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檔案 第三卷 迷途羔羊 第三十五章 越獄(五)
    幾支搜查小隊帶著軍犬在到處地搜查,軍犬用著它們靈敏的鼻子在狠狠地抽動,邊嚎叫,邊奔跑,而哈珀也在後頭窮追不捨。越過了一片片的灌木叢, 踏過了陡峭不平的山路,在夜色下,他們離之前長月他們停下來用尿液作手腳的地方越來越近。用軍犬追蹤逃犯,在農村,森林,草原上的效果最佳,而在城市裡,因為人太多了,氣味太雜,效果明顯變差,不過軍犬是受過長期訓練的,他們深信不疑會追上體力不支的罪犯。

    突然,軍犬一條腿顫抖了一下,差點而摔倒,它們開始止步不前了,在地面上細細地嗅著,猶豫不決,因為長月這招效果極佳,連軍犬都開始懷疑自己的嗅覺是不是出了問題。而旁邊的哈珀也覺得很奇怪,不過按照現在的路徑,這群囚犯應該是跑到山腳下的城市裡頭去了,也不多懷疑,直接命令道。

    「帶著軍犬去城市,他們一定混到人群當中了,我們快追!」

    一群士兵大喝一聲,連忙跟著哈珀等一干獄警往城市方向衝過去。而一個士兵突然看到不遠處,一輛軍用車閃著路燈開過,不由疑惑道。

    「嘿,這個時候誰在開這車?」

    他的朋友拍了拍他的肩膀,調笑道。

    「這可不是我們兩個小兵能管的閒事,難不成你想說,這車上還會有囚犯?算了吧,囚犯肯定早就跑到城市裡去了,哪裡還會在這裡等著搭便車,我們趕快走吧!」

    聽到夥伴這麼說,那個士兵也沒有多加懷疑,撒開腳步跑了,他萬萬沒有想到,就跟他夥伴說的一模一樣,他們辛辛苦苦追蹤的囚犯,此刻就在那輛軍用車上面,大搖大擺地從他們眼前開過。

    在軍用巡邏車上,博比按照要求將車開去離這比較遠的一個城市,在車裡的氣氛死氣沉沉的,不由讓博比感到一陣恐懼,他們不會想殺了自己吧?為了放鬆自己的心情,博比不禁自顧自地調笑起來,想緩解一下氣氛。

    「那個……好像是叫鬼手是吧?其實,你應該沒有忘記吧?當初還是我將你運送到這個監獄裡來的,沒想到,十幾天之後,還是我得來把你送出去呢!」

    說到這個,博比自己也感慨起來了,這是諷刺,送進來的人是自己,把人送出去的也是自己,這難道就是命運嗎?長月聽他那麼說,好像有點兒影響,難怪看他有點兒眼熟。

    「你是這次來的監察副官吧!」

    「是的,你可以叫我博比!」

    「好的,博比,放鬆一點,我們並不打算殺你滅口,只是為了保證我們能順利出去,才迫不得已這麼做的。如果你覺得很不自在,那你就自言自語好了,不過,記住!如果讓別人發現了我們,那你可能就失去了唯一的保命的機會!」

    博比的喉結上下滑動了兩下,點點頭。後面的幾人都不做聲,他們都緊張地看著窗戶外面,神經繃得甚至比博比更加緊張,只有長月一人還游刃有餘的跟博比閒談,也體現出他的心理素質過硬。

    「講點故事來聽吧,博比,不然我怕會過於緊張不小心按下扳機……」

    長月此刻也是希望緩解一下大家的神經,於是對博比命令道,博比聽到了長月的話,打了個哆嗦,於是眼睛向上翻,不斷地回憶自己有什麼經歷可以述說。終於,博比想到了自己曾被俘虜過的經歷,說不定這些回憶能引起他們的同情和共鳴,他是這樣想的。

    「好吧,我的朋友,你們最好放鬆一下,其實呆在監獄裡要比呆在集中營裡頭要舒服得多。至少,你們不用擔心哪一天突然就被殺死,或者被拉去做活體實驗,甚至,他們會想出一萬種的方法來折磨你,讓你痛不欲生,甚至慘無人道地剝掉人皮來給他們做大衣!」

    博比這一席話,令人有點毛骨悚然,長月默不作聲,博比繼續說下去。

    「大概剛好是十年前發生的事情吧,那個時候剛好經歷了911事件,美國將戰火拉到了伊拉克,而土耳其也飽受其害。我當時作為邊境的軍官,不得不全力防止前線崩潰,或者戰線往自己的國家轉移。」

    「那一天是恐怖的,也是不可預料的,就像天空下雨打雷那麼突然。我們一個兵團的人都在緊繃著神經,不斷地對周圍的戰線情報抓緊收集,我的弟弟也在其中,他是一個英俊的年輕士兵,我發過誓,決不讓他受到戰爭的侵害。但是,那個下午,一隊可怕的軍隊席捲了我們的大本營,就像蝗蟲過境一般,他們簡直就不能稱為人類,強大的身體素質,作戰能力,馬上我們就被包圍了。經行了一小時20分鐘的拉鋸戰,與談判,確認總部來不及派人的時候,我們只好選擇了投降。要知道,那一刻我是多麼的恥辱,因為,我就是那個做出決定投降的主要負責人!」

