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叔,不可以   卷三 雪山之囚(上)【更新完畢】
    混亂中有一個人始終都保持著沉默,雙眼微閉,身體上的痛苦早就過去,側耳聽著屋內發生的情況,知道她在他手中並不會發生什麼狀況也就任由自己斜靠在牆上,似乎在等待什麼,又或者什麼都不等。

    但是東燕啟是什麼人,一個隨時都掌控全局的人,一個不容許有半點疏漏的人,一個精於算計的男人。這個局是他設的,他當然知道該如何收尾。

    任玉山與他交手雖不能說全勝,但是也不會在一時半會被壓制住。他把東霓笙交到綺戶手上,「別讓笙兒太擔心,你這個狀況還怎麼做好一個護衛?連自己的主子都保護不了。」

    斜靠在牆上的人唰的睜開眼,正好撞見那雙古墨如玉的眼眸,深不見底,卻有種窺探人心的能力。

    只見他微微一笑,「身體恢復的也差不多了?接下來就請保護她。」他說的鄭重其事,話語裡的人謹慎認真綺戶豈會聽不出來。

    今日絕對不能失手!否則他和他都將不知自己會做出什麼舉動來。

    說話間任玉山早已重拾戰力重新攻了過來,這一次再也不是憑著玩玩的心態,絕對是毀滅性的力量!那種得不到誓不罷休的堅決,還有一種裹著莫名其妙的憤怒。強大到極致的力量便能把摧毀性提升到破壞力。

    轟轟聲不斷,整個大殿幾乎埋在了一片廢墟中,幾方人馬立刻暴露在了外面,這下可好,那些個成了精的老魔頭看見綺戶懷中的人個個跟個狼似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綺戶。

    東燕啟早就料到那些人的反應,提前一步利用內力助綺戶跑出了危險範圍幾十丈,任玉山也不會這麼容易就被甩掉,當下一個眼色,暗中早就佈置好的暗線在同一時間飛射而去。

    繡彎彎和雪涯正鬥得如火如荼,靜觀其變的槿藥不用東燕啟指示就展開了追擊。在這一場追逐戰中,顯然要看的就是綺戶的能力了,身體上的傷並不是什麼致命傷,但面對實力如此強悍的對手,即便是綺戶也是要掂量掂量自己的實力的。

    然,黑夜中,那一雙眼睛就這麼睜開了!

    血之瞳!熔煉了世間罪惡的靈魂,似要把一切得罪它的人都斬殺殆盡!

    沒有了以往清水般的透淨,沒了那靈慧的狡黠,沒了那惡作劇後得逞的笑意,有的只是冷酷,對敵人絕對的冷情!

    沒有人看清她是怎麼出手的,甚至倒下的人根本就來不及感受到死亡的絕望,身體的痛苦幾乎還沒蔓延上來,瞳孔劇張,氣息便斷。

    綺戶懷中一空,腳步有點凌亂的停下,看著前面的人,心裡浮起的不是陌生,而是絲絲疼惜。

    她在蛻變!以世人想像不到的方式絕望激烈的蛻變!所有人都在爭,爭著她體內的嗜血魂珠,如今嗜血魂珠一毀,只要得到她便能得到絕對的力量。

    可是誰有想過她呢?他認識的東霓笙是自由的,她肯定不喜歡這種被爭奪來真多去的感覺,或許是厭惡的吧!所有她放任自己加速了嗜血魂珠的融合期,那樣她才能把那些人踩在腳底下。

    東燕啟是懂她的,所以他幫她,所以才把她交給他綺戶,並不是相信他綺戶有多大的能耐護她,而是相信即便她真的成了魔,他綺戶也不會對她產生一絲一毫的厭惡和恐懼。

    不由有點想笑,嘴角上揚卻僵硬的再也扯不出任何弧度,他終是任何人都超越不了的,在這一刻綺戶覺得若是還有人說燕王要江山而不要美人的話,他會是第一個用劍指著對方的人。

    她手上沾著的血不斷的滴落,一顆尚在跳動的心臟,被她死死的拽在手中,那是她從剛才那個不聽話的人身上摘下來的。

    是的,摘下來的。那麼輕鬆,手指尖銳的比刀鋒還要凌厲,只要那麼輕輕一劃,人體就能像花苞一樣開放,心臟便是那鮮艷欲滴的花蕊。

    而,她是那摘花之人!

    身後本跟上來的一幫人此刻見到這個情形,腳步頓時停滯不前了,一雙雙眼睛透露出了不同程度的恐懼,雙腿都止不住的顫抖,有的膽小的人早已嚇得尿褲子了。

    「鬼啊!!!」

    「鬼啊!!!救命啊!!!」

    「妖女現世了!妖女現世了!」

    一聲聲撕心裂肺的巨吼聲響徹在了昭華皇宮上方,傳出數里,聽者都不免為之膽寒。

    宮門外的大街上一輛裝飾極為華麗的馬車正以飛快的速度馳騁在道上,馬車伕是一位中年男子,長的孔武有力,手中的馬鞭甩的又穩又狠,對皇宮內跌宕起伏的叫喊聲充耳不聞,逕直專心的趕著馬車。

    「你們讓我回去!聽到沒有?本宮要回去!」馬車內,夾著哭腔的女聲,不難聽出發聲之人此時此刻的憤怒和絕望。

    嘩的簾幕被掀開,從裡面鑽出的女子藍紗輕罩臉頰,一雙能說話的眼睛正噴湧著無以言表的怒火,「方子明,你聾了嗎?本宮要回去!」

    被稱作方子明的男子,沉默數秒,沉聲道:「屬下沒聾,亦沒瞎。只是屬下只聽從鞠大人的話,一路護送公主回國。」

    琉璃瑩氣的雙目圓睜,心口泛酸,眼睛內湧出一片潮濕,聲音都不可抑制的顫抖了起來:「好,你只聽鞠大人的話,那你的鞠大人現在正被囚在那宮內,你難道就一點都不擔心?本宮是被送來和親的,你們這樣草草把我送回去就能給我父皇一個交代?」

    「這不是屬下考慮的範圍。」冰冷的再也不能冰冷的聲音如一串魔音灌入她的心底,冷的四肢冰涼透骨。

    她早該知道方家的人是沒有忠僕之心的,即便世代為將,也只是在履行一種職責,他們從來不會考慮主上的安危與否,只會在乎主上給的命令是否已經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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