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叔,不可以   卷二 賭氣
    赤腳登登往前跑了幾步,就見到前面一個高大的身影站在那,她心裡憋得慌,冷冷哼了聲想繞過去,那人伸出手一把劍橫在了她的眼前。

    她挑唇冷笑:「你家主子在成親你倒跑我這打架來了。」

    「主子讓你跟我回去。」子清不冷不淡的看了她一眼,明顯不想做過多的糾纏。

    「放心吧,我還指望著喝他一杯喜酒呢,我回去換身衣服。」走到他的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完全是作為一個侄女的身份在交代事情。

    頸項處風聲襲來,她雙眸一瞇,身形如弓急速往後退了開去,單手撐在地面,「回去告訴他,本姑娘今天不想看到他。」

    隨即起身氣呼呼的走進了大門,扯起嗓子一聲大喊:「關門,小心別把狗放進來了。」

    看門的小ど子小心翼翼瞅了瞅郡主的臉色,探頭看了看門外,不禁有些疑惑:哪來的狗啊?

    桃子已經把今日穿的衣衫都準備好了,見霓笙從門外進來,舒了口氣道:「小姐,趕緊換了衣衫去前廳,王爺已經過來催了好幾次了,這個時辰可是不能耽誤的。」

    「良辰不能耽誤,那他不是還穿了白袍子?」

    桃子頓時有點傻眼:「小姐,你已經去看過儀仗了啊?那個紅妍長的好看不?」

    霓笙呲牙:「能好看到哪去?你小姐還沒死呢!」

    「小姐,你是生的哪門子氣啊?」桃子拿了衣衫給她套上,今日選的這件衣衫有點明黃,她皮膚本來就白,床上後顯得更加的膚如凝脂了,桃子看的一時眼睛有點直,本能的問:「小姐,今日可要塗些胭脂?」

    霓笙在銅鏡前轉了幾圈,看著鏡子裡的女子面帶慍怒,一雙眼睛倒是有神清亮,可就是夾了些閨中怨婦的怨氣,越看越來火,「算了,塗不塗都一樣,還不是照樣出去見人。」

    門口響了幾聲敲門聲,一個略帶低沉沙啞的老聲響起:「郡主,可準備好了?王爺已經先過去了,交代老奴一定要在午時把你帶過去。」

    霓笙冷冷一聲,他們是不是覺得自己一定得失常一些啊?她今日是心情不爽,但也不全因為九叔成親,還有一點的因素是昨夜娘親跟她說的話。

    晚煙半世的糾纏恩怨,難道還要延續到她這輩子?她真的愛自己嗎?若是真的愛那為什麼從來沒有問過自己要什麼?

    心底不免有些苦,皇宮深宅哪個會去問誰苦不苦的?她還真的被九叔寵出壞毛病出來了。

    九王爺今日熱鬧非凡,各個嬉笑盈盈的,就連宓天將的蠢兒子也來了,還有那個大半年沒見的文弱書生江上雪,看他的身子骨倒是不錯了,就是面色蒼白了些。偌大的院子她也找不到什麼熟人,只好湊合著和宓無花一桌了,用霓笙的話講別不識好歹的,敢不願意姑奶奶讓你斷子絕孫。

    宓無花一臉便秘樣,皺了皺鼻子看看左邊的東霓笙,再看看右邊的江上雪,然後傻傻的點了點頭,反正他們這一桌就他們二個人,多一個人出來也無所謂。

    宓天將上次在城中吃了那麼大的一次虧,心知宮中人的心思是他比不來的,也不參加這淌渾水了,無論左相如何挽留愣是沒把他給勸服,加上九王爺有意無意的刺探一下,他乾脆裹了被褥回了涪江。

    桌上的菜色很鮮艷,地上跑的天上飛的水裡游的,要什麼有什麼,九王府的廚子霓笙是一百個滿意的。她也不客氣放開肚子使勁吃,吃的宓無花咬著筷子在旁邊傻傻的看著她,看著看著東霓笙心裡就來火了,一筷子敲在他的木驢腦袋上,「吃飯!看什麼看?有什麼好看的?」

    宓無花笨拙的摸摸後腦勺笑的一臉憨厚,「我覺得你還蠻可愛的。」

    噗,邊上的江上雪一口茶氣勢磅礡的噴了出來,霓笙一瞪眼:「有意見?」

    江上雪立馬很含蓄的笑了笑:「沒有,我和無花看法一樣,郡主,真的很可愛。」

    她不自覺的冷哼出聲,別以為她是好誆騙的,跟她玩阿諛奉承還太早了點!這邊鬧騰了會,廳堂內卻是響起了唱禮官的聲音。霓笙聽著心煩,起身就往後苑跑去,走著走著就到了九叔的書房門口。

    正猶豫著是不是進去坐坐,身後陡然響起一聲音:「裡面有什麼寶貝嗎?」

    啊的一聲轉身看著一臉無辜的宓無花和無害的江上雪,體內的怒火噌噌又冒了上來:「你們跟著我幹什麼?」

    宓無花不好意思的笑笑:「那邊實在沒啥好玩的,我們看你出來還以為你來尋什麼寶貝呢!」

    「尋你個頭啊。」她轉了頭,把江上雪上上下下掃視了一遍,念起紫霄那時來求自己的事情,心下惻然,自己還是沒幫什麼忙,不過他能無事便好。隨口問了句:「身子還好吧?」她沒想到她的一句無心問話卻讓對面的少年面色剎那變的慘白。

