閃發光的珍珠垂飾,泰米艾爾也是營地中最為帥氣的龍。

    持續不斷的訓練以及身體快速的增長,占用了泰米艾爾的全部時間,這在一定程度上暫時緩解了泰米艾爾的不快樂。除了麥西莫斯外,他現在比所有的龍個頭都大,盡管莉莉翅膀展開的長度比他長,但長度也要比他短一些。盡管泰米艾爾沒有突出自己,也沒有被給予更多的優先權,但勞倫斯偶爾會看到,在進食時,大部分龍在無意識地為他讓路。如果泰米艾爾沒有對任何一條龍表現出格外的友好的話,那也只是因為他太忙了,根本沒有時間去關注別的龍,就像勞倫斯和其他飛行員的相處一樣。

    大部分時間裡,他們互相陪伴著,除了吃飯或睡覺,幾乎從來不分開,說實話,勞倫斯並不十分需要與其他人的交往。確實,他很高興有這個借口,這樣幾乎完全避開了與瑞肯的交流。有時不得不交流時,他就會說和龍有預約,他覺得這樣做即使不能完全中止和瑞肯的交流,但至少阻止了兩人進一步接觸。同時,他和泰米艾爾與麥西莫斯、波克雷的交流逐漸增多,這樣,他們幾乎斷絕了與其他人的接觸,但泰米艾爾繼續按照自己的意願在石頭板上睡覺,而不是在場院裡和其他龍交流接觸。

    給泰米艾爾安排的地勤人員,除了郝林是負責人外,還有普拉蒂和貝爾,分別擔任軍械維護師和皮革技師,三人組成了地勤人員核心,此外,還有炮手凱勒威。許多龍只有這麼多地勤人員,但由於泰米艾爾仍然在不斷長大,訓練主管有點不太情願地同意給他們增加助手,第一次加了一個,第二次又加了一個,最後,泰米艾爾的全部地勤人員只比麥西莫斯少了一點。威勒伍茲是龍鞍管理員,他沉默寡言,但忠實可靠,在這一行當裡已經有10年的經驗了,最擅長耐心地勸說軍團外的人加入到隊伍中來。經過他的不懈努力,勞倫斯擁有了八個龍鞍管理員。由於勞倫斯堅持只要有可能就把泰米艾爾的龍鞍拿下來,這樣,比起大部分的龍,他需要更頻繁地把龍鞍裝上,再拿下來,所以他們的龍鞍管理員十分短缺。

    除了這些助手外,泰米艾爾剩下的隊員全部由出身紳士的軍官組成,甚至這些助手也都是准尉或他們的助手。對於習慣於給每一個經驗豐富、能力出眾的海軍軍官配上10個未出過海的新手的勞倫斯來說,這有點奇怪。這裡沒有水手長的殘酷紀律,這些人不能被毆打,也不能被驚嚇,最厲害的懲罰就是避開他。無法否認,勞倫斯更喜歡這樣,盡管承認海軍的失誤,甚至他自己的失誤,讓他感到有點不忠誠,並為之心中不悅,他仍然不否認自己更喜歡現在的狀態。

    就像他想象的那樣,軍官們的才干並沒有問題,至少從他之前的經驗來判斷。一半的炮手完全是新中尉,幾乎不知道怎麼拿槍,不過他們反應迅速,能夠很快地改善自己的技巧:柯林斯做事不太有耐心,但善於識別目標;如果說唐尼爾和鄧恩在發現目標上有困難的話,至少他們能夠快速地將彈藥再填上;他們的上尉瑞格斯有點令人遺憾,脾氣急躁,容易激動,經常對各種小錯誤大呼小叫,但本人是一個神槍手,非常擅長自己的工作。不過勞倫斯更喜歡性格堅定、能夠領導他人的軍官。由於他沒有自由挑選人員的權力,並且瑞格斯資歷很老,曾經立過戰功,至少能夠擔當起自己的職位,因此,在泰米艾爾的隊伍中,他比其他人的地位要高。

