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士大夫的非人生活 正文 第三百二十章 最牛的居士
    「這是怎麼一回事?」嵇穎與馬仲甫張大嘴巴看了看高台上的那個佛字,又看著空中那塊巨幔萬分不解地問。

    連韓琦都沒有向他透露真相,何況兩個轉運使。富弼吃吃一笑道:「嵇轉運使,馬轉運使,你們就當佛祖在保佑鄭行知。」

    但富弼知道真相的,當初設計時鄭朗是設計了一朵荷花,這個大金佛字是預備方案,最後在屢次試驗下,荷花被推「展翅火神」翻,因為想要荷花必須層層重疊起來,沒有做到,最後才選定了這個金佛字。至於其他的沒有改動。

    不過荷花可以展現在巨幔上,巨幔已經繃直,能看到它的全部面貌,上層部分是金色,但在金色部位隱約的能見到四個金剛在閃動。月色朦朧宜人,其實在這種月色下,近處也許看得更清楚一點,但看遠處卻恍若霧裡看花,水中望月,又有時不時的氤氳水霧環繞,雖然就在山峰的上方,反而看得不大真切。

    然而離得近,還是能看到四大金剛的閃動,不過這樣更增加了一份神秘感。

    下面是白幔,白幔上先是一點光,光亮漸漸大了起來,然後一朵蓮花座便出現了。畫面的效果質量很差,不過對於這時代,已經足夠。

    看到那朵模糊的蓮花在布幔上緩緩移動綻放,許多忠實的佛教徒熱淚盈旺,一起拜伏於地。

    馬仲甫抓住鄭朗的手道:「鄭知府,請告訴我!」

    「要有光,便有了光。」

    「能否說清楚一點,」馬仲甫又說道。他雖是儒生,也信佛,如果不是知道鄭朗的一些底細,剛才也差一點與百姓一樣拜伏於地。

    鄭朗附在馬仲甫的耳朵道:「無他,爭的是信仰之戰。」

    還不是答「」案,馬仲甫依然不放手。

    「你家家族人脈廣泛,這件事雖然我不會向百姓說出,但會給陛下與幾位宰相一個交待,你可以問他們。」

    雖然弄一個教主似乎也有可能,也似很好玩。

    可別當真,真做了教主與聖人,趙禎會十分尷尬的,士大夫們同樣很難受。這也是統治者大封死人,不封活人的由來。關羽可以在宋朝將他捧成神靈,武神,卻不能容受狄青做東府的首相,那怕宋朝的制度決定宰相做不了多長時間就會再次調動。因此不要以為趙禎好說話,自己是正統的文人,這個分寸輕重必須要把握。不然真想做教主,就是好脾氣趙禎,也會對自己扼殺。

    會說的,正好富弼回去,將前後經過,以及這幾次神奇的原理,一一寫在奏折上,讓富弼帶回去。估計那時候重陽辨佛會早就傳到京「」城,一些士大夫們也會忍耐不住,上書進諫。對幾位宰相說,對趙禎說,他們會不會將真相公佈於眾,讓他們做決定。

    反正奏折一上,就會將一些人疑慮徹底打消。

    這個要注意的。

    其實已經開始有人進諫了。

    重陽節乃是秋天宋代第一大節日,中秋節開始有了,但還是不隆重,隆重的是重陽,除了有登高、插茱萸、賞菊花、吃重陽糕的習慣外,偶爾九月初八宮中點燈,初日又訂為小重陽,實際上重陽節從一天變成三天。

    趙禎在宮中設了一場菊酒宴。

    平時宋人也為了重陽準備茱萸酒與菊花酒,茱萸為避邪翁,菊花為長壽客,假此兩物服之,以消陽九之災厄,因此在菊花盛開、茱萸繁茂之時摘采莖葉,雜麥米釀酒,密封置於室內,來年重陽方熟,不但有避邪長壽的寓意,還能預防各種疾病,比如菊酒治頭風。

    本來是一次正常的宴席。趙禎優待士大夫,不但重陽,平時也常常在宮中宴請大臣赴宴。開始也沒有人想到,宴到半途,趙禎忽然問了一句:「諸位愛卿,你們對佛教以及寺院各僧有什麼看法?」

