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市長之非常關係 正文 第三章 矛盾-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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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說榮懷山這個人,也是領導幹部隊伍中難得的一員。

    榮懷山出生於東江解放前四年,跟共和國算是同齡人。小時候因為家貧,一天學也沒上。15歲那年,榮懷山參加了中國人民解放軍,最初在步兵,後來又到炮兵營,18歲時,榮懷山被炮兵團長看中,調到團部當內勤,具體照顧團長的生活起居。這怕是他人生的一個起點。團長很喜歡這個個頭奇高,手腳利落,做事一絲不苟的小伙子,打算重點培養他,並且親暱地稱他小山子。榮懷山在團長的關心下,參加了部隊的掃盲班,開始學文化。後來團長又教他練毛筆字,教他拉二胡、打籃球等,如果照這麼發展下去,榮懷山在部隊是很有前途的。可惜不幸的事很快發生,19歲那年秋天,部隊實戰演習,把他們拉到了青藏高原上。有一天,團長到新兵連檢查,當時新兵連正在練習投彈,一位來自江蘇的小戰士連續五次動作不合格,被團長訓得眼淚都下來了。團長最見不得這種沒出息的兵,罵了句:「格老子的,掉幾滴尿珠子老子就同情你了,給我投!」江蘇新兵戰戰兢兢接過班長遞過來的手榴彈,一邊偷窺團長臉色,一邊抖索著往外投彈。不知怎麼,江蘇新兵拉開了導火索,竟把手榴彈沒投出去,而是軟軟地掉在了團長腳下。團長剛要罵:「你個軟蛋,一顆手榴彈都投不出去,還怎麼參加演習。」那玩意已冒起了煙。團長倒是沒怕,他想走過去,一腳踹出那個討厭的傢伙,誰知那傢伙也是驢脾氣,就在團長踹它的一瞬,竟給響了。

    人們都以為團長出事了,新兵蛋子甚至軟在地上不省人事了,這個時候塵煙中突然響起團長的吼聲:「你他娘的,真敢炸我,老子……」老子還沒喊出口,團長就撲向血肉模糊的榮懷山,聲如狼嗥地喊起了小山子。

    「小山子,小山子,你醒醒啊!」

    千鈞一髮之際,榮懷山一把推開團長,撲向了手榴彈,用自己的身體掩護了團長。

    榮懷山沒死,但他的左腿沒了,被那顆驢脾氣手榴彈炸飛了。半年後,他裝著一條假腿從部隊醫院走出時,前來接他的參謀長告訴他,考慮到他身體狀況,部隊決定讓他退役,讓他到地方工作。

    「什麼,到地方,哪個混賬說的,團長呢,我要見團長?!」

    榮懷山在部隊大鬧一場,最終還是坐著新團長的北京吉普,回到了自己的家鄉洪水縣巴子營山區。新團長耐心地告訴他,老團長調走了,到更重要的崗位上去保家衛國了。但多餘的話,新團長一句也不說,榮懷山到走也沒打聽到老團長到底調到了哪。

    他原以為,老團長把他忘了,夜深人靜的時候,他還抱著一條腿,自言自語,我為你獻出了一條腿,你倒好,一句話不說,就給走了,你這人,讓我尊敬哩還是讓我罵哩?

    又是若干年後,一輛小車停在了巴子營,車裡下來一個勤務兵,跟老鄉打聽這裡有沒有一個叫小山子的人?人們起初並不知道小山子是誰,等明白小山子就是榮懷山時,激動地告訴車裡的首長:「有,有,有這麼個人,他現在是鄉上的民兵營長哩。」

    「民兵營長?」首長似乎對這個官銜很不滿意,罵罵咧咧地上了車,讓老鄉帶他去縣上,他要見縣長。

    首長那個時候官已經很大了,比當初的團長大出許多,但他仍然改不了髒話,跟縣長見面沒多久,一聽縣長不冷不熱的態度,他又罵開了:「格老子的,小山子為部隊獻出了一條腿,原指望你們能重用他,弄半天,才給個民兵營長,我看你這個縣長給他幹才差不多。」

    那次首長沒見榮懷山,本來想見的,後來突然說不見了,沒臉見。一定是民兵營長四個字刺激了他,公社民兵營長,芝麻大的官都不是啊,再一聽小山子的生活,連一毛錢一包的經濟煙都抽不起,他的心裡豈能好受?要知道,當初他正是怕見小山子,才急著離開原來那個團的,後來,後來,不提了,一提首長就悔得要命!

    首長痛痛快快教訓了一通縣長後,走了。臨走,還抹了幾把眼淚。格老子的,他老罵著不讓別人掉眼淚,自個卻也禁不住掉下了這玩意兒。罷罷罷,掉就掉吧,反正是給小山子掉的,值!

