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現實,男人瘋狂 正文 第4546章
    第45章

    「大偉,不怕他,我現在就報警!」

    「我警告你,這是我家!」田大偉警覺的將玲子護在身後。

    孟時坐在沙發上望定他們冷笑:「我要動手的話你們根本沒時間報警。田先生,坐吧,我想我們之間有筆生意要談!」

    「我們和你沒什麼可談的!你們出去!」玲子還記著上回孟時動手時的彪悍,心已經虛了,嘴硬著想趕走這個瘟神。

    孟時沒有說話,手點了點照片道:「田先生真不想談的話我也不勉強。不是說我混黑社會的麼?找幾個混混沒事就來你家裡坐坐也不是不行。」

    他還要過他的安寧日子,警察不可能二十四小時保護他。孟時耍橫的態度讓田大偉憋著一口氣卻又吐不出來。孟時的手指有節奏的敲打著茶几上的照片,田大偉注意到了這點,眼裡就有了笑意。他回頭柔聲對玲子說:「你出去走走。我有事要和孟先生談談。我們不會動手的。」

    「我就在門外,他敢動手我馬上報警!」玲子瞪了眼孟時拎著小板凳出了門,明擺著要在門外坐著等。

    屋裡安靜下來,兩個男人默默的坐在沙發上看著睡著了似的馮曦。

    孟時的手放在她後頸處輕輕揉著。他沒打過女人,出手打暈她他心裡難受得跟什麼似的。他很想揍田大偉一頓,又知道打人解決不了問題。等待他的會是什麼呢?照片只是冰山一角顯露端倪。如果馮曦父母沒有來,如果他和馮曦沒有來,他們全會被瞞在鼓裡任人揉搓。

    當面看到別的男人和她這麼親密,田大偉心裡也不是滋味。

    馮曦瘦了。開門看到她,眼前頓時一亮。

    她已經煥然一新。像去冬的喪失了生機的枯草,熬過漫長冬天之後,重新抽出了茸茸嫩綠。

    此時她安靜的躺在沙發上,凌亂的短髮微紅的眼皮和小巧的紅唇無端端的勾起人的憐意。他想起最初相親認識馮曦時她嬌小玲瓏的模樣。那會兒,她一門心思圍著他轉,像小哈巴狗似的粘著他。

    最初的時候他覺得很幸福。

    盈滿則虧。他知道了她的過往,知道了在她心裡原來另有一個深愛著的男人。知道這件事之後田大偉的心情就變了。看馮曦的眼神也變了。

    她在家從來沒做過家務,但是她和他在一起包下了家裡所有的家務。她是獨女,父母寵著,她能容忍他所有的不是。這些在田大偉看來都不值一提,他總是會想,她是因為想嫁人而找他,她所做的一切都因為嫁了他想融洽的過下去罷了。這些不是她的本性。

    刻意的努力和發自內心的愛,田大偉想要的是後者。然而他突略了一個事實,馮曦與傅銘意已經過去了,她真心的對他好。

    他對她不夠關心不夠體貼。不是他不會,而是他喜歡看她滿眼失望滿臉幽怨。她眼中顯而易見的渴望都給了他小小的欣喜。

    他每一次都對自己說,馮曦是很好很好的女人。然而她的能幹,她任勞任怨扛下家裡家外所有事情的舉動給了他極深的挫折感。等到有一天她對他提要求了,心底深處的憤怒就湧現出來。他不屑的想,她已經長成個邋遢的肥女人了,除了他沒男人會要她。他毫不猶豫的提出離婚,這是他的懲罰。果然馮曦哭了,她卑微的求他,她的眼淚和哀求讓他像饕足。這些都讓他感覺到在她心裡的份量。

    男人也有虛榮心的。田大偉矜持著不讓步,冷眼看著她惶惶然的模樣。

    馮曦借調到總公司的時候他氣壞了,她居然敢藉著工作跑了。半年後馮曦回來,他再一次提出離婚。她又哭著求他,他冷著臉堅持。看到她逃命似的的拎著行李又走,不肯面對離婚,他其實有隱隱的高興。

    那會兒他就心軟了,想著如果馮曦再求他,他就饒了她。叫她再不敢對他提任何要求。再等到她半年後回來,她就像沒有提過離婚這回事似的照常過日子。他忍不住又一次提出了離婚,馮曦在他提的第二天就拎著行李離開。