    永久空軍隊員——守望員和傳達員在飛行中負責管理泰米艾爾的裝備,高級軍官和監視員還沒有定下來。在最後名單確定下來之前,營地中大部分當前未安排的下級軍官,首先有機會在訓練過程中獲得在泰米艾爾身上的位置。塞勒瑞塔斯解釋說,這樣做是為了確保飛行員盡可能地在不同種類的龍身上加強實踐,提高技巧,因為不同品種的龍,對每個人的技術要求有著巨大的差異。馬丁在指定的工作上有著出色的表現,勞倫斯希望能夠給這個年輕的中尉保留一個永久的位置,同時,其他幾個年輕人也信誓旦旦地不停地推薦自己。

    真正讓勞倫斯關心的惟一的事情就是第一副官。他對最初安排的三個候選人都很失望,盡管三個人都盡職盡責,但沒有一個人有天份,能夠吸引他,他主要是為了泰米艾爾,而不是為了自己才這麼謹小慎微。最讓人不愉快的是,經過輪換後,格蘭比也被安排過來,盡管這個上尉對自己的工作盡職盡責,無可挑剔,但他總是稱勞倫斯為“先生”,事事都聽從他的命令,與其他軍官的行為形成鮮明對比,讓所有人都感到不自在。勞倫斯不禁有點遺憾想起了湯姆?瑞雷。

    除此之外,勞倫斯還算滿意,但他越來越渴望進行戰術演習了。還好就在此時,塞勒瑞塔斯宣布泰米艾爾和麥西莫斯可以准備組成陣型了。現在,他們只需要掌握最後一個技術動作,那就是身體完全顛倒過來飛行。一天,天氣晴朗,兩條龍正在進行訓練,突然泰米艾爾對勞倫斯說:“看,沃雷正朝我們飛過來。”勞倫斯抬起頭,看到一條翅膀上有一些灰色小斑點的龍迅速地朝營地飛來。

    沃雷直接飛到了山谷裡,停在訓練場院。在訓練課上這樣做完全違反了營地規則,只見詹姆斯上校從龍背上滑下來,對塞勒瑞塔斯說了些什麼。泰米艾爾興致勃勃地調正自己的身體,在半空中停下來觀看,除了勞倫斯,他身上的隊員全都身體歪斜成一片,勞倫斯現在已經習慣了這種突然的行動。麥西莫斯繼續向前飛了一段,後來,突然注意到自己形單影只,便轉過身去,向後飛去,波克雷大聲抗議,但也無計於事。

    “你認為會有什麼事?”麥西莫斯聲音顫抖地問道。他無法在空中盤旋,只好不停地在空中一圈圈飛行。

    “聽著,你這個笨蛋,如果和你有關的話,會告訴你的,”波克雷說,“你要回去繼續演習嗎?”

    “不知道,或許我們可以問問沃雷,”泰米艾爾說,“我們已經知道了所有的技術,再演習也沒有什麼意義。”他加了一句。他的話聽上去固執無禮,令勞倫斯非常吃驚。他向前傾了傾身體,皺著眉頭,正要說話,塞勒瑞塔斯突然讓他們緊急著陸。

    “在北海的阿伯丁海岸,發生了一場空戰,形勢很危急,”他們一著陸,塞勒瑞塔斯就沒有任何鋪墊,直奔主題,“阿伯丁外圍營地的幾條龍前去支援,擊退了法國的進攻,但韋克特瑞圖斯受傷了,現在身體非常虛弱,很難停留在空中,你們兩個個頭大,馬上去幫他一下,迅速把他帶回來。沃勒提勒斯和詹姆斯上校帶你們去,馬上出發。”

    沃雷在前面帶路,急速地飛著,盡量和他們保持一定的距離,以便能夠跟上他。即使和泰米艾爾在一起,麥西莫斯仍然無法跟上這個速度,通過旗語以及通過大喇叭來回匆忙的呼喊,波克雷和勞倫斯決定讓泰米艾爾先跟上去,他的隊員發出規則的閃光信號,為麥西莫斯指明方向。

