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福晉瓜爾佳   爭鬥篇 第二百七十一章 逼至絕境
    自做了母親後,月子裡的雨棠總是起的十分早,趁著炎炎的毒日頭還未升高,便抱著寶寶至廊下乘涼,或彈琴或念詩,總有消遣。

    寶寶也十分乖巧,雨棠將他餵飽後不哭也不鬧。不過稍稍不同的是,今日廊下多了個輕搖團扇的碧紗漢裝女子。

    雨棠與她輕聲話著家常,時而耳語偷笑,兩相對顰,「你不知道,她們成天只讓我躺著,我自個兒的身子自個兒還能不知道麼,早就好了,還不讓出門,我都憋的快長蘑菇了。」小滬笑道:「你呀,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婆婆把你寶貝似的供著,還諸多怨言。」

    「好小滬,憋了這樣久沒有人吐苦水,今兒你好不容易來了,竟還嫌我囉嗦,罷了罷了,不說我了。你···和王爺如何了?」

    打她一進院門,雨棠這個過來人便瞧出了她的變化,行動時溫婉如風,全不見了女兒家時的莽撞愣氣。她羞怯道:「他已然答應了,等姑爺班師回朝,便與皇上辭行,同我回草原安家去,還說要生一雙兒女,女兒像我,兒子像他。」

    雨棠釋然一笑,心中一塊大石總算放下,雖有些對不起挽月,但在大清國祚面前,這般小兒女的情態實在是微不足道,不過好在,至少有一對,會是幸福的,她攏著多年姐妹的手,欣然,「小滬,看到你有今日的幸福,我很開心,相信祖奶奶在天之靈,也會感到欣慰。」

    下朝回家,弘晝著意拐去市集買了幾條新鮮的魚,今日一定要實踐諾言,做出一碗魚湯來,不讓那丫頭小覷。一開院門,小滬卻沒有似往常般笑語相迎,他找遍了院內,也不見伊人蹤影,念及那日海望的話,不寒而慄。即刻衝出胡同大喊:「小滬!小滬!你在哪!」他在柳樹胡同內穿行了許久,心內越發焦急,他想,若是回到家中,還是不見妻子,便去與海望那老賊魚死網破。

    才行至院外,小滬在胡同口叫他,「弘晝,你回來啦。」

    他轉身跑向妻子,將她緊緊摟在懷中,失而復得的心情,旁人再難領會。小滬輕拍他的肩,「怎麼了?是在宮裡遇到什麼不開心的事了麼?不要不開心,你還有我呢。」

    弘晝低沉的聲音拂向她的耳畔,「你去哪裡了?讓我好找。」

    「我,去中堂府瞧主子了,小少爺生的好可愛。」

    「你若喜歡,咱們趕緊生一個便是了。」

    小滬羞極了,瞥見他手中提著的幾條魚,冷不丁搶過來道:「這是什麼,今天能喝到王爺做的魚湯了嗎?」弘晝賣者關子,「這裡沒有王爺,只有一個英俊瀟灑的平民相公,你要不要?」

    「嗯,讓我考慮一下···」

    時下雖是歡欣,而潛在的危機,卻令他感到害怕。今日的魚湯當真是他親自下廚煮的,味道雖不敢恭維,小滬喝的卻極是開心。

    飯畢,弘晝思量了許久,終道:「小滬,棠福晉正在月中,想必深閨寂寥,不若你去陪她幾日,以全姐妹情誼。」中堂府護衛森嚴,自雨棠產子後,天子更是加派了重兵隨扈,他想,小滬在那裡,總是最安全的。

    她眼眸清澈,笑著看他,「那你呢,就不用我陪了嗎?」

    「嗯,所以說,你的相公,在這一點上,還是很大方的,絕不會將你圈養起來。再者,今日皇兄同我說,如今禁宮守衛空虛,恐敵人趁虛而入,需演練新兵,恐怕陪你的時間要少許多了。」

    小滬毫不猶豫便答應下來,「好啊,你就要離開京城了,也該為皇上做些事情。」心中則十分清明,弘晝,是在擔心她。他忽然就此叛離從前的勢力,那些人想必也不會輕易罷休,他一人總是足以脫險的。自己也必須令他安心,最不濟,也絕然不能成為他的累贅。

    「一會兒收拾好了,我便送你過去。」

    做出此舉,有幾多無奈,兩心相知。小院裡的日子,舉案齊眉,樂意融融,但凡有心之人也是不願離開的。小倆口十指相扣,穿行在錯落的胡同裡,一邊走,一邊輕聲細語地說著家常裡的話,弘晝心中有千言萬語的叮嚀,卻不知如何開口,到了嘴邊,只有一句,「在中堂府,要好好照顧自己,等事情一辦完,我就來接你。」小滬垂首應道:「嗯,我知道的,你也是,校場練完兵,記得擦乾身子換乾淨衣服再出門,你總是不在意這些,可現在不同了,你要照顧好了自己,才能保護我,做我的依靠。」

    弘晝駐足,將她的手攏在胸膛前,「我會乖乖聽你的話,你別擔心。」

    前一刻仍是溫情至極的場面,輔一至胡同口,便有寒冷的兵器架在了二人頸間。十數名來人囂張得連面也未曾蒙上,為首的道:「王爺,得罪了,主公只是想請這位姑娘到閣中小住幾日,待王爺與郡主大婚禮成,自會放人。」弘晝沒有想到,自己所害怕的事會來得這樣快,雙拳緊握,手肘一揚,便掙開了死士。

    那群人收到指示,不敢對他動手,只是將手中兵器全對準了小滬,「王爺若是不想要這位姑娘的性命了,大可將我等全部撂倒!只是去了我等,還會有下一批人過來,王爺又能撐到幾時?」

    小滬果決道:「弘晝,你走啊!不要管我!她們只是挾持我,暫時還不敢動我,快去做你該做的事!」

    死士未免她再多言,在其後頸重重一擊,似搬動一個毫無生命的個體般將其架在肩上,「王爺,姑娘的性命一切把握在您的手上,該當如何,你自己決斷,主公不會再行規勸了,告辭!」

    眼見自己的妻子被擄走,自己卻無法反抗,弘晝立在遠處,心內掙扎無比。是依照計劃,兩日後同挽月完婚逼宮,換回小滬。還是,聽從妻子之言,向皇兄坦白一切,遵從家國大義,做愛新覺羅氏的忠臣孝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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