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回憶可以雕塑 第三卷 一百四十五、方菲的辦法
    照片的事在網上炒得越來越熱,因為不只一個跟貼的人認出了肖清寒。

    這讓大家對這個神秘的新銳雕塑家興趣更濃,開始挖掘他在A市的經歷。很不幸的,蘇浣兒很快被挖了出來,他們的七個月被悉數曬在陽光下,而人們更認定照片上肖清寒凝望著的那個背影就是蘇浣兒。

    對此,蘇浣兒選擇緘口不談,肖清寒那面一直沒有回應,她怕她一旦說錯什麼,會影響到他。所以,不管是善意的還是好事的詢問,她一概以微笑回復過去。

    秦翌已經返回A市,這一次香港之行又是沒什麼結果,還款期限一天天臨近,他變得越來越沉默,常常跟蘇浣兒坐在一起,好半天都不說一句話。兩人都靜靜地做自己的事,偶爾蘇浣兒抬起頭來,迎上他深思的目光,他忙躲閃開來,回他一個淡淡的笑。

    蘇浣兒知道憶嘉的事讓他難過,想告訴他請肖清寒幫忙的事,但始終沒敢張嘴。且不說肖清寒能不能辦成,單就是肖清寒這個名字帶給秦翌的壓力已經不小。照片的事,他沒有提,但蘇浣兒知道他一定看到了,不然,不會在她每次想解釋時,他都把話岔過去。

    她越來越弄不清秦翌的想法,只能靜靜地等待他開口。

    倒是秦穆那面已經坐不住,看到照片後他就打了電話來,批評她不小心,囑咐她千萬不要在這個時候離開秦翌,兩重重大的打擊同時襲來,他怕秦翌挺不住。蘇浣兒也怕,比秦穆更怕,所以電話裡她跟秦穆保證,無論如何她都會和秦翌站在一起,這個時候,即使秦翌推她離開,她也不會走。

    聽完她的話,秦穆在那頭認真地致謝,讓蘇浣兒很不習慣。末了,他問起楚渝,蘇浣兒也不瞞他,把楚渝跟攝影師的事大概說了一遍,那頭沉默了很長時間,然後,他的聲音慢慢地傳來:「她找到了自己的幸福,替我祝福她。」

    這個蘇浣兒可沒答應,彼此都有電話號碼,要送個祝福,不就是動動手指頭的事?還用假別人的口?她想,秦穆的沉默有一定的難過的成分,一個愛了他那麼多年的人,轉眼跟別人在一起,他心裡一定不舒服。

    就像在商場裡看到打特價的衣服,自己不是很喜歡,又心動於它的價格,猶豫間衣服被別人買了去,自己就開始後悔。越看別人手裡的那件衣服,越覺得它漂亮,自己不應該錯過。

    她這樣想,不是看輕了秦穆,而是每個被別人的愛寵慣了的人,大概都會有這樣的心理。

    這天晚上,肖清寒那面終於有了消息,來電話的是方菲,開門見山,說想和蘇浣兒談談。

    接方菲的電話,蘇浣兒總有種愧疚感,覺得自己成了她和肖清寒之間尷尬的存在。方菲對她的態度卻很友善,還關心地問憶嘉的近況,說她和肖清寒正極力想辦法,憶嘉的轉機比較大。

    提起那張照片,方菲在那頭笑得清爽:「說實在,我真的嫉妒了,那照片真是漂亮,你們的背影很配。」

    「方菲,你別這麼說,那天是……」

    「我知道,浣兒,我相信你,也相信清寒。照片的事他跟我解釋了,那天他過生日,碰巧來了A市,你想幫他慶祝,可他又急著往回趕,就選擇了這個方式。浣兒,點子不錯,下次我也可以借鑒一下。」

    「你不誤會就好。方菲,相信我,我和肖清寒真的已經過去了。」

    「當然,」方菲在那頭咯咯地笑,「你現在有秦總,也沒有必要來跟我搶清寒啊!再說,就是搶我也不怕,對他,我還是有把握的。」

    「是啊,你那麼出色,他一定很愛你。」蘇浣兒是由衷地說,可心裡還是酸酸的。

    「算了吧。浣兒你還不知道他,眼睛長到天上去。在法國是我先追的他,碰了不少次壁,好在我臉皮厚,到底追上了。」

    方菲好興致地說起她追求肖清寒的歷史,蘇浣兒靜靜地聽,感覺方菲的勇氣比當年的自己更勝三分,打心底佩服起她。看來,肖清寒真是喜歡這種為了愛情敢撞南牆的女孩,不然,今天方菲的言語間不會那麼幸福。

    意識到自己的話多了,方菲止住話頭:「瞧,我說起來就摟不住了。浣兒今天打電話我有事跟你商量。」

    「什麼事?只要我能做到。」

    「你知道中法雕塑文化交流會就要舉行了,清寒他作為形象大使,個人形象挺重要的。照片的事現在越炒越熱,我們不能再任它發展,一旦有好事者拿這作文章,影響會很壞。所以浣兒,我想委屈你一下,如果你不介意,我想站出來回應,說照片上的女孩是我。反正咱倆的身材差不多少,又是個背影,別人不會太深究的。只是,你會不會難過?」

    「不會,怎麼會?」蘇浣兒忙接口,「照片的事也讓我很頭疼,那天那麼沒腦子的做法,我都後悔死了。方菲,你能不介意,還願幫忙澄清,我應該好好謝謝你才是。」

    「嗨,可別這麼說,既然你不介意,那就這麼定了。不過,這事先不能告訴清寒,他不同意這樣做,是我自作主張。等事情真處理好了,說不上我還得受他懲治呢。」

    說著,方菲又笑了,笑聲幸福嬌羞,讓人不得不對那個「懲治」做出另一番理解。

    掛了電話,蘇浣兒也鬆了口氣,照片的事能得到解決,她也覺得輕鬆。這樣,她愛的兩個人——肖清寒和秦翌,就都不會受到傷害。至於她自己,本來那天就是站錯了位置,現在給人家還回去,也沒什麼委屈的。

    可是,心底升起的苦澀卻怎麼也忽略不了,她的小寒,將正式畫上別人的記號,從此,將是另一個人在他的臂彎中幸福,叫她如何不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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