慾海情殤   第三卷  吐谷渾悲歌 第一百零九章 試探嘉瑩
    議完事兒,羅帥派了三十多個身強力壯的兵勇,把娘娘廟的後廳團團保護住,又安排手下的王子冕帶領能工巧匠一百多人大興土木,剩餘人等負責周圍的警備工作。

    周圍只有少量的修建廟宇剩下的冷杉樹的木料可用,王子冕帶領能工巧匠就地取材。一時間第一進深的院落裡乒乒乓乓、叮叮噹噹地響個不停,院子裡熱鬧非凡,不知道在做些什麼?

    只有東峪和羅帥心裡明白,他們在爭取時間,與強敵賽跑,也許這些敵人已經躍躍欲試了。

    「羅帥,讓我的手下也歸您指揮吧!」東峪走近正在院子裡巡視王子冕的羅帥說道。

    「讓他休息,晚上值夜!」羅帥不假思索地回答。

    東峪帶領次旺和托羅生轉身回到了後廳——嘉瑩所在之地。

    嘉瑩正坐在座椅上,出神地看著拉巴子忙前忙後地收拾行裝,打包食品、衣物等。

    彩雲去廟裡接待來祭拜的鄉民,美思子去準備公主吃的食物,只剩拉巴子一人收拾物品,任務很重。

    聽到門響,嘉瑩微微回過頭,看到進來的東峪,嘉瑩臉上露出了笑容,站起身迎了過來。

    「公主可好?」東峪迎頭就問。

    「我很好,東峪!你終於回來了!」

    「公主很盼望我來嗎?」東峪有點兒玩世不恭地回答。

    「嗯!一直在猜你在哪裡?在幹什麼?」嘉瑩真誠地應對。

    「是麼?公主可記得我們前生的往事?前生你是誰?我是誰?」

    「不記得!」

    「那麼公主可記得今生的事兒?我到底是你的什麼人?」東峪似乎知道什麼?而這些是嘉瑩不知道的,或已經忘了的。

    嘉瑩愣住了。想不出自己怎麼認識東峪的,停了好一會兒才說:「你是神醫呀,治好了我的病,我回去大唐一定著重封賞你全家。」

    東峪冷笑了一聲,心想:我哪是為了什麼封賞啊,我……

    見東峪冷笑,嘉瑩心裡很不好受。心想:你可以不在乎封賞,但也不至於這麼玩世不恭吧?因此,不悅地低下頭,悻悻地回到座位。

    沉吟很久,嘉瑩才說:

    「拉巴子,賜座神醫慕容東峪。」稱呼改了。

    拉巴子聞聲,感覺到了公主的不快,趕快停下手中的活計,來到公主身邊。

    拉巴子迅速擦了擦嘉瑩旁邊的座位,示意東峪坐下。

    東峪坐在嘉瑩對面的椅子上,也發現了嘉瑩的變化,一時不知從何處打破這種尷尬,只是右手握著刀柄,不斷地搓著……

    停頓很久,東峪心裡著急,卻不好再說什麼。小嫂子——沈嘉瑩把過去完完全全忘了,看來自己想帶她回現代幾乎是不可能的事兒。可是去京城長安,大明宮裡血雨腥風,沈嘉瑩怎麼能立足和生存?說不定在路上就會遭遇不測……

    沈嘉瑩真是把一切都忘了,隱隱約約地記得東峪是自己特別親近的人,在哪裡卻記不得了。她聽得出來東峪話中有話,可是自己很多事情記憶模糊,不敢接話,心裡頓生苦惱。

    她在那裡看著東峪和他身邊的次旺,思緒不斷飄蕩。是在青龍寺吧?也是自己氣息奄奄,對生活、生命都失去信心之時,東峪來到自己身邊。他像一個人——自己的第一任丈夫杜荷,所以,是不是從青龍寺認識起,就注定了自己和東峪的緣分?

    嘉瑩記得沒有錯,東峪在她跳入荷園,躺在病床昏迷的時候,的確魂魄曾與她在一起。醫院的短暫獨處,讓兩人魂魄精神得以親近,嘉瑩魂遊大唐,東峪緊緊相隨。飄蕩間,見到失意而死的城陽公主和為他做法的和尚之身,兩人因而還魂到唐朝。

    那時的細節嘉瑩還有一點兒印象。

    「我究竟是在哪裡遊蕩?」城陽睜開眼醒來問。

    「公主,您已經昏迷兩天了。看來法師去聚魂有效果了!」

    「你是誰呢?我為什麼在這裡?」

    「我是大唐的城陽公主——您的侍婢彩雲呀,您因駙馬都尉薛瓘納妾一事兒與之爭吵不休,氣死魂飛。」

    「公主?薛瓘納妾!我求之不得!和我有什麼關係?」嘉瑩不屑地回答。

    「你全忘了嗎?您對我說過:『我永生永世再也不想生於帝王家中了。我從幼時虔心敬佛,可是偏遇不幸!本來我與杜荷少年恩愛,期盼百年好合,沒想到他——竟被父王所殺。我心已碎,卻要另適薛瓘,另適之身,薛瓘並不珍惜,你怎能理解帝王女兒的悲哀呀!』」

    「這些您都忘了嗎?」彩雲的小嘴兒像串珠一樣,嘩啦嘩啦地說了一長串。

    嘉瑩那時才明白,自己為什麼那麼喜歡荷花。原來一千多年前的前生,她有過如此心酸的經歷,有過一個深深愛過而緣分太淺的心上人。

    這時法師啊了一聲,也甦醒過來:「嫂子,你好了?」

    這句問候讓大家都僵在那裡說不出話來。侍從大罵他的大膽無知,冒認官親,可以定很重的罪過。

    「大膽和尚,哪有什麼嫂子?這裡是在此靜養的城陽公主。再要亂說,小心公主治罪。」

    城陽公主忙制止了她:「和尚有功,不要為難他!」她奄奄一息地保著他。

    城陽公主想起了這些片段,她記得杜荷,記得青梅竹馬的恩愛。本來杜如晦也是父王愛臣,怎麼就參與到太子案中,殺頭了呢?要殺也要殺兩個人的頭。為什麼單單殺了杜荷,留我獨活?城陽為此跟父王鬧,不吃飯,從那兒得了一場重病,常常有輕生的念頭。

    東峪那時是誰呢?是個和尚,世傳他們曾經不清不楚,誰知道呢?連嘉瑩自己都不記得了。我的前生吧?我曾經真心愛過父王賜我的駙馬都尉杜荷,曾經與他青梅竹馬,兩小無猜,曾經與他山盟海誓,永不相棄,可惜年齡太小,不懂得男女之事,但這種愛在薛瓘這裡永遠也找不到……

    薄情莫過帝王家,

    父兄姐弟亂相殺。

    一夢醒來人頭落,

    明年洞房再開花。

    城陽再嫁,自己深以為羞恥,有詩為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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