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羅之骨 第四卷 山門風雲 第七章 鬼來了
    山林靜寂,夜色冰冷,夏蟲隱匿而秋風起。

    巍巍山脈中,各種不知名的古樹撐天,樹冠密不透風,綿延不知幾萬里。平日中,這裡野獸遍佈,狼行虎奔,是一處極佳的狩獵場所,古風村及附近幾個村莊的武者經常到這打獵。

    可如今,這裡成了他們的禁區。有一群盜匪佔山為王,把這裡變成了他們的領地。

    這是古風村一帶武者付出幾條人命之後才發現的一個重要信息,雖未有人親眼目睹盜匪的老巢,但這附近有盜匪活動的蹤跡,不難想像,盜匪的老窩想必離此地不是很遠。

    深山之中,一處臨山空地上,篝火紅艷,跳躍著閃亮的光芒,肉香飄四野,一個個彪形大漢**著上身,圍著篝火行歡做樂,大塊吃肉,大碗喝酒。

    一個個幾乎全裸的女子或臥倒在全身滿是傷疤的大漢懷中,或行走在眾人當中,斟茶倒酒,甚至還有幾幅**不堪入目的畫面映入眾人的眼中。

    有幾對男女當眾媾和,靡靡之音不絕於耳。

    這裡看起來像是一處營地,駐紮著幾百名軍士。

    營地邊上,半山腰中,有一座洞府。

    「大哥,來來來,二弟敬你一杯。」一個臉型粗獷的大漢雙手擎著酒杯,對上座中一名書生模樣的年輕人敬酒。

    洞府寬敞,燈火通明,酒桌林列,酒肉飄香,一手持著白扇的白面書生年輕人微微一笑,空餘的左手舉起酒杯,小抿了一口。

    在座的還有幾位漢子,紛紛舉起酒杯,仰頭喝乾,對白面書生尤為敬重。

    「大哥,恕二弟直言,眾位兄弟皆想知道,五年前,那支被山下那座叫古風村村莊所掃滅的同行隊伍,為首那位大當家真的是曾經與大哥出生入死的兄弟?」粗獷大漢再次出聲道,其他幾位當家也洗耳傾聽,摸在身旁女人身上的手也很自然地停了下來。

    白面書生臉色一沉,重重放下酒杯,眼中閃過一道異芒。

    「噗~~~」

    那位一臉粗獷的二當家,眼前桌面上,酒杯裡的酒突兀地燃燒了起來,蒸騰著駭人的火焰,嚇得這位二當家懷中的女子驚聲尖叫,連滾帶爬遠離此地。

    二當家和眾位兄弟誠恐誠慌,立刻起身離開座位,跪伏在地,口中求饒道:「大哥莫要生氣,二弟給您賠罪,往後再也不敢過問此事。」

    白面書生冷哼一聲,道:「如此甚好,只要眾兄弟誠心臣服於我,他日帶爾等從軍,征戰沙場,成就男兒一番事業亦未嘗不可。」

    眾盜匪一臉欣喜,紛紛表示臣服。

    好男兒當從軍去!

    這句話早已深入人心,如果可以選擇,哪個盜匪願意過著朝不保夕,舔著刀口子過日子這種生活?戰死沙場,至少死後仍有虛名,光宗耀祖。

    而生做盜匪,死了白死,遺臭萬年。

    或許,有的路不曾走過,便不知道這條路的艱辛。如這條匪路,有zi you,有美人……而這個代價便是人人喊打,不能見天日,甚至有的修道之人亦專程追殺而來,惶惶不可終日。

    曾經年少,以為一路飆血,真男兒,大塊吃肉,大碗喝酒,美人在臥……多少人因此走上不歸路。

    眾人群情振奮,酒至半酣,有人大著舌頭向上座中的白面書生道:「大哥,小弟還有一事不明,眾兄弟入山兩年多,雖然古風村那群刁民有些難纏,可咱們每次都是圍而不剿,堪堪把他們拖入絕境,便匆匆而撤,此乃多此一舉啊,何不一舉踏平了這座村莊?」

    「嗯?」白面書生冷冷瞥了這人一眼,那雙眼睛如毒蛇之眼,令人毛孔悚然。

    這人酒立即醒了大半,趕忙跪伏下來,哆嗦著道:「小弟一時失言,還望大哥見諒。」

    他不得不低頭認錯,就曾有弟兄言語冒犯,白面書生並指如刀,食指與中指一指,其眉心無聲無息間便被破開了一個血洞,當場死於非命。

    這是修道之人的手段,他們能控制天地間無處不在的道則法芒,很不可思議,尋常人難以揣測。

    正在這時,一道慌亂的聲音從洞府外傳來,一道人影也隨即閃至。

    「大當家,不好了……」來人臉色慌張,連滾帶爬至一臉粗獷的大漢面前。

    粗獷大漢一腳將其踢開,道:「混賬,說過多少次了,有事先向大哥稟報,不要向我稟報。」

    來人維維是諾,立即轉了個身子,面向白面書生,戰戰兢兢道:「大大當家,大事不好,營地外來了個殺神……」

    白面書生眉頭微皺,底下眾匪卻是霍地站了起來,盜匪曾經的大當家怒喝道:「如實稟來!」

    來人渾身哆嗦,道:「眾兄弟喝酒玩樂,酒多自然尿多,有人出營方便,先前有人一去不回,眾兄弟也不以為意,直至每席皆有數人一去不返,大家方才感覺不對勁,派人出去查看,不想所派去之人皆杳無音訊。直至有一隊人馬一同闖出去,方傳來一陣驚恐的叫喊聲,似乎是言說他們遇到了鬼……」

    「噹啷~~~」

    大當家掀翻桌椅,酒肉灑落一地,罵道:「簡直胡言亂語,這世上何來鬼,要有鬼,老子就是鬼……哪個不長眼的東西,敢動老子的兄弟?」

    白面書生若有所思,輕拍白扇,嘴角有一絲冷笑,輕聲自語:「終於來了嗎?呵呵,好個天峰山,竟然隱瞞了他的歸程。」

    「大哥,你且吃酒行樂,有我們眾兄弟在,無需勞煩大哥操心,我們去也!」大當家向白面書生告退,要出去向死去的兄弟們討回公道。

    白面書生心中冷笑,這群無知的亡命匪徒,死不足惜,他並不阻止他們去送死。

    洞府外,臨山空地上。

    篝火通紅,照亮整片營地,酒灑一地,獸肉遍地,一個個面目猙獰的漢子酒已驚醒,或手握戰刀,或手握大劍、利斧、長槍等武器,三五個一群,如臨大敵。

    大當家從山上下來,肩扛一柄大斧,後面跟著幾位當家,皆一臉yīn沉。

    「何人裝神弄鬼,可敢一現?」大當家一下山來,便衝著營地外那無盡的黑暗吼叫,可惜回答他的只是靜默的黑夜,無聲無語。

    眾匪徒屏息,緊握武器,一臉驚恐地望著營地外漆黑的夜。先前,但凡有人投入黑暗中,便徹底失蹤,再也回不來。

    這夜,很冷,像是冷得似乎能吞噬人的生元,又像是一頭吞噬巨獸,張開著猙獰大口,等待獵物自投羅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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