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門淑媛【完】 第7卷 【315】我可以退讓(6000字)
    楊沫沉默著。

    「回答我,到底有還是沒有!」他跨前一步,逼近著她道。

    歎了一口氣,楊沫老實地答道,「有,那時候,我有想過要回來找你。」為了可以生寶寶,在生產前她要存下不少錢,以備生產和產後的需要,而當時母親跟著她去了美國,在美國的花銷,讓母親攢的那點錢馬上就見了底。

    可是她卻不願意再去麻煩汪藝斂了,畢竟,對方和她原本只是毫無關係的兩個人,甚至在某種程度而言,汪藝斂其實該是討厭她的。也許和汪藝斂說了,對方隨手給出的金錢,就足以讓她在美國過上一般的小康生活,但是楊沫還是想考自己,不想再多欠下一份情。

    於是,在她和母親每天為生活奔波而疲憊不堪的時候,她一個人躺在床上的時候,會想到君夙天,想到以前的種種,甚至想過不顧一切地奔回過。只是最後,這些念頭又被她一一打消了。

    她的回答,讓他身子一僵,臉上的表情卻有著一絲緩和,「那為什麼又不來找?」她完全可以不用過苦兮兮的日子,完全可以不用擔心錢的問題——只要,他來找她的話。

    楊沫咬了咬唇,沒吭聲。

    君夙天突然冷笑了一下,「是因為我們並不適合嗎?因為你做不到只愛我,只關心我,因為你怕如果在一起的話,將來還會再有矛盾,你心裡是不是在這樣想?」

    「你既然知道,何必還要……」

    「何必還要問?」他一個跨步上前,俯著身子,雙手壓在了她工作台上,頓時把她禁錮在了雙手間,「就因為你覺得不適合,所以就可以一走了之,所以就什麼都不告訴我,甚至讓我根本不知道有孩子的存在?」

    他的控訴,讓她幾乎沒有辦法去反駁。

    「楊沫,你從來沒有告訴過我,你希望什麼樣的愛,你有沒有問過我,願不願意答應呢?」他的臉逼近著她的面前,黑眸死死地盯著她,他想求一個答案,想要她來告訴她為什麼。

    楊沫愕然,去告訴他……她希望什麼樣的愛嗎?從來沒有去問過他,是因為在兩人的交往中,一直以來她都是出於一種被動中,他高高在上,習慣著以他的思想、意志來和她相處,所以……她根本不以為,如果她說了,他會願意去聽,甚至願意去做。

    倏地,君夙天的眉頭微微一蹙,變了一下臉色,然後整個人向後倒退了兩三步,手撫在了一旁的牆壁上。

    他的氣息變得有些粗重,臉色則開始隱隱的發白,而垂在身側的左手,此刻已經握成了拳狀,手背上青筋暴起著,就像是在克制著什麼似的。

    君夙天的這個樣子,楊沫是熟悉的!那是他疼痛發作的表現。她記得以前在兩人相處的時候,他偶爾會一下子痛上一會兒,那時候的他,告訴過她,這是君家的遺傳病。

    後來,在生下小澤後,她也曾擔心過,怕小澤也會遺傳到這種病,可是目前看來,小澤在身體上,似乎一切都很健康。

    「你的病這些年還沒有好轉嗎?」楊沫道,她以為,以君家的財力,就算這病不能根治,可是起碼也能好一些啊。

    好轉……君夙天唇角勾起一絲嘲諷,在沒有命依的時候,君家的這種痛,只會一年比一年更甚,直到忍受不住這種疼痛而結束生命。「我沒有必要來告訴你。」他別開頭道。

    這會兒,他要用盡自己所有的克制力,才能克制著自己不去抱住他。身體因為疼痛而更加渴望著命依,而他的命依,此刻卻是在她的眼前。

    真是既可笑又荒唐。而他,甚至還要慶幸著,今天不是滿月,否則的話,也許他……

    「你的藥呢?」楊沫沒理會君夙天的嘲諷,有些急的問道。畢竟這會兒他的樣子看起來著實不太好。他的額頭沁出大顆大顆的汗珠,俊美的臉龐上帶著一絲扭曲,而臉上的血色,這會兒已是褪得乾乾淨淨了。

    見君夙天沒回答,楊沫走近到了他的身邊,她記得,以前有時候他會把藥隨身帶著,希望這一次,他也有帶藥。一邊這樣想著,她的手一邊朝著他軍裝的口袋伸了過去。

    眼看著她的手指即將碰觸到他的衣服時,他突然低喊著道,「別……碰我!」他的聲音,帶著一種粗重的沙啞,彷彿要喊出這幾個字,對他而言就已經極困難的事兒。

    他說著,身子又踉蹌地往後退開了兩步,而視線依然沒有看向她。

    這種時候,根本就不是鬧矛盾的時候吧!「如果你不希望我打電話喊來120的話,那麼你現在要不自己把藥拿出來,要不就讓我找找看你有沒有帶藥!」她說著,再度逼近著他,兩手一伸,就摸進了他軍服的口袋。