    一作出這個決定,泰米艾爾迅速提速前進,勞倫斯想,這也有點太快了。龍飛行的距離並不太遠,距離阿伯丁大約有120英裡,其余的龍也會向他們飛來,會縮短中間的距離。不過他們還需要帶著韋克特瑞圖斯飛行同樣的距離,盡管在陸地上而不是在海上飛行,他們不能著陸,也不能讓受傷的龍靠著他們休息:因為這樣的話,受傷的龍可能再也離不開地面了。因此,在這種情況下,必須以合適的速度飛行。

    勞倫斯向下看了看掛在泰米艾爾龍鞍上的儀表,等了一分鍾,數了數翅膀拍打的次數,大約25節,速度太快了。“慢點,泰米艾爾,”他喊道,“我們前面還有好多事情要做。”

    “我一點也不累,”泰米艾爾說,但速度還是慢了下來。勞倫斯計算了一下,新的速度是15節,不錯的速度,毫無疑問,這個速度泰米艾爾能夠撐得住。

    “讓格蘭比先生過來一下,”勞倫斯說。一會兒,上尉向勞倫斯在泰米艾爾脖子位置的方向,迅速移動豎鉤爬了過來,“你估計受傷的龍最快的速度能達到多少?”勞倫斯問他。

    第一次,格蘭比沒有態度冷淡地回答他,而是仔細地思考了一下。一聽到受傷的龍,所有的飛行員馬上心情沉重起來。“韋克特瑞圖斯是一條‘帕納塞斯’龍,”他說,“中等大小,比‘收割機’要重一些。在愛丁堡,他們不是參加大型戰役的龍,因此護送他的龍應該也是中等大小。他們的飛行速度每小時不會超過12英裡。”

    勞倫斯停了一會兒,在節和英裡之間換算著,然後點了點頭。現在,泰米艾爾飛行的速度是他們的兩倍。考慮到沃雷捎信的速度,從開始尋找其他隊員時,他們已經大約飛行了三個小時。“很好,我們最好用這個時間,讓守望員和傳達員進行位置互換練習,我想我們也可以試試重炮。”

    他鎮定自若地下達著命令,從泰米艾爾脖子後面微微抽動的肌肉,他能夠感覺到泰米艾爾的興奮,不管是什麼類型的行動,畢竟這是泰米艾爾的第一次行動。勞倫斯平靜地拍打著泰米艾爾抽動的肌膚。他交換了豎鉤,轉身觀察命令執行的情況。一個守望員先爬到了傳達員的索具前,同時,一個傳達員到了另一側的背上,以保持兩邊重量的平衡。爬上去的人把自己固定在位置上後,拿出了一條黑白相間的信號帶,在前面展開,信號旗馬上飄了起來,這表明下面的人也固定好了。一切進展順利,泰米艾爾現在載著三個守望員和三個傳達員,從命令下達後不超過五分鍾就完成了這次位置互換。

    “艾倫先生,”勞倫斯尖銳地向一個守望員下達命令,這個守望員是一個年紀稍大的學員,馬上就要被升為少尉,此時他只看著其他人的工作,忘記了自己手中的活,“你能在上面告訴我哪裡是西北方向嗎?不,不要東張西望,你必須馬上回答任何問話,我會和你的教員談談,現在注意你自己的工作。”

    槍手各就各位後,勞倫斯向格蘭比點了點頭,發出命令,守望員開始向空中扔出作為目標的圓陶盤,圓盤滑過時,槍手依次向空中射擊。勞倫斯看著,皺了皺眉頭:“格蘭比先生,瑞格斯先生,我20個目標中了12個,你們呢?先生們,我希望不用我再強調這樣無法和法國神槍手交戰。再試一次,速度慢點,首先是准確度,其次是速度,柯蒂斯先生,請不要這樣急躁。”

    這樣訓練了整整一個小時後,他讓所有的隊員都穿過復雜的鞍具,為在暴風雨中的飛行做一些調整。後來,他自己也爬到下面,查看下面的人員換回晴天的裝備。由於沒有帳篷,因此他無法讓他們練習回到崗位上,卸下全幅裝備,但他們在裝備轉移時做得相當好,所以他認為即使有額外的裝備,他們也能有很好的表現。

