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士大夫的非人生活 正文 四百零六章 在風中(二)
    看到一此讀者說評史的內容多了,以後盡量改正。一品江山我也在看,文筆不如和尚,講故事能力也不如和尚,才氣不足,無奈。但和尚對宋朝的歷史似乎瞭解得沒有我深入。呵呵。這本書總之很淡,應當不是那種虐主的文。即便有爭鬥,也用好玩的手法去寫。有缺點敬請提出,我也在努力改正。力爭盡最大努力奉獻一本好看的書給大家。順便謝謝大家的訂閱打賞月票推薦票。

    楊守素傻眼了,一旦進了京城,上升到國與國的層面,還能不能向宋朝繼續用兵?不同意,那麼證明自己前來議和,純是忽悠宋朝的,反而給了眼前這個青年警戒。

    怎麼辦?

    他定了定心神,說:「鄭相公,我奉國主命令,來與鄭相公議和,沒有奉國主命令,與宋朝陛下議和。要麼,我派人寫一封信國主,讓他下令,允許我進京一行。」

    老小子主意打得蠻好的,在渭州拖一拖,時間爭取了,大義也得到了,說不定還能利用他做文章,說好意來議和,卻被鄭朗扣押,激起士氣。他自己呆在渭州城中卻快活起來,順便看一看,能官方刺探出什麼情報。到開戰前,無昊說不許,將他接回,一箭。個雕。

    「無昊是真想議和,還是假想議和?」

    「真想。」

    「真假何須多此一舉,與我談起什麼作用。楊守素,不用拒絕,去京城吧,兩國億萬百姓就指望著你這一行呢。」

    「面見聖上,我還要備國書。」

    「勿須,我朝與契丹盟誓,富弼也沒有帶國書去契丹,搭成和議後富弼這才返回京城,帶國書與誓書復去契丹,正式盟約。你去了京城,與陛下面談,大約談好,再帶國書不遲。秋天已到,兩國邊境互相警戒,佈置無數將士,對你國是一個負擔,對我朝也是一個負擔。早日搭成協議,趁寒冬未到之時,競相撤兵,對你我兩國皆是有利。」

    楊守素還想說話,鄭朗將他拉起來,說道:「來,來,你遠道而來,我來招待你。」

    將他拖到一個酒樓,上酒上菜上歌舞伎,每次楊守素想說正事,立即被鄭朗用話題岔開。

    宴請完畢,將他強行送到驛站安置。

    回到家中,即朗放聲大笑。

    崔嫻問他笑什麼,鄭朗將剛剛發生的事說了一遍。

    「怎麼西夏人又來了這一套?」

    「有些不一樣,這次他們沒有指望能談成功,談不成功,可以用這個做借口,攻伐涇原路。」

    「狼子野心,若是趙德明在世就好了,」江杏兒說。

    「杏兒,也未必。趙德明也沒有安什麼好心,他在位時,改革官制,大興宮室,只是在我朝使者至時,才撤宮殿題榜,我朝使者一走,立更赭服,鳴鞭炮,擂鞘鼓,吹打還宮,殊無畏懼。若沒有趙德明影響,無昊不會產生後來的想法。但趙德明比李無昊眼光更長遠,若他繼續在位,不會與我朝開戰,而是會借吐蕃分裂之時,繼續吞併,河湟境內多吐蕃人,兩族有世仇,不易吞併,可是蘭會二州以及河部局部地區,會被趙德明藉機吞併。到時候西夏國力會變得更加強大。若是經營恰當,再借用我朝一些文臣的消積防禦,苟且偷安,積累大量錢帛糧食,一旦發難,後果更難以收拾。不要以為西夏士兵沒有戰鬥力,實際很強大的。只是無昊橫徵暴斂,各部戰士心中不服,不肯死戰,才讓去年兩路同時獲勝。若是趙德明,萬萬不會這麼做。所以趙德明後禍更重。」