    僅一句,下面的人鴉雀無聲。

    但在趙禎提問之前,早有一個人進諫。

    三個欽差用很快的速度返回京「」城,王拱辰好一點,韓琦耽擱了很長時間,還要趕到利州振災,所以必須得快。到了京「」城,趙禎接見三個人,主要詢問案件經過。

    問完了後韓琦便說了幾件事。

    第一件事便是南海路途遙遠,已經查到幾個很大的銅礦,不能不管,可想要經營,必須設立供給點。不是為海外領土提出來的,對擴張領土,君臣都有一些想法,不過「祖宗的制度」注定了宋朝內斂。這與擴張領土無關,而是為了經營幾個礦藏。

    大戰來臨,宋朝什麼都缺。缺少精兵,缺少強將,缺少錢帛,缺少武器,更缺少金銀銅鐵,特別是銅。如果有了足夠的銅,不僅本身是財富,可以用來鑄錢,有了足夠的銅錢,就是石介也知道有何意義。

    韓琦將事情經過說出來,也說了鄭朗一愁莫展,自己提議讓朝廷調出禁軍的事。雖然西北大戰打響,可京「」城的禁軍戰鬥力都知道的,放在西北是弱兵弱將,但放在南海島嶼上對付那些落後的原住民,卻是一頭頭猛虎。這是韓琦的看法,也直接說了。

    趙禎沉吟,暫時沒有表態。

    這件事還早,現在探明,必須到明年帶回來大量的銅,才能做最後決定。

    然後韓琦說了另一件事。

    這件事先是趙禎提出來的,詢問一荷渡湖的原因,韓琦很鬱悶。最後說道,臣也不知,但富弼知道。這才是富弼被調回京「」城的真正原因,連鄭朗也沒想到。

    接著韓琦又說了一些所見所聞佛教不肖弟子的惡劣事跡。進了一諫,控制各州府僧尼數量,寺院數量,田地數量,禁止僧尼發放高利貸,兼併田地,結交權貴,僧尼不征丁稅但必須征田稅,禁止僧侶出入婦人室闈,特別是這一點,他視自己為最正統的士大夫,更不能容忍。然後又說了其他的一些進諫。一共是十二條。

    比鄭朗做得好。

    鄭朗「沒有想到」用國家的力量經營供給點,鄭朗壓佛只是一州一府,也「沒有想到」全國。

    趙禎又默然。

    韓琦又說了一句:「陛下,寺院一年侵佔的田地減少國家多少稅務?寺院一年的香火施捨,增加多少百姓的負擔?」

    這兩個問題讓趙禎臉色陰沉。

    這時候國家最需要的就是錢,不是兵,有錢可賞,以宋朝的人口基數想要多少士兵就有多少士兵。一提到錢,數量少罷了,只要數量多,無論那一個大臣,稍有一些良知,眼睛都綠了。並且對百姓,趙禎有可能是滿朝君臣中最關心的那個人,不亞於在江東的范仲淹。韓琦不及之,包拯不及之,歐陽修、蘇東坡等人更不及之。

    然而趙禎還是不作聲。

    要感謝諸位大臣,趙禎主政之初諸位大臣將趙禎銳氣一起磨平了,好處是趙禎不喜歡折騰,因此不是西夏之逼,有可能趙禎朝是宋朝最好的辰光。但壞處便是他做事缺少銳氣,怕麻煩。以至於後來宋神宗看到他這位伯爺的生平,果敢的大刀闊斧。按照鄭朗的中庸學,全部做得不完美。這種不完美恰恰是他們生平帶來的心靈變化。

    這是這段時間韓琦上書很少沒有得到趙禎批准的,但韓琦沒有氣妥,比起以前的上書,兩諫顯然事情重大的多,又落實到具體的實處,性質截然不同。慢慢來吧,立即離開京「」城,去了利州。

    韓琦的進諫還是有一些影響。趙禎這些天也在宮中反覆思考,今天宮宴,趙禎又忽然想到遠在杭州的鄭朗。

    離得遠,趙禎也漸漸成熟,情誼如鄭朗所料,變淡了一些,可這份情誼還是有的,特別是諸多君子怦擊自己的時候,鄭朗冒天下之大不韙,派人到京「」城專門斥責石介等君子的做法,讓趙禎很感動。

    遙望著南方,他文不及南唐後主、宋徽宗,武不及隋煬帝、唐太宗,但不是一個沒有智慧的皇帝,知道鄭朗以一個儒生身份與群僧辨解佛法會有多大的困難。心中隱隱有些擔心,因此問了一問。

    這一問,有的人已經看到趙禎的鬆動。不過問得突然,還是沒有人發言。就是想發言,也要等待杭州辨佛的結果。

    辨佛開始!