    泰米艾爾偶爾會向四下看看,觀察這些演習,眼睛中閃爍著明亮的光芒。但大部分時間裡,他都在全神貫注地飛行,為了捕捉到最好的氣流,他在空中一會兒上升,一會兒下降,平穩地拍打著翅膀,不斷地向前飛著。勞倫斯把手放在泰米艾爾細長、肌肉發達、平滑的脖子上,感覺好像皮膚上抹上了油一樣。他並不想和他交談,擔心打擾他的飛行,不過沒有必要交談,他知道不用說話泰米艾爾就能感受到他對於最終將訓練應用於實踐的快樂和滿意。勞倫斯沒有完全意識到,在某種意義上,他一直在經歷著從一名軍官到一名學員的平靜的挫敗感,直到現在,他才發現自己又開始服役了。

    根據記時計顯示,已經過去三個小時了,該為幫助受傷的龍做些准備了。麥西莫斯大約比他們晚半個小時,泰米艾爾不得不先獨自馱著韋克特瑞圖斯,直到“帝王銅”跟上來。“格蘭比先生,”勞倫斯返回脖子根部的正常位置時,說,“清理一下背部吧,除了信號少尉和前面的監視員,所有人都到下面去。”

    “好的,先生,”格蘭比點點頭說,立即轉身安排去了。勞倫斯看得出他一直懷著既滿意又憤怒的復雜心情工作著。過去的一周,格蘭比第一次沒有用僵硬的憎恨態度來履行職責,勞倫斯明顯地感覺到了這個成果:在他的努力下幾乎每一次操作的速度都得到很大提高;在鞍具放置和隊員位置上的無數小錯誤都得到了糾正,之前,他經驗不太豐富,沒有注意到這些問題;同時,他們的氣氛也更放松了。一個稱職的上尉能夠改善隊員生活的所有方法,格蘭比現在用事實證明自己是名符其實的,只是他早期的態度讓人感到十分可惜。

    他們剛剛清理完上面,沃勒提勒斯就轉身朝他們飛來,詹姆斯把雙手合成杯狀朝勞倫斯大聲喊道:“我已經看到他們了,向北兩點,下面12度。你需要降到他們下面,我覺著他無法飛得再高了。”他一邊說一邊用手勢比劃著數字。

    “好的,”勞倫斯用大喇叭回應道,並讓信號少尉用旗子再強調一下。現在泰米艾爾的個頭已經太大了,沃雷不能和他離得太近進行交流了。

    一看到信號,泰米艾爾迅速俯沖下去,一會兒,勞倫斯就看到地平線上的那個斑點逐漸擴大,原來是一隊龍。韋克特瑞圖斯在中間,比馱著他的兩條“黃色收割機”要大一半,因此非常顯眼。盡管受傷的地方已經包扎上了厚厚的繃帶,但血仍然從被敵人擊中的傷口處滲了出來。“帕納塞斯”龍的爪子巨大,上面同樣血跡斑斑,下顎也是如此。下面小一點的龍隊員看上去很多,受傷的那條龍上面只有上校以及其他大約六個人。

    “給兩個支援者打信號,准備讓到一邊去,”勞倫斯說。年輕信號少尉迅速揮動彩旗,接到示意的龍馬上後退。泰米艾爾已經飛到龍隊下,做好了准備:他就在下面,在第二條支援龍的後面。

    “泰米艾爾,准備好了嗎?”勞倫斯喊道。他們在訓練中已經進行過這種演習,但在這裡執行起來卻遇到了不同尋常的困難:受傷的龍幾乎無法揮動翅膀,他的眼睛因疼痛和疲倦半閉著;兩條支援的龍已經精疲力竭。他們必須得緩慢退出,泰米艾爾要迅速飛奔過去,以免韋克特瑞圖斯急速墜落下去,如果墜落下去,就無法接住他了。

