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壇採花道   性奴之淚 第255章 激情燃燒的日子(二4更)
    龍山會的煙癮上來了,但在曬穀場裡沒敢拿出來,不是怕被太陽和西南風蒸烤的麥子碰上火星引起火災,而是不想讓老師們看到他消沉的樣子。父母下地去扶紅薯壟,等一場大雨過後,便可以下秧了。

    龍山會的兄弟妹妹們在家功課,他的任務就是照看曬在場裡的麥子。

    場裡的人都在忙,誰也沒有空閒找他閒扯。他將麥子用推板撞了一遍,又拿起掃帚將零星的麥糠撣在場的一邊,然後摸了摸褲兜沿著前面的干渠往西走。這渠是「大躍進」開鑿的人工渠,可以引小龍河的水東去,澆灌幾千畝莊稼。小時候,龍山會常常同雪蓮幾個孩子們來河裡捉螞蚱、粘知了、摸魚蝦。自從分了生產隊,這水渠便成了真正的「干」渠了。

    走了幾步,卻見何仙客坐在自家的地頭發呆,龍山會過去在他的身旁坐下,摸出香煙送他,點上,自個兒也點上狠狠地猛抽,然後呆呆地看著煙圈,想著昨天蘆葦蕩裡的美事……

    「幾天不見,龍老師也學會抽煙了!」一個甜甜的夾雜著辣味的少女的聲音。

    龍山會知道耿鳳凰來看他,故意刺激她,「這煙算什麼?昨天打麥場。雪蓮端來一筐飲料、啤酒。女的喝飲料,男的喝啤酒。我連干了兩瓶啤酒,就像喝涼茶一樣。」

    「你才離開農大幾天啊?煙酒都會了!人家叫你喝你就喝啊!」

    何仙客結巴地說:「酒煙他……他都會。就一條不行:談……談女人,傻子!」何仙客起來背著手離開。

    「龐順行讓你和雪蓮姐回去!」耿鳳凰說,眼睛望著眼前不遠試驗田的麥子,「龐校長非要等你回去!」

    「我們離開了,他可以沒有人監督,你可以自由自在……」

    「龍老師,你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龍山會又去抽煙,一句話不說。

    「你就抽吧,喝吧。沒有管你。」耿鳳凰氣得跺跺腳走了。

    龍山會最初抽煙還因為耿鳳凰,那次雪蓮讓耿鳳凰把乾糧轉交給龍山會。他就獨自到操場的竹林裡偷著學會了。到後來,龍天翔說是耿鳳凰和龍山會戀愛了,將他們開除了,龍山會的煙由原來的每天1-2棵猛增加到一盒。家裡的經濟條件不好,龍山會到村子裡買點最便宜的「槐花牌」香煙。自從他和雪蓮都離開了槐樹林,他的煙癮飆升到每天兩盒。

    龍山會將半截煙頭夾在手裡,煙霧在熏黃的手指間繚繞。他的眉骨很高,眼睛藏在坑裡如同雄鷹的眼睛犀利而深邃。他打量著北面的田野。田野裡是一望無垠的剛割過的麥田,密密麻麻的麥茬子像一把把鋼刀利劍插在地裡。他的正前方是他家的地,父母不在,或許到別的地塊扶紅薯壟去了。西面臨著的曾是老荒坡的小麥種子田,龍山會離開農大的時候都已經全部收割了。往東,是當年自然災害餓死的人的墳塋,再往東近靠著龍槐德墳墓的地方是龐順行的素質教育實驗基地,偏好一點的早已上場了,剩下的像地毯一樣鋪在地上,彎著脖子的麥子金燦燦的,被西南風吹著都歪了頭。只要龐順行一聲令下,小龍河的老師們即使不割自家的麥子,也會抽半天的時間來收割、遠送、脫離。但龐順行不這麼做,非要等到龍山會來用聯合收割機收穫。

    龍山會抽著煙,他想到了那一片青青的蘆葦蕩,綠綠的南瓜地;想到了小龍河面上紅紅的血暈,那條彎彎的小船裡躺著的雪蓮;想到了縣一中墨綠的竹林,雨天學生宿舍裡托付給他身心的溫和著、始終微笑的少女。而如今都可能成為永遠的記憶。

    雪蓮騎一輛嶄新的乳白色的自行車過來,踏著柔軟的青草,甩著大辮子跑到龍山會的身邊,著急地說:「你媽不放心,讓我來勸勸你!原來在這啊!」

    龍山會頭也不抬,將抽了半截的煙卷拋在麥茬地裡,然後再點上一支。

    「你總不能這樣吧。再大的委屈,你跟我說說吧,我是你的雪蓮姐!」

    「如果我回去的話,同學們還喜歡我嗎?」龍山會淡淡地說。

    「龐順行挨事了,你和雪蓮離開不久,賓館又出事了,耿鳳凰等3名女生夜裡又一次遭到歹徒的襲擊。你想回去沒指望了。男兒志在四方。龍山會,你何必非捆在他的身上發展呢。」

    龍山會繼續抽煙。

    「你爸,你媽,還有槐樹園的老師們都指望你當一名中小學教師,哪怕代課教師也行,給民師們爭口氣。你弟弟妹妹都在以你為榜樣,我也想能天天看著你教書。龍山會!」雪蓮坐在龍山會的身邊,將大辮子抄到胸前,將辮子稍解開,又辮上………

