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淡定，山洞中的另一位就不淡定了，「你不是為這水晶來得嗎？」怎麼反應這麼冷淡？
「誰告訴我是為它來的？」鳳無霜翻翻眼皮，「就算我是為它來的，你拉著我不放我一樣拿不到，那麼激動多浪費情緒細胞。」
「……你真的是人類？」魔獸想問這個問題很久了，在他眼裡，人類都是衝動而情緒化的，為什麼眼前這一個這麼不合群？
鳳無霜嚴肅道：「不要以為你不是人這天下就沒有人了，我可是純血的百分百人類，有假包換！」
「……」
黑暗中死寂了半分鐘，才傳來男子有氣無力的聲音。「你走吧。」他是想找個正常的生物說說話，不是想找一隻總在刺人的刺蝟。
原以為那小人類聽到這話會歡喜雀躍的拔腿就跑，卻不料……「我不走。」
「為什麼？！」黑暗裡火紅的眼眸登時瞪圓了，見鬼一般。
想要她留下的時候不留，不想她留的時候她偏偏不走，這傢伙是在存心逗他玩吧？！
鳳無霜施施然道：「你還沒告訴我你到底是什麼魔獸，我怎麼能走？」
都浪費這麼多時間了，不撈點消息怎麼對得起自己？
「……」黑暗中再次沉默，這一次的時間很長，足足有三四分鐘沒人說話。
但是鳳無霜的耐心同樣很好，好整以暇的站在原地。
靜默之後，男聲終於重新開口道：「你要知道這個做什麼？」
「好奇。」鳳無霜毫不猶豫。
男聲輕笑，「我記得你們人類有一句話叫做『好奇心會殺死貓』。」
「我說了，我是百分百的人類。」鳳無霜翻著眼皮，「從頭到尾都沒地方像貓。」
男聲揚了揚。「真的想知道？」
「我第一次見到像你這麼囉嗦的魔獸。」
「……」黑暗中響起了大力吸氣的聲音，冷風呼啦一聲吹進來，鳳無霜下意識的緊了緊自己的衣襟。
「好，我就告訴你。」
隨著這話音剛落，漆黑到連溢彩之火都亮不起的山洞中突然出現了一簇純藍色的光。
那光華如流水般靈動清明，飄渺的照亮山洞，也照亮了一直藏在黑暗中的魔獸。
那是一隻無比巨大的魔獸，即便有藍光照亮了這方山洞，它的大半截身體依然隱沒在深的離譜的山洞中，看不清全長多少。
角鹿駝頭，眼如鬼，項似蛇，腹若蜃，鱗似魚，爪似鷹，掌似虎，耳似牛，腦邊生有鬚髯，頷下有明珠，頸下逆鱗雪亮如芒。
這是一種對於鳳無霜來說絕不算陌生的存在，亦是中華五千年地位與高貴的代言人。
——東方龍！
這條龍全身漆黑，卻偏偏眼瞳如血染般猩紅猙獰，腦袋高高仰起，即便山洞極高也不能讓它的身體完全舒張，只得勉強的撐到頂部。黑洞洞的鼻孔不時碰出被白色的龍息，一絲一縷都滲透出瘆人的寒意，烏黑發亮的髯毛並著龍鬚長長的垂落到地上，五隻尖利的爪就放在距離鳳無霜不到三十米的地方，彎刀般滲出森然的冷光。
黑龍居高臨下的望著她，似乎在等待她被嚇的屁滾尿流的樣子。
但是等了好半晌，卻只見鳳無霜睜著一雙眼睛，各種淡定的站在原地，那表情真是該死的無辜和平靜。
黑龍的眼睛越瞪越圓，那紅彤彤的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在冷冷的藍光中說不出的可怖。鳳無霜和他對目，別說是表情了，就連眼神都沒變過哪怕一點點。
黑龍實在忍不住問道：「為什麼都不怕？」
鳳無霜眨了眨眼睛，又眨了眨，很是莫名其妙的看著他。「我為什麼要怕？」
雖然這龍實在龐大，但作為一個東方人，又在龍紋龍圖騰氾濫成災的東方生活了二十多年，對於這種生物應該沒有不熟悉得了吧？眼前不過是將平面圖換成了3D版而已，她為什麼要害怕？
小人類如此冷靜的態度，實在是大大刺激了黑龍的自尊心，一瞬間，他瞪向鳳無霜的眼神足以百步穿楊。
鳳無霜渾然不覺且莫名其妙的看著他：「你瞪我做什麼？早知道你不過是條龍的話，我早就走人了，白白浪費了這麼多時間。」
說著，她當真扭過頭，準備朝外走去。
黑龍差點在後面吐血三尺。
什麼叫「不過是條龍」？龍是很罕見的魔獸好不好？你敢不敢稍微驚訝一點點！
「對了……」鳳無霜走了兩步，又突然回過頭來，「忘了問你，你是什麼龍？」
黑龍瞪她的眼睛活像是見了殺父仇人一樣。「本尊是堂堂九幽地冥龍！」
「九幽地冥龍？」鳳無霜思索了一下，又搖搖頭，「沒聽說過，我只知道一個赤煉飛龍。」
「你這種小不點還見過別的龍族？」黑龍的口吻明顯嗤笑，對鳳無霜的話很是不相信，雖然龍族中的確有赤煉飛龍這一系。
鳳無霜翻了個白眼，小看人是不是？
「我怎麼就不能見過龍族了？我見過的龍一抓一大把，有什麼好驚訝的。」
……雖然，除了紅舞之外，她見過的龍不是平面畫就是遊戲模擬數據，但她的確見過不少的龍啊。
黑龍被氣的直哼哼。
鳳無霜接著道：「龍族不是隱世了嗎？你怎麼會被關在這？「
還不等黑龍回答，她緊接著自言自語道，「紅舞怎麼都沒和我說過多汨羅森林裡還有別的龍。」
山洞內突然安靜下來，鳳無霜聽到沉重的呼吸如風穴嗚嗚，一抬頭便見黑龍的表情奇異，白色的霧狀龍息不斷都從碩大的鼻孔中碰出，山洞內的氣溫迅速下降。
鳳無霜莫名的看著他。「你又哪根筋不對了？」
黑龍不語，紅瞳突然閃了閃，破天荒的露出一抹詭異的情緒，定定的看著鳳無霜。
因為他的眼神太詭異了，鳳無霜忍不住退了一步，便聽黑龍遲疑著道：「你……剛剛說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