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裂？」鳳無霜嚇了一跳，「怎麼會爆裂？」
「因為承受不住兩種血脈的碰撞。」夜祗屈起手指，輕輕刮了刮自己的鼻尖，淡笑著道：「嬰兒可是很脆弱的，再加上還有一對不靠譜的爹娘。」
鳳無霜輕輕揚眉，如果真的是這樣，那瑞應腹中的孩子……豈不是活不下來？
咳咳咳……她絕對不是為搖光幸災樂禍！
「不過，異色瞳也不是非要純血脈才能有的。」夜祗一轉話題，頃刻間推翻他自己剛剛才說出的話，「神族和魔族都有一些秘法，可以在表面維持這種假象。」
「假象？」
「是啊，假象。」夜祗的表情略帶嘲諷，「純血統的人只能和純血統的同族人結合，所生出的孩子才能擁有純粹的血統。但總不乏有純血統的人愛上了非純血的人，所以雜血的人也越來越多。因為血統的局限性和感情的不穩定性，成千上萬年下來，擁有純粹血統的神族或魔族越來越少，彼此之間的聯繫也越來越緊密，最後幾乎到了不能通婚的地步。真是自作孽。」
鳳無霜瞭然，要保持血統的純粹並不是件容易的事，一個民族就算人數再多，但一代代的繁衍下來，一定要約束傳承血統的話，總會出現血緣相近的情況。就好像人的近親結婚，血緣越是相近，所生下的孩子就越有缺陷。
「所以，最後某個無名氏便想出了一些辦法，讓那些血脈不純粹的人修煉，以達到剔除體內血液雜質的結果。這樣一來，那些優質的純血就被凸顯了出來，然後再依照這種純血在體內的成分多少，自然便形成了顏色深淺不一的金眸或銀眸。」夜祗娓娓道來，「只是這樣的現象畢竟是後天形成的，所以根本不能和天生的純血相提並論。」
鳳無霜越聽越糊塗，忍不住道：「等會，你這話的意思是，神族或魔族的純血與非純血之分，除了瞳色不一樣外，還有別的什麼不同？」
夜祗忍不住笑了。「那是自然，否則神魔兩族怎會這般注重血統？我不是說了嗎，神魔兩族在很久以前本是一個民族，所以它們在很多事情上都有一定的共同點。而最大的共同點就是血脈越純粹的人，後期所能達到的成就就越高。打個簡單的比喻來說，一個血液很雜的人，努力修煉或許能達到個君王級別；但一個血統純正的人，努力修煉就有可能成神。所以，血統等級之分在神族或魔族可是很嚴重的情況。」
鳳無霜呆滯，「就像魔獸的血脈傳承一樣？」
血脈越高等的魔獸就越厲害，未來的發展空間就越大（具體對比可參考炎和其他魔獸），這是幻師都知道的常識。但聽夜祗這話……怎麼好像神魔兩族的血脈分級情況和魔獸一個樣呢？
夜祗讚許的看著她。「這個比喻打得好！」
鳳無霜斜著眼睛看他，「我發現你好像特別仇視神魔兩族。」
夜祗撇撇嘴，表情頗為不屑。「我才沒時間浪費在這種事情上。」
「是嗎？」鳳無霜表情狐疑，夜祗翻翻眼皮沒有回答，鳳無霜也沒有多做追究，有些不耐煩的道：「好了，這些話題到此為止，你扯了一大通結果還是沒告訴我你到底是個什麼情況，既然神魔混血不存在，那你的眼睛是怎麼回事？頭髮又是怎麼回事？老實交代，被給我東扯西扯。」
夜祗暗暗咧嘴，他都扯了這麼多了，這丫頭怎麼就揪著他的眼睛不放呢？
再看看鳳無霜，那表情那眼神那架勢，活脫脫就一副「你不說我就翻臉」的威脅。
夜祗裝模作樣的歎了口氣，認命的道：「其實我已經說了，我身體裡一共有兩種血脈，一個純魔族血統，一個是純神族血統。但這兩種血統並不能和平共處，所以在一般情況下，我身體裡的力量會將兩種血脈最純粹的地方隔開封印，所留下來的則混成雜血。當我是雜血狀態的時候，外貌與常人沒有區別。」
「還有這種辦法？」鳳無霜擰眉，不太敢相信，「人的血脈還能被隔開的？」
夜祗避開了她的眼睛。「當然，我就是這樣。這一點我沒有騙你。」
鳳無霜也不想在這個問題上再把好不容易繞回來的話題再度扯開，「那你繼續。」
夜祗聳了聳肩，這才接著道。
「我的身體裡存有三道封印，是誰弄出來的我並不知道，從我有記憶開始，這三道封印便已經在我身上了，而是使用方法無師自通。」
