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入君懷 陽謀 第二百六十六章 暗牢
    陰雨綿綿的天氣最令人不舒服,陰沉沉灰壓壓的天,連往房外看一眼的心情都沒有。

    苡翠進來時,身上還帶著被雨水飄濕的些微水汽,見我在房中蘸筆作畫,明顯吃了一驚,小心喚我,「夫人?」

    紙上畫的東西很簡單,黑白的顏色,墨染的數根竹子,一間竹屋。我不看她,繼續落筆,「打聽清楚了?」

    她答得謹慎,「奴婢無能,沒打聽到什麼,一夜之間冷氏便同人間蒸發了似的,府中上下一點消息都沒有。」

    「不怪你。」冷氏的事關係到上官若風的顏面,他既有心要先將這事瞞下來,那便不可能讓他人那麼輕鬆的打聽得到。只是昨晚下了那麼大一場雨,冷氏被堡主請去書房一夜未歸。難道就沒人見著冷氏從書房出來?

    提筆斜挑,幾筆竹葉現於紙上,「管家那有什麼動靜?昨日堡主可是明著吩咐下人綁了他兒子。」

    「昆叔近些日子好像染了些風寒,鮮少出來走動。若說動靜倒是沒什麼特別的地方。許是下人們沒敢將堡主綁了尤臨的事情傳到昆叔他老人家耳裡去。」

    「別人不告訴他,他就不會知道了?」既是府中老人,府裡的一草一動,哪件事情能瞞得過他?閉門不出才對了,若是出來遇著兒子的混賬事,這老狐狸,還不知該如何收場。

    蘸水淡了淡筆,「堡主在哪?」

    「今早從東苑出去,就一直在書房。」

    「書房?」我鎖眉,「整整待了一上午?他一個人?」

    「不是一個人,今個兒大清早尤末從西蜀回來了,連老管家那都沒去,直接進了堡主書房,從進去到現在,就還沒出來過。」

    尤末,西蜀,礦山。腦海間突然晃過那個叫林霜的女子面龐,筆下頓了頓,一不留神,一滴淡墨從筆尖滴到紙上,暈開了一大塊。

    能緊急說上一上午的事情,定然不簡單。

    低眸,看看已經毀了的畫,頓時再無興致。隨手把筆拋在紙上,墨汁順著宣紙紋理一層層慢慢的染開過去。

    苡翠見狀要上前收拾。

    「不必收了,這樣正好。」我瞧著紙上被墨毀壞的竹林竹屋,微微勾唇。斜眼瞟見苡翠疑惑看我,欲言卻止。

    淫雨霏霏,水汽朦朧,這樣的雨,一時半會兒停不了。

    「尤末見過夫人。」

    我坐在涼亭石凳上,看著這個男人收起雨傘,恭謹作揖。

    「別來無恙?」

    「托夫人福,尤末一切皆好。」不過是再尋常不過的客套話,同樣的話,尤末尤臨兄弟兩個,一個把話說得舒服有禮,另一個確能把話說得帶刺含鋒。

    「尤臨可好?」

    尤末神情微變,收起作揖出來的雙手,「屬下回來並未見到舍弟……」

    我微笑,「沒見到就沒見到吧。」

    這樣的對話太過蹊蹺,尤末皺眉,試探著一句,「夫人話裡有話?」

    「尤末,我若要說一件堡主很不願意讓人知道的事情,你敢不敢聽?」

    男子臉一沉,「那夫人還是別說了。」

    言罷,拿起一旁放著的傘,轉身就要出亭子。

    「府裡的暗牢在哪?」

    尤末腳步一滯,停頓片刻,他回頭看我,深湛的眸間目色微搖。

    能得上官若風信任,尤末不是傻人,前後對話一疏離,大概就能猜到一些事情。

    世家大族之內盤根錯雜,隱晦之事頗多,於是,便往往都設有這樣一個暗牢,牢裡面只關那些見不得光的人和事。

    這樣的牢,往往隱秘,防備嚴格,但看守的人卻不多。

    尤末定定地瞧著我,俊秀的面龐上有微微的錯愕,猶豫卻只是半會兒,他朝我再做了個揖,「夫人若想知道大可直接問堡主,其它的,恕屬下不能說。」

    我皺眉,心底沉了沉,暗道不妙。

    這人要是太忠心,便不能隨便同他說話。果然,剛回了東苑不久,上官若風就陰著一張臉過來了。

    屏退了下人,房門緊閉著,我垂著首,雙手攏在袖裡指尖相互使勁攪著,目光低低落在上官若風的腳尖上。

    「抬起頭來。」他的話語陰鷙,透著不可抗拒的威嚴。

    我抿著唇抬頭,正好對上他一雙同樣陰鷙的眼。

    涼亭裡面的一番對話,尤末一字不漏的重複給了上官若風。

    「打聽暗牢做什麼?」

    我撇嘴,隨便敷衍一句,「好奇。」

    「好奇?」

    他話語淡淡,卻聽得我雙手控制不住的一抖。「就……就是好奇嘛。」

    淡漠頹憊的嗓音從頭頂傳來,「說真話。」

    我扭捏,將頭再低下,扯著他的袖子,帶著微微撒嬌的聲音細細,「不說,說了你就罵我了。」

    「不說我就不罵你?」他沒好氣的一句,但聲音卻比之前要柔了許多。

    男人總喜歡見著女人在自己面前低頭服軟再撒嬌的模樣,上官若風明顯也吃這一套。

    我就勢將手悄悄溜進他袖裡,拉住他一根手指頭,可憐巴巴的聲音,「我想要幹什麼,你又不是不知道……在你眼皮子底下,我又能再做出些什麼事情?」

    他反握住我的手,將我往懷裡一帶,「你見冷氏做什麼?」

    他沒繼續問我為什麼打聽暗牢,直接問的我為什麼要見冷氏。

    我心中一悸。

    心思在腦中盤旋一下,撅著嘴,不答他的話,反而微微垂眸道:「說好給我鞦韆的,連根繩子都看不到。昨晚、昨晚你又……折騰得我那樣……今天大清早的就不見了你的影……你這男人怎麼吃完就抹嘴走了?昨晚是誰哄著我什麼都依我的?才不過幾個時辰的功夫就變了卦……」

    我嬌聲說著,每說一句,臂上就抖落一層雞皮疙瘩。

    上官若風倒是難得耐心的聽我說完,然後清楚揪出我話裡同往常不同的地方,「大清早的你怎麼就醒來了?」

    見他入套,我壓下微微勾起的唇角,微惱地脫口而出,「還不是你那小兒子,大清早的不讓人安生。拽著我的床簾說要找娘,不然就天天早上來吵我。」

    「潯兒?」他皺眉,面上神情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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