    “是的,我們要快一點,他們看上去已經非常疲倦了,”泰米艾爾向後看了看說。他的肌肉緊緊繃起,迅速跟上其他龍的步伐。

    “發出信號:讓領頭龍發出交換位置標志的信號,”勞倫斯說。旗子揮舞,命令迅速傳達出去。兩條支援龍的兩側,紅色旗子收起,換成了綠色旗子。

    泰米艾爾到位後,後面的龍降了下去,脫離開來。但前面的龍飛得有點慢,他的翅膀哆嗦著,當“收割機”盡量降下去,騰出空間時,韋克特瑞圖斯開始向前傾斜。“俯沖,該死,俯沖!”勞倫斯扯開嗓門大聲咆哮著。小龍揮動著的翅膀正靠近泰米艾爾的頭,情況非常危急,他們可能無法移到合適的位置上。

    “收割機”放棄了努力,簡單地收攏起翅膀,像石頭一樣向下墜去。“泰米艾爾,你必須把他抬上來一點,這樣你才能到前面去,”勞倫斯蹲伏在脖子上,又喊道。韋克特瑞圖斯的後腿和臀部都放在了泰米艾爾的肩膀上,而不是後背,巨大的腹部在頭上不超過三英尺的地方,受傷的龍力量漸漸減弱,幾乎撐不住了。

    泰米艾爾點了點頭,表示聽到指令,明白了他的意思,他向下俯沖,快速拍打著翅膀,使出全身力量把跌落的帕納塞斯龍向上舉高一點,然後迅速收攏翅膀。經過短暫的、令人暈眩的墜落後,他又再次展開了翅膀。泰米艾爾使出全身力氣,向前沖過去,讓自己到達了合適的位置,韋克特瑞圖斯又重重地落到了他的身上。

    勞倫斯剛剛松了一口氣,就聽到泰米艾爾痛苦的叫喊聲。他轉過身去,驚恐、慌亂而又憤怒地看到,韋克特瑞圖斯正在泰米艾爾身上亂抓,巨大的爪子象耙子一樣抓過泰米艾爾的肩膀和身體兩側。他強忍著自己的悲痛,聽到另外一個上校的喊聲,然後,韋克特瑞圖斯停了下來,但泰米艾爾已經開始流血了,鞍具的皮帶松了開來,隨風飄蕩著。

    他們正在迅速地下降,在另一條龍的身體下,泰米艾爾掙扎著飛行著。勞倫斯移動豎鉤,大聲讓信號少尉告訴下面的人。男孩向下爬到頸部皮帶的中間,揮動著紅白相間的旗子,立刻,勞倫斯感激地看到格蘭比和其他兩個人以他無法達到的速度爬過去包扎傷口。他撫摸著泰米艾爾,用幾乎無法呼吸的聲音寬慰他。泰米艾爾沒有浪費力量轉頭回答,只是繼續勇敢地拍打著翅膀,盡管腦袋已經因為疼痛垂了下去,但他沒有放棄,仍然繼續飛行。

    “傷口不深,”格蘭比在傷口處加上襯墊,朝勞倫斯喊道,勞倫斯覺著自己又能呼吸了,思路再次變得清晰。龍鞍在泰米艾爾背上移動著,除了大量不太重要的索具外,主要的肩部皮帶幾乎被切斷了,只剩下穿在上面的金屬絲。但皮帶已經裂開,只要繼續前進,在下面所有人及裝備的重壓下,金屬絲肯定會斷開。

    “你們所有的人,摘下自己的鞍具,遞給我,”勞倫斯對信號少尉和監視員說,這三個男孩是僅存的留在上面、在他身邊的人,“緊緊抓住主鞍,把你們的胳膊或腿塞到裡面。”個人使用的鞍具的皮帶很厚,縫得相當結實,豎鉤是堅固的金屬,雖然沒有主鞍那麼結實,但也只能這樣了。

    他把三套鞍具掛在胳膊上,皮帶沿著背部向肩部更寬闊的地方爬去。此時格蘭比和兩個中尉仍然在處理泰米艾爾體側的傷口,他們吃驚地看了他一眼。勞倫斯知道他們沒有看到幾乎被切斷的肩部皮帶,因為泰米艾爾的前腿擋住了他們的視線。但沒有時間讓他們前來幫忙了,皮帶已經開始慢慢脫落了。

