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檔案 第五卷 遠古尋蹤 第二十三章 兄弟結義(上)
    2012年8月31日早上六點鐘,在山澗中,那嘩嘩的流水聲,長孫俾忍不住脫下衣服,在瀑布下衝水,這裡的水很清,可以直接看到水底的情況,附近也看不到有鱷魚這種東西,裡頭只有幾條小魚在水裡游來游去。長孫俾忍不住吃痛地叫了一聲,那不知從多高的地方傾瀉下來的水流,巨大的水壓,差點把自己壓垮了。

    其實,長孫俾一直不甘自己就局限在正常人的地步,十年前梵帥將自己的骨頭捏碎過一次,自此之後,自己就如廢人一樣過活著,明明自己有那麼高的戰鬥意識,直覺,條件反射,都遠超常人,但偏偏身體跟不上意識,導致自己的身手就跟一個普通人沒有什麼兩樣,高手的天賦就這樣被抹滅了。     「唉,什麼時候我才能恢復……」

    長孫俾無奈地搖了搖頭,任憑那從天而降的水滴濺灑在自己的頭上,後背的皮膚被那水壓打得通紅通紅的,但是他的身體很明顯撐不住那麼久,沒一會兒就走出了瀑布,找到湖畔邊坐下,瀑布的下方是一個很大的湖泊,長孫俾也打算在這邊駐紮久點,畢竟這邊相對安全許多。

    看著那連綿不絕,奔騰的水花噴濺在石頭上,而旁邊有很多懸崖峭壁,嶙峋的怪石排列在瀑布的邊上,長孫俾呆呆地抬起頭,看著那瀑布,很多童年往事不禁從腦海中再度重演,他突然想起了長月,想起了自己的老爹,從小的時候,長孫文狄就要求自己練習武術,他說在童子身的時候練功,是非常有益的。

    「好久沒練五禽戲了……」

    長孫俾站在水中,手開始慢慢回攏,身體開始扭轉,頭也跟著搖晃,模仿著各種動物的姿態調節全身的血氣,這五禽戲是自己的老爹教給自己的,據說,五禽戲實際上也是一門精湛的武術,只不過比較少人去練習,現代人更寧願去學跆拳道,散打,空手道之類的熱門功夫了。

    血液在身體裡越來越溫暖,長孫俾心裡一喜,他發現了自己的骨骼彷彿也開始在呼吸了,這是一個好跡象,雖然恢復的可能微乎其微,但是,畢竟這還是有點希望的。吧嗒一聲,骨頭的撞擊聲從身體裡傳來,長孫俾只感覺自己好像有一塊神經被打通了,同時他好像回憶起什麼來了,猛地抬頭,看向那瀑布邊的懸崖。

    沒錯,他依稀回憶起了一件往事,這是在他5歲的時候發生的……

    「哥哥,我不想死……」

    長月的眼淚泛著淚花,那一年,長月只有四歲,而長孫俾只比他年長一歲而已。下方是急湍的瀑布,水花發出巨大的響聲,長孫俾的兩腳夾在巖壁上冒出來的樹枝上,倒垂身體,用手抓著長月的手掌,長孫俾的冷汗直流,他才五歲而已,而這個叫長月的男孩不過是寄住在他們家的親戚而已,雖然長孫俾平常根本瞧不起他,甚至覺得長月很沒用,打架也不會,個性又不堅強,遇到一點挫折就流眼淚,真是令人討厭死了。

    「你這個蠢蛋,不想死就別哭!放心吧,我們都不會死的。」

    他緊緊抓著長月的手,他不敢想像萬一長月掉下去,自己該怎麼跟自己的父親交代,他真的很想罵人,爹的,自己不過是想到後山晨練一下,這個小屁孩偷偷跟蹤在自己後邊,結果被自己發現,自己不過想嚇唬他,讓他回去,沒想到那個笨傢伙也不看後面是懸崖,就一直往後退,要不是自己眼疾手快抓住了他,也所幸巖壁上有樹枝,要不這個小毛孩就死定了。

    「可是……」

    長月幼嫩的臉蛋掛著憂傷的臉孔,即使長孫俾這麼安慰他,但是誰都看的出來,長孫俾不能再堅持太久了,很快,要不就是自己掉下去,要不就是兩人一起掉下去,怎麼想,都是會死掉的。對於一個小孩來說,死亡是多麼可怕的事情,長孫俾的手有點發抖,可惜,這個後山平時人就來的少,現在求救也不一定有人聽得到,也不浪費那個力氣,現在得趕快想辦法!

    「哥哥,要不……」

    「又怎麼了?你這個愛哭鬼!」

    「你放手吧!」

    長孫俾眼神一凝,心頭劇震,這個他看不起的小毛孩居然說出了這麼有骨氣的話,他緊緊地盯著長月,之見長月的表情也是十分的猶豫,不過隨著時間的流失,長月的表情越來越堅定,而長孫俾一時語塞,也許是因為倒垂著太久了,他突然間腦袋短路了。

    「哥哥,如果我死了,你能不能答應燒點玩具給我?」

    「說……說什麼鬼話?你先不要鬆手,我們還有辦法的!」

    長孫俾變得無比的慌張,長月的手在下滑,很明顯,長月已經絕望了,這個愛哭鬼意識到自己必死無疑了,知道兩個人一起死不如一個人死就好了。而長月也許已經做好了覺悟,露出了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我沒有媽媽,不過我的爸爸和叔叔很疼我,你能不能告訴他們,我出去玩一陣子,會很晚才能回來?」