    正是這幾滴眼淚,讓縣長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榮懷山的人生自此翻開了新的一頁。一條腿的榮懷山很快從巴子營山區走出,先在縣上擔任民政局長,後來副縣長、縣長,直到今天的東江市人大主任。

    如果把榮懷山的今天完全歸結到他有個好團長上,那是片面的,也對他不公平。榮懷山雖然文化程度不高,但幹起工作來,有他獨特的一套。他果斷,做事說一不二,從不拖泥帶水,按老家巴子營的人話說,榮懷山放一個屁,巴子營的山都要抖三抖。更重要的,此人清正廉潔,剛直不阿,做人做事,真正能做到大公無私。

    再了不得的人也有軟處短處,就跟再乾淨的水也有雜質一樣,英名一世的榮懷山,想不到最後會把自己的名聲搭在謝芬芳上。

    要說這事也跟謝芬芳無關,關鍵是榮懷山的兒子不爭氣。

    榮懷山結婚晚,這跟他那條假腿有關,若不是首長後來輾轉千里找到了他,怕是這輩子,他就得打光棍。幸好,首長來了,榮懷山這才有了討老婆的資本,他討的還是一房好老婆,在張州是出了名的美人,因為太美了,眼界就高,找對象挑三揀四,結果挑來挑去,被她淘汰了的男人都結了婚,生了娃,自個過了三十,還獨守空房。獨守空房不要緊,要緊的是,這個世界上的男人再也對她不抱幻想。女人最痛苦的是什麼,不是被男人時常騷擾,而是天底下的男人一個也不騷擾你。男人對你都不抱幻想,你個美個啥,美給誰看嘛。就在她痛苦得飯吃不下覺睡不著時,榮懷山敲開了她家的門,先跟她爹她媽見了個面,然後到她的空房裡,開門見山說:「這樣吧,你也過了三十,我呢,雖說沒三十,但少了一條腿,比過了三十還糟糕。反正我們倆個,都是剩下的。我就一個想法,與其都剩著,不如我們湊一起過吧,成不成,你給個話,我這人粗,不會說那些膩歪歪讓人酸牙的話,俗話說,破鑼還配個破對頭呢,我就不信,你我配不起一個對?」

    一席話,講得美人哭笑不得,罵他吧,他說的是實話,自個本來就是剩下的,人家沒說錯。不罵他吧,這話又太傷美人的心,啥叫破鑼還配個破對頭呢?美人想了想,甭看榮懷山一條腿,人家是民政局長呢,嫁給他,至少也是個官太太嘛。於是別彆扭扭點頭,一門親事就這樣成了。

    美人很爭氣,連著給榮懷山生了兩個兒子,大兒子叫愛軍,小兒子叫愛民。榮懷山本來還想要個閨女,美人說:「你就知足吧,你當我是老母豬啊,一肚子給你生一窩。」榮懷山雖是遺憾,卻也無奈,畢竟,在家裡美人的話高於一切。

    這個家庭本來很幸福,榮愛軍十八歲當了兵,五年後轉業,安排到南方一家軍工廠當副廠長,不久之後結婚,也娶了一個天仙美女,也學美人一樣生了兩個,不過是一龍一鳳,喜得榮懷山一喝醉就炫耀,說他榮家人有福氣,閉著眼睛也能找到美女。榮懷山當上東江市公安局長那年,不幸發生了。長子榮愛軍回家探親,攜著一家人,就在榮懷山跟老婆翹首相望時,噩耗傳來,歸家心切的榮愛軍出了車禍,一家四口一個也沒活下!

    巨大的悲痛擊穿了老美人的心,她一病不起,半年後,撇下她的破對頭走了。

    連著遭受兩次致命打擊的榮懷山最終還是挺了過來,沒追隨美人而去,挺過來的榮懷山把生活的全部希望寄托在了二兒子愛民身上。偏是,愛民跟他哥不同,彷彿身上流的不是同一個人的血。榮愛軍務實、肯吃苦、工作賣命地幹,年年都評先進。榮愛民呢,愛慕虛榮,貪圖享受,典型的花花公子,眼看奔三十了,還不結婚,女朋友倒是一大把,就是不成家,氣得榮懷山一見著他就罵。罵來罵去,他領來了謝芬芳。榮懷山起初是看不上謝芬芳的,倒不是看不上謝芬芳的長相,論長相,謝芬芳沒挑的,是榮家三個女人中最美的。他是嫌謝芬芳輕浮,軟嗲嗲的,見誰都沒有骨頭。這種女人真是可怕,榮懷山再三提醒兒子,要他千萬別上當。榮愛民油腔滑調道:「你打小就教育我們,身為男子漢大丈夫,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辭,現在怎麼膽小成這樣了,連個當也不敢上?」

    榮懷山氣得砸碎了一隻硯台,最後說:「你的事,我再也不管!」

    「這可是你說的啊,老爺子,別到時又反悔。」榮愛民打了一個漂亮的口哨,哼著「妹妹你等等我,哥哥有話對你說」出去了。

    榮愛民最終還是娶了謝芬芳,沒辦法,人家漂亮嘛,對女人來說,還有比漂亮更強的優勢嗎,似乎沒有,就算有,在榮愛民這樣的人眼裡,也不管用。娶就娶了,榮懷山也沒打算反對到底,只要小兩口好好過日子,給他個盼頭,他這把老骨頭,也有個拼頭。哪知就在謝芬芳生下榮興旺的第二年,更大的一個噩耗傳來:榮愛民吸毒了!

