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里夫人腹黑狼 最遙遠的距離 【088】因為要你活著,所以不怕死
    池墨淵一個踉蹌,跌坐在地上,眉頭深鎖,手槍丟在一旁,左手緊緊的撫著傷口。

    「池墨淵。」

    淺茉反身半跪在地上,清麗的臉更添了一層蒼白,呆呆的看著池墨淵撫住的著的傷口處那淡淡的紫色正在迅速擴散,而且紫色越來越濃。酸楚洶湧如潮淹沒雙眼,一滴晶瑩的淚珠滴落在生冷的大地上,一滴,一滴,一滴,如斷了線的露珠……

    今天的第二次,因為池墨淵而哭。

    「慌什麼!」

    池墨淵的聲音一貫的沉穩,即使此時他早已狼狽不堪,早已痛疼難耐。

    只是下一瞬,淺茉卻做出一個驚為天人的動作。她握住池墨淵的左手,然後移開。接著她俯身下去,嘴覆到池墨淵的傷口處,強忍住心裡的噁心,用力的一吸,側過頭將毒血吐到一旁。

    池墨淵不料她會冒死替他吸毒血,雙眸似被人施了咒一般,定定看著她。心裡說不出的震撼,說不出的驚訝。

    待他回過神,淺茉又俯下身準備去吸第二口。

    「蘇淺茉,你瘋了嗎?」

    淺茉頭都未抬,強勢的吐出兩個字「閉嘴」,不容他有一絲一毫的拒絕。池墨淵只覺腿上一陣劇痛傳來,淺茉已經替他吸出了第二口毒血。

    「你不想活了嗎?」

    池墨淵雙眸閃過冷厲的光,左手掐住淺茉的下巴。

    淺茉別過臉,掙開池墨淵的鉗制,伸出衣袖擦拭唇上的毒血,明眸不閃不躲的對上池墨淵的雙眸,一字一句的說:「我當然想活,但前提是你不能死。」

    她慢條斯文的直起身,倏爾逼近池墨淵,她的容顏間是一種俯仰天地的霸氣,強勢,狂妄。

    「我要你活著!」

    冷而硬的語調,如宣誓一般。

    那一天,淺茉背著池墨淵在叢林裡走了整整一個下午。嬌小的她到底是怎麼樣背著身材高大壯實的池墨淵走過那片叢林的,連她自己都不知道。她只知道她穿著運動鞋的雙腳磨了滿滿的血泡;她只知道按這片叢林的路程,如果換成平時,她只需要四十分鐘左右就可以走出去,可是那一天她用了六倍的時間。

    一路上她跌了多少跤,她早已經數不清了。只痛到沒有知覺的雙腳和鮮血淋淋的膝蓋在提醒她,她原來真的背著她,一步一步的挨到了出口處。

    起初池墨淵是清醒的,他看到嬌小的她,大汗淋淋,使出了吃奶的力氣,差點咬碎了一口銀牙,才背起他。她的雙腿甚至都在打顫,卻依舊不放棄,艱難的一步一步往前移。他感覺到她對毒蛇的恐懼,卻在跌倒的那一瞬,奮力將他推開,自己跌入蛇群中。他看著她拿起槍,壓下心中的恐懼,一條條的將那些的毒蛇槍殺。他甚至不知道,連打雷都會怕的發抖的她,是怎麼的逼自己,才能讓自己在這麼短的時候,拿起槍,如一個英勇的戰士一樣向前衝,絲毫不畏懼。他甚至都不敢想,到底要怎麼樣的勇氣,可以讓她在跌倒的那一瞬,寧願讓毒蛇纏上她,也要推開他。

    他不知道她為什麼一定要救他?如果是他,這時候也許會放棄她。冷血,冷酷如他,不會做無畏的犧牲。與其兩個人一起死,能活一個是一個。

    甚至在定時炸彈爆炸的那一瞬,他就已經想好。在萬不得以的情況下,他只能捨她來自保。這樣的他,怎麼值得她捨命相救?

    她說,池墨淵你不能死,你一定要活著。

    她說,池墨淵你要堅持住,池家需要你。

    她說,池墨淵你要挺住,我們一定可以走出去。你愛的那個女孩一定在等著你,如果你有事,她該有多傷心。就算是為了她,你也一定要挺住。

    她說,池墨淵拜託你不要睡覺,你和我說說話。這樣我就有力氣了,我就能走得更快了。

    ……

    後來他的意識越來越模糊,陷入了一片黑暗中。

    淺茉說要他為了池家,為了他愛的人,一定要挺住,一定要活著。卻唯獨沒有說要他為她而活著,因為她知道自己份量不夠,因為她知道自己留不住他。可是那一瞬,或者該說,往後的很多個瞬間,其實她才是最需要他的那個人。

    終於出口就在前方,她累到半根手指都不想動,身體彷彿要散架了一般。可是背上的池墨淵不能等,她幾乎是用盡了自己最後的一絲力氣,將池墨淵安放在一旁,然後就無力的癱坐在地上,眼前暈暈的,連抬一下眼皮都很困難。

    只是想到傷重的池墨淵,她抬手狠狠的甩了自己幾巴掌。唯恐自己支持不住會睡過去,她張口狠狠的咬在中指上,十指連心,鑽心的疼傳來,她的意識在疼痛中慢慢恢復。

    「池墨淵,你醒一醒。」

    她費力的扶起池墨淵,聲音吵啞的叫他。

    池墨淵依舊昏迷不醒,沒有任何反應。她一驚,伸手探向池墨淵的額頭,額頭滾燙,他在發燒。再加上身體內未清除的餘毒,他的情況非常危急。

    突然她一怔,看向自己手腕處被毒蛇咬過的傷口,又伸手探了探自己的額頭,她沒事。一個大膽的想法浮現在她的腦海裡,同樣是被毒蛇咬傷了,為什麼她會沒事?難道她的血可以抗毒?

    她毫不猶豫張口咬在自己鮮血淋淋的膝蓋上,忍痛強吸出一口鮮血渡入池墨淵的嘴裡。現在只能死馬當做作活馬醫,她雙手合十,不停的磕頭,祈求上天能給她一個奇跡,救一救他。一個人在極度無助時,除了祈求上天,別無他法。

    「蘇淺茉,我還沒死,你這是在拜誰?」

    池墨淵微微睜開眼,看到不停磕頭的淺茉,微弱的聲音響起。

    淺茉全身一震,迅速的轉過身,原本蒙上一層水霧的清眸猝現一片旖旎桃花顏色,只愣愣的看著他,什麼話也說不出來了。

    「蘇淺茉。」

    池墨淵又喚了她一聲,依舊微弱,無力。

    「池墨淵。」

    淺茉不答,也喚了他一聲。

    「嗯。」

    「池墨淵。」

    淺茉又喚了一聲。

    「死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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