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裡,再次恢復沉寂,更確切的說至始至終除了方源一個人的敘述,再無別人開口。蘇夏已經淚流滿面,而顧北城精緻的臉也陷入了陰影中看不出表情。
方源慢慢歎口氣,閉上了嘴,靜立著看他們二位的抉擇,畢竟當年的傷疤再次扯下,留下的只能是鮮血淋漓的慘烈,再無其他。
說到頭來,還是他們之間的事情,他無法插手。
蘇夏輕輕捂著嘴,坐在了一旁。一直以來,蕭蕭絲毫的消息都沒有透露給她,她也曾經想過,沒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也許她健康的在另一個地方生活,也許她現在遠比之前要快樂。
諷刺的是,結果並不是如此。
蕭蕭瘸了,在蘇家的豪宅裡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她拋棄了這些友人,獨自一人去舔舐傷口,又或者說,她所依賴的再不會是舊人了。
原來當初的那場別離,在蕭蕭的眼裡是永遠的再見。
再也不見。
她看向顧北城,唇顫抖著慢慢張開,是義憤填膺的口氣,卻壓抑的全身都帶了苦楚。她說,「你不是要照顧她麼?你不是心裡還有她麼?你……要負責!」
顧北城身子一顫,慢慢抬眼看向她,滿目憂傷,可是蘇夏被一切現實蒙蔽了眼,她看不見他眼中的痛苦,也聽不見方源一旁滿懷憂愁的歎息,她如今只是想為蕭蕭做主,為昔日的好友找尋歸宿。
方源看著顧北城呆愣的樣子,蹙緊了眉頭,牙幾乎要磨出聲音來。他恨死北城這悶騷的模樣,也恨死蘇夏一無所知還硬做媒的可笑。
把話都說開不好麼,藏著掖著算什麼,還能在心裡開出花來?
可是儘管這樣想著,他還是沒有出聲,他在等,等著北城在這窮途末路的時刻,把心裡話說出來,把那些糾葛大白於天下。
但是結果仍舊是讓他失望了。
顧北城內心裡各種的百轉千回,卻還是蹦出來了一個讓他七孔生煙的回答。
他說,「我明天就去見蕭蕭……」
最終他還是執拗的選擇隱瞞一切。
……
送蘇夏回家的路上,方源的急切脾氣還是把一切和盤托出了。
他當時開著車,是思慮了許久鼓了一百次的勇氣,都快把自己吹起來了才開的口。他說,「蘇夏,你別這樣好不好,你這樣對北城不公平。」
「如果不這樣,那對蕭蕭不公平。」
蘇夏淡淡開口,看著窗外閃過的燈紅酒綠,忽然間覺得很刺眼。這樣的繁華之下,壓制著多少見不得光的悲哀,隱匿著多少無人可知的秘密。
都不過是假象罷了。
看她心事重重的模樣,方源眼裡蔓延出諷刺,語調似乎又回到了痛斥她的那一天,他說,「你什麼都不知道,不要妄下結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