    一朵大蓮花開了,鄭朗從人群中也走出來。

    許多百姓用敬畏的眼神看著鄭朗。

    江杏兒在人群小聲地問崔嫻:「嫻兒,官人會不會褻瀆佛祖?」

    她信佛,也知道鄭朗這些安排,心中總有些怕怕的。

    「不是褻瀆佛祖,佛祖應當要感謝官人,」崔嫻低聲答道。她比江杏兒聰明,想得也遠,丈夫這次安排不是針對佛祖的,而是針對各個佛教不肖弟子。即便有佛祖,也不會怪罪。

    不過那些佛經,崔嫻一想就頭痛。

    這些裝神弄鬼的手段是輔助手段,能不能辨贏,還要看丈夫這段時間能讀懂多少佛經。不是記住,是要弄懂它。

    鄭朗已經走到這個小高台前,坦然的坐在那個大佛字上。

    一個和尚怒不可遏,衝上來喊道:「你有什麼資格坐之?」

    「為什麼我沒有資格?」

    「你不是和尚!」

    大多數和尚很贊成這句話的,但一些對佛經精通的高僧聽到後,眉頭直皺。果然,鄭朗說道:「請問和尚,一個孩子進入寺院,尿急,正準備在佛像下撒尿,有一高僧看到後大聲說,你不要在有佛的地方撒尿。小孩子便反問一句,請問大師,哪裡沒有佛,我到沒有佛的地方撒尿。現在我問你,哪裡沒有佛,讓我坐在哪裡。」

    「善哉,善哉,」鄭朗僅一句,就讓許多高僧已經放下準備辨佛的念頭,合什宣善。

    和尚啞然。

    鄭朗又說道:「須菩提,若菩提有我相、人相、眾生相、壽者相,即非菩薩。所以者何?須菩提,實無有法發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心者。」

    說著站起來,來到昭慶寺住持雲若面前,在老和尚頭上摸了摸,說道:「人人都說你是高僧,可你真以為你是高僧,那你就不是高僧。」

    這是一個禪機。

    上面一句是來自金剛經,說如果菩薩執著我相他相眾生相長壽相,就不是真正的菩薩。為什麼呢?須菩提,實際上沒有一種名為發心求無上正等正覺者。

    一般人難以明白,通俗一句,因為菩薩與佛祖一樣是空靈的,廣大的,一切都不著的,一切都不住的,所以真正的菩薩是無我無人無眾生無壽者。這是佛教的基本教義,如果還貪戀一個高僧的名號,何來高僧而言?

    雲若老和尚光腦門子被鄭朗摸了幾十下,還摸得不能吭聲。

    並且他心中最擔心的是另一件事,在這句上面還有一句,我應滅度一切眾生,滅度一切眾生已,而無有一眾生滅度者。這才有了下面這一句。這是很矛盾的一句,我應當滅度一切眾生,但真將一切眾生滅度,那麼將沒有一個眾生被真正滅度。但這一句話若真正被剖解開來,對這三天的辨佛會將產生巨大的影響。

    鄭朗摸著老和尚的腦袋,很光滑,手感很好,旁邊的人看了卻是瞠目結舌。鄭朗又低聲說道:「老和尚,不錯不錯,我長那麼大還是第一次摸大和尚,還是高僧的腦袋瓜子。」

    「你!」

    再次低聲說道:「老和尚,我也不是真正滅佛,只是還佛教的原來面貌,你跑來趟這個混水做什麼?憑空中這個布幔,你們能辨贏麼?佛教再這樣下去,還能不能弘揚真正的佛法。」

    提前鄭朗派人做了暗中調查,這個老和尚還是不錯的,平時粗衣布麻,深居淺出,若說真正的高僧,能上鄭朗眼的沒有幾個,這個雲若就是其中一個。杏兒與四兒還到昭慶寺燒過香,見過這個老和尚,對他十分敬仰。所以鄭朗做了點化。

