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回憶可以雕塑 第二卷 九十八、突然的失控
    下樓走到停車場邊,蘇浣兒正琢磨著怎麼開口道別,肖清寒已經拉開副駕的車門:「上車吧。」

    「不了,秦翌的司機還在等我,我打電話叫他來接我就行了。」

    「我並沒說要送你,我記得有人說要請我好好吃一頓的。我現在恰好有時間。」

    「呃……可是司機已經等我半天了,改天好嗎?」

    「蘇老師認為我會為了等一頓飯,再在國內逗留上幾天?沒有誠意就算了,我知道,你現在看著我不痛快。」

    「不是的,怎麼會?」蘇浣兒急急地辯解,然後掏出電話來打給司機。聽她還要耽擱,那頭有點急了,吞吞吐吐地說,他愛人臨近預產期,上午突然有了反應,已經送進醫院,那邊正催著他往回趕呢。

    這樣的事,蘇浣兒怎麼還好讓人家等?看看旁邊軒若惘聞的肖清寒,她一咬牙說:「李師傅,那您先回去,我搭大巴就行。您別急,慢點開,秦翌那邊我會替您解釋。」

    李師傅又是致歉又是道謝,弄得蘇浣兒都感覺過意不去了,才掛了電話。

    然後,蘇浣兒沖肖清寒笑笑說:「走吧,我這也算捨命陪君子了,有沒有誠意,你都看到了。」

    「不錯,那上車吧,吃什麼?」

    「隨你吧,要不,去吃法國菜?」

    「NO,除了法國菜什麼都行——還有,不能是肯德基!」說到後面一條,肖清寒意味深長地看了蘇浣兒一眼,蘇浣兒被看得毛毛的,忍不住嘀咕:「那還不是照顧你的口味,還不領情。」

    「我的口味,你應該清楚。」

    「這都七年過去了,我怎麼能清楚?」

    「有些東西,七十年也變不了。」這話的含義有些豐富,蘇浣兒不知該作何理解,乾脆跳過:「那就去吃北京烤鴨吧,地道的中國特色。」

    「嘎」的一聲一個急剎車,蘇浣兒毫無防備,額頭險些撞上車窗,嚇白了一張臉,再也顧不上在肖清寒面前維持表面和平,張口吼道:「你發什麼瘋啊?嚇死我了!」

    「蘇浣兒,我剛才說過了,我喜歡的東西沒變,你帶我去吃烤鴨?」

    「那請你吃什麼?要足夠誠意,還不能油膩,你怎麼這麼難伺候啊?法國大學怎麼教育你的,不知道客隨主便嗎?」

    「那是中國文化,法國人不懂,你不能指望他們教育這個。」見蘇浣兒又恢復牙尖嘴利的樣子,肖清寒心情大好地跟她磨牙。

    「那好,你說吃什麼,儘管開車過去,我奉陪就是了。」蘇浣兒看出肖清寒在存心勾起她的火氣,及時地閉了嘴,靠在座椅上,一副以不變應萬變的姿態。

    車子果然重新啟動,等再停下來,竟是到了他們下榻的酒店門口。 

    「你確定在這吃飯?」

    「先上去把你的東西拿下來。」

    吃飯幹嗎要拿東西?蘇浣兒其實很想問問,但又懶得再跟他理論,反正這樣自己一會兒上車也方便,就乖乖上樓取了下來。

    車子再啟動,竟是加足了馬力駛出市區,蘇浣兒開始還繃著,後來實在忍不住了,問道:「吃個飯也跑這麼遠,要去哪啊?」

    「回A市,我想吃C大門口的包子。」

    「開車跑那麼遠去吃包子?好好,您有錢有時間,不過,那包子店的老闆都回老家了。」

    「那去吃旁邊那家火鍋。」

    「公路擴建,火鍋店也搬走了。」

    「哦?變化這麼大,那我更應該回去看看了。」

    「你隨便吧,不過,能不能把車開慢點?」

    「慢了什麼時候才能到A市?我餓了。」肖清寒一邊說著,一邊又提高了速度。知道這人現在有點不可理喻,蘇浣兒乾脆閉了眼不再說話,肖清寒也專注地開車,一時間,車內一片沉靜,連窗外的風聲都擠不進來。

    路程剛過半,蘇浣兒就有些受不住了。本來就有些餓,這麼快的車速她又不適應,竟暈起了車。頭昏昏沉沉的,胃裡更是翻江倒海,她閉著眼睛強壓著不適沒有跟肖清寒說,只盼著這車快點到達A市。

    忽然,車子猛地打晃,輪胎擦地的聲音幾乎帶著火花。蘇浣兒瞬間張大了眼睛,想也沒想地就往駕駛位上撲,嘴裡驚叫著:「小寒!」

    車子穩穩地停下來,蘇浣兒驚魂未定,先上下查看了肖清寒一番,確定他沒事,掄起拳頭就狠狠地往他身上捶:「讓你開慢點就是不聽,多危險啊!嚇死我了!」

    她的淚成串地往下落,滑過白紙一樣的臉,越發地顯得那淚純淨透明。肖清寒定定地看著她,剛才驚險的一幕的確也嚇到了他,但更嚇到他的是她的反應,那樣地撲上來,叫著他獨屬於她的稱呼,還有這淚、這拳頭,哪一樣不讓他的心狂跳不止?

    再也管不了許多,他伸手覆上她的後腦就急急地吻上去。她的唇冰涼,還帶著淚水鹹澀的味道,不是記憶中的甜美,卻讓他滿足地低歎。懷中的身體明顯一震,意識到她要逃離,他忙加大手上的力道把她箍緊在自己懷裡,不給她一絲退縮的餘地。

    可是她並沒有,反而伸出雙手捧住他的臉,唇與他的抵死纏綿。這樣的鼓勵無異於火上澆油,他的喘息立即粗重起來,長舌探進她口腔拖出她的丁香小舌狠狠地吸吮。她被弄疼了,也更瘋狂地啃咬著他。很快,她咬破了他的唇,他也嘗到她舌上甜腥的血味兒。這味道中彷彿加了罌粟,兩人都貪戀地品嚐著,儘管肺裡的空氣已幾乎被抽光,卻仍捨不得分開彼此。

    那輛笨重的車子穩穩地站著,承受他們排山倒海般激情地碾壓,身後的車子已經排起了長龍,不過,罪魁禍首倒不是他們,而是倒在地上面目全非的那輛本田,以及後面反應不及撞上去的另兩輛車。

    下一輛就是他們,若不是肖清寒反應夠快,兩人現在的樣子一定很慘。可是,她們根本就沒在意這個,空白的腦子裡只有對彼此的求索,想念了七年,壓抑了七年,如今被突然點燃就一發不可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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