    狼來了的故事在生活中上演,他失落發現他把離婚當成與她交流的方式了。而此時的馮曦對這種交流方式不再感興趣。

    兩年中,他倆只見過幾次面。田大偉在某一次想回心轉意再對馮曦好時。他才發現,兩股擰在一起的繩子拆開了,還想再完美的還原絕不可能。那些痕跡因為分開時間久了,已經變淡變淺。馮曦已經淡淡然了。她再也沒求過他,再也沒當他的面淚過。

    後來,他又遇到了玲子。這個以前想追求的女人看他時眼中有濃濃的愛慕。她沒有馮曦能幹,沒有馮曦堅強,卻讓田大偉找回了久違的男人的尊嚴感。

    田大偉想,他是個成熟男人。他絕對不會把後半輩子陷在這場說不清對錯的失敗婚姻中去。到最後他都不知道究竟是他在傷害她,還是在傷害自己。婚終於離了,他只能往前走,一刀切斷過去。只是在看到她和別的男人在一起時,心就像被刺了一下似的有著尖銳的疼痛感。他看到孟時溫柔地揉她的脖子,就想拉開那隻手。田大偉不得不悲哀的承認,他恨她這麼快就找到了比他條件更好的男人。是這種挫敗感讓他任由馮曦父母看到了照片。

    「田先生,照片是誰給的?」孟時淡淡的喚回了田大偉的思緒。

    「為什麼我要告訴你?我和她沒關係了。難得週末休息還被你們攪和了。咦?你憑什麼認為是別人給我的?就不能是我拍的?!」

    孟時把照片往茶几上一扔笑道:「就憑這個!沒有專業攝影水平拍不出來,你不懂攝影。再說你拍這個幹嘛?曦曦和你離婚連房子都給了你,你還能從她哪兒得到什麼?傅銘意是單身你也威脅不了他。這個是衝著我來的。對方給你什麼價,我給雙倍。」

    被孟時說中田大偉有惱怒起來:「有錢了不起?我沒錢我一樣可以過日子。」

    「是麼?」孟時眉一揚譏諷的看著田大偉。他慶幸自己去查了田大偉。他對這個愛錢自私的男人不說瞭如指掌,至少心中有數。「去冬有人在春暖閣請貴局局長吃飯,有個批文辦下來了。聽說保媒拉縴的人是你。合理合法的辦批文,收紅包也收得很安心。今春有人單請田科長吃飯,送了張一萬元的高爾夫會員卡。看起來田科長什麼事也沒做,只不過去應個景吃飯交朋友而己。較真的話,聽說這些都叫變相的收受賄賂。」他微微一笑,「我說過,我給雙倍!這樣的好事田科長應該不會拒絕吧?」

    孟時每說一件事,田大偉的臉色就變一次。他咬著牙想她離了婚居然找了這麼一個厲害男人!可是他有什麼辦法呢?田大偉驕傲的心泛起無奈的酸意。他強壓著心裡的不安與火氣,也笑了起來:「孟先生這麼有誠意我想拒絕都不好意思!對,是有人把照片給了我,照他的意思辦他給我兩萬塊錢。如果我不照他的話做,我就甭想局裡這次提副處長有機會了。我三十五歲,再混不上去,一輩子就陷在機關單位裡碌碌無為。仕途不受影響。你說我該怎麼做?我家在這個城市屬於很普通的階層。我和她離婚了,還要受牽連,我冤不冤?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這照片不是用來氣她爸媽的吧?」孟時仔細的看著手裡的照片。只有幾張,每一張都拍得很好。長焦鏡頭完美的虛焦了背景,傅銘意抱住馮曦時蹙眉的表情張力十足。馮曦眼中噙淚望著他的模樣像言情電影海報,構圖堪稱完美。最關鍵的是他們的表情,一眼看去就覺得兩人是情侶。

    「當然不是。我只是放在茶几上欣賞,可不巧地就被她爸媽看見了,誰叫我沒收撿好呢。」田大偉惡毒地看著孟時,心裡騰起一陣快意。他也有牌可以打,他身體略往前傾微笑著說:「你大概還不知道吧?明天,我會去府上拜訪。這些照片是讓我拿給你父母看的。」

    第46章

    孟時暗暗吸氣,真想一拳打掉他臉上的陰笑。這個男人是因為嫉妒嗎?他憑什麼要被他激起怒氣。孟時盡可能平靜的說話,「你說實情,我給你雙倍的價錢。你不說實話,我想我瞭解的情況也照樣能夠影響你的仕途!田先生,我不是在威脅你。我是看在曦曦的份上請求你。」