    「當年朝廷應當幫助吐蕃。」

    「當年只有張齊賢張相公一人說過,不能讓西夏得到河西走廊,否則未來必成為宋朝禍害。可無人聽。也不能怪朝中大臣沒有眼光誰都不能預料到今天。但吐蕃如何危害唐朝的,已經載於史冊。於是許多人反而希望他們打得越凶越好,兩虎相爭,一傷一死。其實說到底,還要自己強大。自己不強大,借助別人的力量怎麼可能……」

    「有官人在,不怕。」

    鄭朗呵呵樂了:「四兒,不能亂說,不要說我,就是陛下,也沒那麼大本領。」

    第二天再見楊守素,大約一夜沒有睡好,楊守素眼睛上戴著一個大黑眼圈,鄭朗就當沒有看到,笑咪咪地說:「楊守素,你一心想做王繼忠,此行搭成和議,你就會是第二個王繼忠。」

    楊守素差一點撲倒。

    我還王繼忠呢,有可能前面到京城,後面兩國重新開戰,宋朝君臣發怒,將我的人頭落地。

    但不去不行啊,看這架勢,自己再推三阻四,這個小宰相能派人將自己捆到東京汴梁。

    苦逼的上路。

    一上馬,就開始狂奔。

    鄭朗若有所思,小子還是不安好心,快點去京城,走一下過場,然後從延州返回西夏。

    若是動作快,無昊未發兵之前,時間上還來得及。

    不然不會這樣狂跑。

    想到這裡,寫了一封密奏,將楊守素此行的用意說出來。然後說了一句,陛下可觀群臣智愚。

    有沒有這個智慧,此次是一次大好的觀察機會。若是有軍事天賦的話,也能看穿楊守素的用意,若是沒有,多半相信楊守素的話。那麼陛下就可以根據這點用人。

    有忌諱,未說,僅說了這八字。

    又說了務必將此人留下,等戰事打響後進行責問。但又說了不可扣押與斬殺。兩國交戰,不斬來使,宋朝自己不能壞了規矩,若那樣的話,自己出使契丹,有宋朝前倒,自己休想返回。

    殺不殺問題不大,殺,西夏少了楊守素,也不會滅國。不殺,西夏也不會立即強大。

    但關健到鄭朗的身家性命。

    所以用了密奏。

    有意噁心李無昊與楊守素的,但也怕啊,怕朝中有的人趁機做手腳,特別是呂夷簡,那些小手段使出來,在旁邊觀看,也讓人覺得冷汗溲溲。

    戰爭的腳步一天天臨近。

    與去年不同,去年是撿便宜的,面對的不是西夏主力軍隊,人數也佔據優勢。

    今年恰恰相反,面對的將會是西夏主力軍隊,人數佔著劣勢,西夏主將還是李無昊本人。不能將他軍事才華誇大,但也不能過於看低,李無昊自少年時,多次領兵作戰,指揮能力雖不能達到神級水平,也比普通人高明得多。

    鄭朗先去張方平哪裡察看。

    在哪裡製造了一些東西,其中有的會用在戰場上,會起一些效果,但主要是教導李無昊利用南河套沙漠的風沙,得讓他有意想到這一條,才能擊敗契丹人。不然涇原路一戰後,李無昊六神無主,要麼徹底投降契丹,以求庇護,要麼給契丹滅國。一旦契丹得到銀川與河西走廊,宋朝真的悲催了。

    然後是磚塊與車子。

    製造了一些車輛,這些車輛不會浪費,平時多有用途。

    磚塊是準備修寨砦的,此戰過後,天氣會迅速冷下來,必須提前將建築材料備好,先將各個寨砦大模樣修出來,明天春天來臨之時,進行修補,即便和,宋朝也佔著主動優勢。

    「行知,開始了?」

    「安道兄,大約開始了。」

    「這一戰打得好,會打出一個長久和平。」

    「不會,但十幾年要和要戰,主動權將會掌握在我們大宋手中。還是先寫信吧。」

    當真以一路之軍對付一國之軍?

