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七日雨 眼角·交織 七月,羅馬溫度還好
    我就那麼被陌暉抱著,毫不費力地走到了校門口,只不過苦了陌暉——或許真的是因為這段路有點長,他一直在大口喘氣。

    「櫻,扶好了,最討厭話多的北京妞兒傷到了你可賠不起!」臨走前,他用手背擦了擦薄薄的汗,莞爾一笑,還忘不了調侃我一把,我無奈地笑了笑,卻沒有對他生氣。

    「哥……」陌櫻本來是想追上陌暉,但看到我搖搖晃晃的樣子,又緊張地扶住了我,「愔默,沒事吧?你有沒有被傷到?」

    我鼓鼓嘴巴,瞇著眼晴搖了搖頭,本想自己好好站起來試給她看,結果又要摔倒,還好我扶住大樹爺爺好不容易沒摔倒,手還蹭破了一點兒皮,小血珠輕輕滑過手心往下淌著,陌櫻擔心地看了我一眼,扶我進去領准考證。

    「那個櫻啊……你哥腫麼有點賤啊……」我搖了搖頭,看著表情毫無變化的櫻。櫻微微笑了笑,含笑不語低下頭,長髮又有幾絲墜下鬆散的髮髻,自己隨著風飄蕩著,她的眼角掛著淡淡的微笑,新月般清新婉約的美麗令人怦然心動,潔白如玉的細長手指輕輕彎在鼻翼旁,長睫在眼睛上投下陰影,嘴角帶著讓人如癡如醉的淡淡笑意,指尖有些蒼白。

    「他一直都是這樣……」櫻在說話的時候,語氣裡帶著幾分欣喜。

    「等一下,我們不聊你哥了,你為什麼要來考這所學院呢?」

    「因為……」櫻無奈地笑了笑說,「其實我是要去考巴黎美院的,我哥買機票的時候沒看清還是沒說清,然後就不小心買了羅馬的機票,結果我就陰差陽錯地來考羅馬音樂。其實我意大利語比法語還要好一點的呢……但我不知為什麼偏愛巴黎,我太喜歡那裡的一切了。但比起這個……」

    「我更喜歡我的家鄉和我的親人。」我淡淡接到,櫻的話使我想起了程勳逸——那個孤獨的少年現在估計已經知道了我來到羅馬留學深造,並且定居在羅馬有可能一輩子呆在這兒。程勳逸長相清秀,精緻的臉稜角分明,比女孩子略小一點的杏眼,薄唇的唇角總是帶著開朗的笑意,他告訴我他會去考表演系,一定要我去陪他。但最後他的夢想不但沒有實現,還丟失了我。他一定很傷心,很沮喪吧……

    沒錯,我辜負了他,那個笑起來總是眼光開朗的少年,與我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少年,那個告訴我一定要幫助他實現夢想的少年——那個被我拋棄了的少年。

    雖然有著海誓山盟,我還是選擇做一個微不足道的路人,路過忘川,葬在那一片彼岸花,和搖曳交織的彼岸花融為一體,靜靜看著無數逝去的人們走過忘川,流連回憶。

    沒錯,回憶是一座華貴的皇宮,它有無數扇美麗的門,每一扇門我們隨時都可以進。我們可以從一個門貫穿整個宮殿,但我們如果進入了這座宮殿,就再也出不來了。我們在美麗的回憶宮殿裡流連忘返,忘記了現在。我們用回憶祭奠那些流逝而過的時光,沒想到它們最終還是留在了腦海裡,久久揮之不去。如果忘記了,說不定有一天,它還會捲土重來,帶著更大的傷痛撲在我已經遍體鱗傷的身體上,施加痛苦。

    我承受不住那種痛,所以我選擇永遠記住。

    記得初二,我暗戀著一個男生,他很冷漠,將想接近他的人拒之千里。我們對他敬而遠之,我卻沒想到我會暗戀上他,直到高一,我們分道揚鑣,我看著他孤獨的背影向學校門口漸漸移去。我知道這一別,很有可能一生都不能再見。我本想鼓起勇氣對他說:「我喜歡你!」,但望著他走出校門,我還是愣愣站在他身後無動於衷。

    他徹底從我視線中消失的時候,看了我一眼,那種眼神,帶著深深的哀戚。我被那種眼神鎮住了,那時我還是一個不算有勇氣的女生,所以沒有那麼大的決心去向他表白。我上初三的時候,只有十三歲,十三歲的那一天,永久刻在我潮漲潮落的腦海裡。

    難道說,我和程勳逸也會有這樣的結局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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