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瑪真相 第四部 拉瑪之戰 第三章
    日子過得真慢。理查德、艾莉和尼基剛開始的時候沒有時間參照,但馬上瞭解到八爪蜘蛛在青少年時期的教育中,就加強了時間觀念,調準了時刻,因此體內生物鐘非常準確。他們讓阿切把時間調為人類的標準(理查德老是說「在羅馬的時候……」來說服阿切不再使用,至少暫時不用他那些脫特、晤頓、分絲和尼裡特)。衛兵送飯送水時,他們偷偷看他的數字顯示手錶,發現阿切體內生物鐘的時差每二十四小時還不到十秒鐘。

    尼基為了好玩。不斷向阿切問時間。由此反覆觀察,理查德,甚至尼基都學會了看阿切光帶表示的時間和小數字。事實上,隨著時間的推移,地下室的談話大大改進了理查德對八爪蜘蛛語言的全面理解。雖然他對光帶的理解不及艾莉,一個星期之後,理查德不用艾莉當翻譯,就可以輕輕鬆鬆跟阿切談話了。

    人類睡在地上的日本式床墊上,阿切每晚就在他們背後捲成一團睡幾個鐘頭。兩個東方人每天有一個要來送一次飯。理查德從來沒有忘記提醒衛兵他們等著要背包,還要見中村。

    過了八天,他們對在地下室廁所隔壁浴盆裡每天一次的海綿擦身浴感到不滿意了。理查德問,他們是否可以洗個淋浴,用點肥皂。

    幾個鐘頭後,搬來了一個大洗衣盆,雖然一開始,理查德極不願意在阿切面前赤身露體,三個人還是都洗了澡。洗澡之後,理查德和艾莉覺得舒服多了,就在一塊兒說些高興的事。

    「對我們的存在,他不可能永遠保守秘密,」理查德說,「那麼多當兵的都看到了我們……不管中村下什麼命令,他們不可能什麼都不說。」

    「肯定他們要不了多久就會來的。」艾莉也高高興興地說。

    但是,給關了兩個星期之後,他們短暫的樂觀不見了,理查德和艾莉開始失去希望。尼基一天到晚調皮,說她煩死了,不好玩,也無濟於事。阿切開始跟尼基講故事混時間,他的八爪蜘蛛「傳說」(他同艾莉商議了很久,才確認了這個詞的意義)叫小姑娘好不快活。

    艾莉的翻譯讓小姑娘聽起來像睡覺前爸爸媽媽講的童話故事,阿切的故事總以「很久很久以前,還在我們先知者的那個時候……」開頭,而尼基常常迫不及待地尖聲大叫。

    「你們的先知者像什麼樣,阿切?」講完一個故事以後,小姑娘問道。

    「傳說中沒有講,」阿切回答說。「所以我想你可以高興怎麼想就怎麼想。」

    「故事是真的嗎?」尼基又有一次問阿切說。「如果你們的先知者當初沒有把八爪蜘蛛帶到宇宙中來,他們可能永遠不會離開自己的星球嗎?」

    「傳說是這麼說的,」阿切回答說。「他們說,大約五萬年前我們才瞭解的東西,全都是先知者教的。」

    一天晚上,尼基睡著了,理查德和艾莉向阿切問起這些傳說的出處。

    「這些傳說已經流傳了好多萬年,」八爪蜘蛛說,「這幾天跟你們講的,只是我們物類有史以來許許多多故事中的一部分……有關這些傳說的真實性有幾種不同見解……藍醫生認為這些傳說基本上屬實,也許是某個故事大師的傑作。這當然也只是一種說法,在那個時候,他的天才還沒有得到承認呢。

    「如果這些傳說可信,」阿切在回答理查德的另外一個問題時說,「很多很多年前,我們八爪蜘蛛是很單純的海洋生物,自然進化使得智力及知識的發展非常緩慢。是先知者在籌劃我們的基因結構時,發現了我們的潛在能力;是他們通過許多代以後改變了我們,使我們成了『大動亂』發生時的那個樣子。」