    聽到這個消息,榮懷山如同五雷轟頂,當確證兒子的確已染上毒癮時,他大病一場,差點就把老骨頭扔在醫院病房裡。要知道,榮懷山在公安局長位子上,幹得最驚天動地的一件事,就是一舉搗毀了在東江猖獗近十年的地下販毒團伙,抓獲販毒、藏毒、吸毒人員62名,擊斃大毒梟丘二麻子。

    榮家的天變了,地也變了。先是謝芬芳嚷著離婚,孩子她也要帶走,不能留給大煙鬼。後來再三做工作,謝芬芳才答應再過一年。接著就給榮愛民戒毒,吸毒容易戒毒啊,當公安局長時沒體會到的很多東西,榮懷山在自己兒子身上體會到了。

    榮愛民從戒毒所三進三出,進一次嚴重一次。謝芬芳先後嚷著離了無數次婚,若不是榮懷山一而再再而三地給她說好話說軟話,怕是這個家,早就散了。到現在,榮懷山為了維繫住兒子這份婚姻,幾乎對謝芬芳是言聽計從。謝芬芳打個噴嚏,他的頭就得痛三天。

    別怪榮懷山,可憐天下父母心,有些事是你沒遇上,遇上了,怕是比榮懷山還榮懷山!

    謝芬芳仗著有老公公這份疼愛,自然就在單位驕橫跋扈,那天若不是她口出惡言,激怒宋挺進,怕也沒人敢打她。

    但,現在謝芬芳受了傷,情況就不一樣了。

    榮懷山沖陳志安說:「這事要說我不該插手,畢竟我們黨還有迴避制度嘛,但這件事的性質絕不僅僅是謝芬芳受了傷這麼簡單,它關乎到東江的形象。你務必給我查清楚,是誰挑起的事端,又是誰先帶頭暴力干擾執法的,還有,關於光華路市場的搬遷,人大要督查,一定要嚴格按合同辦。我們不能容忍有錢人為所欲為,置國家法律法規於不顧,置東江的整體大發展於不顧。他們雖然為東江的經濟發展做出了貢獻,但貢獻再大,也不能當特殊公民!」

    從榮懷山那裡出來,陳志安猛覺頭有斗大,身子骨軟塌塌的,虛脫了般。他這才知道,那天通知工商執法大隊,是多麼的愚蠢可笑。後來倉惶離開東江,又是多麼荒唐的選擇!

    但這由得了他嗎?

    由不得!