    眼角掃到他緊握身側的雙拳,心下一緊,也不知哪裡說錯話了,身邊的宓無花大叫一聲興奮的跑到院中,霓笙沒好氣的瞪過去:這小子又抽的什麼風啊?怎麼好好的一個將軍生出這般無能的兒子?膽子比老鼠小,臉比女孩子還會紅,身上還有一股擺脫不了的稚氣。

    在看到那邊的場景時,她又忍不住抽了一下嘴角,他···他居然和小孩子在那爭彈丸?!那小孩估計是哪個官家帶過來湊熱鬧的,小孩子在大廳內呆不住跟他們一樣出來瞎晃悠了。

    她撫了撫額:「他真的是宓天將的兒子嗎?你確定他小時候沒被驢子踢過?」

    身邊一時沒回應,霓笙這才想起江上雪的反常,側了頭望去,陽光下他的膚色蒼白如雪,賽若凝脂,長的如此粉雕玉琢的,難怪太后會惦記著了。

    似感覺到霓笙探究的目光,他並沒有回過頭來只是專注的望著樹下正與一群孩子展開攻勢的宓無花,嘴角不知何時多了溫暖的笑意,「他這樣不好嗎?不用去爭那些無關緊要的權勢,不需要違背自己的心願去做一些不願意做的事情,宓無花,他活的很真,你不覺得嗎?」

    聽他如此一說,東霓笙張了嘴也不知該說什麼了,最後只好選擇沉默。

    「你們生在皇家的人或許永遠不會明白宓無花的快樂,在你們嘲笑他之前,他早在小時候就狠狠嘲笑過自己了,他跟你們不一樣,他不是生活在囚牢中的鳥,他的翅膀終有一天會越來越硬,直到可以自由翱翔的那天。」

    霓笙彎了彎唇角:「看來這次對你的打擊還挺大的。」側目望去,果然,他的手臂乃至整個身體又都繃得緊緊的,她拍著他的肩膀一字一句的說:「他的翅膀能自由翱翔,那你的呢?有想過以後嗎?」

    他也轉了頭,望著她的臉半響,很純真的笑了:「繼續參加考試。」

    她搖頭歎息,一副你沒救了的樣子,「現在朝中一團亂,恐怕這考試也得等穩定之後再說了,你若是想走捷徑的話我倒是可以跟九叔說說,讓他來看看你適合哪個職位。」

    「算了吧,我江上雪還沒有差到這個地步。」

    霓笙忍不住朝天翻了翻白眼,大哥,現在可不是太平盛世,這種清高可是會害死人的。心裡這麼想,可是也不能說出來,這小子現在脆弱的像瓷娃娃經不得刺激。

    「壞人,把彈丸還給我!」一聲嘹亮的啼哭聲如雷般炸響,霓笙和江上雪兩人同時看向那邊,一個穿著青藍色錦袍的小男孩正追在宓無花的身後,宓無花那臭小子完全視幼弱兒童於無物,一個彈丸被他拿在手上連連發射,射程還挺遠。

    霓笙實在看不下去了,一個躍身奪了他手中的彈丸,不屑道:「你至於麼,一個彈丸而已,你家這麼窮啊?」

    宓無花臉上一紅,眼中閃過羞赧,摸了摸後腦勺道:「我爹從小就不讓我玩這個,說玩物喪志。」

    霓笙奇道:「你還真沒見過啊?那你小時候玩什麼?」把玩著手上的小彈弓,做工還真是沒話說,怪不的後面的小屁孩會這麼心疼了,看材質還是稀有品種呢!

    手下沒停住,一下下的彈出去,正值春暖花開的季節,樹上搭了幾個鳥窩,她瞄準了眼線射了出去,一彈一個准,鳥蛋咕嚕嚕滾了好幾個下來。

    宓無花急的眼睛都紅了:「你幹什麼呢?不許射不許射,你好好的射蛋幹嘛呀?」

    霓笙頭也沒回繼續連發,打得尚未落到地的鳥蛋接連破碎開來,樹上的鳥媽媽估計沒料到會有人來搶它的孩子,頓時發出一聲聲撕心裂肺的鳴叫聲。

    這鳥不叫還好,一叫宓無花那個沒大腦袋的也在那邊瞎起哄,兩邊一起叫,叫的她頭疼欲裂,終於忍不住仰天大叫一聲,調了方向對著宓無花就射了起來,「再叫再叫,再叫我就把你當蛋射!」

    砰砰幾下,伴隨著更加鬧心鬧費的呼喊聲,終於把廳堂內的一些人給引了過來,那個小孩子的母親踉踉蹌蹌的從人群中衝出一把抱住自己的孩子,輕聲哄著,生怕自己的孩子在這九王府受了什麼委屈去,要是真受了委屈她哪敢為自己的寶貝辯解一句啊!唉,早知道就不帶過來了!

    而接下來的場面當即讓所有石化,集體面部抽筋口吐白沫,烏鴉是成群結黨的從九王爺府上飛過······

    有個女子的聲音滿含關切,「怎麼樣了怎麼樣了?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你說你幹嘛跳起來啊?真是的,害我射錯了地方,要是真把你斷子絕孫了,即使你老爹不找我算賬,你說我東霓笙這輩子能安心嗎?能放心嗎?能歡心嗎?來,讓我看看有沒有斷了,要真斷了我再給你接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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