    「先知者到底又怎麼樣了呢?」艾莉問道。

    「有許多說法,有的完全不同。大多數或者所有住在我們原來那個星球上的先知者都在『大動亂』中喪生。有的傳說認為,他們住在附近星球上的前哨又倖存了幾百年,但最終還是滅絕了。有一種傳說認為,先知者們依然生活在其他環境更為優越的星系當中,而且成為那個星系的主要高級生物。我們不知道到底如何。惟一能夠肯定的是,我們原來居住的星球的許多地方在很多年內都不宜居住了。八爪蜘蛛社會再次冒險返回那地面時,沒有一個先知者還活著。」

    時間從一天天地算,變成一個星期一個星期地算,四個住在地下室的一群人的白天也變長了。每天早上,艾莉和尼基還沒醒,阿切和理查德就天南海北地聊開了。到此時,阿切的唇讀已經不會出差錯,理查德對八爪蜘蛛語言的理解也很少需要阿切重複。

    談話常常是有關科學的問題。阿切對人類的科學史特別感興趣。他想知道人類有哪些重大發現,最初是怎麼想到作這些考察或者實驗的,有哪些解釋這些現象的不準確或者有待完成的實例因為有新的認識而給擯棄了。

    「那麼說,其實是戰爭加速了你們物種的航空和核物理的發展,」阿切一天早上說。「多麼令人驚訝的觀念哪!……你簡直不可能喜歡這種觀念,」八爪蜘蛛過了一會兒又說。「要我經歷你們那種逐步認識自然的方法,哪怕替你們想像,也實在難以接受……我們的歷史卻完全不同。我們這個物種最初也根本是一無所知,不久,出現了一種新的八爪蜘蛛,這種蜘蛛不但可以思維,而且能夠觀察世界,理解所看見的一切。我們的良師益友和締造人,就是先知者,已經有了萬事萬物的答案。作為一個物種,我們的任務很簡單,就是從老師那兒盡可能學到更多的東西。當然,我們對於科學,就投有什麼實驗以及錯誤的概念。正因為如此,我們就根本投有一種文化中某種組成部分是如何發展變化的這種概念。先知者們英明的操縱管理讓我們跨越了千百萬年的進化。

    「不用說,自從『大動亂』後,我們就沒有想到,有一天得自己照料自己。我們還有許多傳說說,幾百年後,我們主要的智力活動是搜集和理懈能夠找到或者記得有關先知者的信息。與此同時,我們的恩人不在了,沒有人隨時提供道德準則,我們社會的發展也停滯不前了。在很長一個時期內,先知者們締造的這種新的,聰明的八爪蜘蛛是否真能夠繼續存在還值得懷疑……」

    理查德為他所謂的「技術性衍生物種」的思想征服。「我從來沒有想像過,」一天早上,他像平時有什麼重大發現時那樣激動地告訴阿切說,「一個在宇宙中航行的物種自己從來沒有發現過萬有引力,從來沒有通過長期實驗,物理學的基本活動,而瞭解到電磁光譜的特性等諸如此類的東西。雖然這令人費解……但因為我明白了你告訴我的東西,似乎又很自然。如果先進的宇宙航行生物物種A,碰到了同樣屬於高智商,但比A較次的物種B,完全有理由推測,通過接觸,物種B一定會跨越兩者之間的……」

    「當然,我們的情況甚至更不尋常,」當天早上阿切解釋說,「根據我們的歷史和傳說來看,你所舉的例子確實很自然,也確實發生過,而且常常發生。照你的話說,很多宇宙航行生物都是衍化而來,而不是自然進化的。例如艾雲鳥和絲網生物吧,在我們先知者第一次探險性拜訪他們之前,他們共生性的發展沒有受到外界的影響,並已在離我們生活的星球不遠的星系間生存了好幾千年。當然他們自己從來沒有發展宇航能力,但碰到先知者之後,又目睹了他們的第一艘飛船,他們要求並且得到了宇宙飛行必須的技術……