    「誰想要槐樹林的老師、學生,接二連三地發生流氓事件。我去中小學,家長怕我和孩子談戀愛?!」龍山會又冒出了一句,煙頭燃燒著烤了食指、中指,他警覺地將煙頭拋在地裡,站起來。

    「你心裡沒有鬼,怕什麼啊!」雪蓮也站起來,「天翔哥丟了城市,能安心回農村教學;我也振作精神,決定好好教學生;可你一蹶不振,喝醉了幾次?如今又這樣抽起煙捲來。誰給你的?」

    「雪蓮!我憑力氣掙得。」大熱的天,龍山會的一笑卻冷颼颼的。

    「龍山會,姐覺得你變了!」雪蓮的話語中帶著點兒怨氣,「以前,你那麼厚道,老實。而昨天打過麥子,你去了蘆葦蕩偷看什麼了?」

    「我是流氓!」龍山會鄭重有聲地說,「我倒忘了祝福你,祝你和龐順行幸福!」

    「亂說什麼啊?龍山會你是不是聽別人說什麼了。」

    「我和你不一樣,我們一切都需要人家幫忙;可你家,龐順行帶著那麼多人幫你家收割麥子。我為什麼要說這些?」

    「你瘋了!他想我回去,何媽媽告訴他收完了麥子再說,他就把師生帶過來了!我們誰也沒有請他。就算請他,割一場麥子又怎麼啦!別再抽了!我們需要好好談談!」雪蓮奪下了煙,拋在地上,「看把你手熏得?還不知將來你的肺熏成啥樣?別人投其所好就抽,將來要是人給你了,也要啊!」

    西南方熱熱地吹著,龍山會拋下的煙頭閃著零零星星的火光,烤著麥稈。雪蓮隨手折了身邊的蘆葦,走過去去撲滅即將蔓延的火星,「龍山會,你過來。如果火星燃起來,損失就大了。」

    龍山會仍坐在那兒,什麼損失呢?他想到了孩提時同姐姐去拔麥茬。那個時候,生產隊裡割完了麥子,總要將麥茬分給同學。那麥茬是烙煎餅的好柴禾,儘管麥茬像刀子一樣稍不小心就割破了手,但懂事的姐妹兄弟沒一個喊屈,不到一天一、二畝麥茬便拔光了。自從分了生產隊,就是玉米秸子堆在地頭的小溝裡,到了冬天,頑皮的孩子一把火點了。所以對麥茬再也沒有人拔了。「大的都丟了,誰在乎這把草?就讓它燒吧。」

    「燒了麥茬自然就破壞了土壤。還是還草回田的好。」

    「不是那意思吧。你是心疼龐順行的麥子被燒了!別怕,還隔著2畝花生呢。」

    「你什麼意思啊?龍山會,麥茬燃起來了。」雪蓮一邊喊,一邊忙著去撲。這地方滅了,那地方又起了。龍山會一支煙還沒有抽完,幾處燃起的火彙集在一起,在西南風的吹拂下,「剝剝」地向東北方向蔓延。突然,大火掉轉方向,由東南向西北襲來。「風轉向了!就要到花生地了!」

    「就是燒了順行的百畝麥子怎樣?他還在乎這點麥子?他在乎的是女人白嫩的臉蛋。要是燒了還娶你啊!快回來!」

    「到口的麥子不能毀了,不管是誰的。你考慮後果嗎?」雪蓮手裡的蘆葦的葉子被火烤糊了,只剩下光禿禿的桿兒,她拚命地撲著大火,但兇猛的火焰從她身邊躥過,像一條條火蛇躥進嬌嫩的花生。

    「什麼後果我來承擔,大不了蹲!槍斃了!不關你的事。」龍山會站起來,望著大火,望著被煙火包圍的雪蓮。「龍山會,你混蛋!快不喊人啊!」向來溫和的微笑著的雪蓮終於罵出了口。無助的雪蓮脫下外衣,她想用褂子撲火以減少最低的損失,但無情的火焰還是撲向她的胸膛。

    龍山會整個地扔掉了香煙,衝進了火海,未等雪蓮反應過來,他早已將她抱回了渠邊,襯衫被燒了半邊,露出半個肚皮,潔白的乳罩已沒有了遮掩……龍山會想拽衣服遮擋一下,心疼地說:「我就是不明白,你為了他的麥子,願意拿身體去救火。」

    雪蓮以為他要脫下她的襯衫,就是摘去乳罩也行。龍山會忙將自己的襯衫拽掉,光著男子漢的上半個身子,將襯衫給她蓋好,站起來轉過身就走。

    「龍山會,你冷的像一條蛇!」雪蓮穿上龍山會的襯衫,呆呆站在地頭,淚水撲簌而下。

    這時,曬穀場裡、田里拿著鐮刀、鐵叉、掃帚、木掀……像潮水般湧來,在外鄉收割麥子的龍山會開著收割機回來,冒著大火燒身的危險,短短的十幾分鐘內,割出了一條隔段,然後在隔段上培土、潑水……一條條火蛇衝到了隔段,沒有燃燒的麥子,只好站在邊上向救火的群眾示威。

    當地群眾將這次失火的緣由進行演義,進行昇華。有的說是龍山會為了報復龐順行,燒了他的麥子;有的說他們想在火海裡殉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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