    傻了不成。

    先寫信給韓琦與范仲淹,怕他們走露消息,韓琦激進,范仲淹保守,與鄭朗的理念不同,所以臨到開戰前才開始寫信通知。

    與上次一樣。

    但現在三人關係也在蜜月階段。

    至少在興修水利上,范仲淹與鄭朗是抱著一團心,兩人合作很美滿。石門川兩戰!花花轎子大家抬,不但抬了范仲淹,還抬了范純站,朝廷已經授范純枯官職了,范仲淹不是忘恩負義之輩,心中有數。這人德操天下無雙,至少不會在背後掣肘。

    能出多少兵力那是另外一回事。

    韓琦上次合作很高興,不但搶了許多功勞,無恥的搶了戰利品的大頭,他自己與鄭朗一樣呆在石門寨,也替他洗刷了好水川之役的恥辱,甚至鄭朗配合他胡鬧,放了好多白鴿子,飛啊飛,飛得韓琦開心萬分。而且這個人本身就是一個好戰分子,史上宋朝與西夏開始正式協商議和,他還在繼續嘰嘰歪歪的,弄得趙禎頭痛神傷。

    最後才寫信給龐籍,在西北做得也不錯,可他比范仲淹還要保守消積。不但府麟路他沒有發兵相助,鄭朗石門川之戰打響,也沒有出兵趁早勝擴大戰果。直到大局已定,這才派兵撿了幾粒芝麻,縮在一個黑暗的角落裡,後悔得牙酸。

    咱還給你一次機會,一直會派斥候保持相互聯絡,你利不利用,與俺無關。

    當然,還是假設,也在信中對他們進行提醒,防止李無昊虛虛實實,改打其他二路。

    信寫好,送走。

    張方平問道:「行知,會不會有攻打其他兩路的可能?」

    「也許有,可能性極小。麟府一戰無昊沒有討好,但他能自遮其醜,不說兵敗,而說撤退,況且又奪下豐州城,正好野利遇乞被他絞殺,將撤兵的責任能往野利遇乞身上推。可是涇原路去年一戰,西夏不論怎麼推,是失敗了,連太子還是我們主動釋放回去的。這個恥辱不雪,他的威信就會下降。性格也是必然,他性格桀驁不馴,越敗越戰,與回鶻如此,與吐蕃如此,到了我們宋朝也會是如此。因此必然會是我們涇原路。況且我還給了他那麼多漏洞,他能不鑽嗎?」說完,在張方平耳朵邊低語幾聲。

    張方平樂了,笑完後一本正經地說道:「要小心。」

    「我知道,也做了安排。」

    兩人商議一會兒,鄭朗又返回渭州,派人召瞎氈過來。

    去年讓他出兵,瞎氈心中定會不服。經過阿干城一役,此時他的心情與去年截然不同。

    此戰會讓瞎氈出三千人馬。

    不多,也沒有指望這三千人馬會發揮什麼作用,但意義深遠,會因為出兵,被迫與宋朝捆綁得更緊密。

    就在這時,他接到一個好消息。

    陸陵那邊反間計先收到一步效果。聽了鄭朗命令,陸陵跑去找屈烈的麻煩,能在夾山生存,那一個部族是好惹的,被海扁一頓,哭爹叫媽的跑回來。找到羅漢奴訴苦。

    羅漢奴表示為難,陸陵故作氣極,又給了上等綢絹,幾件貴重的鈞瓷,還有一絲金銀首飾,幾幅宋朝名家的字畫。看到禮物,羅漢奴笑瞇了眼睛,派人上門責問,讓屈烈親自給陸陵謝罪。

