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回憶可以雕塑 第三卷 一百一十九、又是一個耳光
    蘇浣兒和喬逸凡出來的時候,李夢瑤眼中是明顯的留戀,蘇浣兒看得清楚,樂呵呵地拍她的肩:「夢瑤,今天你也累了,明天我再來看你。」

    「明天我還得寫作業,下午回學校報到,就不能來了。下週六我來,咱們再討論《哈利波特》。不過,這回換你講吧,我今天累得嗓子都冒煙了,蘇老師還老笑我記憶力已經八十歲,傷不起啊!」

    「我可講不了,你夠讓我服氣的了,時間那麼長了還記得這麼清楚。我是第一次讀這種長篇,自己都還沒消化好呢,要是一講還不得講得支離破碎的。」

    李夢瑤笑著搖頭,喬逸凡更加得意地看向蘇浣兒:「看吧,人家夢瑤就能理解人。哪像你,聽人家講故事還隨時打擊挖苦,這就像學生上你的課一邊聽講一邊唱反調一樣,你受得了?」

    「當然,也不是沒有人在我課上唱過反調。」蘇浣兒臉上憋著笑,等喬逸凡往裡跳。

    「誰啊,這麼勇敢?」

    「遠在天邊,近在眼前啊!」蘇浣兒順利地接口,然後看看李夢瑤,兩人一起哈哈地笑起來。

    喬逸凡抗議地叫:「不帶這樣的,蘇老師,你太陰險了!」然後,他自己忍不住也笑起來,李媽媽也在一邊笑,這一天,小小病房又一次容量過滿,笑聲從窗口門縫擠了出去。

    告別李夢瑤娘倆,蘇浣兒和喬逸凡進了電梯,兩人都往電梯壁上一靠,竟是同樣地鬆了口氣。蘇浣兒走到喬逸凡身邊,揉揉他的腦袋:「累了吧。」

    「還好,就是嗓子疼。」

    「今天表現不錯,想要什麼獎勵?」

    「真的?那我可開口了。」喬逸凡眼睛亮亮的,一看就知道的確實有想要的東西。

    「說吧,想要什麼?」

    「我想肖大哥了,我知道他還在國內,能叫他出來玩嗎?」

    「免談!」蘇浣兒立即繃了臉,「你想他你就自己聯繫他,別把我拽上,我跟他關係沒你想得那麼好。再說,據我所知他人在上海。」

    「他回來了。」

    「你怎麼知道,他什麼時候回來的?」蘇浣兒本能地開口,問完了又後悔。

    「看吧,明明關心,還非裝著。你別管我怎麼知道的,你叫不叫吧?」

    「不叫。出來一天了,你趕緊給我老老實實地回家,做點小孩子該做的事,聽見沒?」

    電梯已經到了一樓,兩人一邊往外走蘇浣兒一邊說,喬逸凡在一邊嚷嚷:「那獎勵不給了?其它的也行啊!」

    「是你自己沒利用好機會,提了無理化要求,功過相抵,獎勵就免了。」

    「不會吧,還帶這樣的?蘇老師,你太不厚道了。你可是要發揮榜樣示範作用的,那我也跟你學,李夢瑤這兒下周我不來了。」

    「你敢!」蘇浣兒作勢要揮拳頭,喬逸凡跳著腳跑開,兩人正鬧著,一輛車裡走下來一位衣著華麗的中年婦女,眼睛裡殺氣騰騰,逕直走到蘇浣兒面前,抬手就給了她一個耳光。

    蘇浣兒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實在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得罪了這種厲害角色,懷疑是她認錯了人,正要開口,那頭喬逸凡已經叫著撲了過來:「媽,你幹什麼?」

    「幹什麼?我今天剛回來你就不著家,就是跟她混在一起?你知道她是什麼人嗎?幸虧讓我撞上了。說吧,你又打的什麼主意?」最後一句話,她是衝著蘇浣兒說的。

    蘇浣兒更蒙了,這女人竟是喬逸凡的媽媽,可她為什麼打自己?難道因為李夢瑤的事?