    陳志安倉惶離開東江,並不是朋友出了急事,他跟蘇曉敏撒了謊。那天他到光華路不久,就接到一個神秘電話,事實上在這之前的某個夜晚,他就接到過類似的電話。

    打電話的是一女人,聲音很年輕,也很有骨感,陳志安對這種聲音過敏。他對一切美好的東西都過敏,想得到,又怕得到,所以常常表現得恐慌不定。

    女人在電話裡說:「是陳市長嗎?」

    陳志安嗯了一聲,目光下意識地朝四下瞅瞅,見沒人注意他,壓低聲音道:「我這陣很忙,晚上我打給你好嗎?」

    「不好。」對方似是在撒嬌,又好像不是,總之,那聲音像一盆涼水,澆得陳志安在驕艷的陽光下打出幾個寒噤。

    「我想見到你。」對方等了一會兒,不見他說話,又道。

    「不行,我不能見你。」

    「為什麼嗎。」對方這次是在撒嬌了,就像女兒沖爸爸,小情人沖老相好的。

    「不為什麼,我們沒必要見面。」陳志安連連擦汗,好像光華路的太陽跟他過不去。

    「如果我一定要見呢?」對方說著,吃吃笑起來,那聲音特甜,可陳志安心裡卻比吞了黃連還苦。

    「不可能,再說你也沒道理見我,我又不認識你。」

    「見面不就認識了嗎,你說是不是,陳哥?」

    媽呀,她居然改口稱他陳哥。陳志安倉倉惶惶中,掛了電話,咳嗽了一聲,沖住宅辦副主任說:「工商局的人怎麼還沒來?」

    「馬上就到,高主任把城管大隊也通知了,人多力量大,這次要好好震一下他們。」

    電話又響了,陳志安一邊看號碼一邊問:「你說什麼,什麼震一下?」

    「我說真該拿出點威力,把這幫人震一下。」

    電話那頭,緊跟著就傳來女人的聲音:「陳哥哥,你要震誰啊,好嚇人的。」

    陳志安本來要摁拒聽鍵,結果一慌摁了接聽鍵。

    「我在談工作,你少打這種莫名其妙的電話好不好?!」

    「不好嘛。」

    這個討厭的女人,口香糖一樣粘上了陳志安,陳志安知道躲不過她,一橫心道:「你到底有何目的,請直言。」

    「電話裡哪能說得清啊,陳哥,要不你來省城吧,我在省城等你。」

    「不可能!」

    「不要這麼絕對嘛,世上哪有不可能的事,凡事都有可能,你說是不是啊,陳哥?」

    女人左一聲陳哥右一聲陳哥,叫得陳志安心驚肉跳,最後,他下逐客令般道:「我要掛機了,以後請不要騷擾我,否則,我對你不客氣!」

    女人哈哈笑了起來,這笑令陳志安毛骨悚然,笑完,女人道:「陳哥生氣了,好吧,我也不跟你囉嗦了,我在金江大飯店1101房間等你,下午四點以前見不到你,我就要去該去的地方。」

    說完,女人啪地掛了電話。

    陳志安怔了有那麼幾秒鐘,抬起手腕一看,時間已是上午十時二十分,離女人限定的時間只剩五個半小時。他沖住宅辦副主任嘀咕了一句,跳上車,跟司機說:「直接去省城!」

    車子到了金江大飯店,陳志安打發開司機,在樓下定了好長一會兒神,才煞模煞樣朝貴賓樓走去。出了電梯,陳志安有那麼一點兒猶豫,到底要不要去見這個神秘女人呢?片刻後,他拿定了主意,是人是鬼,見了再說!

    門打開的一瞬,陳志安驚呆了,他做夢也沒想到,會在這個地方再次見到她!但是旋即,他又疑惑,不是她,絕不是,眼前這個女人,雖說跟她極像,但比她年輕,也比她嫵媚。驚恐不定中,陳志安問了一句:「你是?」

    女人嫣然一笑:「我就知道嘛,陳哥不可能不來,快請進。」

    女人穿著睡袍,一對壯兔似的乳房眼看就要跳出來,清晰的乳溝耀得人不敢睜眼。陳志安眨巴了幾下眼睛,努力避開女人飽滿的胸脯,想把目光擱別處。可是不慎又看到了女人的大腿,不知是天太熱的緣故,還是女人故意要拿他開涮,女人的睡袍過短,這樣,她在走動中,兩條光滑而又十分有質感的大腿便晃到了陳志安眼裡。陳志安這輩子,沒見過多少女人,除了他老婆,再就是以前那個她,當然,夜總會或桑拿房的女人不算。陳志安畢竟是副市長,如果把那些女人也算上,有失他的身份。眼前晃來晃去的兩條大腿,讓他驀地就想起以前,想起自己剛當副市長的那段日子,其實那段日子是幸福的,足可以讓陳志安銘記一生。

    那段日子是因了一個叫麗娜的女人。

    那段日子很短暫,似乎還沒開始,就又結束了,陳志安始終覺得遺憾。

    女人終於晃完了,她慇勤地替陳志安沏了茶,又打開一聽飲料,為陳志安捧上果盤。做這些的時候,女人始終是含情脈脈的,一雙滲滿了水的眼睛不時地掃過來,沖陳志安甜蜜地一笑,而後又促促地掠開。弄得陳志安心旌搖曳,思想控制不住身體。

    女人在她面前坐下的時候,陳志安也收回了神。

    「你是?」他問。

    「我是小妹。」女人痛快地道。

    「小妹?」

    「嗯。」女人為陳志安剝了一根香蕉,陳志安不想吃,女人一再讓他吃,陳志安只好接住,吃了起來。

    女人望著他,望得很專注,神情有幾分癡迷,好像陳志安是個很有誘惑力的男人,一下就把她迷住了。當然,陳志安不會這麼想,他雖然有些神魂不定,但還遠沒到想入非非的地步。

    這一天,陳志安經受了一場考驗。

    一系列誘惑後,女人拿出了一沓照片,陳志安只看了一眼,便失聲驚叫:「你到底是誰,怎麼有她的照片?!」

    女人莞爾一笑,露出一對甜甜的酒窩,柔聲道:「小聲點,你可不能嚇壞我啊,告訴你吧,我是她妹妹。」

    妹妹!

    陳志安恨恨地吐出這兩個字,到現在他還納悶,麗娜怎麼會有個妹妹,她可從來沒提起過啊!

    陳志安揣著複雜的心,乘車往人民醫院趕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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