    屈烈差點氣瘋了

    老子受你們契丹人的氣,受白達旦人的氣,還要受一個宋朝小商人的氣!再加上經王勇蠱惑,一群黨項人挑挑撥撥的,於是決定反叛契丹。用密信遞給無昊。

    無昊看到信後,居然沒有猶豫,就答應下來,只是讓屈烈遷移時一定要小心,盡量不要讓事態擴大。你悄悄的來就是,弄得轟動我很為難的。

    屈烈接信大喜,與所親近五部在密謀叛投黨項。

    鄭朗得知消息同樣大喜。

    這段歷史記載得不怎麼清楚,有人說先是屈烈率五部叛投無昊,其他黨項部族先後暴齤亂起義,羅漢奴鎮壓失敗,乞兵李無昊。李無昊反而助其暴齤亂,於是契丹激怒。

    又有人說屈烈叛投西夏,契丹阻攔,屈烈諸部反抗,羅漢奴戰敗,求助於無昊。無昊出兵相助,迅速將叛亂鎮壓,可是分贓不均,產生許多矛盾,無昊一怒之下,收留呆兒族八百戶,羅漢奴索性反誣無昊助賊,導致他在西南戰敗。契丹那個小皇帝不知天高地厚,信以為真,於是出兵西夏。

    那一條是真的,鄭朗不知道,但這個歷史記載給了鄭朗靈感,提前將它引發,而且獲得成功。

    只要無昊一收留屈烈,已經產生矛盾。

    想保密成麼?這全是自己一手策劃的,自己會替無昊保密?

    細想一下原因,大約無昊這一回真的生氣了。本來想邀請契丹朕手出兵宋朝,沒有想到契丹半路退縮,自己獨佔了好處,無昊心中不平,再加上他的狂傲性格,不顧後果收留。馬上對涇原路用兵,去年石門「一戰西夏損失慘重。而夾山這幾部在夾縫裡生存,平時多有爭鬥,族人剽悍善戰,也為他垂涎。至少比他的炮灰軍戰鬥力強大。雙方原因結合,提前收留了屈烈。

    還有什麼消息比這個更好的。

    四兒說道:「官人,你與范學士寫的那字沒有浪費。」

    契丹小皇帝喜歡字畫,帶著契丹貴族們也喜歡宋朝的字畫,宋朝有許多大家,繪畫的大家幾乎沒什麼地步,但寫字的大家多是重臣,如范仲淹、歐陽修、杜衍、晏殊、鄭朗、文彥博、蔡襄等,即便是蘇氏兄弟也有一官半職,沒有人指望靠賣字謀生。

    所以市面上這些人的字價頗高,卻罕見有售。

    特別是鄭朗與范仲淹的字,試問范仲淹會賣字麼?人家是一片雪,塵垢不生,賣字?有沒有搞錯。

    鄭朗家境會不會安字,避嫌都來不及,賣字!

    而且鄭朗被一些契丹人視作未來五年後契丹中興大臣,字價在契丹更高。『

    宋人,你們不要高興太早了,五年後你們這個小宰相便是俺契丹的宰相。市面上還有鄭朗的字,皆是拓印而來的,拓印的效果肯定不及真本。契丹也有,是那次偷的,許多字稿。契丹小皇帝高興之餘,看到那一個大臣得自己喜歡,便送一幅鄭朗的練字書法給他。

    鄭朗上哪兒弄那種逼真拓本,親自書寫幾篇書法,又請范仲淹主筆寫了兩幅字,此時鄭朗書法更上一層樓,范仲淹書法也到大成之時。兩幅書法放在一堆字畫裡,十分顯眼。

    羅漢奴名字怪怪的,但也頗愛漢家文化,對書法略知一二,看到後大喜,連連說道:「拓募逼真如此,當瑰寶也。」

    陸陵怎麼好說,這哪裡是拓募的,本來就是真的,當然逼真。

    羅漢奴自己捨不得珍藏的,這要送給更高的貴族,用來上位。

    得到這些禮物,才加倍出力羞侮屈烈,也是造成這結果的原因之一—。

    「你不懂,論字之道,將來蔡襄必在我之上。」鄭朗說道。略有些傲氣,以他今天在書法的成就,除了蔡襄外,其他人,至少能平起平坐。之所以貴,一是他的書法流傳得少,物以稀為貴。二是他地位越來越顯赫,也拉動了價格。

    至於五年後契丹的宰相,鄭朗感興趣麼?