    他的身子僵硬著,只是這一次,卻沒有推開她。只是咬著牙關,任由她在他的上衣口袋中摸索著。她靠著他,那麼地近,近到他只要低下頭,就可以嗅到她發間的清香。

    那麼地香,又那麼地甜,就彷彿是世間最勾人心魂的罌粟,讓他沉迷其間不能自拔。

    他雙手在發顫著,想要去抱住她,那麼那麼地想……可是……

    找到了!楊沫心中暗自喊道。她的手從君夙天的口袋中退了出來,而手中抓著一個白色的,沒有任何標籤的小藥瓶。這個瓶子,就和當年一樣。

    「你先椅子上坐下,我去給你倒水好吃藥!」楊沫說著,抬起手,也不看君夙天的反應,就把他按在了一邊的椅子上,然後轉身離開了房間。

    咕嚕!

    他的喉結因為她那短暫的碰觸,而劇烈地滑動著。身體中的疼痛,彷彿有著片刻的停止,可是在她的手抽離的那一刻,卻又更洶湧的反撲著。就像是巨大的洪水,一時的堵塞,只能迎來更大的毀滅。

    痛!

    全身的骨頭彷彿都在咯咯作響著,君夙天頹然地靠著椅子,雙手按壓在了自己心臟的位置。這些年來,這痛一年比一年厲害了,甚至在滿月之前的偶爾發作,也比早些年要頻繁一些了。

    只是平時,還在他可以忍受的階段,但是今天,疼痛就彷彿知道命依就在他的身邊似的,變得更加的囂張,更加的劇烈。

    「沫……我恨你……恨你……」他喃喃地自語著,恨她為什麼拋下他七年,恨她為什麼每次在他疼痛的時候,都會不斷地想起,更恨為什麼自己沒有辦法對她下狠手。

    腳步聲傳來,楊沫端著一杯溫水都進了房間,把溫水擱在一邊,然後擰開藥瓶,問著君夙天,「你現在每次是吃幾片?」

    君夙天的唇緊抿著,藥……君家的這藥,不過只是暫時壓制一下疼痛罷了,根本就改變不了什麼,這具身體真正想要的,是她!

    「你不說的話,我就按著以前的數量給你吃了!」楊沫道,然後倒出了兩片藥片,遞到了君夙天的唇邊。

    他的唇依然緊抿著,雙眸閉著,長長的睫毛一顫一顫的,就像是一個鬧彆扭的孩子似的。

    他的這樣子,讓楊沫想到了兒子,兒子有時候生病的時候因為藥太苦而逃避吃藥的樣子,和君夙天如出一轍。

    楊沫的心又軟了軟,習慣性像對待兒子那樣地摸了摸君夙天的頭道,「你和我鬧什麼彆扭呢,不吃藥,其實痛的還是你,對嗎?」

    他的額發因為額頭沁出的汗水,而有些微濕,她撥開他的額發,又抽了張工作台上的紙巾,擦拭著他臉上的汗珠,「如果你有什麼要不原諒我的,要討厭我的,都先把藥吃了。」頓了一頓,她又補充道,「要是你還不吃的話,我會掰開你的嘴巴塞進去的。」

    最後一句,不啻是等於威脅了,長長捲翹的睫毛顫動了兩下,他猛然地睜開著黑眸,漆黑的瞳孔,就像是最美麗的黑曜石,黑沉卻泛著迷人的色澤。

    他定定地凝視著她,眼底,有著疼痛,有著掙扎,也有著渴望,然後,薄唇緩緩張開,他就著她的手,把藥片吞進了口中。楊沫心頭一鬆,還好,他總算是肯吃藥了!正想把手收回,餵他喝下水,誰知道他的雙唇,緊接著把她的手指也含進了口中。

    楊沫錯愕了一下,想收回手,可是君夙天的唇卻把她的手指吸得很緊,甚至她可以感覺到他的舌尖在她手指間游移。楊沫的臉驀地一紅,」君夙天,你……痛!」

    她驚呼一聲,卻是他的牙齒咬上了她的指頭。他的唇-舌這才鬆開了她的指尖,「你也會……痛嗎?」他嗤笑著道。

    楊沫抿了一下唇,君夙天咬得並不嚴重,她的指尖上,除了沾著一層晶瑩的唾液之外,便是一圈牙齒印了,沒有破皮,也沒有流血,可見他其實並沒有發狠地咬。

    「如果你希望我痛的話,那麼我告訴你,我會痛的。」深吸一口氣,她回答道,然後拿起了一邊的水杯,把杯沿湊到他的嘴邊,餵他喝了幾口水。

    藥吃下去過了片刻,楊沫瞅瞅君夙天的臉色雖然還是蒼白得沒有血色,可是氣息卻比之前要平穩些了,呼吸也沒那麼沉重,可見這藥多多少少還是有些效果的。

    「你先在這裡休息下吧,一會兒身體沒事兒了再走好了。」楊沫起身,正打算離開這個房間,君夙天猛然出聲道,「怎麼,現在連和我呆同一個房間,都會讓你迫不及待地想要離開嗎?」

