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入君懷 陰謀 番外 青樓記 (下)
    青樓女子,都是妓籍,饒是容貌才學再如何出挑,也上不了良家子行列。青樓女子,若要出妓籍,就只有這個賣身法子,讓人出錢買了回去,日後是為奴為婢還是為妾為姬,便也只能看造化了。

    花魁贖身,本就不是什麼稀奇事。

    只約莫今日競價的花魁是個清倌,眾人興致高了點。大廳大堂裡,人山人海,好不熱鬧。

    南宮汐月坐在三樓包廂裡,目光冷冷瞟過視角極好的窗外,在斜對面的二樓窗口微微頓了下,「還有多久人才會出來?」

    一旁站著的老鴇渾身顫慄,「待大廳完全熱鬧了……人,人就會出來。」

    「你倒會做生意。」南宮汐月嘴角微微勾著,也不看她,「已經夠多了,叫人出來。」

    老鴇知道眼前的貴人沒有什麼耐性等人,連連賠笑,「我這就去安排。」

    說罷,恭順福了福身子,走出房去。

    房內精緻,從桌椅擺設到點心香茗,無一不是極好。上官潯靠在椅背上,反覆觀察了這間房後,目裡疑惑,大大方方的開口:「這無花樓開業的十多年之內我也來過不少次,卻從來不知道這裡的三樓有這樣一間房。」

    「你這話也只敢在我面前說說,若叫你爹知道你是個常來窯子逛的,非打斷你一條腿不可。」南宮汐月抿過一口茶,微微一笑,「如你所見,這無花樓是我昔年的陪嫁。」

    正喝茶的上官潯手一抖,差點被嗆著。他眨了眨眼,驀地對此事饒有興致,眼睛賊亮賊亮的,「母親開青樓,父親知不知道?」

    「我的副業私財,雖不屬他管,但我有些什麼,他總歸是心裡明白的。」茶杯輕輕擱在桌面上,抬眸,「怎麼,你對這很剛感興趣?」

    上官潯眉裡粲然,「感興趣倒談不上,只是頓覺母親開青樓這招的確是高,若是爹哪日寂寞,動了尋花問柳的心思,您定也能第一時間——」

    「他敢?!」

    她眸色突地陡沉,上官潯噎了噎,在一旁看著,默默感歎他爹多年不易。

    此時,大廳傳來一陣喝彩的聲音,斜目往窗外一看,原是競拍開始了。

    正中的高高舞台上,由老鴇領著帶出來一個素紗蒙面的白衣女子。女子長髮如瀑,僅用一根素色絲帶綁起正中半束,步履輕移,每一次足底落地,都帶起長裙微動。

    白衣素妝,在這濃妝艷抹,顏色繽繁的青樓裡,一出現就將所有人的眼睛吸引了過去。

    上官潯咬了口香蕉,「早聽過這無霜才貌雙絕,且是個清冷性子,今日一見,果然是言不虛傳。」

    對坐只是冷冷一哼,「蒙了塊紗,你就能看出人家長相如何了?穿件白衣站在那不說話就是清冷性子?你爹也好穿白衣,他不說話時,你是不是也覺得他性子清冷?」

    上官潯愕然,轉目想想,覺得倒也是如此,摸著鼻子尷尬笑笑,「不過這無霜姑娘有才倒是真,前些時候做的那首《水調歌頭》可是被人廣為傳頌了一陣,那詞不知怎地傳到了爹耳裡,爹當時聽了也是讚不絕口。兒子最喜歡那句——」頓了會兒,沉目想想,再出口,「『我欲乘風歸去,只恐瓊樓玉宇,高處不勝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間?』母親,您覺得如何?」

    南宮汐月只是微微皺眉,「區區一青樓女子竟妄想天闕,有些自知之明知道高處容不下她,就自我安慰凡塵也可。這幾句話,好在哪裡?」

    這話尋思著也是有理,母親若不喜歡一件東西,就是黑的也能說成白的,且讓人挑不出半分不是。上官潯往樓下斜方看過一眼,深深為他哥哥捏了把汗,「母親,那姑娘好歹也是個清倌。」