    南比大王鄭朗也不會去做。

    那是將來,現在不去想。又說道:「也了我一樁心事。」

    「恭喜官人,」崔嫻笑道。

    鄭朗所做的一切,崔嫻—直在觀注,有時候還悄悄替丈夫出一兩個小計策。

    未來和成必然,但鄭朗需要的是一種勢,即便和,也要將主動權掌控在手中。

    北方參與的人不多,陸陵帶著一大群商人經商,真正當作間諜的只有陸陵一個人,其他人都是附從,打醬油的,或者替陸陵遮掩身份的,連他們自己也不知道,然後就是王勇二人。

    但成功後,三人功勞不亞於甚至超過光信大和尚。

    「大功告成,親個嘴兒。」

    「不准,女兒都大啦。」

    「女兒大歸大,我們是夫妻,要親嘴。」與幾個妻妾調笑一番,得到這個好消息,鄭朗興致勃勃,居然抱起琴,彈奏數曲。

    崔嫻雖是一本正經,可這幾天裡對鄭朗百依百順,又要上戰場了,心中又是擔心又是牽掛。但她終不是富弼家的小娘子,知道大體。這是大事情,不是撒女兒嬌氣的時候。

    瞎氈到來。

    帶來了幾塊和闃美玉,與三匹青海璁。

    玉石許芝地方都在產,但中國主流依然認為和闃玉是最好的,在清朝之前,翡翠皆不及之,上等的和闐白玉價格比紅寶石、綠寶石與祖母綠價格更貴。

    絲綢之路斷掉以後,和闃玉價格在宋朝變得更高,即便從大洋洲帶回來的歐泊吸引許多人新奇,也不及其立分之一。

    不知道瞎氈從哪裡弄來的幾塊美玉,鄭朗掂在手中看了看,是半成品,打磨過,但沒有雕琢,光滑潤澤,沒有半點瑕疵,柔和的白色十分喜人,絕對是最上等的和闃美玉。然後抬眼又看了看三匹馬。

    第一流的馬在遙遠的大食與歐洲,宋朝閉斂,不像唐朝,肯定得不封。在宋朝周邊地區最好的馬還是吐蕃鳥,吐蕃馬最好的不在蘭州,而是在青海湖周邊地區。

    蛹廝愣送給瞎氈的,不是送給瞎氈,是給瞎氈轉手送給鄭朗作為禮物。沒有明說,悲催的父親,悲催的蛹廝愣。

    三匹馬高大健壯,馬毛光亮,似乎是上了一層油。

    一個個揚起高傲的腦袋,俯視著鄭朗。

    不用騎,單看品相,也知道是一流的駿馬。

    謝過。」

    「鄭相公,那敢受謝。」瞎氈謙虛地說。

    對鄭朗很感謝,一次誓盟大會,賜了金箭,又讓宋王朝授封他為蘭會防禦使,使他聲名鵲聲。若不是顧忌著西夏,此時他都有信心將整個蘭州與會州諸羌諸蕃收於囊中。

    聲望比以前高,力量也比以前強大,還是夾縫裡一隻苦逼的小鳥。

    委屈求全的生存,看到鄭朗在燒磚砌高平寨,派人對鄭朗說道:「授我燒磚技術吧。」

    燒磚技術要授什麼?這是央請支援財力的。

    鄭朗沒有支援財力,開了金手指,給他指出一個小煤礦,自己燒去。於是陸續的燒出許多青磚,繼續對數寨加固。但與楊守素前來請和一樣,別當真。

    加固寨牆,不但是防備西夏,同時也防備他父親,還是宋朝。他心中依然打算著兩面倒,那一方強大便投降那一方。

    所以鄭朗說得很委婉,先是說道:「瞎氈,請來你談一些事。先談市易,有可能我今年冬天閉掉西夏境內通道,請你配合我。」

    這是當初說好的。

    瞎氈臉上露出愁容。

    這條通道好啊,西夏境內貨物不得出,而所需的貨物又得不到,一匹在宋朝價值只有幾百文錢的粗絹到了西夏能售兩貫錢。自從蘭州通道打開,許多商品滾滾而來,滾滾而去,涇原路得到好處,自己也得到好處。一旦關閉,損失會減少七成以上。