    楊沫的腳步猛然頓住,歎了一口氣道,「我沒有。」她只是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他而已。

    「如果沒有的話,那就留下來。」他道。

    「就算留下來,又能怎麼樣……」她的聲音還未落下,身子就被一股力道扯入了一具寬闊的胸膛中,他的雙手,死死地摟住了她的身子,幾乎就像是要把她嵌進身體之中,他的臉埋在她的發間,感受著藥都沒有徹徹底底壓下去的疼痛,在他緊緊抱住她的那一刻,開始褪去,而且越褪越快,如同退潮一般。

    「君夙天,你放開我。」楊沫身體僵硬著,雙手抵在對方的胸前,想要推開他。只是他抱得太緊,她根本就推不開。

    她的鼻尖儘是他的氣息,腰和脊背被他抱得生疼生疼的。他們現在的關係,根本就不適合這樣抱在一起吧!她正想開口再說點什麼,耳邊,卻倏然響起了君夙天的聲音——

    「別離開我,只要你願意留在我身邊的話,那麼我可以退讓,我可以不和你爭兒子的撫養權,可以容許你的去關心在意你的親人,你的朋友,可是……我要你最愛的那個人,是我!」

    就像是最後的談判似的,他在對她做著他最後的讓步。即使她那麼地傷他,即使他那麼地恨著她,可是卻依然掩蓋不了他愛她的事實。

    他比這個世界上的任何一個人都愛她,都更加的捨不得她。

    所以,他可以讓不,所以,他可以去按照她所想要的愛來改變自己,因為……他想要她!那麼地想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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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沫知道,君夙天會說出這樣的話,對於他來說,絕對是一種前所未有的讓步,而她,頭腦一片空白,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回答他。

    於是,房間裡一片寂靜,直到他忍不住地掐了一下她的腰,才讓她回過神來。

    「你呢,是答應還是……」不答應三個字,他根本無法說出口。如果這樣,她還不答應的話,那麼他真怕自己會在這裡就把她給先活活掐死!

    「要不,讓我考慮考慮。」楊沫道。

    「考慮?」君夙天的眉頭瞬間蹙了起來,冷冷地瞥了楊沫一眼,最後,以著一種妥協的口吻道,「好,我就給你一天的時間的考慮。」

    楊沫本想再討價還價一下,可是對上君夙天的視線後,卻是不由自主地點了點頭。

    「所以,今天你就是在考慮這事兒?」次日,在送完兒子上學後,楊沫又去找了慕風風。

    「是啊。」楊沫點點頭。也許是因為有著兒子,但凡是遇到和兒子相關的事兒,她總是會猶豫再三,「風風,你覺得我該答應嗎?」

    「應該說你只能答應吧。」慕風風回道,「除非你真想打官司和君夙天爭撫養權到底,否則你沒理由拒絕。」她是知道好友有多在乎這個兒子,簡直就是當成了一種生命的支柱。

    甚至可以說,楊沫這幾年,會從以前只想找份安定工作過日子就好的女人,變得在事業上衝刺,每天擠著時間趕稿子,時不時地熬夜,都是為了君寧澤。

    楊沫歎了一氣,她知道風風說得沒錯,在爭撫養權,她幾乎百分百沒有勝算的前提下,君夙天能主動這樣開口,對她而言,無疑是等於天上掉餡餅了。

    而且,君夙天還說願意包容,可以不去限制她關心在意別人,只是……要她最愛他!