    他口口聲聲說沒有威脅他,每句話中都帶著強大的壓力。他坐在他家,反而擺出主人的姿態。田大偉頓時有些羨慕起孟時來。

    自從知道孟時的家世,田大偉就有種沮喪的情緒。他再恨孟時也動不了他一根毫毛。他的局長想結識孟時父親。他卻要討好他的局長。這幾層關係循環起來,田大偉的地位顯然處於關係層的最末梢。

    他瞪著孟時,一會兒心血上湧想喊孟時滾出他的家,一會兒灰心喪氣想坦白解釋他也很無奈。

    孟時靠在沙發上,似笑非笑的注視著他。田大偉只堅持了兩分鐘就氣餒地放棄了抵抗。

    他看到了馮曦父母的傷心氣惱,也將會看到孟家大亂。書香世家社會名流又如何?都比不上他一個小老百姓平穩的生活。她現在不可能和傅銘意和好如初,她想要和孟時在一起會更累更苦,田大偉心態平衡了。

    他笑了笑對孟時說:「明天是你父親,著名的書法家孟瑞成親自打電話來說想請我去府上吃頓便飯。」

    父親已經查到馮曦的資料了。他請田大偉去不外是想從側面瞭解馮曦。孟時想起田大偉將要帶去的照片。「我很不明白。你的局長也在場,你秀這樣的照片不怕聲名受損?一個戴綠帽子的男人雖然委屈,也光彩不到哪兒去。」

    「你以為我會這麼傻?它們當然會意外的出現。比如從我的包裡不小心掉出來。」田大偉說完就看到孟時眼中冷光一閃,像刀子般刮過他的臉,一副想揍他的表情。他心虛的打了個哈哈解釋了句,「你以為我想這樣?你也別說我卑鄙無恥。我只是個小公務員,一心往上爬,想掙個好的物質條件,有好的生活環境。我還不是被你們牽扯進來的。」

    「究竟是誰?」孟時逼問了一句。

    「我沒見過人。我只收到照片和郵件。談好的條件是我把照片亮給你父母看。你有本事自己去查,我最多只知道IP地址是本市的。說實話,兩萬塊錢我沒收。我想過了,曦曦爸媽氣過了還是會體諒自己的女兒。至於你爸媽,我只負責讓他們看到照片而己,我保證不會多說一句。真相總有大白於天下那一天,反過來責問我的話,我什麼也沒說過。」

    這個人不寄照片,偏偏要田大偉帶去,用心實在太歹毒了。田大偉什麼話也不用說,只要他拿出這樣的照片,父母理所當然就會認定他和馮曦離婚是因為她有了外遇。一個離過婚的女人已經不受他們待見,而一個因為外遇離婚的女人父母只會鄙夷。從骨子裡把她看得輕賤。

    「人都沒見著,你就這麼相信他?」孟時覺得田大偉是不是有什麼把柄捏在別人手中,才會這樣輕易被控制。

    田大偉咬牙切齒的說:「你不也查過我了?連我收了張一萬塊的高爾夫貴賓卡也清清楚楚。這事不擺上檯面就算了,要認真查起來,流言蜚語傳開我肯定提不了副處。另外,這個人非常準確的在你父親打電話給我的第二天就找到了我,他瞭解的東西真不少。我們局長最愛書法,一心想結交你父親卻始終找不到門路。你父親的邀請正好讓我拍了局長的馬屁。你父親老謀深算的提議說,他可以邀請我的局長一起,大概他擔心我不去吧。我們局長很高興。他覺得我很會辦事,當時拍著我的肩就笑著說,提副處我絕對沒有問題。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我不希望我的仕途受到影響,這次提副處對我太重要了。看在和馮曦夫妻一場的份上,我言盡於此。你別用那種眼光看我,不是因為你,事情會弄成這樣?我對你都說明白了。你自己考慮怎麼辦吧?」

    田大偉的理直氣壯讓孟時悲哀。他為了他的仕途為了保全他自己毫無廉恥的去陷害馮曦。他很聰明的選擇什麼也不說,就像今天他看到的情況一樣,有玲子代他說了。馮曦父母看到茶几上的照片,不用他開口,二老就氣極敗壞。他們還是馮曦的親生父母,都能不聽她的解釋,換了自己父母會怎樣?