    「人要知足。」

    「是,」瞎氈悚然一驚。

    這就是戰績的好處,石門川兩勝,瞎氈心中同樣慼慼。

    「就是關閉,不會長久,得到甜頭,再將商道關閉,賊境內的六谷餘部會怎麼想?甘州回鶻是怎麼想?天下之局,分分合合,戰戰和和,戰爭僅是一種政治手段。最終還是要回到談判桌上來解決。商道早遲還會打開。可是經過一關一放,賊境內百姓怎麼想?無論朝廷與賊搭成什麼協議,即便不相互收貿對方百姓,你境內僅是羈縻而己。會不會有鼻多百姓藉機湧入你管轄區域內?」

    懂的,有了百姓就有了戰士,有了強大的武裝力量。

    瞎氈臉色驟變,眉開眼笑,說道:「小的該死,居然誤解鄭相公的好心。」

    「你不是小的,如今你我職位相差不大,不能再以小的自居。」

    「知」

    「順便說一件事,雖然你我做了種種努力,朝廷依然會有大臣疑慮。為了不使他們找借口彈劾,你從你部落裡調三千精騎加入我涇原路秋練,也好讓朝中大臣看到你的丹心,少了借口。」

    不是打西夏,瞎氈哪裡會拒絕,立即答應。

    「為了減少你的麻煩,還請你將風聲保密。」鄭朗這句話很容易讓人產生誤解,至少瞎氈現在是解讀成為我好,不能讓西夏人知道,找我的借口出兵再度攻打全谷。

    實際是鄭朗不想驚動無昊。

    瞎氈再次折服地問:「什麼時間需要?」

    「越快越好,天氣就要冷了。」

    「好,」瞎氈感動的一吃過飯便騎馬跑回去。

    崔嫻捂嘴偷樂,這個蕃子好忽悠。

    也不是如此,去年鄭朗就是這樣玩的,替他著想,你兩面倒吧,我不怪你。所以瞎氈才相信。

    所發生的一切讓鄭朗比較滿意。

    但有人很悲催。

    楊守素最苦逼,跑啊跑,跑得屁股都磨了一個個血泡。

    但這一次不僅楊守素苦逼,許多大臣,包括趙禎都感到悲催。

    一天天秋風緊,楊守素終於跑到開封。趙禎親自接見,然後將諸位大佬喊來,很正規的接待了楊守素。但趙禎呢,桌子下面用手捏著鄭朗的書信,然後用眼睛盯著諸位大臣,看誰能看穿李無昊的用心。

    趙禎傷心了。

    楊守素硬著頭皮參見趙禎:「見過陛下。」

    「你以前是我朝學子?」

    「是,只楊守素臉脹得痛紅。他還沒有厚顏無恥到張無那地步,背棄祖國,賣國求榮終是不好的事。

    「為什麼兩國約和,找我朝緣邊大臣?」

    很沒有道理,兩個國家打了三年,死了多少人,想和平,那一個緣邊大臣能作主?

    趙禎不是追究這個,因為得到鄭朗的信,心中有數,知道此次楊守素到涇原路議和,依然與忽悠范仲淹那次一樣,是迷惑邊美將士的。

    他刻意地說出來,是順便點醒一下諸位大佬。

    朕給了給你們提示,那麼更能看穿楊守素的用意。

    但這個問題本身問得聲很巧妙。趙禎問憲,看楊守素的表情,看諸位大佬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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