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七日雨 眼角·交織 海岸,吹來藍色的風
    去西西里的路程是漫長的,沿途的風景我無心再看,抱著一本雜誌靜靜看著。

    這本雜誌,都是那種有一點點狗血的暖文,雜誌的封皮早就掉了,我也不知道這套雜誌叫什麼名字,只是依稀記得,雜誌的名字中,有一個字是「迂」,「說不定是迂迴呢……」我經常這樣在心裡告訴自己,這本雜誌中,有一篇文叫做《我不想把你留在身邊,可惜我有佔有慾》。

    故事的名字很長,但內容只有兩千字。短短的幾頁文章,我卻看了不下幾十遍。直到後來我才遲鈍地發現這個故事的女主角已經死於車禍,男主角也消失在人世中不見蹤影。

    故事的最後一句話是女主角彌留之際的告白——「他寧可死在她的腳下,也不願在我的懷中活著。」

    到了西西里島,我們直奔西西里海,廣闊無垠的視野還是可以清楚看到海與天的交界線是弧形的。此刻的海面風平浪靜,有時還可以聽到微小的風聲,像是一個少女的抽泣聲,斷斷續續而又輕柔,哭了哭笑了笑而到最後只剩下一朵彼岸花。

    這裡可以看到的,只是海的冰山一角,那條交界線的背面是更廣闊的世界,從別的角度看,還是同樣的景象——雖然看到了美麗的海,也看不到所有的美好,我們只能擁有一部分,但當暴風雨來臨時,在美好的風景也會被捲走,留下的只有海浪扑打的傷痛。

    海棠依舊,只是綠肥紅瘦。

    我微微一笑,張開雙臂感受迎面而來的海風鼓動著我赤白的衣衫,我總希望可以見到海市蜃樓,那是一個比現實更美的世界,雖然只能看不能觸碰,寧願當做一場夢或許更好。

    白鷗掠過海面,剛剛泛起的漣漪就被微波沖洗,白鷗一個俯衝飛進了一片小樹林不見蹤影,海面上只有微波蕩漾著,雨已經停了,但潮濕的沙灘與冷空氣使沙灘上的人稀稀疏疏。

    「昨夜雨疏風驟,濃睡不消殘酒。

    試問卷簾人,卻道海棠依舊。

    知否?知否?應是綠肥紅瘦。」

    我小聲念著李清照的《如夢令》,沉醉在那清新婉約的句句詩詞中。

    「小樓寒,夜長簾幕低垂。

    恨瀟瀟、無情風雨,夜來揉損瓊肌。

    也不似、貴妃醉臉,也不似、孫壽愁眉。

    韓令偷香,徐娘傅粉,莫將比擬未新奇,細看取、屈平陶令,風韻正相宜。

    微風起,清芬醞藉,不減酴醾。」

    聲音從沙灘的那一頭傳來,陌暉和陌櫻都不在,我環顧四周,卻不見人,誰和我心有靈犀同想李清照的詞呢?聽那聲音是個少年,大概十九歲。

    我緩緩向那一頭走近,聲音愈發清晰,站在一塊石頭後面的人,正在背李清照的詞集,每一句雖然沒有女兒的婉約,但充滿了男兒的鏗鏘,那種聲音,好像很熟悉……

    我站在石頭後面,看著少年被風吹起的白色衣角,腦子裡拚命想著這個聲音屬於誰,當想起來時,我的腦子在發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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