    「嚇,你這個混球愛哭鬼,說什麼廢話!閉嘴!」

    長孫俾的臉色如同豬肝一樣紅,因為倒垂太久的緣故,他快撐不住了,而這個不起眼的小毛孩居然在跟他說遺囑,他真的不敢想像,如果長月死掉了,他要怎麼去面對自己的父親和鬼頭大叔。他低著頭,腦袋一陣發脹暈眩,但他看到了,長月的腳邊的峭壁上,有一塊可以落腳的地方,不過長月離那邊有一段距離,必須用力把他甩過去,不過長孫俾很懷疑自己把長月甩過去之後會不會脫力昏厥。

    「聽好了,愛哭鬼,你看你右腳那邊有一塊可以踩的地方,然後……」

    長孫俾已經快撐不住了,長月也注意到了那個地方,頓時原本絕望的心又開始活絡起來,搞不好他能抓住那邊的石頭,當他準備抬頭跟長孫俾說話的時候,卻發現自己的手臂被人用力晃動,雖然還沒有準備好,但是長月還是很順利地踩到了落腳點,兩手緊緊抱著那石壁凸出來的部分。

    「哥哥?」

    長月轉過身來,突然瞳孔一縮,長孫俾的身體正好從他眼前垂直掉落,長孫俾已經脫力了,他疲憊地閉上了眼睛,看著上方的天空,同時在下墜的時候看到了長月的表情。呵呵,這個小毛孩也有那麼堅強的時候,至少我死了,沒人會怪他吧,畢竟,我是哥哥,他是弟弟,他救不了我很正常,當哥哥真累……

    啪的一聲,長孫俾身體一震,停止了下落的趨勢,長孫俾一個激靈清醒過來,這才發現他的手被長月的手死死抓著,長月一隻手抓著他,一隻手緊緊地抓著巖壁上的石頭,那抓著巖壁的手指已經發白,甚至被尖銳的石頭刺破,流出了鮮血。長孫俾就這樣懸空抓著,他自己也不可思議地看著長月,眼球中倒映出的是那張堅強的臉龐。

    「我們不會死的,你不是這麼說過了嗎?」

    長月的表情很難受,他不像長孫俾那樣可以撐那麼久,畢竟他根本不懂武術,長孫俾可以感覺得到長月全身抖得厲害,但是長月就是不肯放棄,任憑另一隻抓著巖壁的手鮮血直流。長孫俾第一次心裡感到震撼,眼前的這個弟弟,根本不是什麼軟弱的愛哭鬼,在危機時刻,這個傢伙居然能那麼堅強,這次,他錯了。

    「放手吧,弟弟,我會游泳,死不了的……」

    長孫俾低下了頭,不去看他,他不希望這個傢伙死掉,用這個看起來很合理的謊言來讓他活下來好了,長孫俾露出了苦笑,但是這個時候,他不能讓這個年紀比他小的弟弟看出真相,他抬起頭,盡力露出微笑。

    「不,我不放,萬一你被水沖走了,回不來怎麼辦?我不放!」

    堅毅的,執著的心,長孫俾感到了他手上傳來的溫度,他是我的兄弟,沒錯,我的弟弟,不過他應該活下去的。長孫俾慢慢地想抬起另一隻手將長月的手掙脫,但是長月也不行了,絕望地大叫了一聲,長月的身體也離開了巖壁,兩人同時往下墜落。

    「糟糕……」

    長孫俾喃喃地在空中叨念了一句,同時他的另一隻手死死地抓著長月的手沒有鬆開,哎,想不到自己的生命就這樣完結了……不過,老爹說的沒錯,人生如果得到一個好兄弟,心裡才會趕到溫暖,這句話這次真的實現了……

    「咻!」一道長鞭從半山腰處甩出,長孫俾感覺一陣生疼,自己和長月緊抓的手已經被鞭子纏住了,長孫俾霎時間心裡變得無比激動,他強睜開眼睛,果然,是自己的老爹,長孫文狄的鞭子!

    鞭子狠狠地纏住兩人的手,然後一個強大的力道一拽,兩個小孩頓時被鞭子拉回來,唰地落入長孫文狄的懷裡,長月臉色發白,顯然他還沒意識到自己獲救了。

    「爸爸!」

    「你們兩個,這次做的不錯!」

    長孫文狄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其實剛在在山腳下,長孫文狄就看到了兩兄弟掛在懸崖的一幕,就嚇了一大跳,抓著自己的長鞭,快速地衝上來救人,現在還喘著氣。在他沿路衝上來的路上,他也看到了兩兄弟先是長月被拉住,後面長月踩到了落腳的地方,又拉住了掉落的長孫俾,這一幕不由讓他愣住了一秒,頓時心裡一陣感慨。

    而旁邊也有個人鼓起了掌,他站在自己的父親旁邊,穿著灰色的中山裝,一副看起來道貌岸然的模樣,流著一瞥鬍子,笑著說道。

    「文狄,看來你兒子跟你很像,鬼頭的兒子也不差!」

    「攘天叔叔!」

    年幼的長孫俾興奮地叫了一聲,那個叫攘天的中年男子樂呵呵地走過來,用手勾了勾他的鼻子。長月也清醒過來,意識到自己獲救了,才緩過氣來,而長孫文狄並沒有把長鞭取下來,任由長鞭還纏在他們的手上,將他們兩個放下,摸了摸兩個孩子的腦袋,長孫文狄語重心長地說道。

    「這次你們表現得非常好,你們要像親兄弟一樣好好地活著,互相幫助,成為患難之交,這個鞭子將見證你們的友誼!俾,以後這鞭子就交給你保管了,臭小子,要記住,這個鞭子永遠代表你們兄弟的情誼!」

    長孫俾仔細看了看纏在手上的長鞭,和長月對視了一眼,將被長鞭纏住的手同時舉起來,兩人認真地看著長孫文狄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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