    孟時不知道該再揍他一頓好,還是該罵他一頓好。他突然覺得,他很可憐田大偉。他活到這份上,實在對不起上天給他的英俊皮囊。自私,怯懦,貪婪,做著錯事還滿臉委屈。他也可以威脅田大偉。然而威脅他明天不准帶照片去又有什麼用?一計不成,定然還有別的計謀。敵在暗處防不甚防。孟時譏諷的想,讓他父母反對罷了,還有什麼?以為現在還是舊社會的家長獨裁製?

    馮曦快醒了,他不想再讓她看到這個齷齪的男人。孟時笑了笑說:「我會送現金來,劃款到帳上沒有現金方便,查無痕跡。你的苦衷我理解,人活著都不容易。我只希望這場風波過後你徹底的從她的生活裡消失。」

    田大偉冷笑:「明告訴你,你的錢我一分錢也不會收。我只不過是瞧她可憐罷了。她愛的男人只會給她添麻煩!」

    「我明白,她只想找個條件還合適的人嫁了。她絕對不會愛上你。對你再好再忍耐她都不會愛上你。這就是你恨她的原因是吧?」

    田大偉勃然大怒。

    孟時輕輕一笑:「但是你錯了。她也有愛你的。就算她是為了想結婚而嫁人,她也一樣會用盡全力來愛你的。有的愛像乾柴烈火,有的愛像熱炭烘烤,曦曦對你是後者罷了。只是你不珍惜,潑的涼水太多了,炭被澆成白灰了。玲子也不錯,牙尖嘴利了點,倒也在護著你。好自為之。」

    他看到田大偉咬牙切齒,被他羞辱得快噴出火來。孟時低頭抱起馮曦,把整個背部都留給田大偉。他賭他不敢動手。在孟時心裡,他已經把田大偉當跳樑小丑看待了。田大偉真的是可憐馮曦?他是懼怕自己而己。

    走出房門時他瞟著一直候在門口的玲子說:「別瞪著我,我們聊得很愉快。田先生,祝你明天順利。多謝你今天告訴了我很多有價值的東西,錢你不要也行,算我欠你一個人情。你隨時可以讓我還你。」

    懷裡的馮曦睡著了似的,很乖的靠在他的胸前。孟時心裡又一陣發酸,他的女人,因為他受這麼大的委屈。他不屑的想,拍照片的人太不瞭解他了。就為這個,他永遠不會放棄馮曦。

    電梯下行,孟時的心情也在下沉。他慶幸跟著馮曦上樓來了。若他不在,馮曦一定不會告訴他發生了什麼事,一句她爸媽氣倒了就可以打發他。

    究竟是什麼人拍了照片還威脅田大偉?他馬上想起了江瑜珊。孟時苦笑,如果真的是她,這個女人太毒了。自己得不到也不讓別人高興,完全是同歸於盡的做法。

    碧綠的湖水反射著點點陽光,漸漸匯成波光粼粼的一片金芒。太陽偏西,小南山下的商販搬椅子擺桌子為今晚的夜市忙碌起來。

    孟時把車停在一排樹蔭下。馮曦已經醒了,她沉默的坐著。她說想單獨靜一會,讓孟時下車。

    他又不敢走遠了,只好站在車外吸煙。馮曦給他蒸冰糖雪梨,她勸他少抽煙。孟時本來想慢慢戒掉,兜裡沒煙。在現在這樣的時候,他又想起香煙的味道,就到小商店裡買了包,叨在嘴裡半天也沒點著。

    一個戴紅袖章的大媽警惕的盯著他,就等著他吸完煙隨手扔掉就跑過來罰款。孟時叨著煙心情就好了,在大媽期待的目光中悠悠然拿出打火機點煙,還對大媽笑了笑。

    大媽也笑,當然是輕蔑的笑。她沒有離開,站在十來步開外嚴防死守。

    孟時敲了敲車窗:「曦曦,那個大媽就等著我扔煙頭罰我款呢,你給找找看有沒裝煙灰的?不行我就上車抽。」

    他的目的是想上車。馮曦偏偏不想讓他上車。醒了後她就想回去找田大偉拚命。硬被孟時以真金不怕火煉,狗咬人人不能去咬狗頂多把狗煮來吃了之類的話勸住,拉到小南山來補吃美味的跳水兔。她心裡不痛快,上一次田大偉不過幾句說得難聽,孟時就扁了他一頓。這次她想揍田大偉了,孟時要講文明禮貌了。馮曦便堵氣的讓他在外站著,自己沒想明白之前不准上車。