    他不能按正常方式過去,給肩部的皮帶的環加上哪怕一點重量,皮帶都有可能馬上斷裂。頂著猛烈的風,他盡己所能快速地工作著,用豎鉤把兩個鞍具連在一起,然後繞在了背部皮帶上,打了個結。“泰米艾爾,盡量平行飛,”他喊道,然後靠在鞍具的末端,解開自己的豎鉤,小心地爬到了肩膀上,除了緊緊握住皮帶,他沒有任何安全措施。

    格蘭比正朝他喊著什麼,但風太大了,他聽不清。勞倫斯把注意力集中在皮帶上。下面的大地景色優美,異常平靜,初春時分,綠油油一片,像田園一樣。他們飛得很低,他能夠看到綠色的大地上面點綴著一群群白羊。

    現在,他的胳膊夠到了,他的手輕輕地搖晃著,把第三個豎鉤鎖到了切開的皮帶的環上,第二個放到了下面的環上。他拉著皮帶,冒險把重量全部掛在上面,他的胳膊像發高燒一樣疼痛,不斷顫抖著。一寸一寸,他緊緊抓著小鞍具,慢慢地移動著,直到最後,豎鉤間的部分和皮帶上切開部分扣在了一起,皮帶才停止了吱吱嘎嘎的斷裂和磨損聲。

    他向上看了看,格蘭比正慢慢地向他爬過來,緊緊地拉住了環。現在鞍具回到了合適的位置,壓力已經不是迫在眉睫的危險了,因此勞倫斯並沒有揮手讓他離開,只是喊道:“把菲勒伍茲先生叫過來。”他要讓鞍具管理員來現場再檢查一下。當格蘭比到達前腿處,看到斷開的皮帶時,吃驚地瞪大了眼睛。

    格蘭比轉身向下面打信號尋求幫助時,明亮的光線照耀在他的臉上,韋克特瑞圖斯正在上面顫抖著,翅膀驚厥著,“帕納塞斯”龍的胸部重重地壓在泰米艾爾的背上。泰米艾爾在半空中顫抖著前行,一個肩膀有點下垂,勞倫斯沿著連好的鞍具皮帶滑行著,手掌濕漉漉的。綠色的大地在下面飛馳而過,他的手臂已經疲憊不堪,手汗漉漉的,已經開始打滑,他沒有力量握住皮帶了。

    “勞倫斯,堅持住!”泰米艾爾大喊,他不斷轉頭去看他,肌肉和翅膀關節移動著,准備去抓住在空中搖曳的勞倫斯。

    “千萬不能讓他掉下去,”勞倫斯驚恐地大喊道。泰米艾爾根本抓不住他,這條“帕納塞斯”龍就會一命嗚呼了。“泰米艾爾,千萬不要!”

    “勞倫斯,”泰米艾爾又大喊,他的爪子已經彎曲起來,眼睛瞪得很大,悲痛萬分,朝勞倫斯搖著頭表示拒絕。勞倫斯能夠看出他不打算遵守命令。他盡力抓住皮帶,向上爬,如果他掉下去,不僅會犧牲自己的生命,還會犧牲掉那條受傷的龍,以及龍身上所有的隊員。

    此時,格蘭比突然出現,用兩只手抓住了勞倫斯的鞍具。“鎖住我,”他喊道。勞倫斯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他一只手仍然抓著連在一起的鞍具,然後把松開的鞍具鎖到了格蘭比鞍具的環上,把握力轉移到格蘭比胸部的皮帶上。接著,中尉抓到他們,立刻有許多強有力的手抓住了他們,把勞倫斯和格蘭比一起拉回到主鞍上。他們把勞倫斯放在合適的位置上,勞倫斯又把豎鉤鎖到了正確的環上。

    他幾乎無法呼吸了,但仍然抓住大喇叭,急切地喊道:“都好了。”但他的聲音幾乎小到聽不到,他深吸了一口氣,又試了試,這回聽起來清楚多了。“我很好,泰米艾爾,只要繼續飛就行了。”未受傷的緊張肌肉慢慢伸展開,泰米艾爾又拍打起翅膀,向高處飛去,回到了剛才落下的高度。雖然整個過程大約只持續了15分鍾,但他好像在甲板上經歷了三天暴風雨一樣,感到渾身顫抖,心髒咚咚作響。