    (如你們所見,這裡是狗血惡俗穿越劇場版~蘇爺爺原諒我黑你詩詞啊~~~)

    「清倌也是妓,不能因為人家是個雛兒,且會幾句詩書就能清高了。在這青樓院裡,即便自己什麼也不做,但好歹也日日耳濡目染,清白也變得不清白了。」她頓了頓,目光隨著他瞟向二樓,順便掃過競相喊價的人群,「即便有才又如何?青樓裡的才華只是覆蓋於慾望之上的一層薄紗,一旦真正勾起了買主的興趣,它便不再具有存在的價值。」 

    上官潯聞言,慢慢收起了唇邊的笑。

    喊價的呼聲越來越高,從低價一百兩,到現在已經喊到了六百兩。一百兩已經不是什麼小數目,五百兩往上,加價的人越來越少。直到了六百兩後,那邊二樓裡喊出了一千兩。

    全場靜,週遭再無壓價聲。

    「一千兩銀子就買個女人回去,這也太順了點,他可是帶出來了三千兩。」南宮汐月淡淡開口,「壓價。」

    報價的小廝高亢的聲音在樓裡響起,「一千三百兩!」 

    二樓沉寂了會兒,加價,小廝,「一千五百兩。」   

    三樓再加,「一千九百兩。」

    二樓,「兩千兩。」

    三樓,「兩千一百兩。」

    二樓,「兩千二百兩。」

    ……

    上官潯見著那邊二樓每加一次價,面前的人臉色就沉一分,母親若動怒,必殃及池魚。上官潯想了很久,原打算借口尿急通風報信的念頭頓時打消了。

    那邊終於喊出了「三千兩。」

    上官潯小心看母親一眼,「還要壓價嗎?」

    「他出門統共就帶了這麼些錢,若是得不到人,保不準就要上門來搶。不壓了。」

    三千兩,二樓競價成功。

    南宮汐月看著老鴇領著那個白衣女子往二樓走去,唇一勾,「我倒要看看,值得花三千兩銀子買下的人,到底有些什麼能耐。」

    「母親現在就要見那個姑娘?」

    「自是得讓他親自領了來見。」

    上官潯訝異,「可依哥哥的性子……」

    「依你哥哥的性子,定是會先把人藏起來,估算清楚了我同你父親的喜怒之後再帶人回去。」

    「若他一直不帶人回去呢?」

    「他若沒膽量帶人回去,那便說明,這女子對他也不是多麼重要。既是如此,我也就沒有見那女子的必要。」南宮汐月的嘴角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笑得令人無法捉摸。  

    「若哥哥一直拖著,您就一直等著?」

    南宮汐月收回來的目光靜睿冷寂,「我可沒那麼多功夫等著一個青樓女子,回去以後你就吩咐下去,待你哥一回府,就著幾個人當著他的面把他貼身那個小廝打上二十板子,就說是我吩咐的。然後他自然就明白了。」