    「我們的情況總的說來不大一樣,而且肯定衍生性更強。如果那些傳說是真的,先知者們還在八爪蜘蛛完全蒙昧無知的時候,早已在宇宙中自由翱翔了。那時,我們甚至還不能接受有關星球的觀念,更不用說圍繞這個星球的宇宙了。我們的命運由與我們同住一個世界的高級物種所左右。先知者們認識到我們基因中的潛在能力,他們利用工程管理技術,對我們進行改進,創造了一種高級文化,也許是一種前所未有的文化……」

    大清早這種經常性交談,把理查德和阿切緊緊地連接在一起。沒有外界干擾,沒有人來打斷話題,他們兩個都享受到了對知識的熱愛和追求,各自對對方有了進一步的瞭解,因此,相互都擴大了對宇宙神奇的認識。

    尼基總比艾莉醒得早。小姑娘吃完早飯,大家就進入每天的第二項日常工作。有時候尼基跟阿切做做遊戲,但所謂她的「早上」,大多是在上課;說是上課,可又不那麼正規。她一共有三位老師。尼基讀讀書,做做加減乘除,跟姥爺談談科學和自然。跟阿切學學道德倫理。她也學八爪蜘蛛的基本語法和一些簡單的短語。尼基學色彩語言學得很快,這一事實歸於她遺傳基因的改變和她天生的聰慧。

    「我們的青少年在校期間,要花相當多時間討論分析涉及重大道德問題的案例,」一天早上,阿切跟理查德和艾莉談及教育問題時說。「生括中的真實事件選來作為例子——雖然有時為了使問題更加尖銳突出,事實稍有變動——要求青年八爪蜘蛛對各種可能的反應作出評價,看看哪些可以接受。這種活動採取的是公開討論的方式。」

    「這樣作是為了盡早讓青少年接觸優化法的概念嗎?」理查德問道。

    「不盡然,」阿切回答說。「我們盡量讓青少年對真實生活有所準備,其中包括與他人經常性的相互影響,行為舉止的相互影響。我們還積極鼓勵每個青年利用案例分析課去發展自己的價值觀。我們物種相信,知識並不存在於真空之中,知識只有成為生活的一部分才具有真實的意義……」

    阿切的案例課為尼基提出了簡單而高雅的倫理問題。一些基本問題如撒謊,公平合理,偏見和自私等等,在開頭八節課都涉及到了。小姑娘對這些問題的反應,常常是列舉她自己生活中的事例。

    「伽利略總是怎麼想就怎麼說或怎麼做,這就會讓他一意孤行,」有一天上課時,尼基評論說,這充分表明她已經理解了所提問題的基本原則。「對他來說,他想要的東西比什麼都重要……開普勒就不同了,他從不逗我哭……」

    下午尼基要睡午覺。她睡覺的時候,理查德,艾莉和阿切就兩個物種問主要的相同和不同之處交換看法和認識。

    有一天,在談到高智商、敏感的生物應該如何對待具有反社會行為的社會成員時,討論非常熱烈。

    「如果我的理解正確,」艾莉說,「你們的社會比我們寬容多了……很顯然你們有一種『自己挑選喜歡的生活方式』。那些不喜歡這種挑選模式的八爪蜘蛛不僅早早地就遭到淘汰,而且也不能參加許多生活中更有收穫的活動,短短的過一輩子就要被『處決』……」

    「在我們的社會中,」阿切接著說,「什麼是可接受的東西總是顯而易見的——不像你們社會裡那麼混亂。這樣一來,我們每一個體在選擇的時候,心中完全明白有什麼後果……順便說一下,『選擇者領地』可不像你們的監獄。居住在那兒的八爪蜘蛛和其他物種沒有什麼嚴密的組織,或什麼為了社會的生存和發展實行必須的優化法。它們是自由的,有的選擇者活得很長,也很幸福……

    「你們的社會,起碼是我所觀察到的情況如此,似乎不理解個人自由與集體福利之間的基本矛盾。這兩者必須認真對待處理,除非整個集體的利益高於個人自由,社會就不能生存,更不用說繁榮……拿資源分配來說吧,當一些人還吃不飽,穿不暖,連基本生活都不能保障的時候,而少數人卻搜刮、佔有大量物質財富,從整個社會來看,凡是有頭腦的人怎麼可能認為是合理的呢?……」