    格蘭比和中尉們幾乎無法鎮定下來,“做得好,先生們,”當勞倫斯覺著自己的聲音已經恢復平靜後,對他們說,“讓我們給菲勒伍茲先生騰出點地方來工作,格蘭比先生,麻煩你派人到韋克特瑞圖斯的上校那裡看看,我們能夠提供什麼幫助,我們必須提前做好准備,防止他再次受到驚嚇。”

    他們瞠目結舌地看著他,格蘭比首先恢復了理智,開始發布命令。這時,勞倫斯已經小心謹慎地返回泰米艾爾脖子根部的位置上,中尉正用繃帶把韋克特瑞圖斯的爪子包起來,防止他再次抓傷泰米艾爾。遠處,麥西莫斯已經進入了視線,正匆忙趕過來幫助他們。

    剩下的飛行平安無事,馱一條幾乎昏迷不醒的龍在空中飛行是一件平常的事。一在場院安全著陸,外科醫生馬上過來檢查韋克特瑞圖斯和泰米艾爾的傷口,讓勞倫斯感到寬慰的是,傷口確實非常淺。醫生清理了傷口,檢查了一下,說明傷不重,然後在傷口處放上一塊寬松的襯墊,避免傷口受到感染。泰米艾爾被放了假,勞倫斯告訴他,這一周他想吃就吃,想睡就睡。

    贏得幾天自由的時間並不是最讓人興奮的事情,但他們還是很高興暫時得到了緩解。勞倫斯立即和泰米艾爾步行到營地附近的一個空曠地,不想讓在高空的飛行增加他的壓力。盡管空曠地在山頂上,但這個地方地勢相對平緩,覆蓋著柔軟的綠草。平地面向南,陽光幾乎可以整天照到這裡。他們兩人就在那裡睡了起來,從下午一直睡到了第二天晚上,直到饑餓將他們喚醒,勞倫斯才從泰米艾爾溫暖的背上爬了起來。

    “我感覺好多了,我相信能正常獵食了,”泰米艾爾說。勞倫斯並沒有聽他的話,走到工作間,叫醒了地勤人員。不久,他們就從牛圈裡趕來了一小群牛,宰殺掉之後,送了過來。泰米艾爾把肉吃得干干淨淨,然後又倒頭睡了起來。

    勞倫斯猶豫不決地讓郝林安排僕人給他帶點飯來,像這樣要求別人為他個人提供服務讓勞倫斯感到不太舒服,但他不想離開泰米艾爾。郝林沒有拒絕,但當他回來的時候,格蘭比上尉,還有瑞格斯及其他一些上尉都一起跟了過來。

    “你應該去吃點熱乎的東西,洗個澡,然後在床上睡一覺,”格蘭比向其他人揮了揮手,讓他們站遠一點,然後平靜地說,“你渾身都是血,在外面睡覺不暖和,會影響你的健康,我和其他軍官會輪流來陪他,如果他醒了,或者發生什麼情況的話,我們會立即叫你過來。”

    勞倫斯眨了眨眼,低下頭看了看自己,之前他甚至沒有注意到自己衣服上濺滿了龍近乎黑色的污血。他用手摸了摸沒有刮的臉,很顯然,現在他的外表看上去肯定相當可憐。他抬頭看了看泰米艾爾,這條龍完全不知道周圍的情形,身體不時地顫抖著抬起、放下。“我想你是對的,”他說,“好的,謝謝你。”

    格蘭比點點頭,勞倫斯台頭看了正在熟睡的泰米艾爾最後一眼,返回了城堡。現在他才覺得皮膚上的污漬和汗水讓他很不舒服,他要馬上好好享受一下日常的沐浴。他只在房間裡停留了一小會兒,換下了髒兮兮的衣服,就直接朝浴室走去。