    上官潯知道,母親說的話時絕對不會有錯的。果然,翌日大早,就有小廝過來傳話,大少爺從外帶了個姑娘回來,給夫人請安去了。

    南宮汐月坐在主位上,看著一身素白的女子端莊給自己行禮。她的目光在女子身上掠過,停在那女子身邊的男子身上,挑眉故作疑惑,「這位姑娘是?」

    上官清看過身邊女子一眼,面向主位介紹,「母親,這是無霜,是孩兒的……」

    話未說完,只見主位上南宮汐月朝那女子看去,「無霜姑娘?」

    被點到名的無霜,小心抬眸,見到的是一個身著紅衣的華貴美婦,高髻如雲,步搖長簪隨動不搖。面容皎美,看不出年齡,唇角微弧帶笑,目裡,卻是深深的凜意讓人不敢直視。

    見家長呀見家長,這古代人的家長門第觀念最高,面前這個人又是出了名的脾氣不好,也不知道能不能糊弄應付過去。

    她連忙將目光收回來,低目斂眸,微笑,「久聞夫人夫人容貌妍麗,今日一見,果真是傳聞不假,夫人同公子站在一塊,若別人不識,還當是對姐弟呢。」

    南宮汐月將無霜面上的神情盡收眼底,唇際隱一抹淡淡疏理的微笑,「姑娘這話的意思是,清兒看上去比實際年齡要老?」

    無霜一愣,那笑容輕鬆隨意,怎麼都透出骨子危險的味道。這堡主夫人是個人精嗎?那樣的話都能被她挑出錯來,若是真和上官清成了那啥,日後豈不是要天天提心吊膽伺候這麼個主!

    上官清自是知道自己母親的脾氣,若是無霜與母親第一面就沒給她留下好印象,再往後的日子裡,便不會再有好感。當年阿泧就是如此,即便是親身女兒都能那般冷漠對待,又何況是……上官清不敢再往下想,開口出來打圓場,「娘,無霜無心之言,不過是見到您緊張了些。」

    南宮汐月淡淡看了兒子一眼,含笑瞥向無霜,打趣道,「瞧瞧,有了心儀的姑娘,連母親都不顧了,說話都要護成這樣。」

    情況陡然變化,無霜有些懵。而後就聽南宮汐月對兒子道:「你既然喜歡,娘還能說些什麼?回頭尋個日子,納了吧。」

    上官清臉色一變,「娘——」

    不及上官清說完,南宮汐月已經輕笑起身走到無霜身前,伸手拉住無霜的手,「一看姑娘就是個貼心的,清兒以後還有勞你照顧了。」

    漫天的喜悅從內心湧上,無霜低目看著自己被拉住的手,有點小激動,這話的意思……就是她同意了???!!!這麼容易??!啊哈哈哈,本姑娘果然不愧是穿越女主,什麼都得到得特別輕鬆呀~~這個未來婆婆的設定雖然看起來不是那麼好相處,卻沒想到呀沒想到竟然是個善解人意的NPC。可惜了,她沒意識到南宮汐月話裡那個「納」字的含義。

    無霜低眸做含羞狀,「夫人叫我無霜就好。」

    南宮汐月慢慢勾了唇,眼底顏色愈見似夜暗沉,笑著的聲音溫柔,「無霜,是個好名字。」霜者,天之所以殺也。十多年前,她對一個名叫林霜的青樓女子同樣說過這樣的話。

    上官清認得這樣的眼神,光華半斂,凌厲暗藏,處處帶著危險的意味,他心裡悄悄一緊。

    他好幾次要開口說話,卻在每次開口前都被南宮汐月看準了將話打斷。

    「苡翠,著幾個得力的人去西側苑收拾間房出來給無霜姑娘暫住。」

    無霜腆著笑,「謝夫人。」

    「你初來,不熟悉府裡,府裡的人更不熟悉你,你眼下不如同苡翠過去西側苑,也好讓底下的人按著你的喜好收拾屋子。」南宮汐月含笑說著,不等人回應就直接叫了苡翠來領人過去。