    在地下室裡,阿切不再像在翡翠城那樣沉默寡言、難以捉摸。他坦率地談及他們文化的各個方面,好像跟人類朋友共同執行任務,把他從各種桎梏中解放了出來。阿切是否是有意傳送信息給幾個人,他們理所當然會引導這一轉變呢?也許是吧。但中村的人懂得多少這些談話呢?他們根本不懂八瓜蜘蛛的語言。很可能是阿切心中比幾個人更明白,他的死已迫在眉睫,希望最後的日子過得更有意義,更富積極性。

    一天晚上,在理查德和艾莉睡覺前,阿切說他有一點『個人的事』要告訴他們。「我不想嚇著你們,」這個八爪蜘蛛說,「我儲存袋裡的『緩熟素』差不多快用光了,要是繼續在這兒呆下去,緩熟素一用完,你們都知道,我就會進入性成熟期。根據我們的情況,我就會變得更具進攻性和佔有性。希望我不會……」

    「別擔心,」理查德哈哈一笑說,「我過去跟青少年打過交道當然能夠對付一個性格不再完美的八爪蜘蛛。」一天早上衛兵來送水送飯,告訴艾莉讓她作好她和小姑娘離開的準備工作。

    「什麼時候?」艾莉說。

    「十分鐘後,」衛兵回答說。

    「上哪兒去?」艾莉問道。

    衛兵什麼也沒說,就上台階走了。

    艾莉一邊盡量把自己和尼基收拾整齊(他們只帶了三套換洗衣服,而且洗衣服很困難)一邊跟理查德和阿切核實,萬一有機會見到中村或任何其他領導人應該怎麼說。

    「別忘了,」父親把她拉到屋角,匆匆在她耳邊說,「儘管說八爪蜘蛛是熱愛和平的物種沒錯,但是,我們不可能制止戰爭,除非讓中村相信,他不可能在武裝衝突中獲勝。」

    「但是他們如果要具體例子怎麼辦?」

    「他們不會問你那麼詳細的。告訴他們,我會提供具體事例。」

    艾莉和尼基被電動車送到中央城市的棲息地醫院,匆匆通過緊急出入口,來到一間小消毒室。那裡有兩把椅子,一張用來檢查病人的長沙發或者說是床,還有一些複雜的電器設備。艾莉和尼基單獨呆了十分鐘,羅伯特·特納醫生來到這間屋子。