    這時剛吃完晚餐不久,許多軍官都有在這個時候洗澡的習慣,勞倫斯進入浴池時,發現非常擁擠,但他一進去,馬上有幾個人為他騰出了地方,他坐下來,向周圍的人點頭致意。由於非常勞累,他泡到水裡便閉上了眼睛,就在這時,他才突然想起這種注意很不尋常,於是吃驚地直起身來。

    “飛得好,很好,上校,”那天晚上,當勞倫斯自責地去給訓練主管報告時,塞勒瑞塔斯贊許地對他說,“不,你不需要為行動遲緩道歉,格蘭比上尉已經給我提前做了匯報,通過波克雷上校的報告,我也已經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我們更願意看到一位上校關心他的龍而不是關心我們的官僚機構。我相信泰米艾爾現在挺好吧?”

    “謝謝你,是的,先生,”勞倫斯感激地說,“外科醫生告訴我,不用擔心,他自己也說他很舒服。在他恢復期間,有什麼事情需要我做嗎?”

    “除了讓他休息,沒有什麼別的事,你會發現很多挑戰,”塞勒瑞塔斯說,然後噴了噴鼻息向他笑了笑,“嗯,也不完全准確,還有一個任務。他一恢復,你們和麥西莫斯就直接加入莉莉的陣型。現在,戰爭除了壞消息,什麼也沒有,最近的消息更糟糕了:維勒班和艦隊在與納爾森艦隊作戰的空軍掩護下,已經出了土倫港,我們失去了線索。在這種情況下,如果這周還找不到,我們就不能再等了。因此該安排你的飛行隊員了,我想聽聽你的意見。考慮一下前幾周為你服務的這些人,我們明天討論一下這件事情。”

    聽到這些話,勞倫斯陷入了沉思,慢慢地返回了空曠地。他從地勤人員那裡要了一頂帳篷,帶了一條毛毯。一在泰米艾爾身旁安營扎寨,他就感到非常舒服,他願意和他在一起,而不是獨自一人待一個晚上。他發現泰米艾爾仍然平靜地睡著,繃帶周邊的肉摸起來像平常一樣溫暖。

    對這一點,勞倫斯感到很滿意。他把上尉叫了過來,平靜地看著格蘭比說:“我想和你說句話,格蘭比先生,塞勒瑞塔斯要求我指定我的軍官。”這個年輕人的臉馬上紅了,低頭看著下面,勞倫斯繼續說,“我並不是成心讓你難堪的,我不知道這在空軍這意味著什麼,但我知道在海軍中,這是反對你的明顯標志。如果你有一點不願意,坦白地說出來,這件事情會就此中止。”

    “先生,”格蘭比開口說,但又馬上閉上了嘴,看上去在克制著什麼:他經常用隱藏的傲慢使用這個稱呼,然後他又繼續道,“我非常清楚,我沒有做過多少事情,不值得被考慮在內,我只能說,如果你願意忘記我過去的行為,我非常願意有這個機會。”這些話從他嘴裡說出來有點虛假,他好像在盡力背誦一樣。

    勞倫斯滿意地點點頭,他已經差不多決定了,如果不是因為泰米艾爾,他不太敢確定能夠和一個對自己非常不尊重的人推心置腹地交流,盡管這個人最近表現出了英雄氣概。但很明顯,格蘭比是最好的賭注,勞倫斯決定冒一次險。他非常滿意這個回答,即使有點尷尬,但已經足夠了。“非常好,”他簡單地說。

    當他們開始往回走的時候,格蘭比突然說:“噢,該死,我不太會說話,但我不能把這事留在心裡:我不得不告訴你,非常抱歉,我知道我給你制造了太多麻煩。”

    勞倫斯對於他的坦白有點吃驚,但並沒有不高興,他從來不會拒絕這麼真誠的道歉,他感覺這確實是格蘭比的真心話。“我非常願意接受你的道歉,”他平靜但充滿熱情地說,“我向你保證,我已經忘記了所有的事情,希望從今以後,我們能夠成為比以前更好的戰友。”

    他們停下來,握了握手。格蘭比看上去既放松,又高興。在返回泰米艾爾身邊的路上,勞倫斯試探性地詢問格蘭比對其他軍官的意見時,他非常熱心地進行了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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