    「你不是真要滅佛?」

    「滅什麼佛?」鄭朗忽然大聲說道:「佛說人人皆有佛性,一切皆是佛。為什麼?佛便是宇宙,佛便是宇宙運行的至理。石頭是佛,高台上的佛字是佛,你是佛,我是佛,祆教是佛,儒教是佛,因此金剛經說一切賢聖,皆以無為法而有差別。如果我以儒學悟通了天地間的至理,那麼我也成了真佛。當然,很難。我在著相,你也在著相。但我不刻意求成真佛,意境上已經高了你一籌。去吧,你今天來此,最少耽擱失誤了你數年的修行。再執迷下去,你馬上不是高僧,會漸漸盤入魔道。」

    雲若臉上陰晴不定,忽然捨什道:「善哉,善哉。」

    念完後一言不發離開。

    許多人愕然,雲若名氣不及重顯名氣大,但也是杭州有名的高僧,居然因為鄭朗幾句話,或者讓鄭朗摸了摸腦袋瓜子,就這樣離開了。

    富弼歎了一口氣,看著不遠處鄭朗正重新返回高台,搖了搖頭道:「鄭行知,你點化的是魔道還是佛道?」

    杏兒卻睜大眼睛,驚奇地道:「嫻兒,是不是雲若禪師讓官人點化?」

    「差不多吧,」崔嫻抿著小紅唇偷樂,丈夫開了一個好頭。

    鄭朗重新盤坐於高台上,大聲說道:「佛祖說人人是佛,只是有沒有堪悟的區別。我能坐此,你,他,皆能坐於佛字上。各位高僧們,不要有異議了,如果有異議,我再問一個問題,我不是高僧,也沒有出家,但什麼為居士?」

    有的和尚臉色再次一變,因為他們想到了一個經義。

    鄭朗也沒有指望他們回答,道:「按照儒家理論,居士是指有德才而隱居不仕或未仕的人,不過今天來此,我不談儒家,如果按照這個說法,我做不成居士哪。但來此我說的是佛法,所以談佛家的居士,佛教中的居士是指在家修佛者。那麼這個居士能做什麼呢?我念一段佛義。爾時,毗耶離大城中有長者,名維摩詰。已曾供養無量諸佛,深殖善本;得無生忍,辯才無礙;遊戲神通,逮諸總持;獲無所畏,降魔勞怨;入深法門,善於智度……如是,長者維摩詰,為諸問病者如應說法,令無數千人,皆發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心。」

    是維摩詰經裡第二品。

    維摩詰經對國家佛教影響深遠,僅次於金剛經。

    第一個是若菩薩欲得淨土,當淨其心,隨其心淨,則淨土淨。想要淨化社會,必須淨化人的心靈,只有人心靈變美好了,那麼社會也就美好了,至少扶一下摔倒的老太太不用擔心,這比當初佛祖提出來的空斷更高明,更加積極。

    第二個強烈斥責了小乘有慈悲心而不能普的思想,強調慈悲普度、利生濟世、關懷人間。

    但這本佛義很長,一共十四品,若全部背誦出來,會花很長時間,因此鄭朗僅背了第二品方便品。方便波羅蜜是十波羅蜜中第七波羅蜜。不是讓路的方便,是修菩薩道的一個法門。第一品是釋迦牟尼佛演出,自第二出此經主角登場。佛是教主,必須現出家身,在家也可以以居士之身修行成佛,這就是佛法的方便法門,所以又叫方便品。

    第二品就講維魔居士如何方便的,也經商所以富有財產,但用這個財產周濟窮人,不是用來供佛的,讀到這一句時,鄭朗刻意咬重了去背。還不夠,聽到鄭朗在讀此經,富弼一努嘴,衙役開始發放此經譯注。

    譯注工作交給了司馬光,因為要給老百姓看,鄭朗要求司馬光譯成口語化,越淺白越好。譯好後,鄭朗親自再次重新修改。不但有維摩詰經,還有金剛經等書,每本經書刊印了兩千本,無償發放給百姓。總之,為了此次辨佛會,鄭朗前前後後花費了幾千貫。

    居士也有妻小,但常修行清淨,有六親,但不為世事牽制,穿著華貴,更以莊嚴著稱,也吃好的喝好的,但以禪悅為食,也涉及外道與世典書籍,但以佛法為正宗,也出入青樓,是為了警示世人淫慾之過,也喝酒,也串門子,上到皇宮貴族下到武士百姓,但是為了什麼什麼。

    鄭朗在背誦,讓一群有錢有勢的大佬聽得悠然嚮往,這樣的居士修佛還是不錯的,能喝酒,能結交權貴,能狎妓,只要心中有佛,以後就能成佛。好,好好,大好,太好!