    他看起來很出老。「嘿,尼基,」他面帶微笑地說,一面蹲下來,張開了雙臂。「來呀,擁抱爸爸呀。」

    小姑娘稍微遲疑了一下,隨後就跑到爸爸身邊。

    羅伯特把她抱了起來,轉了好幾個圈。「看到你太好了,尼基,」他說。

    艾莉站在那兒觀望。過了一會兒,羅伯特才放下女兒,看著妻子。「你好嗎,艾莉?」他問道。

    「很好,」艾莉回答說,突然感到難堪。「你好嗎,羅伯特?」

    「老樣子。」他說。

    他們在這屋子中相見了。立刻擁抱著對方在一起。艾莉竭力溫柔地吻他,但兩人的嘴唇只是輕輕一碰,羅伯特便轉過一邊。她能感到他身子硬硬的。

    「怎麼啦,羅伯特?」艾莉輕輕地閭。「有什麼不對嗎?」

    「跟平時一樣,工作太累了,」他一邊回答,一邊走到檢查台前。「請脫掉衣服,躺到這兒好嗎,艾莉?我想弄清楚你是否一切正常。」

    「就在現在嗎?」艾莉表示懷疑地說。「我們分手好幾個月,甚至還沒來得及談談最近發生的情況就要檢查嗎?」

    「對不起,艾莉,」羅伯特露出一絲微笑說,「我今天晚上很忙。醫院裡人滿為患,我跟他們說盡好話放了你們,並保證……」

    艾莉走到檢查台前,跟丈夫緊靠在一塊兒,伸出手去拉他的手。「羅伯特,」她輕輕地說,「我是你的妻子,我愛你。我們已經有一年多沒見面了。當然可以花幾分鐘……」

    羅伯特眼睛裡充滿了淚水。「怎麼回事,羅伯特?告訴我。」艾莉突然擔心起來。他已經跟別人結婚了,她方寸大亂了。

    「你到底怎麼啦,艾莉?」他突然大聲說。「你怎麼可以告訴那些士兵說你不是給綁架的,說那些八爪蜘蛛沒有敵意呢?……你把我搞成了大家的笑柄。新伊甸園人人都聽過我在電視上講述你被綁架的可怕時刻……當時的情景我還記憶猶新……」

    羅伯特剛開始暴跳如雷的時候,艾莉還撐著。她站在那兒聽著,還拉著他的手,他的痛苦也顯而易見。

    「我那麼說,羅伯特,是因為我當時,而且現在依然想盡力阻止八爪蜘蛛跟我們之間的衝突……如果我的話給你帶來了痛苦,我很抱歉。」

    「八爪蜘蛛給你洗了腦,艾莉,」羅伯特尖酸刻薄地說。「中村的人把報告給我一看,我就明白了。他們不知道怎麼把你的思想搞亂了,這一來。你跟現實再也不沾邊了。」

    羅伯特開始提高嗓門的時候,尼基就嗚嗚地哭了。她搞不懂父母之間的矛盾,但也看得出出了什麼事。她緊緊貼在媽媽腿邊大哭起來。

    「沒事兒,尼基。」艾莉安慰她說。「你爸爸和我是在說話哩。」

    艾莉抬起頭來,看見羅伯特從抽屜裡取出一個透明的頭套拿在手裡。「那麼說,你要給我作腦電圖,」她很緊張,「來證明我還是不是你們的人?」

    「這可不是開玩笑,艾莉,」羅伯特回答說,「我剛回新伊甸園的時候,腦電圖就挺怪。我沒法解釋,我手下的神經科專家也無法解釋。他說從來沒見過一個人的腦活動有這樣徹底的改變,除非是受了嚴重腦外傷。」

    「羅伯特,」艾莉說著,又拉起他的手。「八爪蜘蛛在你走之前在你的記憶中設置了微生物障礙。是為了保護他們自已……那是你腦電波異常的部分原因。」

    羅伯特久久地看著艾莉,沒有說一句話。「他們綁架了你,」他說,「又損害我的大腦……誰知道他們對我們的女兒幹了些什麼……你怎麼可以為他們辯護呢?」

    艾莉做了腦電圖,其結果表明跟她到這個棲息地來以後做過的相比沒有什麼異常或者什麼大的變化。羅伯特似乎真的放了心。他又告訴艾莉,如果她能提供有關八爪蜘蛛的信息,中村和政府準備取消對她的控告,讓她和尼基回家,當然暫時要軟禁在家。艾莉想了想,就答應了此項要求。

    羅伯特微微笑了,高高興興地擁抱了她。「好哇,」他說。「你明天就開始……我現在就去跟他們說。」

    騎在鴕鳥龍背上,羅伯特告誡艾莉說,中村也許會利用她,很大可能是以此證明他發動戰爭的合理性。

    艾莉明白,答應幫助新伊甸園政府。她就把自己置於一種非常危險的境地之中了。我得小心,她泡在浴缸中的時候,暗暗告誡自己說,千萬不要說任何不利於理查德和阿切的話,否則就會讓中村部隊在將來的戰爭中佔便宜。

    尼基開始對自己的臥室很不習慣,但擺弄玩具玩了一個鐘頭左右之後,似乎就非常滿意了。她來到浴室,站在浴缸邊。「爸爸什麼時候回來?」她問艾莉說。

    「他會回來得很晚,親愛的,」艾莉答道。「等你上床之後。」

    「我喜歡我的房間,媽咪,」尼基說。「比那舊地下室好多了。」

    「我很高興,」艾莉答道。小姑娘笑了,離開了浴室。艾莉深深吸了一口氣。這不是有什麼目的,她理智地思索著,要是我拒絕了。咱們就得回地下室去坐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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