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君天下 王都風雲起 剖心泣血
    「父君親自下旨,婚禮作廢!你自己好好看看!」夏和曦一把拉開夏傾顏,將聖旨狠狠向她砸去:「他不是你夫君!」看著面前讓墨蒼白之極的臉和胸前血淋淋的傷口,夏和曦不禁悲從中來,這可是他多年的至交好友啊!

    再看向夏傾顏那手忙腳亂翻看聖旨的模樣,不覺又多了幾分厭惡:「現在你最好開始祈禱,讓墨沒事。否則——」夏和曦沒有接著往下說,但他星眸中的寒芒卻讓在場的眾人不寒而慄。

    「不——不——」夏傾顏叫聲淒厲,「我不相信,我不相信——」

    「閉嘴!」天下鳳眸中此時盛滿了冰冷之意,但她卻也只是怒喝一聲,沒有更多的舉動。

    方才夏傾顏那一搖,直接打斷了天下為讓墨療傷的動作。

    「怎麼樣了?」夏和曦悲聲道,現在他唯一能相信的,就只有天下了。

    天下卻連看都不看他一眼,半摟著讓墨,眼神變得柔和起來:「為什麼,要擋在我身前。為什麼,不躲。」

    為你擋是因為我愛你,不躲開是因為我負了她。讓墨張了張嘴,卻發不出半點聲音。

    他的臉漸漸漾出一個溫柔到極點的笑容,略微有些顫抖的手撫上了天下的臉頰,雙唇間開開闔闔,卻依然徒勞無功,他依舊,發不出半點聲音。

    可天下卻像是聽見了什麼似地,輕輕點了點頭。

    「我答應你。」天下反握住他覆在自己臉色的手,在他額上輕輕印下一吻。

    若有來世,能不能給我一個愛你的機會?

    讓墨的眸子緩緩合上,撫著天下的那隻手,也無力垂下。

    他溫柔地笑著,恬靜安詳,就像是沉沉睡去一般……

    「我答應你……」天下抓住讓墨那只垂下的手,將他狠狠摟於懷中,溫柔地說道。

    我如約趕回來了,我是來帶你走的。

    可是你為什麼那麼傻,我只是中了軟筋散,我只是暫時盤坐在那驅毒。

    我沒有封閉對外界的感知,若有危險我隨時可以抽離。

    可是你怎麼那麼傻,不顧一切地擋在我面前,不顧一切地說出那樣的話……

    夏和曦說的沒錯,不愛你就不該給你希望,是我錯了……

    你知道麼?能讓我記住你的辦法有很多,可是你卻偏偏選擇了這種……

    我曾說,你只是入我眼而已,那麼你現在走進我的心了,你滿意了?

    讓墨,你醒過來……

    「讓墨他,是不是……是不是……」看到此情此景,夏和曦聲音開始哽咽起來。

    當天下卻彷彿什麼都沒有聽見一樣,就那麼摟著墨離,雙眸微閉。

    第一次見你的時候,你在蓮花池畔撫琴,月牙色的衣袍,頭束白玉簪。誰曾想,這本該是一如那池中的青蓮,濯而不妖。

    你就像是天生為琴而生一般,十指翩飛,流轉出彷彿不屬於塵世的旋律。

    七年之後,兩次相遇,沙羅雙樹下,白衣如故,思念的音律,如今我終於明悟。

    北上之路,琴音相伴,長安古樂,你信手拈來,解我相思憂苦。

    都說讓墨公子琴音動天下,殊不知你的嗓音才是世無雙。

    重生七年,我一直在自憐自傷,封閉自己,故作冷漠疏離。

    那一次桃林刺襲,更是讓你深陷危難,我一直說,要為你尋一個好女子,卻讓你和夏傾顏的婚約一拖再拖。

    若是我從來不曾走入你的世界,若是我早一點兌現對你的承諾,一定是比現在更好的結局……

    現在你睡在這裡,讓我愧疚一生……

    這是上天對我的懲罰呵,讓我再不能,聽見你的琴,你的情……

    我答應你,若有來生,讓你愛我……

    「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夏傾顏緩緩從地上站起,原本整齊的髮髻早已凌亂不堪:「愛我就真的這麼難麼?」

    你不躲,不就是想光明正大地和我解除婚約麼?

    我偏偏不如你願,就算是死,我也要嫁給你!

    夏傾顏露出了溫柔的神色,只見她緩緩撿起地上那已經髒破的紅喜帕,輕輕地蓋在了自己頭上,一步一步,向讓墨走去。

    「滾!」夏和曦對自己一母同胞的妹妹顯然毫不留情,一腳狠狠地踢了過去,夏傾顏頓時又一次摔了出去。

    但她卻不放棄,將喜帕又一次撿起,蓋在自己頭上,捂著剛才被夏和曦踢傷的小腹,一步一步,再次走向讓墨。

    「你!」夏和曦氣極,她已經把皇家顏面丟盡了不說,還殺了人,現在,她還想怎麼樣?

    夏傾顏也不出聲,就那樣一步一步,走向讓墨。

    夏和曦雙拳緊握,怒意迸發,這一次定不會輕饒於她,他要將她帶回皇宮,讓父君親自決斷。

    「讓她過來!」天下此時卻出聲阻止了夏和曦的下一步動作,她看著夏傾顏,彷彿如同死神一般地等待著,等待著這脆弱又渺小的生命,一步一步,走向地獄深淵。

    夏傾顏卻是不懼,從前她是懼怕這個異常冷漠高貴的女子的,甚至在成親的今日,她還特意帶了防備習武之人的軟筋散在身,但現在,她卻是什麼都不怕了。

    她走到讓墨面前,顫顫巍巍地跪坐在地。

    「你滿意了?這就是你愛他的方式!」天下凌厲問道。

    殺她很簡單,但她絕不會讓她如此輕易死去,她的要慢慢折磨她,折磨她的心,折磨她的身。

    但夏傾顏對天下的話置若未聞,嘴中喃喃地念叨著:「生未同衾死同穴……」

    「夫妻對拜——」夏傾顏紅唇親啟,匕首入心,躬身行禮,完成了最後的儀式。

    不顧噴湧而出的鮮血,感覺不到身體的疼痛,她自己揭開紅蓋頭:「夫君……我們該洞房了……」

    說著說著,她的嘴角就蕩起了一絲微笑,眼皮怎麼,這麼重啊……

    夫君,我的墨哥哥,等著我,顏兒絕不會讓你孤單……

    她的視線變得越來越模糊,恍惚之中,她好像看見了她的墨哥哥,一臉微笑地看著她,對她伸出手:「我們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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