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戰旗 第三卷 鐵流1937 第一一三 心氣不順的胡宗南
    抗戰,打的贏的仗要打,打不贏的仗也要打。

    這就是戰爭的主動權在日軍手中的階段,中國不得不要面對的事實。

    台兒莊戰役,李宗仁指揮的部隊十倍於瀨谷支隊,這仗要是打不贏太說不過去了;而南京保衛戰,戰爭在未開展之初都已經輸了。

    從作戰的雙方實力來說,胡宗南是幸運的,而且還是很幸運的。

    17軍團雖說只有三個師的編制,但第一師三萬多人,雖然是兩個旅的正規編製,但胡宗南擴編了四個旅,這是不爭的事實。這讓很多軍長都要汗顏,加上獨立炮團等部隊,按照蔣介石對日軍戰鬥力的估計,對上一個日軍師團都能不落下風。

    對上磯谷廉介,胡宗南十倍於對手的雄兵。

    胡宗南經歷了人生中最難打的一場大戰。磯谷廉介說好聽是師團部帶著一個旅團,說不好聽一點,磯谷廉介是華北日軍扔出來的一塊肥肉,誰都能吃的主。

    第8旅團,經歷了半個多月的逃亡,已經在士兵的體力上到達了極限。

    淞滬戰場,胡宗南有淚無處落,連感慨的時間都沒有,就敗退到後方。並不是胡宗南的抗命不尊,也不是他有心保存實力。

    揚行等地的血戰,第一師的第一旅,經歷了數天的與日陣地戰,傷亡慘重,兩次整補,才沒有讓這支部隊垮掉。整補的規模幾乎和全軍覆滅沒什麼區別,自營長軍官一下,第一次整補近7成,第二次整補新兵總人數,比第一旅的編制都大。但取得的戰果,卻不足為人道。

    這讓被萬眾矚目的胡宗南臉上有些下不來,是他的指揮能力的不足,還是根本就是他金玉其外,敗絮其中,是個扶不起的阿斗。

    要是胡宗南多參照一些抗戰一來成功的戰列,他就會發現,自己是錯的多麼的離譜。

    戰鬥從開始之初,就是深挖戰壕,等著鬼子往上衝。

    但鬼子的炮彈落下來,就不見鬼子兵往第一師的機槍跟前湊,這就是第一師在淞滬憋屈的地方。在陣地裡,包裹的嚴嚴實實的第一師,對上手段眾多的日軍,只能是一個穿戴整齊的美女,面對流氓,穿再多的衣裳都無濟於事。

    扔完了炸彈,扔炮彈,第一師的傷亡都是在見不到鬼子的情況下出現的。

    部隊退守到河南駐馬店的時候,胡宗南還以為,今後對上日軍的機會不多。尤其是,武漢周圍的防禦中,河南一帶的防禦,大部分都圍繞著漢水和大別山。

    日軍想要突破不易,而胡總的17軍團也不用在正面對上鬼子大部隊,只要防禦住高山險灘,這要比在淞滬好打的多。

    帶兵打仗,打敗仗也就打了,從新振作起來才是一個名將該有的素養。

    可胡宗南在淞滬的慘重經歷,讓他萎了。讓17軍團主攻蘭封城,這無疑是蔣介石給胡宗南豎威,正如程潛,薛岳等認為的。東路軍曾一陽指揮的幾萬人,對上日軍16師團,勝的可能性幾乎為零,最可能的是,曾一陽讓二十二集團軍沖偷錢,打一場難看之極的消耗戰。

    可戰報的結果,讓一戰區那些眼高於頂的名將們,都落了一地的眼珠子。尤其是胡宗南,雖說他帶著17軍團和日軍第8旅團在蘭封城內外,你來我往的,打的不可開交。

    結果呢?

