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君天下 失落的長安 時過境遷
    「天下倒是個好名字,霸氣,我喜歡。」那個名為情兒的女子似乎毫不在意男子的竊喜,反而津津有味地咀嚼起了天下的名字。

    跟之前那個冷冰冰的女子似乎判若兩人一般。

    「該我們了,我們是……」男子的興奮感依舊沒有退卻,他幾乎是迫不及待地就要自報家門。

    「如果我沒有猜錯,你們應該是君希澈和北宮無情。」天下猶豫了一下,還是說出了自己的判斷。

    「呃,你怎麼知道。」男子的話被天下搶先說了出來,一時間有些語言木訥。

    「紫發紫眸,分明是大君賦十層圓滿的標誌。」天下看著君希澈的髮色和眸色冷靜地開始分析:「而長安王朝除了你,別說十層,連成就九層以上的也唯有一人而已。」

    「咦,想不到我後輩之中還有人能練就九層。」君希澈的語氣之中透著天下不明所以的訝異,聽他這話似乎大君賦往上練就幾乎是不可能一般。

    「那一個人是誰,還或者嗎?」君希澈話鋒一轉,有些期待地看向天下,九層啊,倒是個好苗子。

    北宮無情一看自家夫君的模樣,就知道他動了收徒的心思。

    不過也不能怪他,大君賦是他一生的心血,他一直想找一個傳人,後輩卻都平庸。

    隱世前苦等半生也沒找到合適的人選,想不到他們歸隱之後的後世,反而出了一個天賦異稟之人。

    天下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最後所有的情緒都化為了一陣歎息,彷彿要歎盡人世之間的滄桑:「那個人就是我,但你應該看得出,我的身體,已經廢了。」

    天下說話,有些頹然地垂下了眸。

    「果然。」君希澈似乎早就預見了一般地摸著下巴,仔細地觀察起了天下:「其實在我救你的時候就感覺到了,你修習了我一脈傳下的大君賦,而且還不弱。」

    「不過因為你受傷太重,所以我沒能準確判斷出你的深淺。」

    「你剛剛說,能夠恢復我的武功。」天下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充滿希冀地望向君希澈。

    他身為大君賦的創始人,應該有辦法的吧?

    「嗯,不過你要忍受的痛苦也是非常人可以接受的。」君希澈說到這裡一臉顏色。

    天下卻笑了:「再痛苦的事能比得上被心愛之人背叛再摔落萬丈深淵的痛苦更不能讓人忍受麼?」

    君希澈和北宮無情看到這裡都不禁一陣動容,究竟是要什麼樣的傷痛才能造成她這樣的深的譏諷笑意。

    不知道為什麼,這個看起來不到十六歲的少女,身上沒有半點少年人該有的氣質。

    正常人就算表現得再如何溫和平靜,總掩蓋不了一身的朝氣,生機勃勃。

    而這個女子,更像一個千帆過盡的老人,再犀利傲慢,她也沒有半點躁氣。她藐視天下,但你甚至不能說她桀驁,因為她是一片死海,一口枯井,雖然深不見底,實則毫無波瀾。

    是心境的原因麼,大宗師的境界,難道會讓人省略了年華直接蒼老?

    但他們現在也沒有多問,因為明眼人都看的出那個女子並不想多說,而他們兩也沒有強人所難的嗜好。

    見兩人沉默,聰敏如天下又怎麼會想像不到是什麼原因。

    自然是剛剛自己的語氣。

    但那些事終究已經過去了,她還有希望,那就絕不會放棄。

    她要過的很好,她還要回去,拿回屬於她的一切,讓那些傷害過她的人看著。

    她,君天下,還會回去的。

    只是,從此以後,她不想再為任何人而活,她要為自己。

    轟轟烈烈地再活一次。

    ……  

    身上的衣服被朝一件件脫落,沒有什麼好害羞好遮擋的感覺,身子在北宮無情侍婢的幫助之下,放進了滿是中藥味道的藥桶裡,那溫燙的藥水沁透肌膚,鑽入骨頭,既灼熱的難受,又包裹得舒服。

    從她口中,天下得知了一個讓她欣慰許多的消息——

    那就是這半年,這個侍婢還是有定時為她清身擦拭的,墨離也有小廝之類的幫忙,渾渾噩噩之時還好,但清醒時天下是絕對接受不了自己半年沒沐浴清身這個還好不是事實的非事實。

    不得不說,這藥浴的效果很好,天下感覺自己的身體正在一天一天從虛弱變得強壯。

    時間在不知不覺間流逝,距離她清醒又過了三個月,這期間墨離依然沒有醒轉的跡象,而君希澈和北宮無情也沒有教導她什麼,只是三日一次的藥浴是必不可少。

    但天下心中卻沒有絲毫的著急,循循漸進的道理她懂,她現在的身子骨如果不先調理好再練功的話,怕是成就也不會高到哪裡去,因此她耐心待,等待著自己的身體完全調理好的那天。

    泡藥浴是一個很漫長的過程,要等藥力完全吸收才能起身,而這時候水大半已經冰涼,對於谷底三月的寒凍的天氣,這著實是對天下的又一個考驗。

    「呼——」她長舒了一口氣,撫著侍婢的手臂,赤果果的跨出藥盆,被等在一旁的另外一名婢女擦乾了身子,又細緻的上了藥,才披上柔軟舒適的袍子,被小心謹慎的牽引,輕柔地安頓在大床上。

    那裡躺著墨離,她接過侍女擰好的帕子,開始細緻地為墨離擦拭著身體,之所以這樣做,是因為那些個小廝做的並不是十分細緻,她親眼所見他們那粗略的處理,弄得墨離在睡夢之中都皺起了眉。

    還有就是,天下心中那深深的愧疚之感,她從未服侍過任何人,這樣做,或許會讓她覺得,欠他的,不那麼多。

    擦拭完畢,天下又小心翼翼地為他穿好衣服,然後自己也躺在了墨離身邊,環著他的腰際,輕輕地吻了吻他的額,這才沉沉睡去。

    她為他擦拭身體的時候,她摟抱著他的時候,早已經下定了決心,她會娶他,給他名分,所以這樣不算非禮。

    一閃而過的妖孽容顏,被她狠狠壓在心底。

    日子就這麼不分晝夜的過,天下的身體也一天一天的好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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