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七日雨 羅馬·一隅 硬幣,劃了一個小小的弧度
    「這是……瑪格麗特?」我抬起頭來看著莉卡微微苦笑,詫異地問道。

    「是的,她的母親就是我們愛麗絲的一個員工,後來走了。」莉卡指著照片上笑得眼光開朗的瑪格麗特,無奈地說。我看著照片上瑪格麗特穿著碧綠色齊胸長裙的嬌小身影,不由得輕聲歎息生命的脆弱。

    「瑪格麗特的父親是她的繼父,父親在她出生的時候……跟別人跑了,到印度定居去了,留下瑪格麗特和她的媽媽留在羅馬。瑪格麗特不甘就這樣活下去,她曾經對我說,這個世界上沒有相信她的人,所有人都會離開她,她說等到有了真正喜歡她的人,她就從這個世界上消逝再也不回來。我以為那只是小孩子的玩笑話,後來才知道,瑪格麗特履行了她的話。可是冷愔默你應該感到很榮幸不麼?你成為了瑪格麗特最信任的人,是你讓她釋然、解脫。」

    「死,亦是一種解脫。」我微笑著拿過照片,細細端詳著瑪格麗特精緻的容貌。

    「就像時光的盡頭不是吵雜而是安詳那樣。」莉卡揚起下巴,微笑著看著我。我雙肩輕輕一顫——莉卡在不經意之間解開了一個我和陌櫻的疑惑。

    「對了,莉卡,你說,世界上最遠的距離是什麼?」我索性一不做二不休,乾脆讓她把我的疑惑全解決了,莉卡更像一個哲學家。

    「世界上最遠的距離是兩個人離得最近的距離,彼此都看著彼此的眼睛,卻忘了看著彼此那一顆真摯的心是否永存,那麼冷愔默,你覺得呢?」

    「要我說啊……世界上最遠的距離是公交車和站台的距離。一班班公交車開走,載著少女走向她所期望的未來,少年在站台上等待,一班班車過去,少年恍然大悟——少女坐的那班車是開往未來的車,再也回不來。」我瞇起眼睛,看著離我很遠的陽光,突然又想到了那個澄澈乾淨,又帶有一點點桀驁不馴玩世不恭的少年。

    他還好嗎?他是不是像我那樣喝著咖啡坐在安樂椅上,賞著他一點也不忌諱的陽關,然後唱著他最拿手的《十年》?我微笑著,看著暖金色的陽光,似乎隨時可以支離破碎,可是還是堅強地照耀著。

    就像我自己一樣。

    是的,有時候感覺自己很脆弱,很想埋在誰的懷裡大哭一場,可是我的心不允許我這樣。我很在意別人對我的看法,什麼「我活我的管別人什麼事」都是我活下去的借口,我也曾經迷失在人生的道路上,回憶是一張薄紙,敷在心裡的傷口上,那層紙一捅就破,可以清楚看到我心裡的傷口,那殘存的血跡吞噬了我脆弱的心扉。

    我找不到所謂的依靠,只能每天晚上熄燈之後給自己的靈魂說話,我會在寂靜的夜晚裡把頭埋在枕頭裡,感覺涼涼的淚水滲透枕頭套,在臉上劃過一陣刺痛。我蜷縮著身體,像是一個毛毛蟲等待著破繭成蝶的那一天。我沒有力氣再去反抗什麼了,我能做的只有對著別人故作堅強地微笑,讓別人稱讚我堅強。

    我能做的只有這些,我喜歡聽別人說我堅強,說我不屈,說我桀驁不馴,像個地痞。我喜歡別人這樣說我,我就是這樣的人。我不敢把自己柔弱的一面展示出來,我很怕有人會說我膽小怕事,說我懦弱裝嗲。

    所以,我會一直在這條名叫「偽裝」的路上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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