    一肚子委屈,卻不好發作,畢竟對面是學生家長,她禮猊地開口:「逸凡媽媽,是不有什麼誤會?」

    「是啊,媽,她是我們鋼琴老師,你怎麼無緣無故打人啊?快向蘇老師道歉!」喬逸凡對他媽媽說話的態度挺強硬,這種強硬跟他對外公外婆的強硬又不一樣,後者是因為受寵愛有恃無恐,前者卻像是帶著怨恨甚至輕視。

    「就她,能當你們老師?那我明天真得上學校一趟了。就她的人品作風,還不把你們學校的女生都帶壞了?對了逸凡,你們是來看一個女孩是吧?聽說是追求你不成就跳了樓,這麼小就會拿這招威脅人,你這老師教得不錯啊!」

    「你亂說什麼?蘇老師不是那樣的人,再說李夢瑤的事跟蘇老師有什麼關係?你怎麼能亂冤枉人!」

    喬逸凡氣得梗著脖子叫,蘇浣兒安撫地拍拍他肩膀,強笑了下,說:「逸凡,這事不用你管,你媽媽一定是誤會了什麼,說開就好了。你站著累,先上車吧。」

    「怎麼,怕孩子知道你的醜事,不敢了?」喬逸凡的媽媽氣焰更加囂張,蘇浣兒無奈地吐了口氣,說:「其實我是怕孩子看到您這樣的行為會難過,如果您不在乎,那就算了。只是,您一再地說我的人品作風的,我到底哪兒出問題了,請您指明。」

    「喲,你是真忘了還是揣著明白裝糊塗啊?七年前,在周家的私人會所彈琴的是你吧?那報紙我都留著呢,你還想抵賴?」

    蘇浣兒的腦子嗡地一響,似有道霹靂瞬間劃來,是她!七年前那個闖進會所扇她耳光的女人,如今七年過去了,她的愛好還是沒變!

    見蘇浣兒呆愣,喬逸凡媽媽臉上蕩起勝利的笑:「這回無話可說了吧。不過,我可真沒想到,時隔七年你還賊心不死,說吧,接近我們逸凡,是什麼用意?難道你跟他爸爸還有聯繫,看我們離婚了,你就想登堂入室?我告訴你,沒那麼便宜!明天我就上你們學校去,不光讓學校開除你,還要讓你在A市呆不下去,你信不信?」

    「當年的事本來就是誤會,而且我也算付出了代價。您還揪著不放有什麼意思?您要去學校鬧,我攔不住您,可是作為母親,您是不應該顧及一下逸凡的感受?」蘇浣兒已經從震驚中回過神來,眼睛望著喬逸凡媽媽,微白的臉上是磊落的平靜。

    「媽,你要是去學校,我就立刻退學,而且這次我哪所學校也不進了。你逼走了爸爸,還想把我也逼走是不是?」

    喬逸凡急得哭起來,蘇浣兒心裡也百感交集。這孩子選擇了相信她,這就夠了,既然命運的漩渦又一次想把她捲進去,她躲也躲不了,那就來吧。

    伸手幫喬逸凡抹抹淚,她綻開個笑說:「傻瓜,說什麼氣話。老師的事跟你沒關係,跟媽媽回家去吧,明天下午按時到校。」

    「少來這套,」喬逸凡的媽媽一把把蘇浣兒推到一邊:「想收買孩子,算盤打得挺精!不過,該不放過的我絕不放過!走,逸凡,跟媽回家。」

    說完,也不管喬逸凡的掙脫,她硬拉了他往車上走。

    蘇浣兒站在那看那輛車駛遠,心裡的苦澀就像那車子捲起的塵煙,而她更心疼的是喬逸凡:有這樣一個媽媽,這孩子的性格能成長成這樣,真是不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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