    博比回憶的時候,漸漸帶入了自己的情感,他的腔調開始變得悲哀,就連長月都分辯不出他是否在編故事,因為他的情緒實在是完全帶入其中,他敘述出來的語言讓人感到身臨其境。

    「我永遠忘不了那個俘虜集中營的樣子,它猶如屹立在黑暗中的魔爪,還沒進入就感到一陣心悸,裡頭不斷地發出各種慘叫,那簡直不是人類的叫聲,還混雜著各種生物,但無論哪種叫聲都透露出了絕望。我那可憐的弟弟哪裡見過這種場面,就連我自己都快受不了,他的腳在忍不住顫抖,那些敵人看到了,就直接打斷了他的雙腿,拖著他前進,我想大叫,但是什麼都叫不出來,他求助的看著我,但我什麼都做不了,我甚至想過,我沒生出來該多好啊!他可是我的親弟弟啊!」

    博比情緒開始激動了,他甚至開始拍著方向盤,直到他確切感受到長月的槍支還在頂著他的腰部,他才有點清醒過來,他歎了口氣,這故事就像一個恐怖片的開端一般。

    「我們站在裡頭,看著密密麻麻的人群,他們都是俘虜,不止是士兵,還有一些婦孺,老人,還有一些殘疾人,甚至還有幾個孕婦。裡頭有一群穿著白色防護衣的男子,他們帶著防毒面具,冷漠地看著我們,我們就如同待宰的牛羊!」

    「殘酷的日子開始了,我用悄悄地用指甲在牆上劃著記號,告訴我進來了多久,100天!剛好100天!沒有一天我睡了個安穩覺,我的弟弟被拆散了,他唯一留給我的紀念是一支鋼筆。我再也沒看到過他。每一天晚上,都有慘叫聲,源源不絕,你會害怕隨時慘劇都會輪到自己的身上。曾經有一個樂觀的老人擁擠地躺在我的身邊,他說那麼多人,什麼時候才能輪到他呢?但是,隔了三天,他就消失了,就好像從來沒有出現過一般。」

    「我曾經透過那個小小的空隙,看著外面的世界,但我看到了什麼,一個巨大的木頭直接把人給串了起來,從屁yan穿入,從喉嚨穿出,而旁邊有人在這可怕的屍體上點起了火,慢慢地屍體就著了。這時,我才明白了,他們是把人當做了燃料在取暖,我有點頭暈目眩,但是我知道,只要表現得太脆弱了,說不定自己就是那個下場。」

    柯頓默默地聽著,一陣遺憾地閉上了他的眼睛,他開始雙手劃十在祈禱著,旁邊的尼奧見狀也跟著做起來了,他們或許還對博比有敵意,但是更多的是同情。但是除了長月,他只是以一個審問者的身份在聽取自己俘虜的故事,他不能帶有任何情感,以至於這次的越獄計劃失敗。

    「人居然是如此地脆弱,我曾經有三十次想自殺,但是就是沒有那個勇氣,我心中總是期盼著有奇跡的到來,有人來將我救出去。我曾經親眼見證過,一堆屍塊從裡頭用一個大的拖車運送出去,就好像豬肉屠宰場的生產流水線一般。未知的恐懼深深包著我,我想跑。」

    「第一百天,我發了高燒,是的,很嚴重,相信有42度吧。他們都認為我死定了,把我運送出去,外面很冷,我知道我會被當成燃料。那天是晚上,他們把奄奄一息的我交給了一個小伙子,要他把我串起來燒死。他們說的是阿拉伯語,我聽懂了。就在那個小伙子想對我下手的時候,我用懷裡的鋼筆,刺穿了他的喉嚨。我相信那一次真的是奇跡,我居然有了點力氣。殺死他之後,我換上了他的衣服,並且做起了他的工作,只不過被串起來的人變成了他。我把他點燃了,並且慢慢走向大門口。因為我穿著他的制服,沒人懷疑,再加上我的表情很自然,慢慢地,我離那個集中營越來越遠,我倒下了,因為頭要炸開了。」

    「第二天,我奇跡般地甦醒過來,並且到了城鎮,聯繫到了我的祖國,並且要他們派人過來,他們確認我的身份之後興奮無比。我們組織了一批人,準備過去剿滅掉這個集中營。但是當我們到達的時候,裡頭早已是人去樓空,但是裡頭刺鼻的血腥味,和人體散發的體臭,掩蓋不了這慘無人道的殺戮……」

    博比不願意再回憶下去了,他有了一定想嘔吐的衝動,要不是為了保命才敘述這個故事,他就是死也不願再回憶。每一次的回憶,他都一陣的懼怕,就是心理醫生也沒辦法解決。心理醫生?他覺得很可笑,一個沒經歷過集中營生活的心理醫生,能幫自己解決多大痛苦。

    「那個集中營叫什麼名字?」

    長月冷不防地提出了這個問題,博比回憶了一下,說道。

    「The setting sun(落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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