    馮曦瞄了眼車裡,伸手去取煙灰缸。誰知孟時這車破得厲害,車上的煙灰缸卡住了。她突然看到孟時眉梢一揚閃過絲得意。馮曦鼻子裡哼了聲,把手伸出了窗外:「抖吧,我接著!」

    孟時氣結,給她端梯子給她找借口消氣,你就順著台階下唄。真不讓他上車啊?馮曦似乎也占理。該出手時不出手,她現在恨田大偉恨得自己撲上去開揍,自己活該唄。孟時慇勤握著她的手恭敬的送回車裡:「老佛爺的玉手奴才不敢用,您收好。奴才自力更生這就開動腦筋想辦法。」

    有什麼辦法?孟時把煙盒裡的香煙全取了出來擱褲兜裡,美美的吸了口煙把煙灰抖香煙盒裡了。看到大媽瞪了孟時一眼絕望的離開,馮曦忍俊不禁。

    見她終於笑了,孟時心裡一塊石頭落了地,隔著車門伸手去揉她的後頸窩。馮曦一巴掌打開,氣道:「你打暈我做什麼?現在來當好人沒門兒!」

    「哎,不是醫學上說人太激動了容易走火入魔麼?那是在他家裡,咱們就算把他家砸了,他一報警咱還得乖乖掏錢出來賠他。佔不了地利呀。再說了,揍他一頓也沒意思,當時消了氣起不作用。讓他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一口氣堵得他翻白眼才叫高招。」孟時一陣瞎侃,倒聽得馮曦連連點頭。

    她實在是太氣了。以為可以拉著爸媽趾高氣揚的離開,結果卻是爸媽氣回老家了。她想著是不是連夜趕回去,又想著讓爸媽先消了氣再說。她理性的分析了半天,覺得爸媽只不過被她離婚的消息打懵了,最終還是會明白理解她的。自己週一還有合同要簽,簽完合同就要發貨驗貨,她著實也走不開。

    馮曦也很傷心。父母聽信田大偉的一面之詞定她的罪,連一句解釋都不聽。她離開家讀大學之前年年都是品學兼優的三好學生吧?什麼時候起他們對自己這樣不信任了?是這兩年借調到總公司春節才回家一趟,溝湧交流少了?別人家的父母護犢子,不問清紅皂白就是自家孩子好。就算偏激護短,也能感覺到濃濃的親情。

    她望著孟時突然問:「孟時,你爸媽護你麼?我是說不管你做了天大的錯事都疼你那種。」

    孟時心一顫,馮曦該不會是想著她父母的絕情希望他爸媽是慈父慈母吧?他腦子飛快的轉動,手挽起袖子,指著胳膊上一條白痕說:「看,小時候我爸抽的。皮開肉綻呢!」

    他看到馮曦眉心皺了皺,乾脆背對著她,望著南湖輕聲說:「我爸特別專橫。我媽作不得主,看他打我也只會哭。宅子太大,與世隔絕似的。曦曦,我看到你家裡佈置得那麼溫馨,我就想,要是我也有這樣的家多好啊。小是小了點,卻真的像家。」

    馮曦看到他胳膊上那條白印子有筷子般粗,母性瞬間爆發。孟時望著湖面出神的模樣充滿了秋天風捲黃葉的憂傷,她推開車門下了車,從後面抱住了孟時。臉貼在他寬厚的背上,聽著他的呼吸心跳,她輕聲說:「你喜歡就搬過來住吧,地方小是小,一樣能過得舒服,不會比大宅子差!」

    孟時的小心肝顫了顫,又被馮曦感動了一回。他也沒完全說假話。他媽聽他爸的,他爸揍他的時候他媽也的確攔不住。只不過,胳膊上這道白印子是他和秦叔練武時不小心傷到的。而且他媽很疼他,他爸也很疼他。

    他回轉身扭了扭她的臉微笑著說:「吃跳水兔去,餓了沒?」

    馮曦拍拍肚子:「餓了,吃兔子不會長肥!上次只吃了一塊,真好吃。」

    孟時鎖了車,握著馮曦的手去老鄧的山野人家吃跳水兔時悟出一個道理。善意的謊言在戀愛中必不可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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