    「沫沫,別想太多了,已經7年過去了,每個人都和當年有些不一樣了。當年,你覺得你和他不適合,不代表現在也不適合。」慕風風勸道,「更何況,你們之間還有小澤。就算是為了小澤,你難道不覺得你也該再賭一下嗎?」

    是啊,可不就像是賭一把嗎?楊沫釋然一笑,「行了,我知道該怎麼做了。」

    君寧澤昨天在一年級裡引起了一陣不小的風波後,發現今天上課的時候很奇怪,老師們都對他特別親切似的,就連昨天說他說謊騙人的幾個老師,今天都特意把他拉過去,告訴他昨天不是故意不相信他的。

    課間的時候,君寧澤對康天天說了昨天去軍區裡見的市面,康天天特別的羨慕,「哇,好好哦,我也想去看看呢,軍區裡也會有打仗嗎?」

    君寧澤想了想,然後搖搖頭道,「不知道啊,我昨天沒看到呢!」

    「那你爸爸會打仗嗎?」康天天好奇道。

    「肯定會。」君寧澤毫不遲疑地道,對於自己的父親,給予了百分之兩百的信賴。

    「那你以後長大了,也要像你爸爸那樣,當解放軍嗎?」

    「啊?」

    君寧澤陷入糾結了。

    一直以來,君夙天在我的理想之類的問題或者作文中, 都是一律寫著:要成為一名科學家。

    雖然才6歲的君寧澤不太清楚科學家到底是幹嘛的,在他的印象中,科學家好像都是拿著好多玻璃管子,然後想製造什麼,就能製造什麼。小時候的君寧澤,希望自己長大後成為科學家,可以製造一個爸爸,這樣,他就不用擔心會沒爸爸了。

    可是現在,他已經找到爸爸了,似乎就應該可以不用當科學家了。

    當解放軍,像爸爸那樣,好像聽起來也挺不錯的樣子啊!

    於是君寧澤在下午楊沫來接她的時候,對楊沫說,「媽媽,我以後長大想當解放軍了。」

    楊沫一愣,又聽到君寧澤補充道,「就像爸爸那樣。」口氣中,充滿著自豪。

    楊沫蹲下身子,視線平視著兒子稚嫩的臉龐,「小澤真的很喜歡爸爸嗎?」

    「喜歡。」君寧澤很肯定地道。

    「那如果不能和爸爸常常在一起,小澤會難過嗎?」楊沫又問道。

    君寧澤是個早熟而又有些敏感的小孩,一聽母親這麼說,一聽母親這麼說,表情突然就變得哀愁起來了,「媽媽,爸爸是不是不要我們了?」

    楊沫趕緊道,「沒有的事兒,你爸爸那麼喜歡你,怎麼會不要你呢。」

    「真的?」烏黑的眸子懷疑地瞅瞅他-媽。

    「真的。」她就差要舉手之發誓了。

    小傢伙這才又重新開心了起來,高興地跟著楊沫回了家。

    楊沫準備著晚餐,原本她以為君夙天今天會來問她要答案,可結果吃晚飯的時候,君夙天並沒有來。楊沫有些失落,卻看到兒子正低頭按著手機的按鍵。

    結果走近一看,是兒子在和君夙天發著短信呢。

    君寧澤:爸爸,你為什麼沒回家吃晚飯啊?

    爸爸:工作忙。

    君寧澤:那爸爸以後還會和小澤一起吃飯嗎?

    爸爸:會的。

    於是,君寧澤安心了。

    晚上,看著兒子熟睡的面龐,楊沫總有點心緒不寧。看到君夙天和兒子聊完了短信之後,對方並沒有給她打個電話來詢問什麼的。

    這算是……失約嗎?明明說過只給她一天的時間來考慮,可是一天到了,他卻什麼都沒問。

    楊沫拿出兒子的手機,翻到了存在手機裡君夙天的手機號碼。這次重逢後,她並沒有要過君夙天的手機號碼,因此這會兒也只有兒子手機裡有了。

    遲疑了片刻後,楊沫撥打了過去,然而傳來的卻一直是人工提醒,對方的手機已經關機。

    現在的時間不過才晚上10點,是手機沒電了?還是……楊沫的眸光,無意中瞥到了手機時間顯示上日期的位置,猛然一驚。今天是滿月的日子,而以往在這一天晚上,君夙天的手機通常都會是關機。

    楊沫想到了昨天晚上,君夙天疼痛發作的樣子,又想到了以前,她在滿月的夜晚看到他的情景,那時候,他痛苦得就像是一頭負傷的野獸,渾身上下都是撞痕和他自己弄起的抓痕。

    今天晚上……難道說他也會如此嗎?!

    楊沫的心驟然拎了起來,只覺得整個人都坐不住了。她想要去找他,想要去看看他是不是真的發生了什麼?可是現在的她,卻連他來S市後,呆在哪裡都不清楚。

    楊沫心中焦急著,又網上查了查,如她所想的,網上根本就沒寫君夙天下榻在哪兒,倒是讓她看到了張江勇和君夙天一起來S市的訊息,以及一個軍部值班室的電話號碼。

    事到如今,也只有死馬當活馬醫了,楊沫拿起手機,撥下了值班室的號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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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的6000字,我並成一章了,謝謝大家的金牌,讓名門的成績漸漸好了起來,我也會盡努力寫好這篇文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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