    這才是維摩詰經的高明之處,第一便於入世,第二世俗化,持著佛教無數條戒律出家太辛苦了,一般人不容易做到,影響佛教的普及。於是出現這個維摩居士。

    忽然百姓又傳來驚奇之聲。

    然後百姓一起抬頭看著天空中的巨幔,此時巨幔隨著鄭朗開始講經,畫面再次改變,出現了無數佛祖菩薩大羅漢盤坐於蓮花座上的場景。又從巨幔上飄下來朵朵花瓣,向高台落去。

    看到如此神奇的場面,一大半百姓伏了下去。

    富弼哭笑不得。

    鄭朗身上也披上了朵朵花瓣,不過鄭朗「寶相莊嚴」,繼續在背誦,但下面這一段沒有背經,而是講經。其時,維摩居士示病在身,心中思付,慈悲心切的世尊難道不會派人探視我嗎?

    這一段為了下面的內容過渡,但不大好。同樣是著相,存了念頭!也是此經最大的破綻。鄭朗不是為了徹底打倒佛教,因此揭過沒有提。居士剛一存這個念頭,佛祖便知道了,於是派智慧第一的舍利弗前去探病,舍利弗說了一大通話,總之,他境界離維摩居士相差太遠,沒有資格探病(又是著相)。又派十大弟子中以苦行著稱的大迦葉探病,也自愧不如,不敢去。接著到了十大弟子中解空第一的須菩提,長於義理的弟子富樓那彌多羅尼子,議論第一的十大弟子摩訶迦旃延,天眼第一的十大弟子阿那律,持律第一的優波離,密行第一的羅睺羅,佛陀堂弟多聞第一的阿難。一個個都喊不行。佛祖無奈,只好請菩薩,彌勒菩薩、光嚴童子、持世菩薩、子善德,皆喊德行不夠,不能勝任。最後請了文殊菩薩,文殊菩薩說,與居士答對不容易,不過佛祖請求,我只能勉為其難。於是前往。在座的眾菩薩、大弟子、帝釋、大梵天、四天王等一聽,這下好哪,這兩位高人在一起,必定會有精彩的對論,於是八千菩薩、五百羅漢以及眾多天人隨文賢菩薩前往。然後問答,構成了這本佛經的來歷。

    還是著相,金剛經中提到一句,所謂佛法者,即非佛法。真正的佛不會認為自己是佛,真正的聖人不會認為自己是聖人,所以真正的佛法即非佛法。如果有一個佛法的觀念存在,那已經是著相了。

    因此清朝大儒顧亭林說過一句,一般人不要看佛經,這東西就是一桶水,一個是滿的,一個是空的,一下子倒過來,一下子倒過去,用看山似山來比喻,看山似山,看山不似山,看山還似山,然後再看又不似山,看似山,就這樣N遍循環下去,才是所謂的佛經。看得越多,越是迷惑(至少一個叫午後方晴的悲催了)。

    維摩詰經比金剛經更進了一步,但相比佛教的所謂境界,維摩詰經落了下乘。

    鄭朗之所以說這一段,不是講這個最牛的居士故事,而是為了揭示一個道理,只要象維摩居士那樣做,什麼菩薩、弟子、羅漢,都不如他。為什麼要出家做和尚呢,要供養寺院呢?諸位,利化濟世吧!只要存了這個心,連彌勒菩薩也不及你!

    這種思想對於寺院來說,要不要命?

    一個大和尚等鄭朗講完了這段後,急切地問道:「鄭施主,請問你在心中有沒有佛祖?」

    就算你在家修行,但你心中沒有佛,不能算居士,就沒有權利說出這種話。

    也能說有理。

    可眾人突然再次喧嘩,隨著這個大和尚問完,巨幔上圖案再次一變,變成了一個地獄,一個巨大的魔鬼猙獰的站在地獄中狂笑,巨掌上還握著幾個可憐的普通百姓,這些百姓衣著簡陋,臉上略有菜色,一個個在魔掌裡掙扎,在哀求……

    這更要命了。

    只要鄭朗在說話,天空中的巨幔出現佛祖的場景,甚至還有花瓣撒下來,但到和尚辨問時,馬上花瓣消失,巨幔上也換成了地獄魔鬼。

    許多和尚想要吐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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