「封印的『開關』在我左手臂上，大概是這個位置。」夜祗伸手指了指自己手臂手肘以上、肩膀以下的位置。
「第三道是聯合封印，也是最強大的封印。只要解開，我身體內的兩種血脈就會凸顯，眼睛變為異色，發白如霜。但以我現在的實力，維持這種狀態頂多一炷香的時間，超出的話則很容易因為血脈碰撞而自爆。當然，在這種狀態下，我被封印的力量也全部解封，如果遇到要緊的情況或者強大的對手，雖然不能維持太久，但這種狀態就是最好的狀態了。」
鳳無霜想起之前，夜祗在追擊那個偷襲她的白髮男子的時候，碰巧撞上了風無行。
而偏偏風無行和帝梟都是神階，夜祗誤以為他們是敵人，考慮到自己實力不敵，所以才會二話不說的解開了聯合封印，這才使得風無行看到了他的異色瞳和白髮，轉而告訴了她。
夜祗的手指下移了一些，接著道：「第二道封印的是魔族血脈，如果單單打開這一道封印，則魔血替代雜血，我的眼睛會變成純銀色，髮色轉紫；第一道封印的是神族血脈，和魔血一樣，單單打開這一道，我的眼睛會變成金色，髮色黢黑。魔血和神血的狀態能長久維持，力量雖比不上第一道封印開啟的時候，但也比雜血的狀態要強的多。」
他放下手，故作無奈的聳聳肩。「但是在第三立面，為了不引人注意，我只能長久維持雜血狀態，實力保持在神幻師巔峰。」
「所以……」鳳無霜汗顏的看著他，「你想告訴我，你的真正實力要遠遠超出現在展現出來的？」
夜祗失笑的看著她。「丫頭，你現在看看你身邊的人，我、風無行、帝梟、炎甚至紫星，哪一個的實力不是有所隱藏？這種事情沒必要大驚小怪吧？」
「要打擊我也不用這麼狠吧！」鳳無霜的臉灰了一截，「敢情在這個圈子裡，實力最遜的人就是我了。」
「這怎麼會是打擊呢？我這是激勵你。」夜祗義正言辭的道，「而且，雖然你現在的實力差了一點，但你的潛力卻是我們中最大的一個，又是冥神法典又是幻師修為，現在又有了逍遙界。日子還長著呢，你還怕日後沒有超過我們的時候嗎？」
「謝謝。」鳳無霜有氣無力的回答道。
其實和正常人比起來，她現在的能力已經甩出了一個太陽系，但怎奈她身邊的人一個一個全是怪物，她甩別人一個太陽系，怪物就甩她一個銀河系，這……不打擊不成活啊！
夜祗見她有些灰頭土臉，索性轉移話題道：「好了不說這個了，無霜，想不想看我解開封印後的樣子？」
鳳無霜刷的一下抬起頭，兩眼炯炯。「可以嗎？」
夜祗失笑，點了點頭。週身似突然起了無形的風，將衣袂和長髮吹的飛揚，左手臂上一如他所說的那般亮起了三道銀光，呈環狀緊緊的扣著他的手臂，就像帶了三個發光的臂釧。
三道「臂釧」的光從一開始的寡淡漸漸明亮，又如籐蔓般蔓延，慢慢包裹他的半隻手臂。
夜祗閉上眼睛，臉上的迷幻器掩飾效果褪去，劉海被風吹開，深紫色龍形紋路張揚而妖冶。
隨著喀嚓一聲輕響，他手臂之上的銀色「臂釧」，最下面的一環突然裂開，夜祗漫天飛舞的黑色長髮自頭頂開始，一寸寸飛速轉成霜白，映襯著封印的光，夜祗猛然睜開了眼睛。
金色的陽光，璀璨的金眸。
瀲灩的銀彩，涼漠的銀眸。
金銀雙色，白髮飛揚，鳳無霜看得目瞪口呆。
還沒等她看個痛快，夜祗又閉上了眼睛，手臂上的第三道環合攏，第二道環極有靈性的裂開。
飛舞的白髮尚未來得及便回黑色，便直接從霜白朝艷紫色轉變，銀眸閃爍著寒涼，一如鳳無霜在幻鏡中所看到的模樣。
最後一道，純粹的神族血統所帶來的純金色瞳，璀璨瀲灩而溫暖，明亮勝過頭頂萬丈的陽光。
風聲漸滯，飛舞的長髮落下來，重新變回了烏黑的顏色，夜祗的容貌在最後一縷幻光中扭轉，被幻器所改變，又變回了毫不出奇的樣子。
再睜開眼，又是一泓濃墨黢黑。
—————題外話————
關於各類小說中常出現的時間名詞，例如一炷香約莫是十五分鐘，一盞茶大概是十分鐘，都不是很長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