沖喜新娘 第四卷  我的世界,唯你獨缺 第二十九章  地獄修羅
    「我不可能會答應的,你不必白費心機了!」上官爵沉重的說道。

    「你答不答應已經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姐姐的墓碑上不可能會出現你的名字,我一定會讓你和姐姐離婚,姐姐已經死了,如果你真的懺悔,請你放她自由!」安思雨的聲音是從未有過的冷漠,彷彿在一夜之間,那個快樂單純的小女孩一夜長大了,再也不是那個任性妄為的女孩子了。

    「這是我的事!」上官爵仍舊淡漠。

    「那好,我們拭目以待,如今我什麼都沒有了,沒什麼可怕的了!」

    說完,安思雨便在管家的攙扶下,漸漸遠去,只餘下上官爵一人在墓地,還有一直呆在他身後的凌少曄,看著眼前悲痛的男子,卻也只是微微歎息,什麼都說不出口,他早就已經警告過他了,有些事一旦過去,便已是雲煙,想要再抓住,可就難了。

    一切都已經煙消雲散了,愛與恨,對與錯,都隨著那個人的離去而消散了。

    「嫻兒,我愛你,我是真的愛你……可是我卻把你弄丟了,是不是……」一聲發自靈魂的呼喚,一聲聲震撼著天地之間的感情的呼喚。

    只是無論怎麼樣的神情都已是枉然,她終是離他而去了。

    五年後。

    上官老宅中,夜如死一般沉寂,老宅中空蕩蕩的,好似什麼都沒有,連房間也是冰冷的,也許是因為主人的心已經死了,所以這屋子才會顯得格外的冰冷嚇人。

    月華的照耀下,大床上的男子被清楚的映照在大家的視野裡,只見他的眉頭深鎖,好似正在糾結於一個不好的睡夢中,呼吸緊蹙,雙手死死攥著什麼,好像是想要努力去抓住什麼,手上的青筋暴突。

    可是這樣的夢靨,奇異的是,他的唇角卻揚起了一抹淡淡的笑靨,極淡,卻是痛苦與幸福相交織,無論心承受怎麼樣的撕心裂肺痛,他也都甘之如飴。

    因為只有在夢中,她才會來,即使是噩夢也沒關係,只要夢裡有她,她肯見他就好。

    時空轉換,好似回到了他們結婚的時候,她在外公的帶領下,一步步走向他,那嬌羞的容顏,她甜甜地對神父說,我願意,那聲音大致是最美好的時候。

    他笑了,想要去觸摸她絕美的臉龐,可是他一伸手,看見的卻是,她血淋淋的站在自己面前,唇角的笑,冷得攝人魂魄,她說,我若不死,我要你此生都活在煉獄中,她像是從地獄裡爬出來的修羅一樣,殘忍嗜血。

    可即使是這樣的她,她卻還是想要見她,還是想要見,因為那是她,是他的嫻兒!

    可是每晚當她變成修羅之後,她總會消失,留他一人在空曠的教堂內焦急尋找,撕心裂肺的呼喚,但最終都是教堂內除了回音,再也沒有其他的東西。

    他卻始終不肯放棄,堅持尋找。

    場景轉換卻又到了那個十字路口,蒼涼的色調,急速行駛的車流,耀眼的霓虹燈,來來往往看笑話的行人,在這樣的場景下,那個身穿潔白婚紗,卻用自己血將婚紗染的通紅的女子笑盈盈地站在路中央,她眉目如雪,眼眸彎彎,如同月光般皎潔。

    她就那樣看著他,一如當初。

    可當他出現在她眼前,她唇角的笑忽而變得猙獰起來,她說,我恨你。而後縱身跳入了滾滾車流中——

    嫻兒,不——

    他用力搖頭,驚慌失措的衝她大吼,可是喉嚨卻像是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死死扼住了一般,他什麼聲音都發不出來!

    他慌了,怕了,那種無能為力的恐懼感又來了,他顫抖著,迫不及待的向她大步走去,伸出雙臂要去抱她,可是——

    他卻怎麼都抱不住她,怎麼都接近不了她,從她身上流出的血液,鮮紅得令人觸目驚心,那蒼白絕美的小臉上揚起一抹淒美的笑靨。

    他慌了,他看著她,「嫻兒,你恨我也沒關係,你過來好不好?咱們回家再說,這裡好黑!」

    可是,她卻怎麼都不理他,只是只顧的站在原地,直到一輛卡車飛馳而過,她瘦弱的身子被撞出了數米外,鮮紅的血流出,染紅了她潔白的婚紗,那一瞬,他的世界只剩下一片猩紅的色彩,再無其他。

    「嫻兒——」

    飽含著無盡痛苦的一聲狂吼,在寂靜的深夜裡乍然響起,上官爵猛然睜開眼,坐起來,看著眼前一片漆黑的房間,汗珠從他的額間滑落,他粗喘著氣,好似瀕臨死亡的動物般。

    他呆呆地坐了好久好久,這樣的夢靨,這五年來,從未間斷過,日日重複,好像他整個人如今都已經虛脫了般,可是他卻還是甘之如飴,噩夢也好,如果有一日,連噩夢都再也沒有她的影子了,那他該有多悲哀呢?

    嫻兒,你做到了,真的做到了,如今的我就是生活在煉獄中,可笑的是,我卻甘願沉淪。

    嫻兒,來世吧,來世,你一定等著我,我們會在一起的,好好的在一起!

    重重呼出口氣,雙手緩緩摀住整張臉孔,沒人能瞭解他的疲憊他的累,沒人能體會他每日每夜甚至每時每刻被侵泡在悔恨裡的痛苦,用撕心裂肺錐心刺骨來形容他的痛苦再貼切不過。

    沒有了她,原來生命真的如同一口枯井,什麼都沒有了。

    上官爵緩緩起身,走到窗邊,抬眼看著淒清的夜色,清冷的月光讓他倍感孤寂和憂傷。五年的時間將他打磨得更加成熟穩重,只是,那頭墨黑的短髮裡隱隱看得見些許閃著銀光的白髮。

    他才不過三十多歲,竟有了白髮。

    夜風很輕很輕地從他的身邊吹過,好像過了很久,他緩緩地低下頭,輕輕撫摸著掛在自己脖子上的一隻戒指,而後低下頭輕輕的吻著,好似那就是他的全世界。

    他靜靜地站在那裡,墨黑的眼珠就像是凝住了一般一動不動,他的世界早就沒有了任何聲音……

    一陣尖銳的手機鈴聲,突然在寂靜的夜裡唱響,將沉浸在悲痛裡的男人驚醒過來,他緩緩側眸,黯淡無光的雙眼瞟向床頭櫃上的手機,拿起後,輕輕摁下鍵。

    「少曄,這麼晚了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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