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壇採花道   風水寶地 第215章 農校喝了王八湯(二1更)
    傍晚天空陡然轉陰,躍進水庫附近的沙塘和苗木仍然浸泡在一片汪洋之中,黃家嶺帶人扒開了水庫的堤壩。他本來想洩洪降低水庫的水位,沒想到口子越來越大如一條條兇猛的水蛇躥出了水庫向下游沸騰……青龍嶺的莊稼被淹了,場院的莊稼垛子漂浮在水面上,有好多院子也進了水……

    眼看兒子承包的沙塘、苗木受到大損失,黃家嶺打電話告訴了黃金槐,說再不炸農校的魚塘,村民遭受的損失將不可估量。但農校也是受政府保護的重點,擔子再大不能讓學校承擔。他不想和龐順行搞僵。「兒子,什麼時候考慮這些,龍山會的魚塘就破壞了風水,村民極力反對。」黃金槐說不過父親,只好派人火速去水庫將扒開的決口堵上。

    黃金槐把問題看得太簡單了,扒開的決口豈能容易堵上。黃家嶺去了,把兒子派去堵決口的人喊走,組成了爆破小隊打起了炸毀槐樹林魚塘的主意。

    黃家嶺迅速備好用塑料薄膜包好的炸藥包,命令大家一定不要把炸藥弄濕了,趁夜黑人靜迅速奔赴魚塘。

    黃家嶺用手電筒往河西壩上一照,迅速撤離,將情況一一向兒子匯報:「那裡到處是人影晃動,還有十幾人像是埋伏著,手裡像拿著傢伙,我們很難實施爆破。」

    黃金槐非常憤怒地說:「和平年代哪來的傢伙?讓你們堵決口,誰讓你們炸人家魚塘?」

    「那決口堵不住!」黃家嶺說。

    「我早派人堵上了!上游風停雨住了,青龍嶺也不會多大的損失。你扒了魚塘,下游怎麼辦?爸!我覺得炸魚塘不妥,下游那麼多的鄉親,雖不是我們小龍河的,但也是大槐樹的子民。這壩一旦炸了,河西多少莊稼,多少條生命啊!」黃金槐勸父親,「你千萬不要幹傻事兒。」

    黃家嶺勸導爆破手:「你們認為我忍心啊!我們能看著好幾個村的莊稼不管?等著洪水淹沒我們的房屋,淹死我們的家畜,甚至我們的父母和孩子?今天,我們這樣做不是為了我們幾個人,如果那樣我願意等死。我們炸魚塘如同過去兩黨打仗一樣,當我端起衝鋒鎗向敵軍掃射的時候,我何曾不知道那死在槍下的好多是我們的同鄉啊!然而,這是戰場!」

    幾個爆破手蠢蠢欲動,有人攔住大家說:「誰也不能感情用事,這麼重要的事要請示鎮政府。」

    「黃金槐是我兒子,這件事錯了,我去辭職。」黃家嶺說著從一個青年要過炸藥包,大喊:「怕死的,回家抱婆娘;不怕死的,跟我上!」

    既然有黃金槐撐腰,他們就有膽量,緊跟著黃家嶺衝進洪水之中,繞過一片玉米地慢慢向魚塘靠攏。

    他們剛靠壩上,突然幾條強烈的光束射過來。龍山會將情況匯報給站在壩上視察災情的龍天昊和黃金槐。

    「是不是槐樹園的老師,要看清楚,別誤傷了。」龍天昊說。

    「我和於槐江過去了,學校沒有一個人。他們早把桌凳搬了出來,用繩子連好,困在大槐樹上。校舍都是磚混結構,浸在水中七八天沒問題。只是水庫附近的黃沙、苗木受損。」龍山會說。

    龍天昊已將他們承包的堤壩泡在一邊,他想的是在保證安全的基礎上,盡最大限度地減少財產損失,他問龍山會:「他們是誰?來幹什麼?」

    「他們很可能是百姓,說我們魚塘破壞了他們的風水,一些莊稼被淹。他們來爆破魚塘的。」龍山會做出準確的判斷。

    黃家嶺經過大大小小的幾十次戰役,當過偵查排長,對小龍河的地勢非常清楚,他們將登岸的地方是爆破的最佳地帶——四五個黑影蹲在魚塘的堤壩上。

    「誰敢?就地斃了!」龍天昊話音剛落,負責治安的武裝人員都迅速拔出了手槍。黃金槐一看,急了!那黑影裡指揮的就是他的父親!他來不及多想,要過身邊一名人員的洋炮,朝天空「堂」的一聲。

    黃家嶺帶著身後的兩個人迅速逃竄,龍天昊和黃金槐等人也陸續離開了魚塘。

    機警的龍山會還是不放心走到壩上,突然發現不遠處一人早爬在壩上,點燃了導火索……龍山會拚命地跑過去,導火索一寸、二寸、三寸……哧哧地燃燒即將引爆炸藥……隨著兩聲炮響,強氣流帶著一片泥漿將龍山會掀翻,接著上游洩來的洪水湧進魚塘,魚塘南方也同時被炸開了缺口……

    不好!魚鱉會跳跑!龍山會向南岸跑去,容不得多想跳進滾滾的洪水中,他手忙腳亂地企圖想阻擋那些企圖逃跑的魚鱉……

    雪蓮不見了龍山會,和幾個男同學來到這裡卻發現了這一幕。

    「快,找些漁網來!找些土袋子來堵決口!」龍山會站在水裡大喊。

    幾個男同學跑回去喊來了所有的同學,去準備堵決口的材料。大家背著土袋子跳下去,一個浪頭打來,土袋子很快不見了,一隻甲魚趁機逃走……雪蓮也跳了下去,又一個浪頭打來,龍山會抱緊了雪蓮。

    雪蓮一掙,腳下一滑,差點兒掉進漩渦裡,見龍山會伸來一雙大手,就像抓住了一根救命草被他狠狠地箍住了。但水流太急,一個個浪頭從他們的腿間湧過,稍不注意就有被沖走的危險。這時,雪蓮也顧不得男女之別了,另一隻手攬住了他的後背。龍山會怕她沖走,確切地說是為了給大家搶修決口,往最壞處想是為了西岸人民安全轉移爭取時間,他將她緊緊地抱住了。

    龍山會和雪蓮堅強地立在滾滾的洪水中。秋天的河水早有了一些涼意,站在水中渾身哆嗦,但他們想到學校的財產,就像渡口那棵大槐樹一樣佇立於岸上。

    起初一些男人有的不解,有的讚歎。但後來才知道他們為了堵住決口什麼也不顧及了,於是就有好多的學生也跳過去,和他們肩並肩連在了一起,組成一道堅強的人牆。

    後來的搶險隊或背、或跳、或推,黑壓壓的像衝鋒的戰士湧向魚塘的堤壩。

    然而,無情的洪水還是漫過了他們的頭頂傾瀉而下,夾帶著混濁的泥沙和成群的魚鱉……

    洪水過後,槐樹林除了賓館和魚塘上游的紅薯沒有損失之外,下游的螞蚱養殖場和玉米地被沙土埋在了底下。然而,這個還不算什麼損失,下游的幾個村莊沿河一帶的莊稼被洪水吞沒。雖然多是農民自由開發的土地,但是這個損失的責任全部由農校負責——魚塘堵住了上游來的洪水,決口又淹沒了下游。

    受損的群眾有的要錢,有的要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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