    無霜沉浸在被「未來婆婆」「認可」的喜悅裡,一時之間沒注意到身邊上官清的神色是多麼不自然。聽「未來婆婆」這麼一說,就順理成章的乖巧跟著這個叫苡翠的侍女出門。

    人出去以後,南宮汐月才收起了笑。

    「娘,我真心喜歡她。」上官清在自己母親面前向來都是直言不諱。

    「我不是答應了讓你把她收進房裡麼,既是你喜歡的人,我也沒阻攔你不繼續去喜歡。」南宮汐月坐回位置上,端起一杯清茶,不急不緩地說著。

    此刻上官清這雙眼慢慢幽黑,深不見底,「我要娶妻,不是納妾。」

    「娶妻?」徹如墨玉的眸間亮光一閃,南宮汐月挑高了眉,「到底是長大了,知道自己也該成家立業。回頭我便同你父親和你三個舅舅說說,看看哪家的小姐與你適齡,配得上你。」

    上官清面色一變,「娘,你明知道我話裡的意思!」

    清冷的光像是目裡的一道漣漪,迅速閃過,然後又在眼睛光華之畔凝聚成兩點微光,「你是要為了一個青樓女子,頂撞我?」

    聽到「青樓」兩個字時,上官清微訝,腦海電光火石之間快速運轉,隨後眸子暗了暗,「娘,無霜她雖然出身青樓,但也是幼年身世困苦,不得已才……」

    「既是身世困苦,那便更不能做你正妻。」南宮汐月此時眸子顯得明亮異常,目光落在兒子身上,一瞬如秋水橫波,一瞬又似琉璃般清冽凌寒,「你該知道你的身份,尋常的世家女子嫁你已是高攀,更何況是個出身低賤流落青樓的?」

    「兒子心裡只有她一人,今生只想娶她一個。」

    「你眼下才多少歲?今生又還有多少歲?你從小到大統共才見過多少姑娘就說出這話?」南宮汐月瞇眼打量著兒子,「你是沒見過更好的。」

    「兒子喜歡上一個人,就只會認她一個。」外頭的陽光透過窗梗照射到上官清身上,男子俊秀的臉龐被鍍上一層銀光,「縱是如殤清宮少宮主那般天資絕色,本事超凡的女子,兒子也不會多看一眼!」

    那猶帶冰雪寒芒的目色逐漸嚴厲下來,「竟然拿無霜和灺兒比?那個無霜連灺兒一根頭髮絲都比不上。」

    上官清知道自己的話說得太過,垂下了眼,聲音輕了些,「論容貌姿色,才學武藝,無霜自然不如少宮主,可是兒子,喜歡上了一個人,心裡也只容得下她了。」頓了頓,斟酌加了句,「同爹一樣。」

    提及上官若風,南宮汐月神色緩和不少。目光遊走在兒子臉上,審視良久後,淡淡搖搖頭,「你娘若沒有殤清宮那層身份,你爹即便再怎麼喜歡,也不會把這家主夫人的位置給我。」

    上官清沉寂不語,他自小學的世族禮法,自然懂得這層。

    「做你的正妻,就意味著是上官堡日後的家主夫人,你認為那個無霜當的起?禮法規矩且不論,青樓出身的女子,不像世家大族的女子一樣,從小學得如何處理深宅內事,更不知道如何處理世家之間錯綜複雜的人脈關係。」南宮汐月看了他一陣,悠悠一歎,「你給她那樣的名分不是為她好,是害她。更何況你想日後聽到旁人說上官堡的家主夫人,與多年之前無花樓花魁容貌相似?」

    悠悠飲過一口茶,復有微笑明媚綻放於唇際,那神情彷彿得意輕鬆得很,「你喜歡的東西,我從不攔著。妻和妾,不過是個名分罷了。」

    「娘……」上官清有些洩氣。

    南宮汐月看在眼裡,目光沉了沉,她對她的兒子從來不忍心說重話,輕輕一歎,「就算我同意了,你又能怎麼樣?你爹要是知道你領了個青樓女子回來,當即就不知會如何罰你。若再讓他知道你想讓那女子做正妻,你怕是有得苦頭受了。」

    上官清目裡一片灰暗,似是被籠罩上了濃霧。

    「若再讓你爹知道你為了那個女子,不惜自私挪動賬房三千兩銀子,你猜他會怎麼樣?」

    上官清神情再僵。

    「那三千兩銀子,我已經替你補上,你爹不會知道這件事,那個無霜,你自己想清楚之後好好處理罷。」南宮汐月不在多說,起身走出外堂轉進內室,外堂內,只留上官清久久立著,背影蕭條。