    鬼子成精了。裝備齊全的時候,連炮彈都像是不要錢的一樣,往中**隊的陣地上亂扔,蘭封的鬼子沒這麼闊氣。

    除了幾次,華北航空兵的轟炸機編隊,對蘭封城內補充了一部分的彈藥之外,日軍已經數天沒有獲得補給了。

    這對於一場打的異常激烈的城市防禦戰來說,絕對是噩夢。

    按理說這正是胡宗南一鼓作氣,拿下蘭封城,即便無法手刃磯谷廉介,但抓個死的總不成問題吧

    可沒想到,鬼子竟然在城區一些城牆崩塌的地方,白天放第一師的官兵進城,晚上就將所有活著的第一師官兵趕出城外。要是沒有出來的,對不起,說明已經死了。

    磯谷廉介白天迎客,夜裡送客。說白了,這是日軍重武器彈藥不夠,只能出此下策。可胡宗南就像是一個愛走親戚的鄰家娘子,有事沒事的就派人去蘭封城。

    如此你來我往的三天,奇怪的是,日軍很多都用上了中正步槍。

    除了還是那一身黃色軍裝,羅圈腿,帶著眼泡的死魚眼,還有一個個像是氣著了蛤蟆一樣,鼓鼓的胸口,除此之外,絕沒變化。

    「總座,曾一陽已經將16師團全殲於魯西河流眾多的獨山湖西岸,校長的意思,是讓我們在明天六點之前,拿下蘭封城。」張仲雷眼神飄忽的讀著侍從室發來的電報。

    「要是鄭洞國的坦克營在就好了」胡宗南早就聽說,曾一陽在東線作戰,先頭進攻就是坦克開道,如同熱刀切豬油,一刀下去,日軍就化成了一灘血水。

    胡宗南心裡其實是有些打鼓的,對日作戰,給他的創傷很深。

    自從,蔣介石改總司令部為大本營後,侍從室也從原來的總統辦事機關,上升到了大本營執行機關。

    蔣介石用十年的時間,來補充自己的身邊的實力。

    最顯著的就是將經濟大權一手抓在手中,這一招,就像是扼住了所有軍隊的脖子,沒糧,沒槍,軍隊靠什麼去養。不用養的軍隊,就是土匪,政府軍一來,擺開架勢就等著被剿滅吧

    這年頭,最難撈的戰功無疑是和鬼子打仗,敗一場倒沒什麼,敗了一場,連命都沒了,才是關鍵。

    胡宗南正在胡思亂想之際,李鐵軍沉聲道:「日軍控制這幾處城牆塌方處,我軍只能從狹小的區域進入城內,兵力補充慢,還是將幾處城牆在牆下埋放炸藥,擴大進攻面積,讓日軍被迫和我們拼實力。」

    李鐵軍的話在理,但日軍早就防著這一招,對進攻的第一師,人多就打退,人少才放進城,利用日軍控制的院牆,將攻進城內的中**隊圍在一處狹小的區域。

    沖又衝不出去,打又看不到鬼子,只能被鬼子一口口的吃掉。

    「薛長官戰況如何?」胡宗南也不知道怎麼想的,突然冒出這麼一句來。

    薛岳對上14師團吃了大虧,這是一戰區都知道的,而胡宗南揭老長官的傷疤,就有些不地道了。

    張仲雷倒是想的明白,原來胡宗南想的是既然16師團全軍覆滅了,土肥原賢二還蹦躂個啥?按理說,退出豫東,逃到黃河以北才是征途。

    給胡宗南又當學弟,又當部下的黃埔二三期的精英們,也是為之一愣。

    難道17軍團放著大好的戰功不要?大方到,將戰功都送給薛岳

    17軍團的高層,大部分都是薛岳在北伐時候的老部下,就像是胡宗南,北方其間,薛岳當過第一師的師長,而胡宗南正好是其手下團長。但薛岳走過彎路,雖是黃埔的教官,但反過蔣,跟粵系走的很近。加上脾氣不太好相處,很多部下,在薛岳跟前,都想老鼠見了貓似的,有想法也變得沒想法了。

    而胡宗南想的很明白,日軍第8旅團,自從進入蘭封城內後,就成了孤軍。

    只要大軍在外面圍住,不用多久,個把月,就能將小鬼子餓死個七七八八。

    進攻後果已經很明顯了,損兵折將,這仗還打不下來。

    胡宗南想到了兵法中至上奧義——不戰而屈人之兵。圍死日軍,餓死日軍,這從戰略上來說,效果是一樣的,尤其是自己的部隊能夠以逸待勞,用最小的傷亡對付鬼子的精銳部隊,這才是正途。

    「總座,自從淞滬之戰後,我總覺得第一師對上日軍,底氣有些不足。」張仲雷擔心的樣子不像作假,他說的是婉轉,真實的情況是,第一師的底層軍官,對日軍緊張過頭了。

    胡宗南看向了李鐵軍,後者也是鄭重的點頭道:「底層軍官對於日軍謹慎過頭了。」

    「難道你們想說,第一師怕了鬼子」胡宗南不由的提高了聲音,他也不想的,咋一聽部下的反應,立刻就覺得變味起來。這不就是畏敵嗎?

    「總座,我們的意思是,第一師在淞滬損失過大,士氣都沒有恢復。整補的士兵,雖說是訓練了幾個月,可不過是軍械粗通,打攻堅戰,尤其是巷戰,連必要的掩護都缺乏,更別說是有效的進攻了。」李鐵軍終於說出來他心中的不滿,讓一支基重建的部隊,去打最難打的攻堅戰,這不是他的問題,而是胡宗南的問題。

    可胡宗南心裡也苦啊

    和其他中央軍嫡系一樣,第一師在淞滬傷亡慘重,可損失背後,整個戰役過後,連可圈可點的地方都沒有。

    這讓胡宗南在同學面前,總是有些抬不起頭來。

    像宋希濂,寶山保衛戰中,36師作戰中顯示出來的韌性,是第一師所缺乏的。好在宋希濂不在,不然胡宗南面對自己的副手,和老同學,這臉就沒地擱了。

    「你們的意思,讓36師擔任主攻?」胡宗南心中有氣,這誰都看出來了,這還不是部下不願意打主攻,而是讓宋希濂的嫡系部隊去做主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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