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女劫之傾愛三生 白芷帝姬 044 上善若水
    那人勾勾唇角,默默地注視若水片刻,手不自覺地抬起,想要揭下那方輕紗,看一看那張朝思暮想的容顏,即使它現在已不復當初的完美。

    若水驚了一下,在他的手觸及面紗之前,像觸電般猛然站起身來,眼中燃起一股怒火,死死盯住那人懸在半空中的手,像一隻受驚的兔子敵視著餓狼一般,手不自覺地按住臉上的那方絲巾,胸口因為激動而劇烈地起伏著。

    「你在害怕什麼?」他不動聲色地收回手,淡淡地問一句。

    「我說過,不要靠我太近!否則……」她厲聲說道,話還未說完,卻被打斷。

    「否則怎樣?殺了我?你我現在的命可是連在了一起,同存共忘,這輩子你都逃不掉了。」他輕笑,嘴角上揚,呈現一道完美的弧度。

    若水微微皺眉,瞪著他道:「若你惹急了本姑娘,我不介意黃泉路上多個伴。」

    他低著頭沉默了一會兒,像是在思索著什麼,突然又抬起頭看著若水癡笑道:「阿水,這樣的你更令我沉迷。」

    若水翻個白眼,大吼一聲:「滾!」

    「你叫我滾我便滾,那多沒面子。」

    「去死!」

    「你要與我同歸於盡啊?」

    「……」

    附:認識這個自稱「銀面郎君」的怪胎近三個月了,幾乎每一次見面都會以類似這樣的鬥嘴結束。我的脾氣時好時壞,情緒波動很大,自己都控制不住,所以不喜與人交往,他卻一點也不介意我怪異的性格,依舊三天兩頭地往這綺夢樓跑。

    我承認,他這個人除了嘴巴比較臭,殺人不見血外,勉強算個好人,人家好歹救過我一命,差點還搭上自己的命,我也不好恩將仇報,許多事我也不與他計較,只是偶爾會有衝上去把他海扁一頓的衝動。我的名字也是他取的,他說:若水若水,上善若水,以後我就叫你阿水吧。為此我鬱悶了好幾天,老娘又不是什麼善男信女,叫這麼柔情似水的名字作甚!

    那傢伙唯一讓我欣賞的一點就是武功,我見著甚有利用的價值,於是厚顏無恥地纏著他,逼他傾囊相授,開始時他還一副貞潔烈女的模樣,誓死不從,無奈最終還是屈服在我的淫威下。其實當時我也就說了那麼一句:「好無聊啊,我去山裡捉些毒蠍,毒蛇,蜈蚣什麼的回來煲湯給你喝吧?」他自是知道我說到做到,當下便應了下來。

    我學東西一向很快,自認為只要我想學,沒有我學不會的,因為我本身就有內力,只是不會用,不到三個月的時日便學了個七七八八了。我每天只需在晚上抽出些時間來陪一位客人,所以白天都很閒,當然我不可能整天地練武,總得找點別的事來做做才好,於是研究各種毒藥,配製解藥便又成了我的另一大樂事。不知為何,每當我一本本地翻看醫書時,竟有種很熟徐的感覺,所以總能記得又快又牢。

    話說實踐出真知,咱總得將理論與實踐相結合一下吧,某君自然就順理成章地成了我的毒下第一人。我承認我做的有些過了,當某君一臉抓狂地追著我在竹林中穿梭時,本人很認真地做了一番自我檢討:下次再要做活體實驗,一定提前把解藥給你準備好。某君聽完當場吐血暈厥……

    我也為此付出了相當沉重的代價——給他當了三天的使喚丫頭,親自給他端茶送水,熬粥煎藥,大大地滿足了他的虛榮心,至此我也算明白了一個道理:出來混的,總是要還的。

    即便是對銀面郎君,我也是習慣性地保持著一定的距離,因為害怕他看到我的臉,我清楚地記得兩個多月前在西郊的那次,我見一個孩子迷路,坐在地上哭得驚天動地,我好心地過去安慰,結果當風撩起面紗的那一瞬,那孩子的尖叫聲以及驚恐的眼神刺痛了我的心,我,竟如同鬼魅般可怕麼?

    自那之後,我怕任何人的靠近,對陌生人變得冷漠異常,那樣的眼神,我再也不想見到。

    北懿皇城內。

    「聽說皇上龍體欠安,已經臥床半月不理朝政啊。」皇榜前幾個布衣百姓交頭接耳,指著皇榜小聲地議論著。

    「是啊,皇宮裡的太醫都束手無策,竟貼了皇榜來招民間的郎中大夫,看樣子,皇上是身染重疾啊。」一個白髮蒼蒼的老人面帶愁容地小聲說道。

    「據說二皇子莫名奇妙消失了數月,今日才回宮,如此看來,我們北懿的國君怕是不久便要要易主了。」一個年輕人不知輕重地插話道。

    老者聞言不禁四下裡看看,低聲呵斥道:「莫要胡說,仔細你的腦袋。」

    ……

    北堂肆消失的這段時日,朝中形式大變,皇上病重,不理朝政,大皇子北堂龍影與左相文狸相互勾結,拉攏朝中重臣,迫害忠良,削兵奪權,欲挾天子以令諸侯,北堂肆不得不趕回宮中主持大局,沒料到這些人動作居然這麼快,更沒想到那個人竟然連父皇都不放過,真是太狠毒了!

    北堂肆剛回到北懿便直奔北堂沛麟的寢宮,都是他的疏忽,父皇才會遭到那些人的暗算,心中悔恨難當。進了門,便聽見北堂沛麟一聲接一聲劇烈地咳嗽,面色慘白如紙,額上的皺紋更深了,白髮多了許多,短短數月,他的父皇好像一下子老了十年,看起來那樣虛弱,雙拳緊握,卡卡作響,那些人,他一個也不會放過!

    「肆兒,咳咳,真的是你回來了麼?」北堂沛麟虛弱的聲音響起,艱難地抬起頭來凝視著站在距離床榻幾米遠的北堂肆,臉上明顯帶著興奮的笑意,不停地喘息著,對著北堂肆緩緩伸出一隻手,即使已經極力控制,那手臂還是難以抑制地顫抖。

    北堂肆心中一陣酸澀,眼中有些氤氳的霧氣,他真是該死!

    「父皇!」北堂肆走至床榻前掀起衣袍下擺,對著北堂沛麟重重跪了下去,「兒臣不肖,回來晚了,沒能及時趕回來,兒臣真是該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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