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拍著南宮澈的臉兩下，臉龐都削了，摸上去都冰涼涼的，傢伙長得漂亮都沒有用，老是這樣不睡覺，沒到二十歲都變成老伯伯。睡覺都皺著眉心，以後會在眉心長深皺紋，去不掉的。我揉著他的眉心，揉著他的頭髮。南宮澈比我大不了多少，有時候我都忘記了他才十八歲。為何我同他搞得那麼痛苦呢？
我這樣有一下沒一下地弄他，居然就忘記了戲台。
丁大老闆不知道什麼時候都下去了。
我回頭的時候，戲都散場了。
就這樣，難得一見的《再生緣》就沒了。
我的時間怎麼就花掉了？
我氣得咬了南宮澈一口。
南宮澈動了一下，醒了，朦朧的眼神轉了一下，霎是銷魂，看見是我，就放鬆了下來：「是不是可以回家了？」
我一把將這王八蛋推下去。
南宮澈速度拉著我的手腕，他掉下去還順手把我拉下來。
我一下手肘撞到他的胸口。
「呃……」
南宮澈正中，哼了一聲。
我才讓他知道我不是好欺負的。
南宮澈拉著椅子，帶著我一起起來：「我們回家睡覺了！」
他那表情就好像要跟著娘回家的孩子那麼開心。
我們之間好像還沒有那麼好……
我感覺自己的臉頰都紅了：「你回去，我不回去。」
南宮澈垮下臉：「你不回去，我怎麼辦？」
我走：「隨你怎麼辦！」
「好，你說的，君子一言，快馬一鞭。隨我怎麼辦——那麼你就跟我回去！」南宮澈攔腰就抱起我，他再這樣下去都會成為正式的流氓了。
忽然有腳步聲響起在進門口。
我彈動一下，離開南宮澈。
樓梯口進來的是紅色的淡光，老明那種壞壞的笑臉出現在那裡。我鬆了一口氣，不過立刻就留意到跟在老明身後的人。同樣的一身紅色的衣裙，漂亮的裙子拖著地上，苗條高挑的身材，頭上流蘇鳳釵明艷美麗——正是老明的新娘子。
老明打量著我，又打量著南宮澈，就意味深長地笑著：「我就說，明明看到你跟著你——哥哥，上來這裡的，不可能找不到的。介紹你們認識，這是明三少奶奶，內子，君清倩。小倩，這位是南宮將軍，還有他的妹子，南宮透。」
君家小姐給我們福了福。
一陣虛套客氣話之後，我才認真看老明的這位新娘子。
君家的小姐，濃郁的新娘妝，鵝蛋的臉孔紅撲撲的，俊眉秀目，雙目炯炯，雖然不及司徒家的小姐長得標緻水靈靈，但是自有一股高貴雅致的氣質。君家小姐說話也文文定定的，語氣用詞客氣，雖然禮貌有加，但是總有點冷淡的感覺。老龍王的小姐鳳毛麟角，詩書禮儀，舉止談吐，是名符其實的大家閨秀。
所以，我們也非常斯文酸溜地說了幾句話。
幾句話之後，君家小姐就退到後面，讓老明這個當家男人應酬我們。老明說話比平常斯文，不對我的胃口，唯有讓南宮澈去應對。
我看著君家的小姐，她對我微微一笑。
我就跟著她的意思，走到了外面欄杆。
君家小姐深色的眼眸打量著我，說：「明鳴經常在我跟前提起南宮小姐，所以，我才特意央求他讓我見見你。」
我怎麼不知道老明會提起我呢？
我還沒有說話，新娘子美好的妝容忽然就冷了：「在此一見，南宮小姐果然長得貌美可心。南宮小姐好像同我相公很好？」
我知道，我就是知道。
老明風流不定，讓這位君家小姐擔憂呢。
她對我的態度，難道就是那個啥敵？
我說：「曾為城御四方軍的同僚。」
「南宮小姐在軍中是副將？副將是將軍之下的軍銜。能以女兒身，在昂藏男子之上，南宮小姐很了不起。」
「君——明三少奶奶過獎。」
「若然不嫌棄，你可以稱呼我小倩。」
「你可以叫我小透。」
「嗯，小透姑娘。」
「家父和家兄一直說我沒女相。」
「聽說男人天生是瞎眼的，他們只流於表面。我一看你，就看出你是漂亮的女子。相公也一定能看出來。」
「三少奶奶，我保證，我同明哥，除了軍營共事，就沒有私下交情。」
「小透多慮，夫妻貴乎坦誠，我相信相公。」
我心裡感歎：老明哪世修來的福氣，可以娶這樣的女子？
君清倩的氣度確實非一般小戶人家的女兒可比，我們說話也少了芥蒂。她問了一些話，都是關於軍營的。我挑著無關重要的笑話說給她聽著。君清倩有足夠的能耐和胸襟，能夠把老明這條油滑風流的白鱔降住，老明以後可就乖乖從良了。老明帶著寶貝新娘子下去之後，南宮澈突然就問我：「你覺得明鳴的新娘怎麼樣？」
我知道老明在這位君小姐身上花了很多心思，快要到了要死要活的程度。我看見老明偶然望向君小姐的表情，我怎麼都不覺得老明是個傻子——人家說墮入愛河的人會變傻。我感覺不到老明變傻，我也同樣感覺不到南宮澈變傻——當然，變傻的只有我一個。
我感歎：「長得真美。」
南宮澈疑惑地看著我。
我捂著嘴巴笑：「當然，你的娘子也很美！」
南宮澈恨不得瞪死我：「南宮透，你蠢死！」
我……
我蠢！
南宮大少爺的脾氣越來越怪異，我不知道他生什麼氣。
嘩啦啦地過去一個月，我一直留在皇宮，南宮澈沒有找我，倒是老明的新娘子請了我幾次。我推遲了兩次。君清倩對請我賞花喫茶很執著，我也不得不去。小兩口搬到小別院，沒有在國公府。君清倩儼然是女主人。君清倩也挺奇怪，她見我，不問老明的事情，只是對我的事情感到興趣。我開始以為她要給我做媒，但是她一直都沒有那個意思。
老龍王君家的小姐，我留著一份心。
第一是君清瑜曾經給過我毒藥，第二是敏德身份尚且未表明陰謀。
君清倩究竟是一無所知，還是故意親近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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