    內室裡,上官潯見到母親來了,連忙站起身來讓座,「哥哥那邊怎麼樣?」

    「沒怎麼說話,約莫是被說動了。」南宮汐月靠在椅子裡,閉目揉了揉額角,這棒打鴛鴦的活還真不是一般人幹的,看著兒子那受挫折的臉,心裡就不舒坦呀不舒坦,「小潯兒,你爹後天就回來了,你這些日子看緊你哥哥,別讓他再出事端。」

    「兒子明白。」上官潯繞到母親身後,十分孝順的給母親按捏肩膀。

    「你哥不是傻子,過些時日定能想到是你在我這告的狀,屆時你預備怎麼辦?」

    「兒子不也是怕哥哥一時女色所迷做出糊塗事麼,若不提前告知母親,這事被爹知道,哥哥哪裡還只會是心裡難受這麼簡單?哥哥向來待我好,最多冷著幾天不搭理我罷了,日子舊些他想明白了,怕是還會感激我。」

    南宮汐月「撲哧」一笑,睜開了眼,挑了眉看他,「你不是也喜歡上那無霜了吧?所以費盡心思接著我的手拆散他們?」

    上官潯眼一斜,「兒子哪會像哥哥一樣沒眼光!」話畢,他賊賊一笑,湊近母親,「您幫我同二舅說些好話,讓我再見少宮主幾次?」

    南宮汐月斂眸含笑,「這我可不敢同他說了,這麼多年來我也是近些時日才發現我這個二哥是個護犢的,恨不得把周圍所有男人的眼睛都弄瞎,也不許旁人多看灺兒一眼。」 

    上官潯笑拉得更大,眼睛眨了眨,「那母親幫我把二舅支開?」

    「你又想私見灺兒?」南宮汐月訝異瞅他,「上回你躲在樹上偷看灺兒,差點被她當即打死,你這回怎麼又……」

    上官潯抬首三十度斜望窗外飛簷,想起那個陽光明媚的午後,他在樹上蹲點,風吹樹搖蟲子咬,一絲不動。

    一抹黑色靚影從樹底走過,他睜大了眼睛看她。

    只見那絕色清冷的面容上,黛眉突然微微蹙起。

    他心裡一緊,覺得呼吸都不順暢了。美人為何會蹙眉?何事憂之?何事愁之?何事惱之?想著想著,就覺得內心深處一股憂傷淡淡淌過,留下隱隱地心酸慢跳。

    然後,只聽得什麼東西劃空一響,反應過來時一股罡風一緊向他凌厲而來,下意識的騰身躲避,卻一時間望了自己是蹲在樹上的。

    然後,他只覺腳下一空,身子一重——

    身子趴地的同時凌厲地長鞭直接抽到了他身上,背脊劇烈一痛,連帶著五臟六腑都絞在了一起,火辣辣的,難受得緊。

    抬目一看,自己前方三丈處,黑衣女子,手持長鞭,冷冷瞟他一眼,「是你?」

    明明該是一句透著詫異的話,從她口裡說出來卻同她人一樣,全都是冷冷淡淡,平靜得沒有一絲起伏。

    在美人面前丟臉大發了,他從地上跳起身,想給她一個風度翩翩的姿態和笑容。誰知,那一鞭子實在是出手得太重,他背脊還來不及挺直,就倒抽了一口涼氣,酸痛酸痛的感覺加上火燒般的痛和麻,這哪裡還能風度翩翩?他費力向美人扯出來一個笑,覺得臉皮有些緊,嘴角怎麼也拉不大。

    痛,好痛呀,美人下手的力氣怎麼這麼大……然後,他很不爭氣的,眼裡一黑,暈了過去。

    思維停止在這裡,上官潯垂眸歎氣,無限唏噓:「母親,兒子好像愛上她了。」

    【 番外·完 】

    作者好勤快有木有~這章字數好多~好多~好多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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